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是他相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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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成邦跟在赵得鹿身后，解释道：“按照主上吩咐，将二人关在一处，只是还未用刑。”
“你说什么——”赵得鹿脚步猛然顿住，深邃眸子中似有风暴酝酿。
赵得鹿语调平缓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谁让你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孤前夜刚斩了桉南道知府上下七十余口，眼下牢里不是空旷的很？”
宣成邦额头冷汗直冒：“属下知罪！请主上责罚！！”
赵得鹿凌厉视线仿若实质刺向他，宣成邦只觉得肺中空气被瞬间抽干，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
等到听见主上脚步声逐渐远去，宣成邦才找回魂，一摸额头，冷汗出的像是人刚从水里捞出来。
郤姞拉了他一把，嫌弃道：“一个大男人，吓的全身跟锅里面条一样，主上都走那么远了，还不快跟上？”
宣成邦深吸一口气：“姐，我的亲姐，你让我缓缓，刚才我真以为我要死了！”
“呸！谁是你亲姐？我郤家族谱上可没姓宣的，你莫不是想入赘？”
听着郤姞还有心情跟他嬉笑，宣成邦这才觉得好受许多，愁眉苦脸道：
“主上今晚让我把小美人关起来的时候可没吩咐要单独关押......”
郤姞翻了个白眼：“你还委屈上了，今晚你没看见？跟小美人在一起的乾元扯住他手腕一副打算私奔的架势？”
“也就你这猪脑子敢不与主上通禀一声，就擅自把两人关在一个牢房里，要是给主上戴了绿帽子，我看你这脑袋也别想要了！”
宣成邦垂头丧气地跟在郤姞身边：“那我应该把小美人关哪？要不我给他收拾收拾锁主上床榻上得了。”
他本是一句丧气话，却引的郤姞投来赞赏目光：“你这不是挺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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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里现在只剩黎晚一个人。
江崇用匕首劈开牢房窗户逃走，黎晚盯着土墙上那个狭窄窗口，想着还好这私牢不是建在地底，否则江崇只能效仿鼹鼠挖洞。
不过这私牢也真奇怪，虽然琥珀眼下令拿两倍人马看守黎晚二人，可是黎晚估摸自己在这待了两个时辰，也没见一个狱卒人影。
他不知道，这是赵得鹿之前命令，看守私牢的狱卒只能在大门周围把守，不得与囚犯交流。
这是赵得鹿查案时防止狱卒与囚犯内外勾结所致，今晚倒便宜江崇逃跑。
黎晚无聊到开始薅坐着的鹤氅上的毛毛。
边薅还边念：“赵得鹿来了，赵得鹿没来，赵得鹿来了......”
忽然！
他耳朵一动，听见不远处有几人脚步声，又见牢房黑暗走廊上猝然多出几盏灯火，映照出三人影子。
黎晚坐在地上，手底薅毛动作未停，拿余光懒懒一扫，原来是琥珀眼和他两个跟班。
看见黎晚动作，宣成邦大惊失色：“你在干什么？！”
郤姞也跟着眼角一抽，如果她没记错，这件鹤氅曾是贺勒部王族珍品，独一无二，万金难求。
赵得鹿当年九死一生，砍了贺勒部可汗脑袋，才拿到的这件鹤氅。
宣成邦为孝敬家中母亲，屡次以战功向太子请求赏赐，太子都未曾应允。
如今竟被黎晚当成坐垫。
还连毛都快扒光了！
宣成邦心痛到呼吸困难：“你知道这鹤氅是什么材质所成？那可是整整用了一千只洁白无瑕的绵羊，每只只取最柔软顺滑的一小撮羊绒才织成一件！！”
黎晚一愣，看向站在最前面的琥珀眼，道：“大邺国库如此充盈，一个五品文官也能享用如此珍品？”
那赵得鹿府上得有多富贵豪华？
黎晚又觉不对，狐疑道：“不会是你贪墨得来的？”
他还没当上太子幕僚，就帮赵得鹿揪出一个隐藏巨贪？？
宣成邦被黎晚暴殄天物行为刺激的头脑发昏：“什么五品文官，我告诉你——”
说时迟那时快，郤姞一把捂住宣成邦嘴巴，堵住他即将吐出的赵得鹿身份。
虽然不知主上为何一定要对黎晚瞒住身份，但既然主上已经发话，他们如果不照做，就是违抗军令，要么打板子要么掉脑袋。
黎晚只觉得赵得鹿手下之人看起来都不是很正常，他重将目光放在琥珀眼身上，才发现不过两个时辰，这人就又换了一套衣服。
衣裳颜色与之前官服同为绯色，不过衣料换成了更为华贵细腻的丝绸，在牢房烛火映照下，如烈焰流光。
剪裁合度的锦袍更衬的他身形挺拔如松，腰间玉带一掐，显得人肩宽腰窄，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
赵得鹿嘴唇微抿，居高临下看着黎晚。
宣成邦盯着太子殿下紧绷的唇角，越看越心惊，悄声与郤姞低语：
“是我的错觉？为何我觉得主上被他看着，有些紧张？”
天地为证！大邺太子十余岁起上战场，手起刀落间杀敌如砍瓜切菜。
面对千军万马，京城中朝臣倾轧暗害，夺储时手足相残，宣成邦都没见过赵得鹿紧张的模样。
郤姞此刻也说不出话，只在心中暗暗感叹：美人乡，温柔刀。
黎晚觉的这目光很扎眼，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湖蓝色麻衣，虽然竭力避开牢中脏污，还是不可避免地染上污泥和稻草屑。
黎晚突然明白了，琥珀眼是在向他耀武扬威，展示自己的财富。
简称炫富。
黎晚登时觉得跟吃了酸角一样满心满口都是酸苦滋味，他不甘示弱地瞪向琥珀眼，企图用恶狠狠的目光表达自己的不满。
赵得鹿见他看自己，不着痕迹地示意郤姞，后者心领神会，又从外间多要了几支火把和蜡烛，把漆黑一片的牢房照的仿佛在开篝火大会。
光线要足够亮，才能展现出自家主上的英姿勃发，给小美人留下足够好印象。
烛光太盛，照在赵得鹿的织锦错银的锦缎，反光差点亮瞎黎晚双眼。
黎晚恨的牙痒，偏偏赵得鹿的视线如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黎晚自己被权贵羞辱的事实。
宣成邦咂嘴：“我怎么觉得小美人的目光像是要吃了主上？”
郤姞觉得不对劲：“主上在演孔雀开屏，但是对方好像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郤姞偷瞄一眼赵得鹿，见他神色明显舒缓，大约是以为自己精心打扮引来了心上人的关注与认可。
她把头一缩，决心在角落里当蘑菇。
现在出去提醒与拔老虎胡须有何区别？！
黎晚气的一脚踩住鹤氅站起身，瞪着赵得鹿怒道：“蛀虫！败类！贪官！赵得鹿给你银子就是让你来羞辱平民百姓的吗？！”
见黎晚像只急了眼的兔子蹦起来指着自己鼻子发飙，赵得鹿脸上罕见生出一抹无措，又很快隐藏下去。
赵得鹿示意宣成邦将角落处捆绑着的男人推到光亮下，道：
“此人自称是响水寨军师，逃跑时被本官率兵抓获，你与响水寨土匪的关系问他便可真相大白。”
那男人长的白净，四十岁上下，与响水寨五大三粗的土匪截然不同，倒像个教书先生。
他被绑着跪在牢前，隔着木栏与黎晚对视。
黎晚皱眉：“我从未见过此人。”
不过他倒是想起假扮响水寨寨主时，土匪们跪在地上说这次抢劫难民是得了军师首肯。
若此人真是土匪口中军师，想来在响水寨中地位不低，甚至寨主都隐隐听命于他。
一个书生样文弱的中年男人，如何能让杀人如麻的匪徒俯首帖耳？
黎晚想，只有一种解释，这个军师背后还有人，代表着操控响水寨的势力。
赵得鹿瞥了一眼宣成邦，后者立刻将剑锋贴上军师喉咙：“还不快说！”
军师脖颈渗出一抹鲜血，他打了个冷颤，又借着烛光将黎晚的脸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用肯定语气指认道：
“没错，我不会认错，此人就是我们响水寨的寨主。”
闻言，黎晚一双潋滟桃花眸几乎瞪成圆眼：“你眼睛怎么长的？！你们寨主乌漆嘛黑像个煤球，脸上还有好长一道蜈蚣伤疤！”
“我到底哪里跟他长的像了？？！”
军师哆嗦着朝黎晚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寨主，现在狡辩已经没有用了。太子宽厚仁慈，若你随我一同认罪，将响水寨背后主使交代干净，兴许可以留个全尸。”
他磕头磕的砰砰作响，不一会儿额头就血肉模糊。
黎晚用手抓住木栏，气道：“你——”
这诬陷来的莫名，黎晚眼神如剑射向面色淡然，仿佛毫不意外事情发展的琥珀眼，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
“你早就知道他会指认我是响水寨寨主？”
“是你指使的？你想杀良冒功？”
黎晚被气笑：“赵得鹿教出来的好下属。”
听见主上被直呼其名，宣成邦和郤姞背后齐齐一凉，看向赵得鹿，仍是那副平静模样，仿佛被骂的不是他自己。
赵得鹿笑了一下，往前站一步，隔着牢房栏杆几乎能贴到黎晚额头：“你跟赵得鹿似乎很有旧，不如你说说，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听见琥珀眼问话，黎晚把之前准备好的“我是他哥”的答案咽了回去。
这有什么意思，黎晚的心怦怦跳，嘴唇咬的生疼。
深呼一口气，黎晚收起面容上的怒火，面上笑意愈盛：“我跟赵得鹿的关系啊——”
“我是他相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我是他相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