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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级法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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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检测报告显示高度匹配。”
“各项行为指数正常。”
“如果他发现了，会不会选择自杀？”
“根据历史环境来说，他不会产生这种奉献精神。”
我看到两个人盯着一块儿屏幕，饶有兴致地交谈着。
他们的打扮实在太不伦不类，一个穿着一丝不苟的深色西装，另一个却浑身赤裸，只有腰间裹着几片巨大树叶。
“动手吧。”裹着树叶的猿人说。
随着他一声令下，屏幕上立马呈现出来另一个景象——是纪游！
纪游眉头紧皱，痛苦地闭着双眼，整个人被绑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周围堆着十几个医生。
不像治病，像吊唁。
他们把手术刀对准了纪游的胸膛！
我心里一惊，挣扎着向前扑，却发现身体好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我看到了一双枯树皮一样的手，食指套着一枚泛黄的戒指，刻着一个“家”字。
好吧，从梦里惊醒后，我意外地发现河马在摸我的头。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我是大眼——最终河马干咳一声，飞快地缩回了手，假装无事发生。
如果金渐层会像人类一样开怀大笑的话，我此刻的笑声都能掀翻屋顶。
口是心非，故作矜持，你装什么装！
我在心里这样嘲笑河马。
为什么不放声指控呢？
第一，这言行不一的小老头听不懂我的话，还跟我毫无默契。如果我说出来，估计他又会以为我在讨食。
第二，我注意到纪游还在睡觉。
昨晚河马先入为主地占据了沙发，让纪游滚回床上睡。
纪游捂着心口说他认床，已经和沙发培养了深厚的感情，突然去床上肯定会失眠到半夜。
说完他还弱柳扶风地咳了咳——我惊恐地在纪游身上看到了顾老板的影子。
被拿捏的河马博士只能骂骂咧咧地又搬回了卧室。
所以这会儿纪游还睡在沙发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我想给这位仙子舔毛的冲动很大，但还是抑制住了，我并不想打扰纪游。
病人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喂，管你是什么圆宝方宝的。”河马把手里的压缩饼干给我掰了一点儿，绷着脸小声说：“做猫要有眼色，纪游休息的时候别闹腾。”
“他醒着的时候最好也别闹腾。”河马补充说。
我：……
请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闹腾了！
从昨晚到现在，除了你让纪游搬到卧室时我喵了两句之外，我哪里闹腾了！
而且我当时还是支持你的！
我对这个小老头真的很无语，但碍于纪游在睡觉，我只能把抗议由语言转变为行动。
于是我把压缩饼干用爪子推了回去。
“呦，只有鸡胸肉你才吃是吧？”河马横眉冷对着我，“做猫要识趣，别贪心，不然……”
我：“。”
固执己见的人类啊……
河马越说越来劲儿，压低声音兀自絮絮叨叨了半天，我听得头昏脑涨，感觉已经进入了梦乡。
“……我去做午饭，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别打扰他。”河马终于停止了滔滔不绝式输出。
我看着他走向厨房的身影，却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河马刚刚说他要做午饭？！
就算我再关心纪游，也不得不翻身跃上沙发，在纪游身上一通乱踩，狂躁病犯了一样。
纪游被我弄醒了，起身抱着我呆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被刚醒时的迷糊笼罩着。
河马从厨房出来戴眼镜，看到这样的场景，霎时间就对我吹胡子瞪眼。
“我就知道把你一个留在外面是个祸害。”河马指着我说，随即他又变了脸，小声问纪游：“待会儿粥里要不要给你加点白糖？有的病好像嘴巴里会泛苦，你有没有这症状？”
纪游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不确定地问：“您没有去工作吗？”
“给我调成夜班了。”河马大手一挥说。
纪游点了点头，在沉默里低头整理了一下思绪，艰难地说：“但我好像没有被调成夜班。”
河马手里的勺子扑通一下掉在了地上。
而我的泪水都要溢出眼眶：谢天谢地！他终于想起来了！
*
一个小时后，一路狂奔过来的纪游在顾老板的店门口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我和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的。
纪游作为一个病人，一口气从木瓜旅馆跑到这里已经够让人提心吊胆，我绝不可能没眼色地凑上去给他增加负担。
可惜人类这种猫的体型太过庞大，不然我可以邀请他一起，骑着大黑飞过来。
大黑此狗，虽然狗生中吃过有限的肉都来自于我，看起来瘦得不健康，实际上身体素质却好得要命。
“谢谢你，下次给你带肉骨头吃。”我对大黑说，他驮着我大概一口气跑了两千米，这会儿依旧面不改色。
“不用这么客气。”大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谦让，但学得不够透彻，他又说：“那一言为定了，你可不要忘啊。”
“不可能忘的！”我说完就飞快地窜去了纪游身边。
纪游额上渗出一层薄汗，看见我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跑过来的？”纪游体力不支，蹲下来问我。
“跑过来也改变不了已经迟到的事实哦，这位——骗子先生。”我和纪游的头顶落下一道戏谑的声音。
顾老板欠身递给纪游一只手，作势要扶他起来。
纪游依旧不屈地没有理会他，自己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抱歉。”纪游脸色红润了一点，道了个硬邦邦的歉。
顾老板勾了勾唇，又开始浮夸地表演。
“迟到在我这里的确是一个性质恶劣的错误。”他突然换上一种怜爱心疼的目光，语气瘆猫：“但我确实不忍心惩罚我的员工，特别是梨花带雨站在我面前的这种。”
好吧，虽然是调戏，但他好歹没有计较纪游的迟到。
纪游张了张嘴，我心里一惊。
我和纪游认识不过两三天，可凭着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他会说出“你还是照常惩罚我吧”这种话。
纪游此人，很奇怪，对河马彬彬有礼，对我富有爱心，但对顾老板，仇敌相见一样。
可能是“销魂舱”留下的阴影太深，我想。
“唉——”顾老板拖着调子又开口了，他冒昧地把食指搭在了纪游的唇上，虽然隔着手套，虽然一触即离，但我感觉纪游要石化。
顾老板朝店里看了看，惋惜地说：“但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等你哦。”
“什么意思？”纪游问。
顾老板没有说话。
他身后的店门突然被人从内推开，出来了两位腰间配枪的军官。
“纪博士，您好。”他们其中一位对纪游伸出了手。
纪游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礼貌地伸手回握。
咔嗒——
另一位军官眼疾手快地掏出手铐，给纪游上了锁。
纪游看了看手铐，又看了看两位军官，最后把凌乱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顾老板。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因为我的想法和他一样。
仅仅是迟到了一次，顾老板就让军官把纪游抓起来了？！
基地中心那些每周修缮三次的法律的威严在哪里？！
“抱歉，纪博士。”那位军官见纪游已经把矛头对准了顾老板，尴尬地咳了一声，说：“观测期已经结束，现按照基地中心法律，我们需要带您去一级法庭参加庭审。”
纪游一头雾水：“什么？”
两位军官已经带着他往装甲车旁边走，说：“待会儿您就知道了。”
纪游很快被他们塞进车里，驶向了专用电梯那边。
我在原地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我的小弟被他们抓走了！
一级法庭——基地中心的最高法庭，上一次开庭好像还是因为一起机密泄露案。我只听说过那地方是何等威严，但从未去过。
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小弟被抓走。
所以我迈开步子决定追上装甲车，不过一秒后，我感受到身体突然腾空而起。
顾老板垂下眼帘看着我——他终于不再伪装，眼神里全然没了刚刚的神情，聚满寒霜。
他轻声问我：“你很担心纪游吗？”
“当然！”等我回答完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是有多么愚蠢，顾老板压根儿就听不懂我的话。
但这对他来说不重要。
人类总是这样，老金的主人经常问它：“你是把我当你的妈妈了吗？”
“我更愿意把罐罐当妈妈。”我听见老金这样回答过几次。
但没关系，只要它喵上一声，老板娘就会觉得自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然后喜笑颜开。
这会儿的顾老板也一样。
“那我带你去看看。”他说。
他抱着我进了店——我第一次来到顾老板的店里！
我被他放在了收银台后面的躺椅上，顾老板转身上了二楼。
而我即使再好奇一楼到底都堆了什么东西，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躺椅上。
顾老板的动作很快，等十分钟后我看见他时，他已经将头发又拢成了一个低马尾。
他换了一身衣服，深色大衣长得快要拖地。
我以为他要抱我离开，但他只是把一个航空箱摆在我眼前。
好吧，我应该早点醒悟过来，顾老板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像纪游一样抱我一路。
好在他还算仁慈，这个透明航空箱没有堵塞我的视线，我可以看见外面的动静。
顾老板把我和他的大衣一起放在了副驾驶上，发动了他的越野车。
我发现顾老板大衣下穿着的居然是一身灰黑制服！
上车——去电梯——出地下城——车再次停下，是在基地中心的城门口！
基地中心——之前去接纪游的那栋旧楼只是原来属于基地中心的范围，但后来被隔离了出来。
所以我根本没有去过基地中心里面，只在外面欣赏过它的雄姿。
基地中心是一个类似城中城的存在，四面都磊着高墙。
我从来不敢在那里多待，因为墙外都是瞭望塔，里面的军官拥有随时击毙可疑人员的权利。
虽然猫应该不在可疑人员的范围内，但我还是害怕。
顾老板的势力居然大到可以进入基地中心？
车窗缓缓降下，守城的士兵在检查顾老板的信息牌。
没多长时间，他双手把信息牌恭恭敬敬地递了回来。
好吧好吧，看他这么谄媚的样子，我觉得顾老板的地位可不仅仅是能出入基地中心这么简单。
既然有这么大的能力，为什么又要天天蜗居在地下城孔雀开屏呢？
我不懂。
神秘莫测的人类啊……
算了，我只关心纪游。
他还是个病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