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反正只要和你一起，看水泥厂都是景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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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第一个周末，宋子年和宫瑜瑜踏上了前往邻省的高铁。
车厢里空调开得很足，宫瑜瑜裹着宋子年的外套，靠在他肩上小憩。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宋子年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目光落在手机导航上——再过一小时，他们就将到达张远故居所在的小镇。
这个计划从大学入学初就定下，直到大三暑假才终于实现。
"到了吗？"宫瑜瑜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快了。"宋子年收起手机，“睡得好吗？”
宫瑜瑜伸了个懒腰，宋子年的外套从她肩上滑落：“梦到我们在找一本永远翻不到最后一页的书。”
“典型的考前焦虑梦。”宋子年笑着捏捏她的鼻尖，“放轻松，这只是旅行。”
宫瑜瑜推了推眼镜：“医学院期末考的后遗症。”
她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你说张远故居真像游记里写的那么美吗？”
"去了就知道。”宋子年握住她的手，“反正只要和你一起，看水泥厂都是景点。”
宫瑜瑜笑着捶了他一下：“肉麻。”
张远故居坐落在小镇边缘，一栋灰瓦白墙的两层小楼，被郁郁葱葱的花园环绕。
买票时，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今天运气好，张老的女儿在家，偶尔会亲自导览。”
踏入门槛的瞬间，宋子年感到一种奇异的肃穆，仿佛跨越了时空。
客厅保持着张远生前的模样——简朴的木家具，书架上挤满书籍，茶几上还摊着几张泛黄的稿纸，好像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这是我父亲最喜欢接待客人的地方。”
一个温和的女声从楼梯处传来。
张远的女儿——一位六十岁左右的优雅女性——缓步走下，微笑着向他们点头：“年轻人是专程来的？”
“是的！”宋子年声音因激动而略微发颤，“我们是...张远老师的忠实读者。他的《星辰之下》对我们意义重大。”
宫瑜瑜补充道：“我们因为这本书相识。”
张女士的眼睛亮了起来：“啊，文学带来的缘分。那你们一定想看看书房。”
书房在二楼，宽敞明亮，一整面墙的书架前摆着一张老旧的红木书桌。
阳光透过纱帘，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父亲每天早晨五点就在这里写作，雷打不动。”
张女士轻抚桌面，“他说清晨的光线最有灵感。”
宋子年屏住呼吸，想象那位伟大作家伏案创作的模样——也许正是在这张桌上，写下了《星辰之下》里那些让他和宫瑜瑜共鸣的句子。
"可以...碰一下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张女士微笑，“父亲常说，书桌和书一样，都是要被人使用才有生命。”
宋子年的指尖轻触桌面，木质的纹理传递着岁月的温度。
宫瑜瑜则站在书架前，专注地浏览那些书脊上的名字。
"这里大部分是父亲的藏书，”张女士说，“但最下层有些他的手稿，尚未出版的。"
宫瑜瑜立刻蹲下身，宋子年也凑过去。
在一排牛皮纸包裹的文件夹中，一个浅绿色的格外显眼。
宫瑜瑜征求地看向张女士，后者点头示意可以打开。
文件夹里是一沓泛黄的稿纸，扉页上用毛笔写着《记忆的花园》，署名张远，日期是二十年前。
"这是..."宋子年屏住呼吸。
“父亲晚年的作品，未完成。”张女士轻声解释，“关于记忆、遗忘和爱的关系。他说要写得足够好才出版，但...”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时间没等他。
宫瑜瑜的手指微微发抖，轻轻翻动纸页。
宋子年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母亲的病，那些逐渐消失的记忆，以及那本《给未来的你》的诗集。
"可以读一小段吗？"宫瑜瑜问，声音异常轻柔。
张女士点头同意。宫瑜瑜翻到中间一页，轻声读道：
“当记忆的叶片一片片飘落，爱是那不肯凋零的叶脉。我记得你的眼睛，即使忘记了颜色；我记得你的声音，即使忘记了话语；我记得爱你的感觉，即使忘记了你为何人...”
她的声音哽咽了，宋子年悄悄握住她的手。
张女士体贴地退出书房，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这像是...写给妈妈那样的病人。”宫瑜瑜摘下眼镜擦拭，“他怎么知道的？"
宋子年将她拥入怀中：“伟大的作家懂得所有人的心。”
他们在书房待了很久，小心地翻阅那些珍贵的手稿。
下楼时，张女士正在花园里修剪玫瑰。
“后院有棵老银杏，”她头也不抬地说，“父亲常在那里思考。年轻人可以去看看。”
后院的银杏树比想象的还要古老，粗壮的树干要两人合抱，枝叶如华盖般展开，投下一片清凉的阴影。
树下有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桌面刻着棋盘。
"张远一定常在这里下棋。"宋子年轻抚棋盘上的刻痕。
宫瑜瑜仰头望着树冠：“比我们学校那棵还要老。”
一片银杏叶飘落，宋子年伸手接住，突然有了主意。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星辰之下》——那本他们初遇时共读的书——将叶子夹在扉页处。
“给。”他把书递给宫瑜瑜，“新的银杏书签。”
宫瑜瑜接过书，紧紧抱在胸前：“我会好好珍藏。”
回程前，他们在纪念品商店买了两套相同的明信片和一本《记忆的花园》的限量印刷版——这是张远女儿近年整理出版的未完成作品集。
火车上，宫瑜瑜一直翻看着那本书。
宋子年则写着明信片——一张给父母，一张给大学室友，还有一张特别的...
"写什么呢？"宫瑜瑜好奇地探头。
宋子年遮住内容：“秘密。等我们金婚纪念日再给你看。”
宫瑜瑜撇嘴，继续读她的书。
突然，她指着一段落说：“看这段！张远描述记忆形成的生理过程，居然很科学。他说“记忆像花园里的路径，走得越多痕迹越深”，这跟神经科学中的“突触可塑性”理论几乎一致！”
宋子年凑过去看：“也许所有真理都是相通的。文学用比喻，科学用术语，但说的是一回事。”
"就像..."宫瑜瑜思考着，"就像我看到你心跳加速，医学解释是多巴胺分泌，而你说是“小鹿乱撞”？"
"Exactly."宋子年笑着亲了下她的额头。
夜色渐深，车厢里的灯光变得昏暗。
宫瑜瑜靠在宋子年肩上，突然问：“毕业后，我们要不要一起租房子？”
宋子年差点被口水呛到：“你是说...同居？”
“理性分析，”宫瑜瑜立刻进入学术模式，掰着手指数，“一、经济上更划算；二、我们相处时间会增加37%；三、...”
宋子年用吻打断她的第三条理由：“不用分析，我的答案永远是yes。”
宫瑜瑜红着脸推开他：“我是认真在讨论。”
"我也是。"宋子年握住她的手，"从高中那棵银杏树下开始，我就想每天醒来都看到你。”
宫瑜瑜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闪闪发亮："那我们要找个有阳台的房子，可以种银杏。"
“还要有大书架。”
“和靠近医院的。”
“还有篮球场。”
他们相视而笑，额头相抵。
火车穿过夜色，载着两个年轻人和他们共同的梦想，驶向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未来。
回到医学院的第三天，宫瑜瑜收到一个包裹——是宋子年寄来的，里面装着那张“秘密明信片”。上面写着：
"亲爱的瑜瑜：
站在张远的书桌前，我突然明白一件事：伟大的作品源于深沉的爱。我不确定自己能写出什么传世之作，但我确定会一直爱你，直到我的记忆也变成花园里的小径。
永远爱你的，宋子年”
明信片背面是张远故居书房照片，书桌上特意摆放着那本《星辰之下》。
宫瑜瑜把明信片贴在宿舍床头，旁边是那片来自张远故居的银杏叶。
她给宋子年发消息：【犯规。这明明是要等我老了才给看的。】
回复很快到来：【等不及了。而且我知道你喜欢科学数据——根据统计，提前表达爱意能增加关系满意度23%。】
宫瑜瑜笑着摇头，把手机贴在胸前。窗外，夏日的阳光正好，照在那片银杏叶上，映出金绿色的光芒，像是记忆与承诺的具现。
[番外篇三完]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反正只要和你一起，看水泥厂都是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