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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木家村三面环山,唯一的入口处横着座年久失修的水泥桥。
      水库在村口不远处,再往里走一段路,才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前些日子的暴雨让岸边的芒草疯长,像无数青灰色的剑戟插在泥地里,茂密的草丛遮住了视线,就算有村民路过,也看不清水库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无人知晓的罪恶,添上这一件也不会怎样。
      木云默默地想着,是高凯自己找死的,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可惜老天偏要和他作对,把这个注定会沉入水底的秘密残忍的暴露在太阳下。
      狭窄的水泥路上,一辆揽胜从村里缓缓驶出。
      这辆车的底盘很高,碰巧后座上的方载发育得又极好,才十三岁就长到了一米七多,视力还极佳。
      他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到了水库边发生的一切。
      “停车!”他猛拍驾驶座后背,安全带勒得锁骨生疼,“快停车!”
      坐在旁边的方?也看到了,不过他的反应和方载截然不同,看着在水里拉扯的两人,冷哼了一声。
      心想,可算让这个做梦都想扶老奶奶过马路的蠢货堂弟碰上见义勇为的机会了。
      小陈不敢耽搁,猛踩了一脚刹车。
      车还没停稳,方载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等不及找路,他一头扎进了野草地。
      草叶边缘的锯齿在他脸上割出了几道xue,痕,细细的血珠不停地往外渗,他却浑然不觉。
      小陈见状,赶紧冲到前面,为小少爷扒拉出一条新路。
      方?看着方载没入草丛的背影,想起前段时间解剖课上那只被开,膛的兔子,也是这么温热鲜活,喜欢不知死,活地蹦跶。
      他皱了皱眉,要是方载冲动过头,下水救人出了事,他也不用活了,那个老疯子不会放过他的。
      毕竟方载才是方文杰眼里最纯正的血脉,而他,不过是个野种。
      方?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一旁,下车跟了过去。
      保鲜盒里装着六个刚摘的桃子,个个圆润饱满,从外形上看一点儿瑕疵都挑不出来,至于甜不甜就很难说了。
      这可是方载爬到树上精挑细选了三个多小时,才找到了几个他认为最完美的桃子。
      什么都得要最漂亮的……
      这是方载被家里人惯出来的无数毛病中,最不值一提的一个。
      从小到大,他挑玩具要最闪的,选衣服要最靓的,吃鸡蛋都得挑最顺眼的。
      方家人和他姥姥姥爷宠他宠得没边,愣是把这挑剔的毛病养成了他哪怕饿死街头,都不能割舍下的优雅。
      方载摘桃的时候,在一旁举着手生怕少爷摔下来的小陈胳膊都酸了。
      看够了四周风景的方?,等的很是烦躁,他抓了只蚂蚱扔到了树上,成功把方载吓到腿软,颤巍巍的从树上下来了,不然这个神经病能挑到天黑。
      至于为什么要来摘桃子,当然是因为另一个神经病要吃。
      他俩的爷爷方文杰,当年在任时平步青云,一路做到了省,长的位置,有一年和工作组来木家村视察过新农村建设和当地的扶贫情况。
      村里有颗百年老桃树,他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果子成熟,村长献宝似的给他摘来尝了尝。
      今年方文杰过六十大寿,前几天突然提起想吃当年吃过的桃子,方载听了马上就要来摘。
      老爷子不放心小孙子一个人去,支使着方?跟他一起去。
      老贱人和小贱人,小心吃桃的时候被噎死,方?心里暗骂,踩着刚才司机踏出来的路,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岸边。
      小陈已经脱掉外衣下水了,他以前当过兵,水性好体力也强,潜入水底一看,瘦的那个已经不挣扎了,但还有气,胖的那个在死命挣扎,应该还能再撑会儿。
      他快速做出判断,体型小不挣扎,瘦的那个更好救。
      方载在岸边急得直跳脚,扯着嗓子大喊:“陈哥,我来帮你!”他刚要往水里冲,就被方?一把拽住。
      “方载!”方?的手像铁钳一样扣住他的手腕,恨不得给这个脑残打晕,语气里全是压不住的怒火,“你以为你能救谁?少添乱。”
      “那你去救啊!站在岸边看着像什么话!”方载挣脱不开,气急败坏的踹了方?两脚。
      人命关天,他哥竟然还是这么冷漠,到底是不是他们方家的人啊。
      方?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给他两耳光,再把那些陈年旧事翻出来,让方载知道,方家人都是他这样的冷血动物。方载才是那个基因突变的异类,活在自己编织的童话世界里的脑残。
      方?低头看着裤子上的泥,心想掐着这个傻,逼,的脖子把他按水里淹死算了,最好方文杰那个老东西受不了刺激,也跟着一命呜呼。没了这两个蠢货,方家能清净不少。
      “我是会游泳不假,但不熟悉这个水库的情况,贸然下水,救不了别人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方?使劲往后扯了一下方载,嘲讽道:“你死了,你爸妈还能生,我死了,就去阴曹地府找我爸妈团聚了。方载,你能不能有点脑子。”
      “可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方载大吼,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哼,人各有命,你急也没用,消停会儿吧。”
      方?看着墨绿色水面上的点点波纹,这是水吞噬人命时的正常反应,他就那么看着,眉头都没皱一下。
      说不定人家压根用不着你救,方?懒得再搭理原地乱蹦的傻,逼。
      他们可以说是目睹了两人落水的全程,表面上看起来像是那个胖的把瘦的拖进了水里,才发生了后面的意外,但方?却看出了些别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载急的手心都出汗了,水面突然冒出个脑袋。
      是小陈把木云救上来了,方载赶紧把人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干净的平地上。
      小陈需要稍作休整再去救另一个人,水库里的水太凉了,他的小腿差点抽筋。
      方?是医学生,上小学跳过两级,虽然才刚满十八,但已经读大三了。他正要过去给木云做心肺复苏,方载却像只抽风的野驴,一头给他撞飞了。
      他跌坐在地上,按了满手的泥不说,裤子带着内,裤都被脏水泡湿了。他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阴沉的眼眸里染上了不常出现的怒意,咬紧牙不知道骂了句什么。
      “你别碰他,我来!”方载现在对方?意见很大。
      人在水里的时候,他不愿意伸出援手,现在很难保证是真心实意的搭救,万一只是装模作样按两下怎么办。
      方载对方?极其了解,所以很不信任。
      这种冷血无情的怪物根本不配做医生。
      “别紧张!别紧张!方载加油,你跟家庭医生学过急救知识,好好想想,一定可以的!”方载看着脸色惨白的木云,以为人快不行了,急的头顶冒火,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他感受着木云微弱的脉搏,赶紧解,开了木云的衣,服扣子,要给他做心肺复苏。
      方载的手触碰到木云冰凉的胸骨,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冒出来别的念头,这人怎么会瘦成这样呢?跟他在新闻报道上看到的难民一样可怜,方载不敢太用力,怕把木云的肋骨压断,只轻轻按了几下。
      人还没有醒过来,怎么办?
      接下来是什么,人工呼吸!对,还能做人工呼吸,方载把木云的嘴巴捏成了小鸡嘴。
      方载从没做过人工呼吸,只是看医生演示过,他笨拙得像第一次捕鱼的熊,撅着嘴不知道怎么落下去好。
      人命关天啊,不能再犹豫了,他猛地贴上去,还撞到了木云的鼻子。方载察觉到木云咬着牙,怕氧气进不去,伸,舌,头给他撬开了。
      嘴里突然挤,进来一个又软又滑,还热。腾腾的东西,木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意识到是陌生人的舌,头,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这真是一场非常滑稽的抢救,方?觉得自己看了场马戏团的表演,方载甚至比红鼻子小丑还搞笑,像只活蹦乱跳的痴呆猴子。
      方载的嘴碰到木云时,方?清楚的看到那个小孩皱了皱眉头。
      果然如此,他猜对了。
      幸好这人是装的,不然被方载这么拙劣的抢救一通,说不定真的会死。
      木云也没想到,头一次做坏事就会被人抓包,还是被三个外村人撞见。他不敢睁开眼,想偷听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谁成想会突然被舌吻,他彻底装不下去了。
      木云别开头,假装咳嗽了两下,掀起眼皮看了看眼前的人。
      入目是一张陌生的大脸,长得很好看,还很贵气,一看就不是他们这种穷乡僻壤能养出来的人。就是脸上……木云又把眼睛闭上了,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才重新睁开。
      方载脸上还挂着被芒草划破的血痕,刚才做人工呼吸时又沾了木云脸上的水,血迹晕开一片,看着怪瘆人的。木云刚才一睁眼,还以为是白无常来勾魂了。
      “我就说我可以,太棒了,救活了!”方载忍不住为自己的成功欢呼。
      木云被他扶着坐了起来。
      “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冷不冷?我给你暖暖吧。”方载关切的问。
      木云摇摇头,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隔了很久他才想起来,应该说句谢谢。
      于是低声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方载大手一挥,豪气干云,“谢什么,救死扶伤是每个有良知的公民都会做的事。”
      除了方?,想到这儿他白了堂哥一眼。方?的眼睛现在忙得很,没功夫理会方载的小动作。
      方载是个极端理想主义者,满脑子都是英雄救美、扶助弱小的童话故事,而方?极端利己主义者,眼里只有利弊得失,两人注定水火不容。
      当然,他讨厌方?的原因不止这个,还有很多,这导致他们之间兄弟情全是虚假的,恨意都是高度纯化、不掺杂质的。
      方载这才想起来,冲方?大喊,“快打120,然后报警。”
      方?没搭理他,目光一直落在木云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
      “快啊!”方载又催了一遍。
      方?看木云的眼神有点奇怪,方载抱着木云转了转方向,用身体挡住了方?投来的窥探。
      他摸了摸木云的脑袋,温柔的像在哄三岁小孩,“你别怕,这事我管了就会管到底的,我看到了,是那个人把你拖下水的,警察来了我会帮你作证的。”
      木云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也跟着落了地,原来是个热心肠的傻子,那他放心了。
      他没想到自己能捡回一条命,刚才在水里,是做好了和高凯同归于尽的打算的,不过既然活下来了,就得想办法把所有麻烦规避掉。
      他贴在方载的怀里,露出一只眼睛偷看方?,两人对视的瞬间,他看到那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嘲弄和兴奋。
      这个不太好对付,但那又怎样,他和高凯谁更像受害者,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水里的营救还在继续,高凯太沉了,小陈一个人拖不动,而且水库的水太深,他现在很吃力,不行,得上去换口气。
      岸边传来动静,方载抱着木云,看到小陈从水里伸出了头,这次只有他自己。
      “陈哥,你还好吗?能把那个人救起来吗?”方载着急的问。
      小陈喘着粗气没有说话,他力气快耗尽了。
      在方载眼里,法律是钢筋铁骨浇筑的秩序之塔,哪怕杀人犯沉进了黄浦江,也该先捞他上来再接受审判。
      他现在还是个中二的热血青年,磕磕绊绊睡了又醒,用了两年啃完爷爷书柜里半本《社会契约论》,蹭过在大学做老师的小姨三堂民法课,社会怎么运行的没搞明白,法治的真谛也没参悟透,就急着把自己塑造成了三观正、原则性极强的新时代好公民。
      作为一个道德小警,查,每天最爱做的就是忙着出,井,哒哒哒哒到处指手画脚。
      方?看到木云躲开了他的视线,心下了然,他懒得多管闲事,只是八成要出人命了,不报警更麻烦。
      他报完警叫好救护车,快步走到水边,“陈庆,保住自己的命要紧,救不上来不要硬救。”
      陈庆已经退役很久了,可还是习惯服从命令听指挥那套,方?怕这个死心眼为了救人把命搭上。
      “好,我知道了。”陈庆点点头,喘了几口气,又扎进了水里,这次他把高凯拉上来了。
      陈庆爬到岸上后,把小胖子交给了方?,精疲力竭的倒在了草堆上。
      方?把高凯面朝上平放在地上,看了方载一眼,意思是这个你也要抢着救吗?
      “这个人你救吧,我得抱着木云,他身上太凉了,我怕他失温。”方载说。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方载已经问清楚了木云的名字、年龄,还做了自我介绍。他把衣服脱下来裹在了木云身上,手臂收的更紧了。
      木云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去给真正的救命恩人道个谢。方载却以为是姿势不舒服,赶紧调整了一下,让木云斜躺下,一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脖子,把人牢牢锁在怀里。
      从小到大,木云除了姐姐,没和任何人这么亲密接触过。
      如今被一个陌生人抱着,窒息感比刚才在水下还要强烈。
      幸好,方载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像夏天的太阳暴晒过的新棉被,是他为数不多喜欢的味道之一,闻起来很幸福。要不是这样,他恐怕一秒都坚持不下去了。
      切,色,匹,方?瞥了方载一眼,小心这个美人水鬼把你也拖水里淹死。
      太阳已经下山了,温度渐渐变低,河岸边的泥地被踩得凌乱不堪,潮湿的冷风裹挟着水腥味钻进鼻腔。
      方?把食指与中指并拢压向对方喉结旁两指处的颈动脉,指腹下没有搏动震颤的反馈。
      “颈动脉搏动消失,自主呼吸停止。”方?在心里默念。
      高凯睫毛上挂着的水珠随着他翻动眼睑的动作坠落,没有瞳孔灯,他只能用手机的手电代替,手电光束从颞侧切入瞳孔。瞳孔像两枚泡发的龙眼核,直径超过五毫米的黑色孔洞吞噬了所有光线。
      “双侧瞳孔散大固定,对光反射消失。”方?轻声说。
      他脱下外套垫在对方颈后,趁这个功夫还看了眼扶风弱柳的木云。
      那小孩冷漠地靠在方载怀里,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
      他是意识不到自己啥了人吗?方?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看着软弱可欺,心理素质还挺不错。
      愣了两秒后,他用冰凉的指尖撬开了高凯咬紧的牙关。淤泥裹着半片水藻卡在臼齿间,他用食指沿着口腔内,壁快速扫刮,清理掉了高凯气道的异物。
      方?的掌根压上高凯的胸骨下端,01、02、03...机械计数的节奏碾碎黄昏,每一次按压都伴随软骨断裂的闷响。按压了三十次后他扳起高凯的下颌,口对口吹气。
      三个循环后他再次触摸颈动脉,死寂如初。手机光重新扫过高凯的瞳孔,黑暗依旧在虹膜深处凝固。
      沾着泥浆的手背抹过额头,他望着冷漠的靠在方载怀里的木云。
      “他嘶了。”方?的语气里带着隐隐的喜悦。
      真有趣,他没想到在这种破地方,还能遇到同类。
      “嗯。”木云没有任何反应,听到这个消息跟听到马上要天黑了那样,始终淡淡的。
      方载为一条生命的结束感到惋惜,可又想到这个人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他拖着木云下水的话,也就不会淹嘶了。
      “木云,你们是好朋友吗?”方载要问清楚两人的关系,再决定怎么安慰。
      不过他估计两人的关系肯定不怎么样,说不定那个小胖子就是在霸凌木云。
      好朋友?别说好朋友了,木云长到现在,连普通朋友都没有。
      他不记得高凯的名字,不代表忘了这个人从小到大对自己做过什么。
      “不是好朋友,也不是朋友,我没有朋友的,他……还有很多人,一直欺负我。”木云把额头贴在方载滚烫的脖颈上,小声的说。
      木云跟方载讲了高凯都是对他做过什么,他必须要在警察来之前,博得更多的同情,让这个人站在自己这边,帮他说话。
      从小遭受各种恶意的木云敏锐的感知到,他惹了大麻烦,可能会连累姐姐们,如果能借方载的手处理掉就好了。
      好在他的过去确实凄惨,随便说几件就够用了。
      小时候,高凯跟那些大孩子一起扒过他的衣服,往他书包里塞癞蛤蟆,杯子里倒粉笔灰,撕过他的作业,把他按在厕所里打过,还把装满厕纸的纸篓扣在过他头上,甚至堵在楼梯拐角扇过他耳光……
      这些人用他们贫瘠的想象力和最大的恶意,想出了各种方法欺负木云。
      这一切在木云去镇上读初中以后才渐渐停止,因为初中管的严,他们不敢动手打人了,便开始用嘲讽和谩骂来恶心他。
      如果高凯没有把李春梅拉出来一块侮辱的话,木云会一直忍下去。
      因为无所谓,这些人带给他的伤害,不及木德顺给他的百分之一,他没心情计较,而且他最擅长忍耐。
      方载听完以后,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他在放开木云去踹高凯两脚和死者为大之间反复纠结,最后只是收紧了抱着木云的胳膊。
      “这个畜牲,真是死有余辜,不怕了,不怕了,木云……”这是他头一次骂人,听起来没太有气势,全是哀痛怜惜,好像一直以来挨欺负的是他。
      方文杰是个老古董,管的他很严,不允许他骂人。他一直视爷爷为榜样,方文杰的话他从来都奉为圭臬。
      今天因为木云,他不管不顾的破了戒。
      木云被他勒的快断气了,这人吃什么长大的啊,劲真大,他想跟方载解释自己没怕,并央求他松开点。
      救命,想喘气。
      “木云,从今往后我来保护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方载举起手,义愤填膺地发誓,语气坚定得像在宣读某种神圣的誓言。
      发完誓以后,他的手又很快紧紧搂住了木云,怎么会有人过得这么惨呢?方载难过到快忍不住哭出来了。
      问题是过去的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了,他只能用微不足道的安抚来让木云稍微好受些。
      这话不止木云,方?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俩很熟吗?
      只是刚交换了名字的关系,方载的家离着这个破地方开车还得两个多小时呢,两人又不在一个学校,他拿什么保护木云。
      而且木云说的就一定是真话吗?方?对此持怀疑态度,真有人那么能忍?被欺负了这么多年才反抗,这太不符合逻辑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不也在方家忍了很多年吗?这样看来他和木云更是同类了。
      方?的目光在木云身上停留了几秒,心里对这个小孩越来越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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