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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木德顺大字不识几个,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还非要给儿子辅导作业。
      每晚他攥着竹条坐在油渍斑斑的板凳上,翘着二郎腿,木云却得站着写作业。
      小学生的算数题他都看不懂,只能专挑那些无关紧要的毛病耍耍威风,为的是日后有谁问起来,他能挺直腰板说木云这么有出息,全是他教的好。
      于是木云挨打的理由千奇百怪。
      句号画得不圆,竹条“pa”地抽在手腕上;
      字儿写得和书上印的不一样,背上便多一道青紫的鞭痕;
      加减乘除的符号稍微有点歪,竹条也会毫不留情地落下。
      从年头到年尾,木云背上的伤痕从未消下去过,旧伤未愈,新伤又添,像一幅永远画不完的残酷画卷。
      有一回,木云写完英语单词,把作业本放在一旁。木德顺随手拿起来,却把本子拿反了。
      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母在他眼里成了鬼画符,顿时火冒三丈,一脚把儿子踹倒在地,竹条如雨点般落下,打得瘦小的木云满地乱爬。
      “这么好的作业本,你乱涂乱画!浪费老子花钱给你买的本子,你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吗?”木德顺边骂边打,竹条抽在木云身上,发出“pa,pa”的闷响,“够老子买一条好烟了!”
      木云忍着疼,伸手够到作业本,翻开一看,原来是他爸把本子拿反了。
      他赶紧开口解释:“爸,本子拿反了,那是英语单词……”话还没说完,木德顺的脸色更加难看,觉得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竹条抽得更狠了。
      “就你他,嘛,的识字!花老子的钱念的书,跟我在这儿装起来了!不孝顺,跟你爹顶嘴,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有什么出息。”木德顺骂骂咧咧,竹条在空中挥舞,带起一阵风声。
      好可笑啊,木德顺从未赚过一分钱,家里的钱全是他爹、李春梅和三个女儿辛苦挣来的。可在他眼里,这些钱理所当然都是他的,家里其他人都是他的奴才,他天生就该坐享其成。
      木欢从地里干活回来,刚进院子就听见里屋传来竹条抽打的声音和木云的闷,哼。她扔下锄头,冲进屋里,看见木云蜷缩在地上,背上满是血痕。她想也没想,扑上去护住弟弟,竹条抽在她背上,火辣辣的疼。
      大姐因为他挨了打,这比打在自己身上还要疼,从那天起他再也不和木德顺顶嘴了,事事都顺着他。
      李春梅不会带孩子,她只会埋头干活。前三个孩子能活下来,全靠她婆婆的照看。
      后来怀上老四时,木德顺被骗进传销组织,需要花钱赎人。她婆婆为了筹钱,爬到山上挖草药,结果一脚踩空,掉下悬崖摔死了,连尸体都没找到。
      木德顺被赎回来后,装模作样的难过了两天,又暗自庆幸,还是亲娘疼他,知道他没钱火化和发丧,死的这么懂事,也省了他养老的麻烦了。
      他甚至还嫌不够,心里嘀咕:“啧,要是被车撞死的就好了,还能捞一笔赔偿金。”
      所以木云能活到这么大,全靠他三个姐姐的照顾和李春梅出,卖,自己赚的钱。他没有理由不爱自己的妈妈和姐姐,也没有理由不憎恶木德顺。
      木云出生前,他爷爷木志强还能靠木匠活挣钱。可等木云长到一岁多时,木志强生了一场大病,再也干不了重活,只能趁着精神好的时候,用剩下的木头刻些小玩意儿,拿到集市上卖钱。
      赚来的零钱会给木云买点零嘴吃,木云又偷偷的攒下来,让给三个姐姐。大姐二姐哪舍得,接过来也会再塞,进弟弟嘴里。
      木笑最烦爷爷那些明目张胆的偏心,见到木云畏畏缩缩的把吃的掏出来递给她,都会把木云推个踉跄,让他滚远点。
      讨了几回嫌后,木云长了心眼,会把吃的给大姐,让她给三姐拿去。
      木志强手巧得很,雕出来的小鸟、小兔子栩栩如生,这是木家祖传的手艺,可惜木德顺不是那块料,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木云身上。
      他知道社会已经变了,会读书比会干活重要。木德顺管木云管的又严,他左右为难,既不想让手艺失传,又怕儿子知道了他教木云木雕会打骂他,只能趁着儿子出去喝大酒的时候,偷偷摸摸教孙子刻木头。
      比起学习,木云更喜欢跟着爷爷刻木头,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学习那块料,三姐更适合读书,但他因为是男孩,抢了姐姐读书的机会,太该,嘶,了。
      好几次期末考试前,他晚上紧张到睡不着,爬到房顶上看星星时都在想,要是他,嘶,了,是不是三姐就能去上学了呢,那样他也能解脱了。
      木头可以被他和爷爷用刻刀雕成任何样子,他只能被木德顺用竹条抽成爱学习的样子。
      死了的木头都比活着的木云自由。
      村里只有小学,初中得去镇上读。木云在小学时能回回拿第一,倒不是因为他有多聪明,而是村小学里的孩子大多不把学习当回事。
      他们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考试时交白卷,和这些人比,木云拿第一其实毫无压力。
      可上了初中,想再争第一就没那么容易了。木云不是天才,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是一棵还没长成的树苗,扎根在贫瘠的土壤里,拼命汲取养分,却怎么也追不上那些天生会飞的“鸟”。
      别的孩子扑棱着翅膀就能飞上天,而他,哪怕长十年百年,也只是一棵树,永远够不到天,更别提实现木德顺那个“凌云”的梦了。
      可拿不了第一就要挨揍,也对不起妈妈和姐姐们辛苦挣来供他读书的钱,木云只能拼命的学,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累到眼睛发酸、手指发麻才能回回考试都拿第一。
      好辛苦啊,木云每次想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就会记起三姐说的话,
      “学习有什么辛苦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能比在地里干活或者打工还累吗?我想去念书还没机会呢,少在这里哼,唧,听着就让我恶心。”
      那时,他正躲在大姐怀里撒娇,说看书看得头疼。木欢摸摸他的头,轻声说:“累了就歇歇。”
      二姐偷偷给他煮了个鸡蛋,塞进他手里。
      只有木笑,气得直瞪眼。
      她看不上木云,觉得他就是个窝囊废,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还手。家里四个孩子,只有他能上学,他还有脸喊累?
      真是个吸血鬼,和木德顺一样的败类!
      木笑偷偷去上过一段时间的学,两个姐姐攒了钱送她去的,木德顺追到学校里把她揪了回来,开什么玩笑,有钱不给他花,竟然想着去上学。
      趁着女儿还没嫁出去,让她们多给自己挣点钱才是最要紧的,当然了,嫁出去也得给他钱花。
      儿子得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好大学,给他脸上贴金。
      木云听完三姐的骂他的话,臊的脸发烫,再也不敢喊累了,他确实也没资格喊累。
      他今年十三岁了,大姐木欢比他大七岁,二姐比木喜他大四岁,三姐木笑今年才十六,她就已经在镇上的服装厂干了两年多的活了。
      爷爷去年过世了,他活着的时候还能做卖木雕赚点零用钱,现在家里只有三个姐姐打零工挣钱。
      妈妈两年多没有出过门了,不只是因为她生了太多次孩子,走两步子,宫就会从阴,到里掉出来,干不了重活,还是因为她们姐弟四个终于知道村里那些男人对妈妈做的事了。
      木喜把李春梅关在家里,不许她再出去,有上门骚扰她妈妈的,也被她和木笑用菜刀吓走了。
      木德顺不乐意,这个娘们生完儿子以后,对他来说就没什么价值了,让别的男人,膜,摸,就能换钱,多好的事啊,他也能分一杯羹,整天在家里吃白饭算什么事。
      不过在木德顺眼里谁赚钱谁是爹,木喜答应把每个月在化肥厂挣的工资全给他以后,就乐呵呵的去打台球了,再没提过这个事。
      村里人对老鸹窝里飞出金凤凰这件事狠的牙痒痒,那个木云从小就呆头呆脑的,上小学考第一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罢了。现在去了镇上读书,成绩依然拔尖,怎么不让他们这些人眼红。
      还真让木德顺那块烂泥碰上大运了,要是这孩子日后真出息了,这个王八,槽,的以后还不得在村里横的不知道姓什么好啊。
      这些眼红的人见到木云,面上假惺惺的夸他有出息,说他真不愧是耀祖,得亏德顺当年坚持要生个儿子,要不然哪有今天的他啊。
      转过头在背地里挖苦他学习再好也没用,家里穷成那种,考上大学也不一定有钱上。
      这些人的小孩有样学样,在学校里给木云取了耀祖这个外号,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这么叫他。
      周一的升旗典礼,木云代表优秀学生发言的时候,他一路走过去,排在前面的男生小声地喊他耀祖。
      课间他去厕所,那些闲的没事干在走廊趴窗户冲女孩吹口哨的混混,见到他过来都立正敬礼,嘴里响亮的喊:“耀祖好”。
      木云都当做没听见,他没时间和这些人纠缠。
      今天是放暑假的日子,其他学生差不多都走光了,木云还没走是因为想在学校把作业尽可能多的写写。
      木德顺在他升入初中后,对自己的辅导能力更自信了,没事找事的本事也大大提升,木云跟他纠缠的太恶心。
      刚才保安来巡楼的时候,告诉他走的时候把教室门关好,木云以为班里已经没人了,他也没想到,还有其他人没走。
      班里那群坐在最后排的学渣打完球回来,看到他又在埋头苦学,想起家里人老是拿木云跟他们做比较,忍不住想去骂他几句,踩他两脚。
      “耀祖,这么厉害,这回期末又是年级第一,你不得请我们吃回辣条啊。”
      “哎哎哎,耀祖哪有这个钱啊,他裤子都是破的,说不定裤衩子也是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耀祖,你妈妈这几年怎么不出门了,是不是……”这人肥头大耳,面脸横肉,油腻死了,看着不像初一的学生,倒像是菜市场杀猪的屠户,“金盆洗手了啊哈哈哈哈哈。”
      他和木云是一个村的,也是听他妈唠叨别人家孩子次数最多的,因为气不顺,没事就领着手底下一帮小弟过来骂木云几句。
      “木云,你是你爹的亲生儿子吗,该不会是你妈和别的野,男人,乱,搞,怀上的吧,我奶奶说木德顺就没有儿子命,说不定你是别人的儿子呢!”
      “哈哈哈哈哈,我听我大爷说过,他扣。过李春梅的,比,可松了,槽,起来绝对没意思,也就木德顺没办法,找不到别的女人,,槽,愿意玩玩。”
      那个猪头说着说着抹了把鼻涕,蹭在了木云的书桌上。
      木云原本打算写到天黑再走的,现在他待不下去了。
      笔合上,他把写完的卷子整整齐齐叠好放进桌洞里,慢慢的站起身来。
      他想起来村里的传言,说木德顺这辈子就没有儿子命,他本来也是个女孩,为了生出来不被摔,死,硬是在李春梅肚子里长出了,吊,剩下的还没来得及变就生出来了,所以长得才那么像个女人,性子也像,特别的软弱可欺。
      这种说法荒谬至极,尤其是他学过生物后,更觉得可笑。可没人听他科普胎儿是怎么发育的。
      他也没法解释,自己不是好欺负,只是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上浪费时间。
      木云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得做题,背书,考试,哪一样都比和这些人斗嘴重要。
      村里那些喜欢议论东家长西家短的人,把所有的恶意都一股脑儿的倾倒在姐弟四人身上。他们不见得是看不上这四个孩子,说到底是憎恨木德顺那种懒蛋命这么好,有儿有女,还都很争气,女孩能挣钱,男孩读书厉害。
      其实木云很清楚,被那群人夸争气也没什么好值得沾沾自喜的,对他们而言孩子争气那就说明是赚了,给口饭吃养大以后,就能给家里赚钱还能传宗接代,说白了他们拿孩子就是当猪狗。
      妈妈的事情是从这个猪头嘴里传出来的,木云知道他们是一个村的,可不记得他叫什么,因为他的脑子太忙了,根本没功夫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几个围着他的小混混像是没听到,还在嬉皮笑脸的嘲笑他。
      在他们眼里木云就是个怂包,怎么骂都没事,所以他们胆子越来越大,还把李春梅拉出来也羞辱了一顿。
      木云看着他们的脸,头疼得很,打是打不过的,而且对上这种人渣,你越是反抗他们就越是来劲。
      告诉老师没用,这种同学之间的矛盾到不了把他们开除的地步,最多不痛不痒的训斥几句。
      掏出桌洞里的小,刀,来给他们几下更不行,弄不。嘶,他们以后会被报复,还得连累姐姐帮他赔钱。
      不在意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反击,可这个办法听起来太蠢了,和阿Q精神差不多。
      这些贱,种怎么骂他都无所谓,可是他做不到替妈妈选择不在意这些污言秽语。
      妈妈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能让姐姐和他吃饱饭活下去,任何人包括他们姐弟四人,都没资格说她什么。
      该怎么办呢?
      木云突然觉得他的人生从来都是死局,环顾四周都找不到破局之法。
      不是年轻人容易被逼上绝路,而是他根本就无路可走。
      “让开。”木云看着那个肥腻腻的猪头,冷淡的说。
      这几个人也就嘴上占占便宜,不敢真把木云怎么样,毕竟人家可是老师捧在手心上的宝贝疙瘩,按理说他们这些学渣都不配靠近木云五米以内的。
      猪头把小弟往后推了推,阴阳怪气得说:“来来来,给人家学霸让路,这要是碰坏了,咱们可赔不起。”
      “听大哥的,快快快,让路。”
      “耀祖,啊,不,学霸慢走。”
      木云缓慢的闭了下眼睛,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他没有钱,打不起车,村里也不通公交,当然他也买不起自行车或者电动车,只能一步步走回家。
      六月底的天气热得让人窒息,傍晚的暑气依旧未散,木云走出一身汗。刚出校门时,鞋子里就进了颗小石子,磨得脚心生疼。但他没停下,顶着渐渐沉入山后的太阳,忍着疼走了一路。
      他特别能将就,习惯性的忍痛,当然也可能是太累了,连弯腰拖鞋的力气都不愿意使。
      木云人生的困境,靠他自己的话目前一个都解决不了,遭受的苦难比这条土路上的扬尘还要多,他身上没有一块肉是不疼的,有没有这个石子,区别不大。
      可今天木云格外烦躁,这种情绪在他身上可不常见。
      那颗石子磨的不是他的脚心,是他所剩无几的理智,硌的是他的灵魂,至于为什么不是尊严,因为这种东西很早之前他就没有了。
      走到村口时,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流氓哨。猪头骑着他那辆山地车跟了上来,车轮碾过土路,扬起一阵灰尘。
      “耀祖,你走的这么慢啊?是不是因为中午就吃了个馒头,饿得没力气了啊?”猪头故意用车轮撞了撞木云的腿,给学霸一尘不染的破裤子上留下了几道灰,他之前也经常这样欺负这个怂包软蛋。
      木云以前从不搭理他,今天却突然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抹极浅的笑,温柔得让人心颤。
      随后,他转身朝村口的水库走去。
      操,猪头被他笑得有点上头,胸口有种说不上来的紧缩感,心说这个假娘们还真他,大爷,的好看。
      眼角微微往上吊着,天生带钩子似的,扫你一眼就能刮层皮,不愧是李春梅那个搔,货的种,天生就带着股勾人的劲。
      他的视线只顾着黏在木云脸上不常出现的笑意上,没注意木云虹膜里流转着某种冷血动物捕食前才有的磷光。猪头脑子里一直映出他回眸的弧度,那抹笑对这种俗人来说,就像毒蛛抖落的银丝,明知缠上会窒息,却让人甘愿做他网中垂死的飞虫。
      木云蹲在水边,撩起冰凉的水洗了把脸,把刚才热出来的汗冲干净。
      猪头停下山地车,蹑手蹑脚的跟了过来,他想捉弄捉弄木云。
      这可是木德顺的命,根子,从小不让爬树上墙,也不让下水摸鱼的,生怕他死了。
      越是如此,越让他觉得有趣,要是把木云推水里,让他淹个半死,木德顺那个懒蛋肯定会吓得到处骂街。
      木云从水面的倒影里看到猪头靠近的身影,脱下鞋子,把鞋里那颗带血的小石子倒了出来。
      不规则的石子“咚”的一声沉入水底,激起一圈涟漪,飘散的血丝很快被水吞掉了。
      “你叫什么名字?”木云没回头,突然开口问。
      猪头已经把手举起来了,他愣了愣,气的头皮都麻了,这个小王八犊子,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爷爷我叫高凯,记住了吗!”他咬牙切齿地吼道。
      “高凯。”木云慢悠悠的念出了这个名字,轻笑了一声,“我记住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只是不怎么爱说话,往常高凯怎么戏弄他,木云都一声不吭,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光和他聊的有来有回,语气还出奇的温柔。
      高凯心里发毛,后背像有虫子在爬,凉气直窜脑门。
      “操!”高凯骂了句脏话给自己壮了壮胆,他竟然会怕木云,这个口水啐他脸上都不会吭一声的软蛋,有什么好怕的。
      今天就算失手把木云淹嘶了,他爸妈也能赔的起,一条贱命而已。
      更何况,他才舍不得淹死木云呢,刚才他突然想到了更好的主意,等把这个搔,狐狸弄晕了,可得玩,过瘾。
      高凯贱兮兮的拖着木云往水里走,嬉皮笑脸的说:“天这么热,光洗脸有个屁,用啊,我教你游泳啊,先把衣,服脱了,来。”
      木云被他拽的失去平衡,脚下一滑,直接倒在了水里,水淹到他的脖子,只剩头露在水面上,黑黢黢的眼珠没有半点温度,看着诡异又阴森。
      他抬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高凯,在深呼吸之前冲那人说:“谢谢,不过用不着,我会游泳。”
      什么?木云会游泳,什么时候学会的。高凯被他看的毛骨悚然,转身就要往岸上跑。
      跑不动,他低头看到木云惨白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比鬼片里的水鬼还要吓人。
      高凯死命的挣扎,都没有挣开。
      “放开我,我,操,木云,你他,奶奶的放手,别拽我!”
      高凯怕了,他没想到天天吃不饱饭,看着病怏怏的木云力气竟然那么大。
      动物在濒临死亡前有时会表现出异常的力量或行为,这种现象被称为濒死爆发。高凯这头肥猪也不例外。可惜,他最后的挣扎,敌不过木云想把他淹死的决心。
      “救命啊!”高凯被木云死死的拽着往水底沉去,他吓破了胆,压根忘了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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