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顾老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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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大黑口中的顾老板是谁。
整个地下城里，没人不知道顾老板。
地下五层容纳了所有的贫穷和疾病，但每天依旧会有人来光顾。
一层的成功企业家会来，二层的正经商人也会来……甚至地上的军官，他们偶尔也会大驾光临。
因为这里还有见不得光的交易——基地最大的黑市。
基地中心曾经来围剿过两三次，但这些交易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只要它背后的巨大利益输送存在，基地就无法彻底将其根除。
再后来，只要他们不是太过分，基地中心就会视而不见，双方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友好关系。
顾老板的摊位和他的人一样悄无声息。
没人知道位置最偏的那个档口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新人。
但一个月后，仅仅一个月的时间。
原本杂乱无章你争我抢的黑市里，唯利是图的商人个个都对顾老板马首是瞻，市场最大的那间店面被他们孝敬给了顾老板。
顾老板的名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响彻整个黑市，五层，地下城……
我慕名去观察过顾老板。
想象中，他应该是一个凶神恶煞膀大腰圆的壮汉，但我只看到了一个温言细语眉眼风流的花花公子。
他当时正在对贝拉夫人进行甜言蜜语的轰炸，醉倒在温柔乡里的贝拉夫人稀里糊涂就签下了合同，自愿把名下的两间店面无偿转给了他。
好吧，如果来生我也需要成为一只人类，那么请赐我顾老板的脸。
——不过现在我更偏向于纪游那种帅且美但不妖的长相。
顾老板的生意之所以能够响彻地下城，倒不是因为他见人说情话，见鬼也说情话的能力。
顾老板像一个百宝箱，无论大家需要什么东西，都能在他那里买到。
大家都说他的后台不可揣测，甚至远高于那些军官的地位……总之对他恭恭敬敬的就是了。
老实说，顾老板在撩人的时候异常迷人。
但他无所事事的时候，平静的目光总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那是一种一潭死水一样的平静，好像这个世界都是他的囊中物，一切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作为一只聪慧的金渐层，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但大黑刚刚说什么？
纪游在顾老板的摊位上闹事？
我又加快了脚步。
*
“快到时间了么？”
“这会是我第一次目睹杀人过程。”
“我也一样。”
……
赶到黑市的时候，顾老板的店前已经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我愈发紧张。
我精准地捕捉到了每一个空隙，终于鬼鬼祟祟潜入到了前排的角落里，对淡金色玻璃门前的景象一览无余。
顾老板从店里搬了把椅子出来，好整以暇地翘着二郎腿，把自己的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
对了，顾老板是长发。
我估计是为了撩人需要，他平时都会披在肩上，时不时极其风骚地一甩，把受害人撩得五迷三道。
这会儿却扎了个低马尾。
他偶尔带着笑意环视一下围观的人群。
就好像在演话剧一样，他对这些人的围观毫不介意，反而十分欢迎。
话剧的另一个主人公此刻也大马金刀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这位主人公表现出来的态度居然比顾老板还惬意，他抱臂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连眼睛都懒得睁。
就好像一只在晒太阳的猫。
这猫我眼熟，叫纪游。
且不论他到底做了什么，我很想劝回这只已经迷途的大猫。
在顾老板面前这么嚣张——要是人类能听懂我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替他道歉。
“几点了？”顾老板眼皮一掀但并未抬头，温声问旁边站着的小店员。
小店员立马抬起手腕，但有人动作比他还快。
“十一点五十了，顾老板。”人群里有人殷勤地喊道。
顾老板蜻蜓点水般点了一下头，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自己的头发上。
刚刚爆发出一阵骚动的人群也随着顾老板的动作哑了火，重新变成我来的时候窃窃私语的状态。
和大黑说的一样，我的确赶上看戏了。
但错过开头的我只能在原地急得想团团转。
好在天无绝猫之路。
我注意到余光中有团身高和我差不多的东西，定睛一看，这只浑身脏兮兮的长毛狗正是我的朋友，旺财。
它和我一样也在看戏，全神贯注，以至于我出现在它身边时吓了它一跳。
“怎么回事？”我问旺财。
旺财从被吓的余悸中缓过神来，说：“这小伙子不知天高地厚，搅了顾老板的生意。”
我很着急：“怎么搅的？”
“污蔑顾老板卖的是假货。”旺财摇头晃脑地说，“他去了历史体验舱，但只有十来分钟，出来后就拉着脸。”
顾老板的历史体验舱。
我感到一阵头疼。
虽然我不敢钻进顾老板的地盘撒泼，但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过这个东西。
大家把它叫“销魂舱”。
听名字就能判断出是什么颜色的地方。
大概就是人类的技术发展到今天，在这个绝望的地下五层，只有虚拟技术带给人的快感是真实的。
“攒够钱，死前去销魂舱里逍遥一次。”
这是地下五层，很多已经身患绝症的人的梦想。
我看了眼顾老板，又看了一下依旧紧闭着双眼的纪游。
……顾老板的为人，干出什么事情都正常。
但我很难想象纪游是如何红着耳朵从那里面钻出来的。
“然后呢？”我提心吊胆地问旺财。
旺财：“然后刚好有个人来买书，这小子说地下三层有位博士卖得更便宜，把订单截胡了。”
“一本书而已，听着不算太严重。”我松了一口气。
旺财立马反驳我：“什么一本书，那人是来进货的，要买肯定不止一本啊！”
我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现在的局面是纪游骂了顾老板的历史体验舱，还抢了顾老板的生意？
哪怕我是金渐层，和他们品种不通。
但我知道，像顾老板一样，只要是商人，最在乎的就是利益。
我艰难地问：“那顾老板打算怎么处理？”
旺财思忖了片刻，说：“不知道，顾老板说等时间，估计时间到了就送他上路了。”
“几点？”我问。
旺财：“十二点。”
刚刚是几点……十一点五十！
这是不是意味着纪游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
我不敢想象那血腥的场面。
顾老板放下了支着的二郎腿，在众人的注视中站了起来。
我的心跳在打鼓。
“到时间了。”顾老板说。
他神情专注地取下了一只手套，随意搭在椅背上，然后用裸露在外的这只手去碰纪游。
顾老板捏住了纪游的下巴，这个过于冒犯的举动让纪游缓慢地睁开眼。
他木然地拍掉了顾老板的手，起身和顾老板平视，不要命地反问道：“哦，然后呢？”
然后你快点低头道歉吧！我的内心在咆哮。
顾老板嗤笑一声，视线忽然扫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顾老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