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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愿放过你 ...


  •   夜色如墨,江城最高档的私人会所“云巅阁”顶层包厢内,水晶吊灯的光晕被刻意调暗。

      江涛倚在真皮沙发上,指尖的雪茄燃出猩红光点,烟雾缭绕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锋利。墙上的古董挂钟指向十一点整,包厢门被无声推开。

      陈局长裹着黑色风衣闪身而入,反手锁门的动作带着职业性的谨慎。他摘下口罩时,额角的汗珠在灯光下泛着油光:“你疯了?这时候约我见面!”

      江涛慢条斯理地吐出一个烟圈:“阿强栽了。”他转动左手小指的翡翠扳指,扳指内侧刻着陈局的警号,“听说审讯室新换了套德国设备?”

      陈局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拍碎茶几上的水晶杯:“我警告过你别碰瑞阳!现在专案组直接向省厅汇报,连我都——”

      “三年前滨江地块。”江涛突然打断,声音像毒蛇吐信,“去年海关那批‘医疗器械’。”每说一个词,陈局的面色就灰败一分,心里有点想捏死对方的冲动,“需要我提醒局长,令千金在澳洲的别墅怎么来的吗?”

      挂钟的秒针发出刺耳的咔嗒声。陈局松了松领带,突然笑起来:“年轻人,威胁上级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从内袋掏出配枪拍在桌上,“你以为就你有准备?”

      江涛的目光在枪身上停留片刻,突然仰头大笑。笑声戛然而止时,他甩出个牛皮纸袋。照片滑落出来——陈局女儿被蒙面人持刀抵喉的特写,背景是悉尼歌剧院的晨光。

      “令爱今天晨跑路线真特别。”江涛用鞋尖碾碎其中一张,“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怎么救阿强了吗?”

      凌晨三点,市局看守所走廊响起不合时宜的高跟鞋声。打扮妖艳的女人提着爱马仕食盒,扭腰摆臀地走向拘留室:“强哥——人家给你送宵夜啦……”

      值班民警刚要阻拦,陈局的亲信突然出现:“局长特批的律师会见。”

      拘留室里,阿强盯着食盒底层的胃癌诊断报告和机票,女人鲜红的指甲在“晚期转移”四个字上反复摩挲:“你妈在肿瘤医院502床,对吧?”她俯身时,唇膏在阿强耳边蹭出血迹般的红痕:“陈局说,认下所有事,明天就送她去瑞士治疗。”

      同一轮月亮下,江涛站在江城最高建筑的落地窗前,脚下城市灯火宛如流动的熔金。

      他拨通加密电话:“准备飞机,航线按B计划。”挂断后从保险箱取出个陈旧铁盒,里面躺着半枚生锈的钢厂徽章——与兮颜颈间那枚正好能拼成完整图案。

      “颜颜…...”他抚过盒底泛黄的照片,十五岁的兮颜正踮脚给他系红领巾。手机突然震动,监控画面显示瑞阳的车正驶向市局。江涛眼神骤冷,拨通另一个号码:“现在动手。先带小的,大的自然会跟来。”

      翌日清晨,阳光幼儿园的监控死角。

      小轩正蹲在沙坑堆城堡,突然看见熟悉的黑西装叔叔:“爸爸让我接你去吃冰淇淋!”孩子欢呼着扑向来人怀里的钢铁侠手办,丝毫没注意对方袖口渗出的迷药气味。

      十分钟后,兮颜的手机响起。

      视频里小轩昏睡在后座,江涛的声音温柔得可怕:“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捉迷藏吗?这次换你来找。”镜头转向车窗外飞驰的路牌——正是通往废弃钢厂的方向。兮颜的银链突然断裂,半枚徽章坠地的脆响,惊醒了刚进家门的瑞阳。

      “小轩!”兮颜双腿顿时瘫软,看到进门的瑞阳,向他哭诉小轩被江涛带走了,瑞阳驱车带着兮颜赶往钢厂,同时也通知了局里支援行动展开营救。

      夕阳如血,染红了废弃钢厂的断壁残垣。锈蚀的龙门吊在风中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在嘲弄着这场荒谬的重逢。

      兮颜跌跌撞撞地冲进厂区,高跟鞋早已折断,脚踝被碎石划出细小的血痕。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不远处——江涛抱着小轩,正站在一辆黑色奔驰旁,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

      “小轩!”她嘶喊出声,声音在空旷的厂区回荡。

      孩子听到呼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妈妈后立刻挣扎起来:“妈妈!”

      江涛没有阻拦,只是轻轻揉了揉小轩的头发,低声道:“乖,爸爸待会儿带你去吃冰淇淋。”

      “放开他!”瑞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大步冲上前,眼神凌厉如刀。

      江涛抬眸,目光越过兮颜,直直刺向瑞阳:“何警官,好久不见。”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寒暄,而非绑架。

      “江涛!”兮颜的声音颤抖,眼泪夺眶而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涛看着她,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我说过了,跟我走。”

      瑞阳猛地向前一步,却被江涛的手下拦住。他咬牙怒视:“你逃不掉的,整座钢厂已经被警方包围!”

      江涛冷笑:“是吗?”他轻轻抬手,远处的高架上,几个黑影架起了狙击枪,红点瞄准镜的光斑在瑞阳胸口晃动。

      兮颜浑身发抖,但她的声音却异常冷静:“江涛,放开小轩。”

      江涛盯着她,目光深沉:“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兮颜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江涛:“好,我跟你走。”

      “颜颜!”瑞阳厉声喝止,却被她抬手拦住。

      “别过来。”她回头看向瑞阳,眼神坚定,“照顾好小轩。”

      江涛满意地勾唇,一把拉过兮颜,将她推进车内,随即松开小轩。孩子踉跄着跑向瑞阳,扑进父亲怀里。

      “妈妈!”小轩哭喊着,小手拼命伸向远去的车影。

      瑞阳紧紧抱住儿子,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奔驰碾过碎石,消失在漫天尘土中。警笛声由远及近,特警队的车辆呼啸而至,现场瞬间被封锁。

      “头儿!”小张冲过来,脸色凝重,“直升机已经待命,我们——”

      瑞阳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小轩满是泪痕的脸,再抬眼时,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杀意。他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浑然不觉疼痛。

      “江涛……”他低语,声音冷得像地狱里的风,“你找死。”

      远处,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整座城市。

      暮色沉沉,落地窗外树影婆娑,将斑驳的光影投在冰冷的实木地板上。兮颜缓缓睁开眼,后脑传来钝痛,视线模糊成一片水雾。她试着动了动手指,腕间的淤青在雪白肌肤上格外刺目。

      “醒了?”

      低沉的嗓音从阴影处传来,江涛修长的身影倚在窗边,指尖的烟明明灭灭。他逆着光,轮廓锋利如刀刻,眸色却比夜色更深。

      “你……”兮颜的嗓子干涩得发疼,每个字都像砂纸摩擦,“为什么……要这样?”

      江涛走近,床垫微微下陷。他伸手想触碰她苍白的脸颊,却在半空被狠狠拍开。

      “别碰我!”她往后缩,脊背抵上床头,眼中翻涌着愤怒与失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涛的手僵在空中,烟灰簌簌落在真丝被面上。他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细碎的痛:“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记得吗?”他忽然俯身,指腹摩挲她腕上那道淡疤,“你十二岁那年被玻璃划伤,是我背着你跑了三条街去诊所。”他的呼吸拂过她耳际,“那时候你搂着我脖子说,涛哥最好……”

      “那不一样!”兮颜猛地推开他,泪水夺眶而出,“那时候的你会为我打架,但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江涛瞳孔骤缩。他一把攥住她颤抖的肩膀:“无辜?那个警察追得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无辜?!”

      “瑞阳只是在做他的职责!”她仰起脸,泪水滑过倔强的下颌线,“而你……你明明可以堂堂正正——”

      “堂堂正正?”江涛突然暴怒,一拳砸在她耳侧的床头,实木发出沉闷的哀鸣,“当我爸和你舅舅被高利贷逼得跳楼的时候,这个世界给过我们公正和堂堂正正的机会吗?!”

      三天过去,餐盘里的食物原封不动。江涛踹开房门时,兮颜正蜷在飘窗上,阳光将她单薄的身影照得近乎透明。

      “吃。”他将粥碗重重搁在茶几上,瓷底与玻璃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兮颜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江涛的声音开始发抖,突然拽过她手腕,“看着我!那些年我为你流的血,都比不上他这几年的甜言蜜语?!”

      “不是的……”她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得像揉碎的枯叶,“我拼命劝你回头,就是不想看你变成现在这样……”泪水砸在他手背上,滚烫,“那个会为我暖手的涛哥……去哪了?”

      江涛的呼吸陡然粗重。他猛地将她按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勒断她的肋骨:“我就在这里!一直都是我!”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血腥味的掠夺。兮颜拼命扭头躲避,指甲在他颈侧抓出深深血痕。

      “放开……我爱的从来都是瑞阳!”

      这句话像刀捅进心脏。江涛浑身一震,突然掐住她下巴逼她直视自己:“说谎!”他眼底猩红一片,“那年我发烧,是谁守了我三天三夜?!”

      “因为你是家人啊!”她哭出声,“可瑞阳……瑞阳是让我心跳加速的人……”

      江涛的表情突然变得可怕。他一把扯开她衣领,吻痕般的淤青在锁骨上触目惊心:“那我偏要让你记住——” 江涛的理智彻底崩断。

      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床上,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执念:"那我就让他亲眼看着你属于我!"

      “砰!”

      门板爆裂的巨响打断暴行。瑞阳的身影逆光而立,枪口还冒着硝烟。他的警服被荆棘划得稀烂,脸上血迹未干,却在看到兮颜的瞬间红了眼眶。

      “你找死。”三个字,淬着冰碴。

      两人如同困兽般厮打在一起。江涛抄起古董架上的武士刀,寒光直取瑞阳咽喉——

      “不要!”

      “瑞阳!”兮颜尖叫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了过去——

      “噗嗤!”

      刀刃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纤细的身影突然扑来。时间仿佛静止,刀尖没入皮肉的闷响让江涛浑身血液冻结。

      “颜颜!”瑞阳的声音几乎撕裂。

      江涛的手剧烈颤抖,长刀“当啷”掉在地上。他踉跄后退,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突然抱头跪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兮颜缓缓滑落,鲜血在瑞阳掌心漫成汪洋。她望着江涛,嘴唇轻颤:“涛哥……收手吧……”

      那声久违的“涛哥”让江涛踉跄跪地。他颤抖着去碰她染血的指尖,却被瑞阳狠狠挥开。

      “颜颜,看着我!”瑞阳撕开衬衫压住她伤口,声音破碎得不成调,瑞阳顾不得再理会江涛,一把抱起兮颜,冲出门外。

      警笛声由远及近。江涛呆坐在血泊里,看着自己扭曲的倒影。恍惚间,他听见十五岁的兮颜在喊:"涛哥!风筝飞得好高呀——"

      那根线,终究是断了。

      救护车的鸣笛划破夜空。

      手术室的灯亮起,瑞阳站在门外,浑身是血,拳头攥得死紧。

      而在远处的别墅里,江涛颓然坐在地上,手中握着那半枚生锈的徽章,眼神空洞。

      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而有些错,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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