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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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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一只箭矢划破宁静的夜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准确无误地钉在了窗棂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侍女匆匆推门而入,附在玉娘耳边低语了几句。玉娘红唇微勾,声音甜腻腻的:
“这下可是糟糕了呢,殿下——”
她抬眸,眼底却如同淬了冰。
“‘客人’都急的把楼围起来了呢。”
宁辞猛然起身,一把攥住姜玖的手腕。
“还能走得动吗?”
姜玖抬眸,眸中复仇火焰灼人,她强撑着站身,伤口又撕裂开,血渐渐渗透了外袍,“殿下要去找他?请带上我。”
她一字一顿:“我不会拖您后腿的。”
宁辞眸色骤冷,“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连他府前的石阶都爬不上去。”折扇抵住了姜玖的肩,“仇未报,命先丢,这就是你的骨气吗?”
姜玖不说话了,只是执拗的盯着宁辞,苍白的唇咬出血痕。
不远处,脚步声与刀剑碰撞声已逼近楼梯。
玉娘忽然轻笑一声,手腕上的银铃碰撞的叮当脆响。
“好吧,我对你改观了,你挺有意思的。”她慢悠悠的从妆奁中取出一支金簪,簪尖闪过寒光,“不如这样——”
簪尖抵上姜玖心口,玉娘附耳低语:
“我替你剜了这伤口里的东西,疼是疼了点……”
她红唇勾起,“但能让你看着单方瑜死,怎么样?”
姜玖瞳孔骤缩。
宁辞冷眼睨了玉娘一眼,推开暗道,“玉娘,带她走。”
她最后瞥了姜玖一眼,嗓音如铁,
“你若真想报仇,就不要死在这里。”
她推窗纵身跃下前,把染了血的密账扔给玉娘:
“把这东西亲手交给南川太女。”
夜风卷起她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十日后南川再见。”
姜玖踉跄扑到窗边,只见宁辞单薄身影如刃,直插向黑压压的包围圈,
折扇展开的瞬间,第一颗头颅已飞上半空。
玉娘拽住姜玖后领往暗道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别瞪啦~你那殿下啊…”
暗门闭合前,远处传来惊天爆炸声。
玉娘笑得更欢:
“可比你疯多了。”
宁辞跃出窗口的刹那,夜风灌满袍袖。
下方,数十名黑甲侍卫已架起弓弩,箭尖寒光如星。
“放箭!”
箭雨呼啸而至——
宁辞折扇“唰”地展开,扇面山河图在月光下泛着冷铁般的幽蓝。
第一波箭矢撞上扇面,竟如中金石,铮然断裂!
落地瞬间,宁辞旋身如鹤。
扇缘划过最近侍卫的咽喉——
“嗤!”
血线迸射的刹那,扇骨暗钮弹开,银针没入第二人眼眶。
“呃啊——!”
惨叫声中,宁辞已夺过对方长刀,反手捅穿第三人胸膛。
第四人挥刀劈来,宁辞冷笑,扇面突然横挡——
“咔!”
刀锋卡入扇骨缝隙,她手腕一拧,机关触发!
扇骨突刺如狼牙,淬毒尖齿咬穿敌人喉管。
“是魏国质子!抓活的!”
十柄长刀同时劈来,宁辞冷笑,扇柄突然旋开。
“醉梦生”烟雾爆散,最前排的兵卒顿时僵直,眼球凸出,仿佛看见恶鬼修罗。
她趁机突进,扇骨尖刺捅穿一人心窝,接力腾空,靴尖踢飞另一人手中火把。
“轰!”
火把砸中酒肆幌子,烈焰瞬间吞没半条街。宁辞的身影在火光中时隐时现,折扇开合间必有人倒地。
她踩着一具尸体借力跃起,扇刃削断令旗的瞬间,旗杆轰然倒下砸过一片追兵。
一支冷箭突然贯穿她的左肩!
宁辞闷哼一声,折扇险些脱手。
她头也不回,反手甩出三枚扇针——
坊楼阴影处,一名弩手栽落,喉间银针泛着光。
血顺着袖管滴落,折扇已染得猩红。
宁辞突然撞进一间绸缎庄,在掌柜尖叫中破窗而出——
“轰隆!”
她先前藏匿的火药终于引爆,气浪掀翻半队追兵。
烟尘中,宁辞咳着血翻身上马:
“驾!”
马蹄踏碎夜色,宁辞紧握缰绳,折扇紧贴肋下。身后火光映照,追兵身影若隐若现。她咬紧牙关,绕过曲折巷道,直奔城北暗门。城墙阴影处,一黑衣人影闪现,低声喝道:“快!”宁辞翻身下马,随对方迅速没入黑暗。暗门缓缓闭合,追兵的呼喊声渐远,宁辞终于松了口气,但肩头剧痛仍让她眉头紧锁。
“你受伤了?”
宁辞轻哼一声,咬牙道:“无妨。”
黑衣人看了宁辞一眼,“那殿下可要撑住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出城。”
宁辞点头,步伐虽踉跄却坚定。夜风如刀,拂过她染血衣袂,黑衣人引路,穿过密道,城外星光隐现。宁辞紧咬舌尖,腥咸血味提醒她,生死一线,不容懈怠。
密道尽头,豁然开朗,荒野星光下,一辆马车等候已久。黑衣人掀开车帘,宁辞咬牙跃入。
马车在荒野疾驰,车轮碾过碎石,颠簸让宁辞肩头的箭伤再度渗血。
她咬紧牙关,指尖发颤地拔出箭簇——
“嗤!”
血溅车厢,她迅速将金疮药按上伤口,药粉灼烧皮肉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却硬生生咽下闷哼。
车帘外,黑衣人压低嗓音:“再过三里就是渡口,南川的船等着。”
宁辞撕下袖摆缠紧伤处,染血的指尖摩挲着折扇机关——
还剩最后一枚毒针。
骤然后方传来马蹄声!
黑衣人猛抽鞭子:“是二皇子的黑鸦卫!”
宁辞掀帘回望——
月色下,十余名玄甲骑兵如鬼魅逼近,为首者张弓搭箭,寒芒直指车厢!
“跳车!”
她拽住黑衣人纵身跃出,下一秒箭矢穿透车壁,拉车的马匹嘶鸣倒地。
宁辞滚落草丛,折扇“唰”地展开。
黑鸦卫长刀劈来的刹那,扇骨银针激射而出——
“啊!”
为首骑兵捂眼坠马,余众阵型大乱。
黑衣人拔剑格挡,低吼:“殿下先走!”
宁辞却冷笑,染血的扇面突然横切——
扇缘薄刃划过第二名骑兵咽喉,血雾喷溅中,她夺过对方佩刀,反手捅穿第三人胸膛!
“你们不是要活捉质子吗?”
她踩住尸体拔出刀,月光下面色惨白如鬼:
“来啊。”
黑鸦卫见状,纷纷勒马后退,眼中露出忌惮。
宁辞握刀喘息,冷眸扫视,杀意未减。黑衣人趁机拽她奔向渡口。
“嗖——砰!”
信号焰火在夜空炸开,黑鸦卫顿时骚动。
河畔芦苇丛中,数艘快船亮起灯火,箭雨精准覆盖追兵。
宁辞踉跄登船时,最后一名黑鸦卫突然扑来——
“魏国质子!你逃不……”
折扇“咔”地合拢,扇柄毒针贯穿他眉心。
船离岸的刹那,宁辞终于脱力跪倒。
黑衣人将她扶起,低声安慰:“殿下,已安全。”
说着揭开面巾,黑衣人竟是万妍阁的藕裙侍女!
她递来药瓶:“玉娘给的‘醉梦生’解药。”
宁辞仰头饮尽,苦涩药汁混着血咽下。
远处,燕京城门火光冲天。
侍女轻声道:“姜姑娘问…您可还记得十日之约?”
宁辞望向南川方向,染血的唇角微勾:
“告诉她——”
“下次再回燕国,就是单方瑜命陨之时。”
河水泛起幽光,映照她冷冽眼眸。船行渐远,燕京的喧嚣渐隐,宁辞回到船舱里。
船舱里早有一个红衣女子端坐,见宁辞进来,微微一笑,轻声道:“殿下安好啊,我是太女殿下的谋士褚楠燕。”褚楠燕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殿下果敢,不负太女所托。”
“只是船上都是女子,只怕要殿下自己处理伤势了。”
宁辞摇头,“无妨。此番还要多谢你们,不然我恐怕要折在那燕国了。”
褚楠燕微笑着摇头,“殿下想错了一点,单方瑜不会杀掉殿下。毕竟殿下是魏国的人,如果死在燕国,魏国就算在不关心您,也会发兵来安朝中诸人的心。到那时,燕国内部四皇子和太子所屯军事将会拿来对抗魏国,这对单方瑜来说,得不偿失。”
宁辞神色微僵,“所以刚刚那些追兵是东越的?”
褚楠燕笑着颔首,“大半都是。”
东越果然野心勃勃。
宁辞冷哼,眸中寒光更甚,“单方瑜与东越联手,意图何在?”褚楠燕轻拨琴弦,声音悠扬,“不过是借刀杀人,妄图作那捕蝉的黄雀罢了。”
黄雀虽智,却未必能笑到最后。
宁辞闭目沉思,心中暗筹对策。
单方瑜以为掌控全局,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之后还有鹰隼。
褚楠燕的琴声落下最后一个尾音,她站起身同宁辞颔首致意:“殿下早些歇息,在下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