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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风暴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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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川的报道《学术剽窃背后的真相》在《自然人文》刊出后,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文章用严谨的调查和确凿的证据,揭露了农科院某团队系统性剽窃同行研究成果的行为。虽未直接点名张教授,但圈内人一看便知所指何人。
"邵明川!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周一早晨,邵明川刚踏进杂志社,就听见钱主任的怒吼穿透整个编辑部。同事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他,有担忧的,有好奇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钱主任的办公室门砰地关上,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钱主任脸色铁青,将一本刚出刊的《自然人文》摔在桌上,"谁允许你发这种文章的?!"
邵明川站得笔直:"事实核查通过,流程合规合法。"
"合规合法?"钱主任冷笑,"张教授刚刚给社长打了电话,说要起诉我们诽谤!科技部领导也过问了!"
"我有全部证据。"邵明川平静地说,"包括邮件记录、实验数据比对和时间线分析。每项指控都有实锤。"
钱主任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你以为证据重要吗?张教授是什么人?农科院副院长候选人!科技部重点项目负责人!你一个小记者,拿什么跟人家斗?"
"真相。"邵明川直视钱主任的眼睛,"还有新闻工作者的职业道德。"
"少跟我唱高调!"钱主任拍案而起,"社长已经决定了,下一期必须刊登更正声明,你也要写检讨!"
"我不会更正事实,也不会检讨揭露真相的行为。"
钱主任的脸色由青转红,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邵明川,你别不识好歹!社里培养你这么多年,就换来你吃里扒外?"
"吃里扒外?"邵明川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揭露学术不端是记者的天职!钱主任,您也是新闻系毕业的,难道连最基本的职业操守都忘了吗?"
"你!"钱主任气得手指发抖,"好,很好!从现在起,你停职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上班!"
"不必了。"邵明川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记者证,轻轻放在桌上,"我辞职。"
走出钱主任办公室,整个编辑部鸦雀无声。邵明川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收拾东西。小张红着眼眶凑过来:"邵编辑,你真的要走?"
"嗯。"邵明川将几本笔记本塞进背包,"帮我个忙,把这个转交给钱主任。"他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辞职信。
"是因为那篇报道吗?大家都说写得好......"
邵明川摇摇头:"不只是报道的事。"他最后环顾这个工作了八年的地方,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保重。"
走出杂志社大楼,北京的寒风迎面扑来。邵明川站在台阶上,突然感到一阵轻松。八年来,他第一次不必赶稿,不必应付钱主任的刁难,不必写那些言不由衷的吹捧文章。他深吸一口气,白雾在冷空气中散开。
口袋里的传呼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俞晚枫发来的信息:"看到报道了。你在哪?有急事。"
邵明川找了家公用电话亭回电。电话刚接通,就听见俞晚枫急促的声音:"明川?你在哪?没事吧?"
"我刚辞职。"邵明川笑了笑,"没事,早该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因为那篇报道?"
"不全是。"邵明川望着电话亭外匆匆走过的行人,"我不想再写违心的东西了。"
"明川......"俞晚枫的声音低沉下来,"农科院刚刚通知我,暂停所有科研项目,接受调查。"
邵明川握紧了听筒:"什么理由?"
"说是'学术不端嫌疑',但实际上是报复。"俞晚枫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张教授昨天升任副院长了。"
"混蛋!"邵明川一拳砸在电话亭玻璃上,引来路人侧目,"我这就去农科院找你。"
"不,别来。"俞晚枫急忙阻止,"院里现在到处是眼线。今晚七点,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邵明川在寒风中站了很久。辞职的决定下得干脆,但他心里清楚,接下来将面对什么——没有收入,没有职业平台,还要对抗一个庞大的学术官僚体系。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二十年未见的人。
值得吗?
他摸了摸胸前口袋里那颗干瘪的红豆,答案不言而喻。
茶馆还是那家茶馆,但今晚的气氛格外沉重。俞晚枫比约定时间早到,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他今天没穿惯常的衬衫,而是一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等很久了?"邵明川在他对面坐下。
俞晚枫摇摇头,推过一杯茶:"刚来。"他的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几天没睡好,"辞职的事,我很抱歉。"
"不关你的事。"邵明川抿了口茶,熟悉的香气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我早该走了。钱主任和张教授有勾当,我不能再待下去。"
俞晚枫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我整理了全部证据,包括昨晚收到的德国马普研究所的回函,确认了我发送数据的时间节点。"他翻开文件,指着其中一页,"看这里,我的研究比张教授发表的早了大半年。"
邵明川仔细查看那些文件:"这些足够证明你的清白了。"
"理论上是。"俞晚枫苦笑,"但学术委员会主席是张教授的师兄。"
"那就往上报!科技部、教育部,总有说理的地方!"
"没用的。"俞晚枫的声音轻了下来,"今天下午,我收到了调令。"
"调令?"
"嗯。"俞晚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邵明川,"边疆植物研究所,下周一报到。"
邵明川展开那张盖着红头的公文,上面冷冰冰地写着"工作需要,调任俞晚枫同志至新疆边疆植物研究所工作,即日生效"。落款是农科院人事处,张副院长的签名龙飞凤舞地躺在右下角。
"这分明是发配!"邵明川的手微微发抖,"新疆那么远,条件那么艰苦......"
"至少没开除我。"俞晚枫试图微笑,但嘴角的弧度很快垮了下来,"边疆所缺人,去了也能做研究。"
邵明川猛地抓住他的手:"不能上诉吗?找院长?找媒体?"
"没用的。"俞晚枫轻轻抽回手,"张教授背后有人,这次是铁了心要整我。"他顿了顿,"明川,你别再掺和了。你已经丢了工作,不能再......"
"我不怕!"邵明川打断他,"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找关系,写内参......"
"明川。"俞晚枫突然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够了。"
茶馆里嘈杂的人声仿佛一下子远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人之间沉重的寂静。邵明川从未见过俞晚枫这样的表情——疲惫、决绝,又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悲伤。
"什么意思?"邵明川轻声问。
"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俞晚枫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邵明川心上,"你已经帮了很多,但接下来的路,我得自己走。"
"你是说...要我放手?"
俞晚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钱包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那是一颗干瘪的红豆,和邵明川胸前口袋里的一模一样。
"二十年前,我们被迫分开。"他轻声说,"现在,也许该回到各自的世界了。"
邵明川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人当胸给了他一拳:"你...真这么想?"
俞晚枫的睫毛低垂,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边疆条件艰苦,我不想连累你。"
"连累?"邵明川的声音微微发抖,"我们好不容易才......"
"才什么?"俞晚枫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重逢?互相了解?明川,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责任。"
"责任?什么责任比自己的幸福还重要?"
"我父亲的名誉!"俞晚枫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他被污蔑了一辈子,我要还他清白。边疆所有他当年留下的植物标本,我必须去整理。"
邵明川这才明白过来:"所以...你是自愿去的?"
"调令是强制的,但目的地是我选的。"俞晚枫的声音平静下来,"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窗外的夜色渐深,茶馆里的客人来了又走。他们之间的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两人隔开。邵明川盯着桌上那颗红豆,突然觉得荒谬——二十年的分离,三个月的重逢,就这样再次走向分别?
"多久?"他终于开口。
"什么?"
"你要去多久?"
俞晚枫轻轻摇头:"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
"更久?"
"嗯。"
邵明川深吸一口气:"那我等你。"
俞晚枫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什么?"
"我说,我等你。"邵明川一字一顿地重复,"不管多久。"
"你疯了?"俞晚枫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你的工作、你的生活都在北京......"
"工作可以再找,生活可以重建。"邵明川直视他的眼睛,"但你只有一个。"
俞晚枫的嘴唇轻轻发抖,眼中的防线似乎在一点点崩塌。就在这一刻,茶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卷入,随之而来的是几个大声谈笑的年轻人。他们选了邻近的桌子,喧闹声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俞晚枫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迅速站起身:"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晚枫......"
"走吧。"俞晚枫已经拿起外套,表情重新变得疏离,"明天我还要整理实验室。"
北京的冬夜寒冷刺骨。他们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却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谁都没有开口。路过一盏路灯时,邵明川偷偷瞥了一眼俞晚枫的侧脸——紧绷的下颌线,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有那紧抿的嘴唇,无一不在泄露他内心的挣扎。
"到了。"在一栋老式居民楼前,俞晚枫停下脚步,"你回去吧。"
邵明川一愣:"这不是我家。"
"我知道。"俞晚枫轻声说,"这是我家。我想一个人走走。"
邵明川这才意识到,俞晚枫是专门送他到自己家楼下。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揪了一下——即使在这样的时候,俞晚枫依然记得保护他。
"晚枫,"他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等你。这不是一时冲动,是我二十年前就该做的决定。"
俞晚枫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明川,别这样......"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邵明川轻声说,"害怕连累我,害怕再次受伤,害怕这又是一次无望的等待。"他鼓起勇气,握住了俞晚枫冰凉的手,"但这次不一样。我们都长大了,有能力决定自己的人生。"
俞晚枫的手在他掌心中微微颤抖,却没有抽走。路灯的光晕笼罩着两人,在雪地上投下交叠的影子。
"给我点时间。"最终,俞晚枫轻声说,"我需要...想一想。"
邵明川点点头,松开手:"好。但记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只是...别再用'为我好'的理由推开我。"
俞晚枫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入夜色中。邵明川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街角。雪花开始飘落,轻轻覆盖了俞晚枫留下的脚印。
回到家,邵明川彻夜难眠。他翻出从溪口村带回来的照片和那本俞晚枫小时候画的《溪口植物图鉴》,一页页翻看。那些稚嫩却精准的笔触,记录着一个孩子对自然最纯粹的热爱。在图鉴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小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明川和晚枫永远是好朋友"。
字迹已经模糊,但承诺历久弥新。
第二天清晨,邵明川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惊讶地发现小林站在门外,脸色苍白,眼圈通红。
"邵记者!不好了!"她一见到他就哭了出来,"俞教授昨晚出事了!"
邵明川的睡意瞬间消散:"出什么事了?他在哪?"
"派出所。"小林抽泣着说,"昨晚有人闯进实验室,俞教授正好在,就打起来了......"
"他受伤了?"邵明川已经抓起外套往外冲。
"额头缝了五针,但没大碍。"小林小跑着跟上他,"问题是,那个闯入者......"
"怎么了?"
"是赵建国。"小林压低声音,"他说俞教授蓄意伤人,要告他。"
邵明川的脚步一顿:"赵建国去实验室干什么?"
"不知道。但今早警察来调查时,在赵建国的包里发现了被偷的实验记录和几瓶化学试剂。"小林的声音发抖,"俞教授说那些试剂混合会产生有毒气体,赵建国是想伪造他'畏罪自杀'的现场!"
邵明川的心跳几乎停止:"这个混蛋!"
派出所里挤满了人,有农科院的领导,有警察,还有几个记者模样的陌生人。俞晚枫坐在长凳上,额头贴着纱布,白衬衫上沾着血迹。看到邵明川和小林进来,他明显一怔,随即皱起眉头,用眼神询问小林为什么把邵明川叫来。
小林缩了缩脖子,躲到邵明川身后。
"怎么回事?"邵明川径直走到俞晚枫面前,声音压得很低。
俞晚枫摇摇头:"没什么,一点小冲突。"
"小冲突?"旁边一个警察听到了,冷哼一声,"两个大男人打得头破血流,实验室都砸了一半,还小冲突?"
邵明川这才注意到俞晚枫的指关节也破了皮,血迹已经干涸。他想象不出向来冷静自持的俞晚枫与人厮打的场景,心头一阵刺痛。
"赵建国呢?"他环顾四周,没看到那个油滑的身影。
"医院。"警察说,"鼻梁骨折,轻度脑震荡。"
邵明川转向俞晚枫:"他先动的手?"
俞晚枫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他先砸的仪器。"
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原来昨晚俞晚枫在实验室整理资料到深夜,赵建国突然闯入,声称要"检查安全隐患"。两人发生口角后,赵建国开始疯狂破坏实验设备,还试图打开一个装有危险化学品的柜子。俞晚枫上前阻止,赵建国挥拳相向,两人扭打在一起。值班保安听到动静报警,警察赶到时,现场一片狼藉。
"俞教授是正当防卫。"小林插嘴道,"赵建国偷东西还打人!"
"安静!"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谁是家属?"
邵明川和俞晚枫同时一怔。
"我。"邵明川上前一步,"我是他表哥。"
警察狐疑地打量着他:"身份证。"
邵明川递过身份证,心跳如鼓。警察对照着登记表看了半天,最终点点头:"签个字,把人领走吧。暂时不要离开北京,随时接受调查。"
走出派出所,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俞晚枫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头的纱布渗出一点淡红的血迹。
"去医院。"邵明川不由分说地拦了辆出租车。
"不用,伤口处理过了。"俞晚枫抗拒道。
"必须去!"邵明川难得强硬,"你可能脑震荡了。"
医院检查证实了邵明川的猜测——轻度脑震荡,外加多处软组织挫伤。医生坚持要留院观察一天,俞晚枫争辩无效,最终被按在病床上挂水。
"小林,你先回实验室。"邵明川安排道,"看看损失情况,列个清单。"
小林点点头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轻微的声响。俞晚枫闭着眼睛,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为什么不告诉我?"邵明川轻声问。
俞晚枫睁开眼:"告诉你什么?"
"昨晚的事。如果不是小林来找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
俞晚枫沉默了一会儿:"不想你担心。"
"这就是问题所在。"邵明川在床边坐下,"你总是想着不连累我,不让我担心,却忘了我也想知道你的处境,想分担你的困难。"
俞晚枫别过脸去:"习惯了...一个人。"
"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邵明川轻轻握住他的手,"除非...你真的想推开我。"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病床上,形成一道道光栅。俞晚枫的手指在邵明川掌心中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小鸟。
"我怕。"他终于轻声说,声音几不可闻,"怕再次失去。"
邵明川的心揪成一团。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想起自己站在卡车上看着俞晚枫追着跑的身影越来越小,想起那些寄出却从未收到回复的信件。
"这次不会了。"他紧握俞晚枫的手,"我保证。"
俞晚枫转过头来,琥珀色的眼睛里盈满泪水:"赵建国是去销毁证据的。他拿的那些实验记录,是我证明张教授剽窃的关键。"
"还有备份吗?"
"有,但不全。"俞晚枫疲惫地闭上眼睛,"最关键的几页...被撕掉了。"
邵明川思索了一会儿:"赵建国这么狗急跳墙,说明他们真的怕了。你的调令...也许会有转机。"
"不重要了。"俞晚枫轻声说,"我已经决定去边疆所。那里有我父亲五十年代采集的标本和笔记,对我恢复他的名誉很重要。"
邵明川沉默了片刻:"什么时候走?"
"一周后。"俞晚枫睁开眼,直视着他,"明川,我不想你等我。边疆条件太艰苦,而且......"
"而且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俞晚枫的声音很轻,"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邵明川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边疆所的报道——地处偏远,气候恶劣,医疗条件极差。几年前有位研究员在野外考察时遇险,等救援赶到已经太迟。
"那我跟你一起去。"
俞晚枫猛地坐起身,差点扯掉针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邵明川按住他的肩膀,"我可以写自由撰稿,去哪都能工作。"
"你疯了?那里的环境......"
"你能适应,我为什么不能?"邵明川打断他,"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我愿意为你放弃北京的舒适生活?"
俞晚枫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不是不相信,是不值得。"
"值不值得,由我决定。"邵明川坚定地说,"二十年前我们被迫分开,现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把我们分开。"
俞晚枫的嘴唇轻轻发抖,眼中的防线似乎在一点点崩塌。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探视时间到了,病人需要休息。"
邵明川不得不站起身,但在离开前,他俯身在俞晚枫耳边轻声说:"好好养伤。明天我给你带红豆汤来。"
俞晚枫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明白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小小的笑容,像阴云间透出的一缕阳光,给了邵明川无限的希望。
走出医院,北京的冬日阳光依然刺眼,但不再寒冷。邵明川站在台阶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未来的路充满未知和挑战,但至少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无论边疆的风雪多么凛冽,两颗历经沧桑的心终将找到彼此温暖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