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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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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蒸腾的雾气仍在弥漫,镜面蒙着层朦胧的纱。
水珠顺着冷凝的玻璃蜿蜒而下,在镜面上织就细密的水网。
凌年立在洗手台前,指尖无意识地在镜面游走,画出的痕迹转瞬便被新的水珠覆没。
我倚着门框,透过氤氲的玻璃门,目光胶着在他的背影上
——那件宽松白T微微卷起,若隐若现的腰线像幅令人心颤的水墨画,与记忆里的模样完美重合。
“哼,离我远点,一身酒气!”凌年皱着眉打开了门,佯装嫌弃地拽住我的手腕。
我顺势将他揽入怀中,下巴抵在他单薄的肩头,鼻尖萦绕着沐浴露淡淡的雪松香:“宝宝,你又瘦了。”
话音未落,便将脸埋进他柔软的腹部。他耳尖瞬间泛起红晕,慌乱地推着我:“宋朝!别闹!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就在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肠鸣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凌年:(O.O)
他的脸颊“腾”地烧起来,连耳垂都红得透亮,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忍俊不禁,在他发烫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给你煮碗面,好吗?”
厨房的灯光下,我这个‘醉鬼’利落地烧水、下面,还特意煎了个金黄流心的荷包蛋。
凌年:╭(°A°`)╮
他倚在厨房门口,抱着双臂,眼神里满是震惊:“你是不是装醉啊?”
我端着热气腾腾的面碗凑过去,用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肩窝:“没有,宝宝,我最乖了。我去洗个澡证明给你看,不准嫌我臭。”
我几乎是扯着纽扣冲进浴室,花洒的热水浇在身上时,心跳还在剧烈撞击着肋骨。
指尖颤抖着揉搓每一寸肌肤,生怕这个美梦一般的夜晚消失。
当沐浴露的泡沫顺着排水口流尽,门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
我猛地拽过浴巾裹住身体,几乎是撞开浴室门冲出去。
凌年正站在门口,灯光映得他眉间的惊讶愈发清晰。
“你洗干净了吗?进去才三分钟吧!”
“嗯。”
凌年:"(? Д ?*)
“我相信你喝醉了,宋朝。”
“嗯?”我抹着滴水的发梢,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凌年突然笑出声,伸手拽了拽我歪到锁骨的浴袍带子:“哈哈,你身上没有一件衣服是穿对的。”
我这才发现自己把浴袍穿成了斜襟,毛巾胡乱搭在肩头,发梢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浴室的蒸汽裹着雪松味沐浴露的香气,把两个人都笼进朦胧的暖雾里。
我裹着半湿的浴巾跌跌撞撞走过去,屈膝半蹲时水珠顺着发梢滚进领口。
手臂穿过他的膝弯与后背,将那抹熟悉的身影稳稳托起,掌心传来的温度仿佛还带着记忆里的余温。
凌年骤然僵住,耳尖瞬间漫上绯色,隔着单衣都能感受到他慌乱的心跳。
他下意识小幅度挣扎了一下,却被我抱得更紧,指腹不经意擦过他微凉的腕骨,喉间溢出带着醉意的呢喃:“好好吃饭,别再想着玩了...”
“你觉得我在玩吗?”
“嗯”
凌年:……
少年垂眸望着碗里袅袅升起的热气,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摇头。
才不要和不和醉鬼说道理。
我坐在他的对面,浴巾松散地挂在身上,潮湿的布料贴着皮肤泛起凉意。
我用手调整着浴巾,熟悉的雪松香从四面八方包围着我,混着面条香的夜风掠过心口,却不及眼前人一个抬眸来得震颤。
恍惚间想起一个听说的故事,说是将死之人会在弥留之际看见最思念的魂灵——原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说,竟是这般蚀骨的温柔。
“你不吃吗?”清亮的嗓音惊碎我的想法。
凌年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映着我的脸庞。
我喉头再次泛起苦涩的酒意,喉结滚动着摇了摇头。
“喝点蜂蜜水吗?”
他忽然探身,袖口扫过桌面带起细微的风声,“你走路都有些打晃。”
“已经醒了。”我用脸贴上他伸来的手,轻轻地落下一吻。
心中盈满害怕,或许眼前人不过是执念凝成的幻影,我数着每一次心跳,生怕这短暂的重逢,会随着某个急促的呼吸,碎成满地月光。
凌年的筷子在碗里犹豫地顿了顿,被我眼巴巴望着的目光烫得慌。
他又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吧。那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好,那我们去刷牙。”
我牵着他的手走进浴室时,忍不住炫耀起自己的小坚持:“你看,虽然你不在家,你的牙刷我还是会定期更换的。我很乖的......”
凌年忽然安静下来。
我回头时,正撞见他泛红的眼眶,像浸了水的桃花。
慌乱中我抬手想去擦,却被他偏头躲开:“脏死了。”
他瓮声瓮气的抗议里,藏着某种酸涩的温柔。
我挤出牙膏开始刷牙,余光瞥见凌年突然瞪圆了眼睛:(??ω??)
“快吐出来,吐出来,那个是洗面奶!”
我这才惊觉满嘴的膏体泛着奇异的苦涩,两人手忙脚乱漱口的笑声,把浴室蒸腾的雾气都染上了温度。
当月光透过纱帘漫进卧室,凌年躺在了我身侧。
空荡荡的床铺重新被熟悉的体温填满,像是漂泊的船终于靠岸。
我贪婪地睁大眼睛,借着月光一寸寸描摹他的轮廓——睫毛投下的蝶影,鼻梁的优美弧度,还有软软的嘴唇。
忽然,一片温热覆上眼帘。凌年的手掌带着浅浅的香味,语气却严肃得像在训人:“好好睡觉!”
我顺从地闭眼,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渐渐渗进皮肤,在安心的呢喃里,终于坠入了甜美的梦乡。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像根细针,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宿醉的头痛与胃里的翻涌袭来,我下意识抬手揉了揉额头,动作却在触及身旁温度时骤然僵住
——少年蜷缩在被角,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蝶影,泛红的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睡意,像朵沾着晨露的桃花。
我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滑过他的脸颊,细腻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温热而真实。
“这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吗……”我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沉睡中的少年被我的动作唤醒,他微微皱眉,带着几分起床气睁开了眼睛。
那双清澈的眸子看向我时,眼底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睡意,不满地轻哼了一声。
“年年,我好想你。”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泪水却模糊了视线。
少年慵懒地揉了揉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细碎的阴影。
洗漱时,我们十指相扣。
我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微微发烫,察觉到他几次想要抽回手,动作间带着几分羞涩与不自在。
但我怎么舍得放开?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一松手,这份失而复得的美好就会消散。
终于,他不再挣扎,任由我牵着,耳朵却泛起一抹可爱的红晕。
晨光透过厨房的玻璃,在案板上洒下斑驳光影。
我系着熟悉的靛蓝围裙,指尖捏着锅铲的力道却不自觉发颤——这场景我在梦里重复过千百遍,此刻真实得近乎虚幻。
案板上的胡萝卜丁随着翻炒发出清脆声响,恍惚间又回到十年前。
凌年赤着脚在客厅踱步,白衬衫下摆扫过木质地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时而凑近窗台轻抚绿萝叶片,时而踮脚去够书架顶层蒙尘的相框,像只探索新领地的幼兽。
直到厨房飘出葱油香气,他才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过来,倚在门框上看我装盘。
骨瓷碗碟在原木餐桌上轻碰出清响,那套印着小猫的餐具是凌年的最爱。
氤氲热气中,他垂眸搅动碗里的溏心蛋,突然抬起头时睫毛上凝着细碎水光:“宋朝……”
“嗯?”
我递去温热的牛奶,指尖擦过他微凉的手背。
“我好像……”
他攥紧桌布,喉结滚动两下,“我好像是从过去穿越来的。”
窗外的风突然掀起纱帘,晨光裹着他的话音跌落在粥碗里,荡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