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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伤势复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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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枪的嗡鸣声在客厅里回荡，墨焰的手指稳稳扣在扳机上，琥珀色的竖瞳紧缩成一条细线。卡洛斯缓缓放开程予，举起双手转身，脸上挂着假笑。
"墨焰少将，真高兴看到你康复得这么快。"红发军雌的声音里藏着刀，"擅闯同僚住所是我不对，但我有元帅的手令。"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全息徽章，投影出军部最高统帅的授权影像。
"搜查令？"墨焰冷笑，"理由？"
"怀疑你私藏军事情报。"卡洛斯的目光扫过程予，"现在看来，还涉嫌向平民雄虫泄露军事机密。"
程予的下巴隐隐作痛，但他顾不上这些。墨焰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伤势还未痊愈就强行使用能量武器对身体是巨大负担。
"我给的只是基础训练程序。"墨焰声音冰冷，"每个军雌配偶都有权获得。"
卡洛斯咧嘴一笑："那为什么数据板上有加密分区？"他转向程予，"小雄虫，你没碰那个红色标记的文件夹吧？"
程予心头一跳。他确实注意到数据板上有个红色加密区，但以为是军部标准设置。现在看来，那才是卡洛斯真正的目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程予平静地说，"我只是看了些基础战术视频。"
卡洛斯的笑容消失了："搜。"他对两名手下下令。
墨焰的能量枪立刻转向那两名军雌："谁敢动？"
空气瞬间凝固。程予能感觉到房间里信息素的浓度急剧上升——墨焰的松木气息与卡洛斯的铁锈味在空气中激烈碰撞，让作为雄虫的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拦不住我们，墨焰。"卡洛斯轻声说，"你连站着都费劲。"
确实，墨焰握枪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程予不动声色地向他靠近一步，随时准备扶住他。
"试试看。"墨焰的声音像淬了冰，"我至少能带走一个。你猜我选谁？"
卡洛斯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墨焰在军部以神枪手闻名，即使在重伤状态下，这么近的距离也绝不会失手。
僵持了十几秒后，卡洛斯突然大笑："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紧张？"他后退两步，"我们走。不过..."他在门口停下，"墨焰少将，明天军部见。别忘了，你还有X-379战役的述职报告要交。"
三名军雌离开后，墨焰的能量枪"啪"地掉在地上，整个人向前栽去。程予一个箭步冲上前接住他，却被沉重的军雌带得一起跪倒在地。
"你疯了？伤还没好就动武！"程予又急又气，手忙脚乱地检查墨焰腹部的伤口——果然，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
墨焰的呼吸粗重，却还试图站起来："数据板...加密区...密码是你生日..."
"别说话了！"程予半拖半抱地把墨焰弄到沙发上，飞快拿来医疗箱，"为什么密码是我生日？我们才认识几天！"
墨焰闭上眼睛："身份芯片上有...所有雄虫都..."
程予这才想起虫族的身份芯片确实包含出生日期等信息。他剪开墨焰染血的绷带，倒吸一口冷气——缝合的伤口完全裂开了，血肉模糊中能看到紫色的毒素重新开始蔓延。
"需要信息素..."墨焰的声音已经变得微弱。
程予立刻释放出自己的雪松薄荷气息，同时手忙脚乱地给医疗官莱恩发紧急通讯。墨焰的情况比看上去更糟，他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下的紫色纹路像蛛网一样扩散。
"坚持住，莱恩马上到。"程予一手按住伤口，一手轻抚墨焰滚烫的脸颊，"别睡，看着我。"
墨焰的睫毛颤动，琥珀色的眼睛半睁着，目光涣散："数据板...交给...元帅..."
"你自己明天去交。"程予声音发颤，"听到没有？墨焰！"
没有回应。墨焰陷入了昏迷。
莱恩在十分钟后赶到，带着全套急救设备。看到墨焰的情况，亚雌医疗官脸色大变："神经毒素复发！这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程予急切地问。
"除非二次接触。"莱恩快速给墨焰注射了一针解毒剂，"他今天接触过毒素源吗？"
程予想起卡洛斯掐他下巴的手——红发军雌戴着战术手套："手套！卡洛斯的手套上可能有毒！"
莱恩的复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这是谋杀...但我们现在没空追究。按住他，我要清理伤口。"
接下来的半小时如同噩梦。即使昏迷中，墨焰的身体仍在本能抵抗治疗。莱恩不得不用束缚带固定住他的四肢，才能用激光清除被毒素污染的组织。墨焰的肌肉绷得像铁块，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吼。
"信息素！更多的信息素！"莱恩大喊。
程予已经释放了大量信息素，后颈腺体火辣辣地疼，像被烙铁烫过。但他不管不顾地继续释放，甚至俯身将腺体贴近墨焰的鼻尖。
"呼吸，墨焰，呼吸..."程予的声音带着哭腔，"求你..."
仿佛听到了他的哀求，墨焰的呼吸突然变得深长，肌肉一点点放松下来。莱恩抓住机会完成了最后的清创和缝合。
"不可思议..."医疗官看着监测仪，"他的生命体征稳定了。以这种毒素的浓度，普通雄虫的信息素根本不可能中和。"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程予，"您真的只是C级？"
程予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墨焰身上。军雌的脸色仍然苍白如纸，但眉头不再紧锁，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他会没事的，对吗？"程予轻声问。
"如果今晚不发烧的话。"莱恩收拾着医疗器械，"我得回去报告这次...意外。您能照顾他吗？"
程予点点头。送走莱恩后，他打了盆温水，小心地擦拭墨焰身上的血迹和汗水。在灯光下，军雌的身体像一幅战争地图，每一道伤疤都是一个战场。程予的手指轻抚过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迹，心脏揪紧。
"你到底经历了多少..."他喃喃自语。
擦到左臂时，程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纹身——不是军部的标志，而是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羽翼图案，下面有一行数字：X-379.11.07。
"这是...战役日期？"程予疑惑地问系统。
"X-379战役结束日。"系统确认，"也是墨焰少将重伤的日子。"
为什么要把这个日子纹在身上？是纪念还是警示？程予想不通，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纹身对墨焰有特殊意义。
清理完毕后，程予找来干净睡衣给墨焰换上。正当他准备离开去拿新绷带时，墨焰的手突然抬起，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走..."军雌的声音微弱但清晰。
程予愣住了："墨焰？你醒了？"
没有回应。墨焰的眼睛仍然闭着，似乎是在无意识的状况下说出的话。但他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牢牢扣住程予的手腕，不肯松开。
"我不走。"程予柔声说，坐在床边，"我就在这里。"
他试着用另一只手掰开墨焰的手指，却换来一声不满的咕哝和更紧的抓握。程予只好放弃，任由墨焰抓着自己，用别扭的姿势侧坐在床边。
夜深了，房间里只有医疗仪器的轻微滴答声和墨焰平稳的呼吸。程予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忍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做了个混乱的梦——苏逝在车祸中将他推开，鲜血染红了白衬衫；墨焰站在军部大楼前，背后是卡洛斯举起的能量枪；一个陌生的虫族老者对他说"找到第七片羽翼"...
"唔..."
一声微弱的呻吟惊醒了程予。他猛地抬头，发现墨焰正半睁着眼睛看他，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微微发亮。
"墨焰！你感觉怎么样？"程予立刻凑近，用额头贴了贴对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墨焰的目光落在程予被自己抓住的手腕上，那里已经红了一圈。他像被烫到一样立刻松手："...抱歉。"
"没关系。"程予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渴吗？我去拿水。"
墨焰微微点头。程予倒了杯温水回来，小心地扶起他的头让他喝下。军雌吞咽时喉结上下滚动，程予不由自主地盯着看，想起苏逝每次晨跑回来喝水时也是这样，喉结上那颗小小的黑痣...
"几点了？"墨焰沙哑的声音打断了程予的回忆。
"凌晨三点多。"程予看了眼时间，"再睡会儿吧，莱恩说你需要休息。"
墨焰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卡洛斯..."
"走了。"程予简短地说，"等你好了再找他算账。"
墨焰摇摇头，艰难地撑起身体："数据板...给我..."
"别动！伤口会裂开的！"程予按住他，"数据板很安全，密码是我生日，记得吗？"
墨焰停下挣扎，表情复杂："你...看了？"
"没有。"程予老实回答，"那是加密军事资料，我没权限。"
墨焰似乎松了口气，又像是...失望？
"你应该看。"最终他轻声说，"如果我有不测..."
"别说不吉利的话。"程予打断他，"你会长命百岁，然后烦我一辈子。"
这句玩笑话让墨焰愣了一下，然后——程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军雌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相识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虽然转瞬即逝，但那个笑容像破晓的阳光，瞬间照亮了墨焰冷峻的面容。程予的心脏漏跳一拍，下意识地伸手抚上墨焰的脸颊。
两人同时僵住了。程予的手指能感受到墨焰脸上细小的疤痕和绷硬的胡茬，还有突然升高的体温。墨焰的瞳孔扩张，呼吸变得急促。
"我..."程予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意志，不愿离开。
墨焰先移开了视线："...谢谢。"他生硬地说，"你可以去休息了。我没事了。"
程予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墨焰皮肤的触感："我就在这里睡。有事叫我。"
他在床边的躺椅上蜷缩下来，背对墨焰，以免对方不自在。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程予以为墨焰已经睡着时，军雌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为什么帮我？卡洛斯是元帅的红人...得罪他对你没好处。"
程予没有转身："因为你值得。"
"不值得。"墨焰的声音低沉，"我调查的事...太危险。你不该卷进来。"
"配偶不是应该同甘共苦吗？"
"我们只是形式婚姻。"
程予终于转过身，发现墨焰正盯着天花板，侧脸在月光下像一尊冷硬的雕像。
"那为什么纹那个纹身？"程予突然问，"左臂上的小翅膀和日期。"
墨焰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你怎么知道..."
"帮你擦身体时看到的。X-379战役结束日，对吗？"
长久的沉默后，墨焰轻声说："那天我救了237个虫卵...但没能救最后12个。"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左臂纹身，"孵化舱被击中时...我离得最近..."
程予的心揪成一团。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墨焰对生育能力的事如此敏感——不是因为虚荣，而是因为永远无法释怀的创伤。
"那不是你的错。"程予轻声说。
"是我的错。"墨焰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判断失误...绕了远路...如果早到五分钟..."
程予起身走到床边，在墨焰惊讶的目光中俯身抱住了他。军雌的身体瞬间绷紧，但没有推开。
"你救了237条生命。"程予在他耳边说，"这很了不起。"
墨焰没有回应，但程予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不稳。最终，军雌生硬地拍了拍程予的后背，示意他松开。
"睡吧。"墨焰说，声音不再那么冰冷，"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程予回到躺椅上，这次是真的困了。朦胧中，他仿佛听到墨焰又说了一句话，但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谢谢你的司康饼。"
第二天早晨，程予被阳光照醒，发现床上已经空了。他惊慌地跳起来，却闻到厨房传来食物的香气。
跟着香味走去，程予看到墨焰正站在灶台前，笨拙地翻动平底锅里的...某种介于煎蛋和炭块之间的物质。军雌穿着家居便服，头发微微蓬乱，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
"你在...做饭？"程予忍不住问。
墨焰肩膀一抖，显然没注意到程予的到来。他转身时，程予看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尝试。"
程予凑近看了看锅里的"杰作"，忍不住笑了："少将阁下，这是打算毒死我吗？"
"不爱吃别吃。"墨焰板着脸，但眼神闪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程予接过锅铲："让我来吧。你去休息。"
"我没事了。"墨焰没有让开，"莱恩早上来过，说毒素已经完全清除。"
程予挑眉："所以为了庆祝，你决定烧了我们的厨房？"
墨焰的嘴角又抽动了一下——程予确定那是个被压抑的笑容。最终军雌让步，坐到餐桌前看程予熟练地准备早餐。
"你今天要去军部？"程予一边煎蛋一边问。
"嗯。"墨焰简短回答，"卡洛斯的事...需要处理。"
程予转身，严肃地看着他："小心点。他昨天明显是想杀你。"
墨焰的目光与程予相接，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知道。"
早餐后，墨焰换上军装准备出门。程予递给他数据板："别忘了这个。"
墨焰接过，犹豫了一下："密码...改成了我们匹配的日子。"
程予心头一暖："为什么？"
"方便记。"墨焰生硬地回答，转身走向大门。
"墨焰。"程予叫住他。
军雌回头。
"晚餐想吃什么？"程予微笑着问。
墨焰沉默了几秒："...司康饼。"
门关上后，程予立刻回到书房，打开数据板。他输入匹配日的日期，加密文件夹果然打开了。里面不是军事资料，而是一系列私人文件——墨焰的调查笔记、军火走私的证据链，还有...一本电子日记。
程予犹豫了一下，点开了最近的一篇：
"日期：匹配后第三天。
匹配给了一只C级雄虫。军部认为这是对我'价值降低'的惩罚，但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打算与任何雄虫建立联系。
奇怪的是，他没有签协议。更奇怪的是，我竟然有点...期待回家？
不，这很危险。卡洛斯已经盯上我的调查，不能连累无辜者。明天必须坚持分房睡。"
程予的心砰砰直跳。他快速浏览其他条目，发现大部分是墨焰对军火走私案的调查记录，但偶尔夹杂着关于"雄虫"的只言片语：
"他今天做了古人类食物。难吃，但我吃完了。"
"军部那些蠢货嘲笑他等级低。他们不知道他比所有A级雄虫加起来都勇敢。"
"信息素...为什么他的信息素能安抚我？三百年来没有记录显示C级雄虫能做到这点。除非..."
最后一篇日记是昨天写的，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危险。必须备份所有证据。如果我有不测，至少...他应该知道真相。"
程予关上数据板，心跳如雷。墨焰表面冷漠，内心却早已对他敞开了缝隙。而现在，这个骄傲的军雌正独自前往危险的军部，面对想要他命的敌人。
程予抓起外套冲出门去。他必须找到墨焰——在他再次受伤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