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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小时守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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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禾站在手术台前，额头上的汗珠被护士及时擦去。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显示屏上各项生命体征勉强维持在安全范围内。
"止血钳。"他的声音沙哑，伸出的手却稳如磐石。
十二小时前，一场连环车祸将七名重伤员送进C市中央医院急诊室，其中三名摩托车赛车手伤势最为严重。宋青禾已经连续完成两台手术，这是第三台，也是最复杂的一台——患者胸腹联合伤，脾脏破裂伴多发肋骨骨折。
"宋医生，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年轻的住院医师小声问道，"您已经..."
"吸引器。"宋青禾打断他，目光未从患者身上移开。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麻醉科主任快步走进来："宋医生，急诊又来了两名重伤员，其中一名是儿童，需要立即手术。崔副院长问您这边还要多久？"
宋青禾的手指在患者体内精准地分离着粘连组织："至少四十分钟。让金主任处理儿童患者。"
"金主任正在处理另一台肝移植..."
宋青禾深吸一口气："那就找李主任。这孩子等不了。"
当最后一针缝合线打结完毕，宋青禾看了眼时钟——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六个小时。摘下手术帽时，几缕被汗水浸透的黑发贴在额前，口罩在他苍白的脸上勒出明显的红痕。
"宋医生，您还好吗？"护士担忧地问。
宋青禾摆摆手，强撑着走向更衣室。走廊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地板似乎在脚下轻微晃动。他靠在墙边闭眼缓了缓，摸索着掏出手机想叫车，却发现电量早已耗尽。
"需要帮忙吗？"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宋青禾转身，视线模糊中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路征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眉头紧锁。
"你...怎么在这里？"宋青禾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来签保险文件。"路征上前一步，敏锐地注意到宋青禾不自然的潮红和涣散的瞳孔，"你发烧了。"
宋青禾想反驳，却突然双腿一软。路征反应极快，一把扶住他的肩膀，手掌传来的热度让路征皱眉："你在燃烧。"
"只是...有点累。"宋青禾试图站稳，却控制不住地往路征身上靠，"送我...回家..."
路征二话不说，一手揽住宋青禾的腰，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地址？"
宋青禾含糊地报出一个公寓名，随后意识便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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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笼时，宋青禾首先感受到的是额头上冰凉的触感。他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额头贴着退热贴。公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粥香。
"醒了？"
路征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宋青禾勉强撑起身子，看到那个平日冷峻的赛车手正站在他的厨房里，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好看的手臂肌肉线条，小心地搅动着锅里的粥。
"你..."宋青禾的声音嘶哑得吓到自己。
路征放下勺子，倒了杯温水走过来："先喝水。你体温39.2℃，我买了退烧药，但得先吃点东西才能吃。"
宋青禾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路征的手，被那温度激得一颤——不是因为自己发烧，而是路征的手竟比病人还凉。
"你的手..."
"一直这样。"路征简短回答，转身回到厨房，"粥马上好。"
宋青禾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原本堆满医学期刊和脏咖啡杯的公寓焕然一新。书被整齐地码放在书架上，厨房台面闪闪发亮，连窗帘都拉开了一半，让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进来。
"你...打扫了我的公寓？"宋青禾难以置信地问。
路征背对着他盛粥："顺手而已。你这里乱得像个犯罪现场。"
宋青禾本该生气，却莫名觉得眼眶发热。他低头喝水掩饰情绪："我睡了多久？"
"不是睡眠，是昏迷。"路征端着粥走过来，"大概四小时。我给你的主任打了电话，他说你今天本来就应该休息。"
宋青禾接过粥碗，热气氤氲中看到粥里细碎的葱花和撕得极细的鸡丝——正是他家乡的做法。
"你怎么知道..."
"冰箱上贴的外卖单。"路征指了指，"你常点的那家粥店，我照着做的。"
宋青禾尝了一口，味道竟出奇地好。他抬头看路征，发现对方正专注地盯着自己，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此刻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谢谢。"宋青禾轻声说，这是他第一次对路征真诚道谢。
路征点点头，起身去拿药："吃完粥半小时后吃这个。说明书我贴在冰箱上了。"
宋青禾这才注意到冰箱门上整齐贴着几张便利贴：服药时间表、复诊提醒、甚至还有一张简单的营养食谱，字迹工整有力。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医生..."宋青禾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其实你不用做这么多。我们...不算很熟。"
路征停下动作，认真地看着他："你救了我的队友。现在又救了三个素不相识的赛车手。"他顿了顿，"而且...没有人应该在生病时独自一人。"
这句话像一把小锤，轻轻敲在宋青禾心上。他低头继续喝粥，掩饰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
"那些伤员...情况怎么样？"路征问。
宋青禾放下空碗："两个稳定，一个还在危险期。"他揉了揉太阳穴，"比赛事故？"
"表演赛，安全措施不到位。"路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主办方想省钱，没按标准设置缓冲带。"
宋青禾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生命在利益面前总是被放在第二位。"
路征沉默了一会儿："正规比赛不是这样的。我们有严格的..."
"我知道。"宋青禾打断他，却不再带着以往的尖锐，"我看过你给的资料...关于正规赛事的那些安全标准。"
路征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上扬："所以你会来看比赛？"
"也许。"宋青禾移开视线，"如果排班允许。"
一阵舒适的沉默后，路征站起身："我该走了。你需要休息。"
宋青禾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等等。"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宋青禾迅速松开手，耳尖泛红："我是说...粥很好吃。谢谢。"
路征看着他，突然伸手轻轻拂去宋青禾额前的一缕乱发，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皮肤："睡个好觉，医生。"
门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清晰。宋青禾呆坐了一会儿，慢慢躺回沙发上，将毛毯拉过头顶。奇怪的是，毯子上似乎残留着一丝清冽的气息，像是冬日清晨的风，又像是摩托车皮革混合着薄荷的味道——路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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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宋青禾回到医院，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杯，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护嗓茶，中医科推荐的配方。——路征」
他拧开杯盖，一股清甜的梨香扑面而来。隔壁办公桌的尹医生探头过来："哟，谁这么贴心啊？该不会是那个总来找你的赛车手吧？"
宋青禾差点呛到："胡说什么。他只是...感谢我治疗他的队友。"
尹医生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位'夜鹰'先生可是连续三天来医院报到，每次都'恰好'路过我们科室呢。"
宋青禾低头喝茶掩饰脸上的热度，却发现这茶不仅润喉，连心里某个角落也跟着暖了起来。
下班时，他在医院门口看到了靠在摩托车旁的路征。这一次，宋青禾没有假装没看见，而是径直走了过去。
"茶很好喝。"他说，"谢谢。"
路征点点头，递给他一个头盔："送你回家？"
宋青禾犹豫了一下，接过头盔："...只是因为我还没完全康复。"
"当然。"路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医生的健康最重要。"
当摩托车驶入C市夜色中时，宋青禾发现自己竟然放松地靠在了路征背上。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却没有往日的寒意。他悄悄闭上眼睛，第一次理解了路征所说的"像呼吸一样自由"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