2、致爱丽丝与下岗麻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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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的直播事故直接引爆全网：#江见山耳返#、#季镜生救场#登上热搜。
星海娱乐——季镜生之前的老东家，与季镜生不欢而散后开始借着营销号和水军散布“季镜生手伤退圈”的谣言，迅速蹿上了热搜。而季镜生的工作室在第一时间就发布了谣言声明。
江见山却在自己常年没有信件的邮箱里看到一封匿名邮件——正是季镜生揉手的偷拍视频，所以根本就不是什么谣言，季镜生的手真的废了。可一位钢琴家如果连自己的手都无法掌控，那还有什么价值？
与此同时，《破界之声》第二期主题公布：“必须用对方最厌恶的音乐风格融合改编双方的代表作”。
录后台采访时，江见山也不避讳，盯着选题冷笑：“让季镜生改编我的《下岗麻雀》？不如杀了他。”
而季镜生看着江见山的朋克版《致爱丽丝》录像，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确实不如杀了我。”
两人的为难也正是节目组喜闻乐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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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组的命题像一记闷棍砸在两人头上。
江见山瘫在排练室的懒人沙发上，手机循环播放季镜生的《致爱丽丝》演奏视频——黑白键上流淌的旋律精致得像博物馆玻璃罩里的标本。他烦躁地摁灭屏幕，冲角落里的季镜生喊：“喂，你真要拿这玩意儿改我的《下岗麻雀》？”
季镜生没回答。他正用左手单手调试合成器，右手虚蜷在膝头，无名指上的瘀痕已蔓延成青紫色。昨夜热搜#季镜生手残#的词条下，星海娱乐买的水军刷了满屏“过气钢琴家碰瓷顶流”的嘲讽。
“我可以把你的歌拆成动机碎片，”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手术刀，“用赋格曲式重组，加入工业噪音元素。”
“啥玩意儿？”江见山掏了掏耳朵，“说人话。”
“意思是——”季镜生按下合成器开关，一段夹杂着机床轰鸣的旋律炸开，“把你的下岗工人悲鸣彻底变成赛博工厂的流水线挽歌。”
江见山愣住了。采样里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正是他上个月在废弃钢厂随手录的素材。
节目组为制造话题，将两人的排练全程直播。镜头前，江见山故意把乐谱揉成团砸向季镜生：“你这改编版除了歌名是我的，歌词和旋律还和我有什么关系？《致爱丽丝》呢？什么都没有，麻雀听了都得抑郁！”
季镜生抬手接住纸团，展开后竟是江见山手写的《下岗麻雀》新歌词：“‘麻雀死于非欧几何的黄昏，双翅荷载所有被删除的工伤代码’……押韵拙劣，但意象合格——你之前那版歌词不是比这个更好？”
弹幕炸锅：
【死对头互改代表作！修罗场摩多摩多！】
【季神居然夸了江见山？我被盗号了？？】
【季神不知道押韵一直都是江疯子的弱项吗？】
【我猜是季神故意挖苦他，让他丢脸呢！】
“……你等着，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铁板了。你看我能不能把你的双节棍打成九节鞭。”江见山真是被气的口不择言了。
“随你。”季镜生又带上耳机不理江见山了。
【江疯子的面子，季神的鞋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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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所有的摄像机都停止了运转。江见山溜进录音室打算偷改编曲，却发现季镜生早已伏在调音台上睡着。屏幕荧光勾勒出他紧蹙的眉头，右手无意识地抽搐。江见山瞥见垃圾桶里染血的止痛贴，瞳孔骤缩。
“装什么机器人……”他嘟囔着脱下皮衣扔在季镜生身上，鬼使神差地按下录音键。
江见山的手指悬在录音键上，红色指示灯像一滴血凝固在黑暗里。他瞥了眼季镜生——那人裹在他的皮衣下，苍白的脸陷进臂弯，呼吸轻得仿佛随时会断。
“真他妈麻烦……”他咬开贝斯背带的扣子，插线时故意把接口撞得噼啪响。季镜生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右手却仍蜷缩成防备的姿势。
即兴弹什么呢？江见山的指尖无意识扫过琴弦，一段混沌的低音在室内漫开。这让他想起季镜生改编的《下岗麻雀》，那些冰冷的公式和采样像手术刀划开他的胸腔，可剖出的内脏却被组装成更鲜活的怪物。
“妈的，凭什么你能解剖老子？”他猛地拧大音量，贝斯轰鸣震得调音台指示灯狂跳。即兴的旋律越来越暴烈，直到——
“降E小调，三连音错拍。”
季镜生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江见山手一抖，音浪戛然而止。他转头看见那人仍闭着眼，金丝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仿佛刚才的点评是梦呓。
“装睡？”他踹了脚效果器，季镜生的左手却突然抬起，精准指向谱架上的草稿：“第七小节转调逻辑断裂……改用弗里吉亚调式。”
江见山愣住。那正是他卡了三天的瓶颈段落。
“你他妈偷看我编曲？”他揪起季镜生的衣领，却摸到一手冷汗。那人终于睁开眼，镜片后的目光涣散如融化的冰：“你的呼吸节奏……比平时快12%，遇到难题了。”
录音灯还在闪烁。江见山这才发现季镜生的右耳挂着半只耳机——里面循环着他刚才即兴的录音。
“疯子。”他甩开手，却瞥见对方绷带渗出的血渍，“都快残了还当人体测谎仪？”
季镜生摸索着抓过钢笔，在江见山的草稿上划出一道锋利的弧线：“这才是《下岗麻雀》该有的心跳。”破折号后是一串数学公式，末尾却画了只歪扭的麻雀。
江见山突然夺过钢笔，在公式下方补了行歌词：
“螺丝钉的葬礼致歉”
“请在我的锈迹里，找到质数排列的反叛——”
季镜生的喉结动了动。当江见山再次拨响贝斯时，他伸出左手按在琴键上。没有乐谱，没有节拍器，只有止痛贴的血腥味混着贝斯的震颤。
一段从未存在过的旋律诞生了。
季镜生的左手精准如机械，江见山的即兴野蛮生长，却在某个诡异的节点咬合——像生锈齿轮强行啮合，溅出火花与铁屑。
“你右手废了，左手倒挺带劲。”江见山在间奏间隙嗤笑。
季镜生突然用左手抓住他拨弦的手腕，温度烫得惊人：“别用怜悯的眼神看我……你的C弦跑了2赫兹。”
录音指示灯在此时熄灭。长达47分32秒的即兴被存为【未命名文件】，直到三个月后成为扳倒星海娱乐的致命证据——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场深夜的疼痛共鸣，早在资本的计算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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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岗麻雀》
江见山词/曲
【主歌1】
锈钉扎穿下岗证
血浸透最后一张粮票
机床沉默如墓碑
指纹在考勤机上烂成泥淖
厂长说“优化重组”
唾沫星子喂饱了新厂标
流水线咽下老张的肺
吐出一盒骨灰当遣散红包
【预副歌】
烟囱是资本插进天空的注射器
我们是被榨干的药渣
在锅炉房发霉发酵
【副歌】
下岗的麻雀
叼着自己的心脏跳楼
砸不碎水泥地
就用骨头敲响丧钟
（嘿！）
谁在流水线上刻墓志铭
（嘿！）
流水线是我们锈蚀的脊椎
【主歌2】
老婆的眼泪冻成超市特价冰
儿子的学费是夜班熬出的肾结石
工会旗裹着断指沉进护城河底
董事长的新游艇正剪彩
用我们的养老金系缆绳
【桥段】
“螺丝钉的宿命是生锈——”
“那就锈进齿轮，卡死这台吃人的机器！”
【副歌】
下岗的麻雀
把羽毛烧成暴动的火把
烧不毁钢铁牢笼
就让灰烬堵住他们的喉
（嘿！）流水线是棺材
我们是未亡人
（嘿！）棺材板下伸出手
掀翻这桌人血筵席
【尾奏】
“——麻雀死时，翅膀朝着工厂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致爱丽丝与下岗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