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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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讨厌你，斯洋哥，不管你梦到了什么……梦当然都是假的。”
谢钧瑜面上一派和煦笑意：“把噩梦当真，你还是小孩子吗？”
盛斯洋也跟着很勉强地笑了一下。
用膝盖想也想得到对方在不安些什么，这也确实是谢钧瑜一直在担心的事情，他承认自己有偏见，就怕盛斯洋成心要让谢钧璟不好过，再一次将原剧情的命运落到后者头上。
说到底，谢钧瑜也并没有真就那么厌恶盛斯洋他对对方的恶劣，说起来更像是对谢钧璟的投名状。
一开始确实是有怨的，主角攻就当好他的主角攻不好吗，非要认什么亲？现在他有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兄长和一个富庶的家庭，又要他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弟弟？
他觉得亏欠，于是加倍对谢钧璟好，也加倍对盛斯洋的坏，以此作为自己不会背叛他和弟弟这个家的证明。
他自作聪明，结果从来不如他意。
“谢谢你愿意帮忙，小璟之前对你有些冒犯，我代他说声对不起。”之前的道谢太敷衍，谢钧瑜端正态度又重新说了一遍，试图用真诚来安抚盛斯洋的忐忑。
也是怕把对方逼急了，真让原剧情再演一遍。
殊不知他越是这样，盛斯洋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你真的……很爱他。”
是爱。小瑜在病房里也是这么和谢钧璟说的，爱，他对一个逼得他自杀的人说“我爱你”。
盛斯洋过去一直避免将这个字眼用到小瑜对谢钧璟的感情上。他用其他的词代替，在乎、关切……可追溯其源头，还是爱，哪怕只是兄弟之爱。
谢钧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他万分渴望从谢钧瑜那里获得的东西。
“他是我弟弟。”谢钧瑜勾起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斯洋哥，再怎么样，他也是我弟弟。”
十八年的情感投入，哪怕谢钧璟再混蛋，在小瑜心里也是无法割舍的一块心头肉。
而自己，不过是个莫名其妙的闯入者。
这个认知简直就是在盛斯洋心窝戳上一刀又一刀。他痛苦地闭了闭眼，明明难以忍受，却还是要逼迫自己接受事实：“嗯，我知道。”
室内一时沉寂，病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热闹。
医院毕竟资源有限，没能让有钱人大手一挥就包下一整层的空间。谢钧瑜住的是一层面对面的单间，对面的病房空了好几天，故此享受了几天清净待遇，但这会儿，对面的病房似乎有人住了进去，一时人多，声音难免嘈杂。
“小瑜，要不要去楼下花园里走走？”
这处私人医院以疗养康复闻名，放松心情自然也是疗养的一环，小花园环境宜人，空气清新，很适合换个心情。
“好呀。”
谢钧瑜采纳。
甫一出门，毫无防备地与对面病房的人四目相对，谢钧瑜即刻后悔于同意了盛斯洋的提议。
盛斯洋别的方面不好说，出馊主意的本事倒是一流——
他的手还搭在房门把手上，此刻很有种想装作无事发生的冲动，将一切按下倒退键。
和主角攻待一起真挺倒霉的，天道锲而不舍，叫两人一出门就和晏澄来了个面对面。
自打离婚以后，他和晏澄就再没有过联系，谢钧瑜也没打听过对方过得如何，只打算默默成为他这位前夫人生里的一个过客。
但是他怎么能忘了主角攻受之间那该死的吸引力呢。
晏澄的表情是看见熟人的猝不及防，他脸上又何尝不是一片空白。
“斯洋？你怎么在这儿？”晏澄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晏澄的目光看向谢钧瑜，问道。
他的神情是真切的疑惑，又带着点欣喜的好奇，如果非要用一个更加具体的词语形容，这种感觉或许可以称为“眼前一亮”。
盛斯洋本来全身心都进入了战备状态，等着和晏澄来一场言语上的互殴——要是对方仍然痴心妄想着对小瑜纠缠，反正在医院，抢救肯定及时，他也不介意在动作上殴打对方几拳。
可短短两句话信息量含量太大，他一时不太清楚这是不是对方为吸引谢钧瑜注意而耍的把戏。
“你……不是进ICU了吗，就出来了？”
盛斯洋说这话时有些犹豫，感受到一旁谢钧瑜递来的疑惑眼神，就更为心虚几分……不对，他有什么好心虚，晏澄这回出车祸又不是他撞的。
晏澄对他们这边的心理活动一无所觉：“早出来了，就是脑震荡后遗症有点严重，有些事情记不太清，还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这家医院疗养服务好，医生建议我转到这边来养养身体，说不定对我恢复记忆有好处。”
他说完，眼神又瞟到盛斯洋身边的青年。
总觉得很熟悉……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对方？
“你都忘了些什么？”
盛斯洋此言一出，晏澄就忍不住觉得这人是弱智：“我要是知道我忘了什么，那还能叫忘？”
他脑子里的记忆有些混乱，但依稀记得这人几年前入伍去了，应该是今年才回来……他们以前好像还有过一段玩笑似的关系，但今天再度见面，晏澄发现自己内心平静无波，倒是看见盛斯洋身旁的青年时，心里泛起了一阵古怪又酸涩的涟漪。
真的感觉在哪儿见过。
他如此想着，面上便扬起一个笑：“你好眼熟，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这是……老天爷看原剧情推不下去了，直接给主角受来一个恢复出厂设置？
谢钧瑜还没来得及搭话，就被一双手不由分说地往盛斯洋身边带。
“我弟弟，刚回来没几天你就出车祸了，只打过几次照面，你不记得正常。”盛斯洋扬起一个模式化的社交假笑：“我和他出去散散心，不多聊，先走一步。”
还是不是在哪儿见过，真是有病，晏澄以为自己在演贾宝玉吗？他听得心里有股无名火，拉着谢钧瑜就走，唯一让他心下稍感安慰的，就是小瑜没有甩开他的手。
他退避三舍，晏澄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好似完全没感受他的不欢迎：“你弟弟？你没说过你还有个弟弟。”
一面和盛斯洋说，一面眼神却始终落在谢钧瑜身上，目光中尽是好奇：“你好，我是你哥的朋友。我叫晏澄，你叫什么名字？”
谢钧瑜装了半天哑巴，这会儿都想着要不要打个手语糊弄过去了，盛斯洋挺身而出，低头对着弟弟谆谆教导：“以后在外面，有陌生人和你搭话都不要理，谁知道怀的什么心思。”
晏澄奇道：“盛斯洋，我没哪里得罪你吧？”
盛斯洋目不斜视，冷冰冰回道：“没有。”
说完，电梯也正好开门。
直到电梯合上，彻底将晏澄隔绝在外，两人寂静了一会儿，盛斯洋用一种由衷感到纳闷的语气发问：“他是不是撞坏脑子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自明。
谢钧瑜没忍住，勾了勾唇，好心纠正：“背后说人坏话不好的，晏总不是说了吗，脑震荡，应该不算特别坏。”
两个人都损，他是明着损，小瑜是暗着损。
盛斯洋听明白了谢钧瑜的态度，刚安了一半的心旋即又提起来，眉头拧着：“不行，要不我们还是办个转院吧。把你和他放一块儿，我不放心。”
“为什么？”电梯门锃光瓦亮，足以看清身旁人的表情，谢钧瑜不解：“他不记得我，我们又没可能旧情复燃。”
有时候盛斯洋真的怀疑谢钧瑜是不是知道什么，不然怎么话里话外都有在影射自己上辈子的意思。
可每一次对方的表情都那么无辜。
“……我怕他突然想起来，半夜敲你门。”支支吾吾半天，盛斯洋扯了个不太像话的理由。
要是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正急促敲门，那确实是蛮惊魂的。谢钧瑜设想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凭良心说道：“我觉得，晏澄他，应该干不出来这种事吧？”
以他对原剧情和这五年来对晏澄的了解，对方其实很好面子，不然不会连捉奸都只敢打一个克制的电话，门都不敢敲一声。
盛斯洋没吭声。
直到电梯到了一楼，外面的阳光照进来，耀眼到可以看见空中漂扬的浮尘，他才堪堪拽住了谢钧瑜的衣角。
盛斯洋下颚发紧，显出几分冷硬的色彩，可时不时的颤抖却出卖了主人惶恐不安的内心：“小瑜，别和他太接近。”
别和他在一起，别回到他身边。
谢钧瑜下意识就想问为什么。
虽然他明知道原因。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对盛斯洋总是掺着点本能的恶意，或许是因为对方是主角攻，又或许是原剧情里两人是情敌，如果不是因为盛斯洋，他也不至于剑走偏锋……总之，两个人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就总想踩着对方的底线来，非要把人逼到绝路上不可。
盛斯洋落后他半步，谢钧瑜回望时，看见前者微微低着头，就只捏着那一小片布料，高高大大却在此刻好像很想尽力把自己蜷缩起来似的。
他看得微妙，心想，这是在卖可怜吗？
之前盛斯洋不是这样的，在他面前总是会竭力维持一个兄长的形象，会接送他，叮嘱他记得吃早餐，就算被欺负了也不喊疼不喊苦，由着他对自己露出獠牙，显得很包容似的。
谢钧瑜当了十八年的哥哥，头一回给人当弟弟，难免有些不适应，表面上能克制地装乖，心里却总忍不住想跟人对着干。
但现在……
盛斯洋在和自己卖可怜哎。
意识到这一点，连刚才因撞见晏澄而紧绷的神经都松快了不少。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到底还是比较吃这一套。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