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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锈钥匙的邀请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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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在黑暗中狂奔，楼梯像活物般在他脚下扭曲变形。身后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接着是谢临放肆的大笑，混合着医生非人的嘶吼。
"七号！你逃不掉的！"医生的声音在整栋楼里回荡，"我们会治好你，切开你的头骨，找到那个坏掉的小零件——"
沈昭一口气冲上四楼，这里的墙壁完全由血肉组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标有"清洁间"的门半掩着，里面传出细微的电流声。
他谨慎地推开门，霉味扑面而来。狭窄的房间里堆满生锈的清洁工具，墙上挂着十几套相同的清洁工制服。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的老式电击器，插头还插在插座上，发出危险的嗡嗡声。
"找到你了。"
沈昭猛地转身。一个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穿着和其他清洁工一样的蓝色制服，帽子压得很低。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让沈昭瞳孔骤缩——那是一把和谢临同款的手术刀，刀柄上刻着"00742"。
"你不是病人。"沈昭慢慢后退，骨锯横在胸前，"你是这里的医生。"
清洁工发出沙哑的笑声，摘下帽子。那张脸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五官模糊不清，只有嘴角被粗暴地缝合出一个夸张的微笑。
"我们都是病人，警官。"他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区别只在于，有些人知道自己病了，有些人......"他突然扑向电击器，"还在否认！"
沈昭侧身闪避，骨锯划过对方的手臂。没有血，只有黑色的烟雾从伤口溢出。清洁工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按下电击器开关，蓝色的电弧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谢临那孩子总是带来麻烦。"清洁工步步逼近，"三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不过这次，我们会彻底治好他——"
沈昭的背撞上墙壁，无路可退。电击器离他的喉咙只有几寸，他能闻到臭氧的味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清洁工突然僵住了。
一截银色刀尖从他胸前透出。
"抱歉打断你们的重逢。"谢临的声音从清洁工身后传来，带着戏谑的喘息，"但这位医生已经下班了。"
他猛地抽出手术刀，清洁工像破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地，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套空荡荡的制服。谢临站在那堆衣物旁，白大褂染满了黑色液体，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脸上却挂着胜利的微笑。
"顶楼风景更好。"他踢开制服堆，里面叮当掉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要来参观吗，警官？"
沈昭没有动："你欠我一个解释。"
"解释？"谢临歪着头，像个困惑的孩子，"我以为刑侦专家都喜欢自己拼凑真相呢。"他用手术刀指了指清洁工制服，"比如这位亲爱的院长先生，就是三十年前'微笑疗法'的创始人。顺便说，他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沈昭看向那把钥匙："灭门案现场也有同样的钥匙。"
"因为他们在尝试开门啊。"谢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可惜拿错了钥匙......就像你一样。"
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墙皮大块剥落，露出后面蠕动的血肉。谢临踉跄了一下，沈昭下意识扶住他，触手一片湿热——谢临的后背全被血浸透了。
"时间不多了。"谢临推开沈昭，捡起那把锈钥匙，"最终诊断要开始了。"
他们爬上最后一段楼梯，天台的门被铁链锁着。谢临把锈钥匙插进锁孔，铁链应声而落。推开门，冰冷的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天台中央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七个穿着病号服的人被缝合在一起，围成一个圆圈，每个人的嘴角都撕裂到耳根，露出永恒的微笑。他们中间放着一张电击椅，上面绑着个小男孩的骸骨。
"欢迎来到我的童年纪念馆。"谢临轻声说，"这是第一批接受'完整治疗'的患者，包括......"他指了指那具小骸骨，"理论上应该是我。"
沈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我不明白。"
"游戏规则很简单。"谢临走向那个可怕的圆圈，"找到真正的病人——你做到了。存活到天亮——"他看了眼东方泛起的鱼肚白，"马上完成。至于奖励......"
天台的门突然被撞开，医生庞大的身躯挤了进来。它的注射器头部已经碎裂，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牙齿。
"奖励就是活下去的机会。"谢临转身面对怪物，手术刀在指间翻转，"不过这次，我打算修改一下规则。"
他做了一件令沈昭完全没想到的事——将手术刀刺入自己的手掌。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天台上画出一个诡异的符号。
"以老玩家的身份，"谢临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我申请开启隐藏结局。"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医生的动作凝固了，风停止了，就连月光也变得静止。一个没有源头的机械音在空气中响起：
【隐藏条件已满足】
【玩家谢临激活"真相"模式】
【最终诊断开始】
天台的景象开始扭曲，七个缝合病人和骸骨化作黑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全息投影般的记忆场景——
年幼的谢临被绑在电击椅上，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面容完好的清洁工）正在调整电压。角落里站着那对"父母"，女人手里拿着锈钥匙。
"再坚持一下，"男人说，"你的能力是打开门的关键......"
小谢临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与此同时，他面前的空气开始扭曲，浮现出一扇若隐若现的黑门。门上有个钥匙孔，形状和锈钥匙完全吻合。
"成功了！"女人兴奋地大喊，"继续加大电压！"
男人旋转控制钮到最大档位。小谢临的尖叫戛然而止，他的眼睛变成了完全的黑色。下一刻，整间病房的墙壁渗出鲜血，所有医疗器械自发攻击医护人员。当惨叫声平息时，房间里只剩下小谢临一个人，坐在成堆的尸体中间，玩着一把染血的手术刀......
投影消失了。沈昭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衬衫。谢临站在他面前，月光下的身影单薄得像张纸。
"现在你知道了。"谢临轻声说，"真正的病人从来不是我，而是这个疯狂的世界。"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医生的身躯开始崩解。整栋病栋像遇热的蜡像般融化，露出后面无尽的黑暗。沈昭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谢临俯下身，染血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钥匙纹身。
"下次见面，就该你救我了，警官。"
黑暗像潮水般退去。沈昭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刑侦队的办公桌上，脸颊贴着冰冷的案卷。窗外是浓重的夜色，电子钟显示03:33。
"梦......？"
他直起身，一阵剧痛从右手腕传来。挽起袖口，那个钥匙纹身赫然在目，只是颜色变淡了些，像是被水洗过的墨迹。更诡异的是，他的左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指缝间露出一点金属光泽。
沈昭强迫自己松开手指。一把生锈的钥匙躺在掌心，匙齿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办公室突然灯光大亮。小林揉着眼睛站在门口："沈队？您怎么这个点还在......"他的目光落在沈昭血淋淋的手上，"老天！您受伤了？"
"没事。"沈昭迅速用纸巾包住钥匙，"证物室的钥匙。"
小林狐疑地看着他："证物室用的是电子卡啊......对了，您要的精神病院资料我整理好了。"他递过一个文件夹，"7号患者谢临的档案被加密过，只找到些基本信息。"
沈昭翻开文件，第一页是张泛黄的照片。约莫七八岁的谢临站在精神病院门口，穿着过大的病号服，对着镜头微笑。那笑容完美得不自然，像是被训练出来的表情。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身影——穿着清洁工制服的男人，手里拿着电击器。
"还有这个。"小林又递来一张纸，"您要的灭门案现场物证清单。奇怪的是......"
清单上清楚列着六把锈钥匙，附有每把的单独照片。但第七把钥匙的栏目被黑色马克笔涂掉了，旁边有个小小的数字：00742。
沈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鬼使神差地问道："现场有没有发现手术刀？"
"您怎么知道？"小林瞪大眼睛，"法医报告里提到，在男主人口腔发现一块手术刀碎片，刀柄编号00742。但物证室找不到这件证物，怀疑是记录错误......"
沈昭的视线落回照片。年幼的谢临嘴角有个不明显的疤痕，位置和他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男孩的右手腕上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印记——锈蚀的钥匙形状。
"帮我调一下谢临现在的关押情况。"
小林在电脑上查询，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这不可能......系统显示谢临七天前就从隔离病房消失了！监控录像显示他走回病房后就像蒸发了一样......"
沈昭站起身，钥匙在掌心发烫："我去趟精神病院。"
"现在？"小林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至少等天亮了......"
"天亮就来不及了。"沈昭抓起外套，手腕上的纹身突然刺痛起来。他看向窗外，东方的天际线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
走廊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在明灭的光线中，沈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对面的墙上——谢临穿着那件染血的病号服，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下一秒，灯光恢复正常，走廊空无一人。
"沈队？您脸色很差。"小林担忧地问，"要不要叫医务室？"
沈昭摇头，径直走向电梯。在金属门反射的模糊倒影中，他看见自己肩膀上搭着一只苍白的手。转头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萦绕在鼻尖。
电梯下到一楼，沈昭快步穿过大厅。值班的老张抬头看了他一眼："沈队，有人给您留了东西。"
桌上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没有署名。沈昭拆开，里面是一把银色手术刀，刀柄编号00742。刀身缠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一行漂亮的手写体：
【第一扇门只是邀请函，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PS.别相信你看到的"我"】
便签背面用血画着一个简笔笑脸，嘴角的弧度被刻意拉长到耳根，和病栋里那些缝合病人一模一样。
沈昭把手术刀和锈钥匙一起放进口袋。推开警局大门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好照在手腕的纹身上。他惊讶地发现，钥匙图案的某些部分已经开始生锈，就像谢临后颈上的那个纹身。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恍惚间变成了精神病院里的警报。沈昭深吸一口气，迈入晨光中。他的口袋里，两件金属物品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像是钥匙找到了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