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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契约血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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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击舰穿越三个跃迁点后，降落在了一颗被标注为"废弃矿业行星"的卫星上。程予透过舷窗望去，外面是一片荒凉的灰色平原，远处耸立着几座光秃秃的山峰，毫无生命迹象。
"欢迎来到羽翼基地。"墨霄解开安全带，"或者说，X-379战役的'阵亡将士'纪念馆。"
程予小心地扶起仍在医疗舱中的墨焰。军雌的伤势已经稳定，但神经毒素的影响让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程予轻抚墨焰滚烫的额头，释放出少量信息素安抚他。
"他的情况比看起来好。"墨霄走过来，递给程予一支注射器，"最新研发的神经毒素中和剂。本来是为X-379的幸存者准备的没想到先给指挥官用上了。"
程予接过注射器，小心地注入墨焰的颈静脉："X-379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假死隐居？"
墨霄的表情瞬间冷硬："等墨焰醒了让他告诉你。"他转身走向舱门，"现在，让我们给你看看真正的历史。"
舱门打开，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荒凉气息，而是一股带着金属味的暖风。程予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几乎与岩石同色的圆形平台——伪装过的升降机。
"霍克中将呢？"程予突然发现老军雌不见了。
"回第三军区了。"墨霄踏上平台，"他需要在军方内部做我们的眼线。"
平台开始下降，程予抱紧墨焰，感受着失重带来的轻微眩晕。随着深度增加，周围的岩壁逐渐变成了人工合金，最后完全展开为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程予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个规模堪比小型城市的基地。中央广场上矗立着一座银色纪念碑，碑文清晰可见："纪念X-379战役中牺牲的237名勇士"。纪念碑周围是整齐的营房、训练场和研究所，数百名军雌正在各自岗位上忙碌。最令人震惊的是，所有军雌的肩章上都有那个熟悉的羽翼标志。
"237...和墨焰纹身上的数字一样。"程予轻声说。
墨霄点头："那是我们救出的虫卵数量。官方记录说X-379没有幸存者，但实际上..."他指了指忙碌的军雌们，"我们活下来了，为了守护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皇室血脉的秘密。"墨霄领着程予穿过广场，走向中央研究所，"跟我来。"
研究所内部比外观更加先进。墨霄带着程予来到一个类似医疗室的房间，示意他将墨焰放在治疗床上。
"他会睡一会儿。"墨霄启动床边的医疗设备，"趁这个时间，你需要了解一些事情。"
程予不舍地看了墨焰一眼，跟着墨霄走进隔壁房间。那里看起来像个档案馆，墙上挂满了古老的全息画像和文献。
墨霄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密码，房间中央投影出一段历史影像：
"三百年前，虫族由皇室统治。皇室雄虫拥有特殊的信息素能力，不仅能安抚军雌，还能在关键时刻大幅增强我们的战斗力。"影像中，一名金瞳雄虫站在战场上，周围是成百上千的军雌，他们的眼睛都闪烁着不自然的红光，"这种能力被称为'血誓'，只有最忠诚的军雌才能获得皇室的信息素馈赠。"
影像变换，展现出一场血腥的政变。军雌们攻入皇宫，皇室成员一个个倒下。
"革命推翻了皇室，官方说法是他们暴虐无道。"墨霄的声音低沉，"但实际上，是因为某些军雌想控制信息素的力量。他们相信，如果能提取皇室基因，就能制造出可控的信息素武器。"
程予的后颈腺体突然刺痛起来，仿佛在回应这段历史。他想起卡洛斯看到自己淡金色血液时的狂热表情："所以军方一直在研究这个？"
"没错。"墨霄关闭影像，"X-379根本不是边境冲突，而是一次秘密实验。军方在那里测试新型信息素武器，用平民虫卵做诱饵，吸引野生虫群攻击，然后观察武器效果。"
程予的胃部一阵绞痛："墨焰知道吗？"
"他发现了真相，所以被灭口。"墨霄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们整个军团都被列为阵亡人员，实际上隐居在这里，等待皇室血脉重现。"
程予皱眉："等等，你们怎么知道会有皇室血脉重现？"
墨霄走向一个古老的展示柜，取出一卷泛黄的电子羊皮纸："因为初代羽翼军团长的预言。"他展开羊皮纸，上面是一首古老的诗歌：
"七重考验，七次重生，
皇室血脉终将苏醒。
当金色血液与羽翼相遇，
被遗忘的誓言将再度续写。"
程予浑身一震："七重考验，七次重生...我在梦里听过类似的话！"
墨霄锐利的目光射来："什么梦？"
程予描述了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苏逝在车祸中将他推开，陌生老者说"找到第七片羽翼"。
"灵魂伴侣..."墨霄轻声说，"传说中皇室雄虫会与特定军雌产生灵魂共鸣，经历七世轮回才能圆满。每一世，军雌的灵魂都会留下一片羽翼作为指引。"
程予的心跳加速："所以墨焰是..."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的灵魂伴侣。"墨霄打断他，"但你的信息素对他有特殊效果，这是事实。"
正说着，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医疗设备的警报声。两人冲回医疗室，眼前的景象让程予血液凝固——
墨焰悬浮在半空中，周身环绕着诡异的紫色能量，所有医疗设备都在过载冒烟。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口中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嘶吼。
"神经毒素变异！"墨霄大喊，"他在转化！"
"什么意思？"程予惊恐地问。
"军方的新型毒素能把军雌改造成生物武器！"墨霄试图靠近，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该死！他撑不过去的！"
程予没有犹豫，冲向墨焰。紫色能量像刀刃般割裂他的衣服和皮肤，但他咬牙前进。
"程予！回来！"墨霄在身后大喊，"你会死的！"
程予仿佛没听见。他的眼中只有那个痛苦挣扎的身影——那是苏逝，是墨焰，是他跨越世界寻找的爱人。淡金色的血液从无数细小伤口渗出，在紫色能量中形成奇异的光点。
"墨焰！"程予伸出手，"看着我！"
悬浮的军雌转向他，黑色眼睛毫无焦距。程予感到后颈腺体灼烧般的疼痛，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但与之前不同，这次的信息素带着淡金色的光点，像无数微小星辰环绕两人。
"血誓..."墨霄在远处震惊地低语。
金色光点与紫色能量碰撞、交融。墨焰的嘶吼变成了痛苦的呻吟，黑色渐渐从眼中褪去。当最后一丝紫色消失时，他重重跌入程予怀中。
两人一起摔在地上。程予浑身是血，但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急切地检查墨焰的状态。军雌的眼睛恢复了琥珀色，正茫然地看着他。
"...程予？"墨焰的声音虚弱但清醒，"你的血...是金色的..."
程予紧紧抱住他："你没事了...太好了..."
墨霄快步走来，给墨焰注射了另一支药剂："这会让你好受些。"他复杂地看了程予一眼，"你刚刚完成了'血誓'，三百年来第一个。"
墨焰的身体猛地绷紧："血誓？不...这不可能..."
"千真万确。"墨霄调出房间的监控录像，"看看这个。"
录像中，程予的金色血液与信息素结合，形成了传说中的"血誓光点"。这些光点不仅中和了变异毒素，还在墨焰的颈后留下了一个微小的金色羽翼印记。
"皇室雄虫与军雌的最高契约..."墨霄轻声解释，"意味着你们的信息素系统永久绑定。从今以后，只有你能完全安抚他，也只有他能承受你的全部信息素。"
墨焰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推开程予，艰难地站起身："这是个错误...我不配..."
"墨焰？"程予困惑地看着他。
"皇室血脉应该匹配最优秀的军雌。"墨焰背对着他们，声音冰冷，"不是我这样的...残次品。"
程予这才明白墨焰突然疏远的原因。他走上前，不顾对方的抗拒，强行扳过他的身体："看着我。"
墨焰不情愿地抬头，眼中是程予从未见过的脆弱和自我厌恶。
"你身上每一道伤疤，"程予轻声说，"都是你保护他人的证明。X-379的237个虫卵，边境线上的无数平民，还有...我。"他拉起墨焰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只认你，不管你是军部少将还是流亡罪犯。"
墨焰的指尖微微颤抖。程予能感觉到他的挣扎，那种根深蒂固的不配得感与刚刚萌芽的希望之间的拉锯。
"而且，"程予故意轻松地说，"如果按'最优秀军雌'的标准，谁比得过单枪匹马摧毁敌方母巢的墨焰少将？"
墨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几乎是个微笑。程予趁机释放出安抚信息素，这次刻意加入了更多"血誓"带来的金色光点。
效果立竿见影。墨焰的紧绷明显缓解，颈后的金色羽翼印记微微发亮。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抵抗，但身体已经诚实地面向程予倾斜。
"这不公平..."墨焰低声抗议，"你的信息素...作弊..."
程予微笑："爱上你才是我做过最公平的事。"
墨焰的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他犹豫了一下，突然伸手将程予拉近，额头相抵："...我投降。"
这简单的两个字让程予心脏狂跳。他正想回应，墨霄突然咳嗽一声：
"虽然打断你们很残忍，但有更重要的事。"他调出一组全息数据，"程予的血样分析结果出来了。"
数据显示，程予的DNA中有97.3%与三百年前的皇室样本匹配，但还有2.7%的未知序列。
"这部分基因被人工编辑过。"墨霄严肃地说，"有人试图掩盖你的皇室血脉，但没完全成功。"
程予皱眉："谁会这么做？为什么？"
"我猜是军方。"墨焰突然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们一直在进行非法雄虫基因实验，试图制造可控的信息素武器。"他看向墨霄，"X-379就是实验场之一，对吗？"
墨霄点头："我们发现的太晚了。整个殖民地的平民都是诱饵，包括那些虫卵。"
程予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如果军方在制造人工皇室血脉...那我...会不会也是实验产物？"
房间陷入沉默。墨焰的表情变得阴沉，而墨霄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程予。
"不。"最终墨焰斩钉截铁地说，"你的能力太自然了。军方的仿制品都有缺陷，就像卡洛斯用的那种毒素，只能引发狂暴，不能精确控制。"
"墨焰说得对。"墨霄调出另一组数据，"你的基因编辑痕迹很旧，至少是三代以前的。更像是...有人在保护你，不让你完全觉醒皇室能力。"
程予想起那个梦中的老者。"找到第七片羽翼"...这会不会是线索？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程予说，"基地有没有关于'七重考验'或'第七片羽翼'的记录？"
墨霄和墨焰同时看向对方，某种无声的交流在他们之间传递。最终墨霄点点头，走向档案室最深处的一个保险箱。
"羽翼军团的最高机密。"他输入复杂的密码，"初代军团长的私人日志。"
保险箱打开，里面是一本古老的纸质日记本，封面上烫金着一个七翼徽章。墨霄小心地翻开最后一页，指向一段模糊的文字：
"当第七世考验完成，
七片羽翼将指引归途。
皇室与羽翼的誓言，
终将在鲜血与星光中重生。"
程予的手指轻触那些文字，突然一阵刺痛。淡金色的血珠渗入纸张，字迹开始变化，浮现出更多隐藏内容：
"寻找被遗忘的第七实验室，
那里藏着最后的真相。
记住：血脉不是枷锁，
爱才是真正的力量之源。"
文字再次消失，但这次程予的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画面——一个白色的实验室，七个培养舱，以及...一个与墨焰有着同样琥珀色眼睛的小女孩。
"第七实验室..."程予喃喃自语，"它在哪？"
墨焰和墨霄对视一眼，同时说道："主星军事科学院。"
就在这时，基地的警报突然响起。一个军雌冲进来："报告！侦测到军方舰队跃迁信号！预计15分钟后抵达轨道！"
墨霄立刻进入指挥官状态："启动紧急撤离程序！所有人按预案分散隐蔽！"
墨焰挣扎着站起来："是冲我们来的。卡洛斯一定在死前发送了坐标。"
程予扶住他："我们能去哪？"
"第七实验室。"墨焰坚定地说，"是时候面对一切了。"
墨霄快速打包了日记本和一些设备："跟我来。基地有秘密通道通往停机坪。"
三人匆忙穿过一系列隐藏通道，来到一个小型机库。里面停着一艘经过伪装的快速突击舰。
"这艘船有最新的隐形系统。"墨霄启动预飞程序，"能避开军方雷达直达主星。"
墨焰检查了武器系统："足够应付小规模冲突。"
程予看着两兄弟默契配合的样子，突然问："你们和好了？"
两人同时停下动作，表情尴尬。
"我们没吵架。"墨焰生硬地说。
"只是理念不同。"墨霄耸肩，"我认为应该公开X-379的真相，他坚持暗中调查。"
"然后你就假传我的死亡命令，把整个军团藏起来？"墨焰冷哼。
"而你差点被军方灭口，要不是你的雄虫..."墨霄反击。
程予忍不住笑了："典型的兄弟吵架。"他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登上飞船，"要吵路上吵，我们得赶在军方前头。"
墨焰跟上来，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越来越像指挥官了。"
"血誓的影响。"墨霄也登上飞船，"皇室雄虫天生就是领袖。"
飞船悄然升空，通过一条隐蔽的隧道离开基地。当他们冲出大气层时，程予看到远处有几艘军方战舰正在逼近。
"坐稳了。"墨霄启动跃迁引擎，"下一站：主星军事科学院。"
飞船进入跃迁状态的瞬间，程予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朦胧中，他再次看到那个梦境——苏逝在车祸中将他推开，鲜血染红白衬衫；陌生老者对他说"找到第七片羽翼"；然后是那个有着琥珀色眼睛的小女孩，她手中拿着一片金色的...羽毛？
"程予？"墨焰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还好吗？"
程予眨了眨眼："只是...又看到了那些画面。第七实验室里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墨焰握住他的手："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程予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意识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为什么你能直接接触我的皮肤？其他军雌都会避免直接触碰雄虫，以免信息素影响。"
"血誓的另一面。"墨霄从驾驶座回头，"你们的信息素系统已经同步。理论上，你现在能承受墨焰的全部战斗信息素，而他也免疫其他雄虫的影响。"
墨焰的耳尖微微发红，但没否认。程予忍不住凑近，轻嗅墨焰颈间的松木气息："所以...我们算是天生一对？"
"我宁愿说是...命运。"墨焰低声回应，突然倾身吻住程予。
这个吻与之前危机中的那个不同，它温柔而坚定，像是一个承诺。程予能尝到墨焰唇上残留的血腥味和某种更深的东西——一种终于找到归属的释然。
"咳咳。"墨霄故意大声清嗓，"跃迁还有两分钟结束，建议系好安全带，除非你们想变成舱壁上的两滩肉酱。"
两人分开，墨焰的耳根已经红透，但表情依然冷静。程予忍不住微笑——他的军雌真是可爱极了。
飞船脱离跃迁，主星的蓝色海洋出现在视野中。墨霄切换成隐形模式，低空飞向军事科学院所在的山区。
"第七实验室在学院地下七层。"墨焰调出记忆中的地图，"名义上是高级信息素研究所，实际入口在废弃的旧图书馆。"
程予的心跳加速。他感到某种召唤，仿佛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等着他。淡金色的血液在血管中微微发热，后颈腺体也开始刺痛。
"我的身体...对那个地方有反应。"程予轻声说。
墨焰担忧地看着他："如果太危险..."
"不，我必须去。"程予坚定地说，"那里有答案，关于我，关于我们，关于一切。"
飞船降落在学院后山的一片树林中。三人伪装成维修人员，沿着一条废弃的小路走向那座古老的图书馆。
夕阳西下，给建筑物投下长长的阴影。程予站在锈迹斑斑的大门前，突然无比确定——门后将是改变一切的真相。
"准备好了吗？"墨焰轻声问。
程予深吸一口气，握住他的手："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准备好了。"
墨霄检查了武器："那就让我们揭开这个三百年的秘密。"
大门在三人面前缓缓打开，黑暗如潮水般涌出，仿佛在迎接他们的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