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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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澄本想着既然和对方住对面，他有的是时间去套出对方的信息，但没想到盛斯洋自打看见他，对他便避之如蛇蝎，连带着青年也火速办理了出院。
这样吊诡的态度无疑彰显着事情的不同寻常，他越琢磨越觉得青年应该是有关自己记忆恢复的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只有靠近对方，自己那些颠来混去的记忆才有机会归回原位。
助理不负重托地拿到了对方的信息，姓名年龄，从小到大的经历：养父母早亡，和弟弟相依为命，今年才被盛家认回去……
助理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汇报，晏澄的眼神牢牢黏在了第一行。
姓名，谢钧瑜。
钧瑜，好听的名字。
他一遍遍在心中默念，着了迷似的，等到耳旁彻底安静，才意识到助理的滔滔不绝已经结束。他的手机在车祸中报废，恢复记忆完全是靠身边人的口述，助理滔滔不绝地介绍完青年的生平，晏澄没有听到任何与自己有关的线索。
“我以前见过他吗？”
助理低眉垂眼：“私下场合或许见过，这个我不太清楚。”
车祸只是让他得了脑震荡，失去了记忆，看人的眼光可没变。直觉告诉晏澄，对方一定在瞒着他些什么。
毕竟是母亲指派来的照顾人，晏澄潜意识地不太信任对方。
他如此想，就愈发坐不住在医院疗养康复的日子，助理不厌其烦地提醒他：“晏总，夫人很关心您，希望您能好好养身体。”
“她连看都不愿意来看我一眼，假惺惺的客套话，你当什么真。”
助理：“您昏迷期间，她和……她常来探望您。”
“她和她的再婚对象，也可以说是我的继父，没什么可避讳的。”晏澄勾唇，淡薄地笑。
他母亲是个说一不二的独裁者，父亲去世后没两年就找到了一个新的结婚对象，和他消极反抗的父亲相比，那人唯母亲是从，把母亲哄得满意了，也要他改口叫那人“爸”。晏澄开不了这个口，永远都是喊叔叔，母亲却不管他心里什么感情，和他提起这位继父时，永远都是“你爸如何如何”。
脑震荡怎么不把这些糟糕的记忆震掉。
晏澄想起这些事就烦躁，下意识地，谢钧瑜这三个字又浮现在心间。这个名字好像对他有抚慰作用似的，每当他心情郁闷，默念几遍，心里就会好受很多。
想要再见对方一面的念头也跟着与日俱增地强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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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速为谢钧瑜办理了出院，盛斯洋还在斟酌去哪家医院疗养，谢钧瑜便提出了反对，说医院到底住着没有家里方便。
盛斯洋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体检结果比较理想，许跃是关心则乱，怕对方又一次想不开，但如果小瑜就在自己眼前，有自己护着……
有了计较，盛斯洋便没把对方带回盛家老宅，而是带其回了自己在公司附近的房子。
他并不是日日都要回到父母身边的人，一般只有周末会回去吃个饭，之前那段时日天天回家报到，完全是为着谢钧瑜的缘故，他的反常连陈雯都有些惊讶，但也只想到兄弟关系好，没往更深处去思索。
“小瑜，我去上班了。”
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了几天，盛斯洋公司事情多，请这么几天已是极限。今天到了不得不去公司的时候，他一大早起来把早餐做了，磨磨蹭蹭地督促谢钧瑜把早餐吃完，直到秘书发来委婉的催促，才不情不愿地和对方道别。
谢钧瑜这段时间都过惯了无所事事的日子，吃完了早餐就在客厅沙发里窝着看手机，最近有个游戏全平台宣发，他看着宣传片还挺感兴趣。光顾着研究游戏，听到盛斯洋说话，他懒洋洋地一抬头，斜斜看向玄关：“好，哥再见。”
小瑜这段时间都这样无精打采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样子。许跃和他说了要多关注对方的心理健康，这几天自己绞尽脑汁和小瑜找话题，但后者始终爱搭不理，沉默的时间占大多数。
现在自己要去上班，把对方一个人丢在家里也不放心，虽然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盛斯洋忧心忡忡地说了再见，忧心忡忡地关门，过不了几分钟，指纹锁响起解锁声，本该离开的人去而复返。
“小瑜，陪哥、陪我一起去公司好不好？你还没去看过的，今天就当出去放放风。”他还记得谢钧瑜说过不喜欢他凡事都以兄长自居的口气，话说到一半飞快地改了自称。
闲着也是闲着，谢钧瑜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把手机收起来：“也行。”
左右不过是换个地方玩手机。恐怕放风是假，盛斯洋怕他一个人在家又闹自杀，想把他栓在眼皮子底下才是真。
他利利索索站起来，踱到玄关换鞋，盛斯洋倚在门口看他：“你学校那边的复学申请快办好了，应该就是这几天。”
当时谢钧璟说给他办休学的时候，谢钧瑜真是气急攻心，辛辛苦苦读这么几年书，还不是为了以后更好找工作，好给两个人谋划未来？延毕还算是最理想的情况，要是连学位证都拿不到，他真要把谢钧璟揍上一顿。
到时候拿着个研究生肄业证书去找工作，HR问起来可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被他那个傻弟弟囚禁在家被迫失学吧。
他这两天也考虑过问盛斯洋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读书的事，但看对方满脸担心的神情，又好几次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比之他一个受害者，反倒是盛斯洋许跃他们这些人的精神状态更差劲，自己稍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草木皆兵，脑海里的弦绷得紧紧的，但凡他吹气用力点，他们的精神都得崩溃。
本来还想等盛斯洋的状态看上去正常点再提上学的事，没想到对方如此贴心，正好还为他减去了怎么开口的烦恼。
谢钧瑜穿好鞋，跺跺脚：“谢谢，差点以为我要延毕了，到时候跟实习单位解释起来可麻烦。”
“不会延毕的。”
读书阶段才会有的烦恼终于让这几天一直郁郁不乐的青年有了点学生气，盛斯洋的神色又柔和了几分：“也不会耽误你实习……实习？”
眸光一动，盛斯洋心脏又被攥紧，怦怦而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就要去实习了吗？”
“对啊，联系了一家企业，才发了简历，面试通知还没下来。”谢钧瑜抬头看他，催促道：“走不走啊哥，你不是说九点有会？这都快迟到了。”
“你才研一下学期，这时候就考虑实习的事是不是太早了？”
“早点也没事，我顾得过来。”
“可是……”盛斯洋还想说点什么。
谢钧瑜温和且坚定地打断了他的“可是”：“我有我自己的规划，哥。”
历来如此，谢钧瑜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说的，任你磨破嘴皮都没法儿从他嘴里套出一个字眼来。
有关实习的话题只好戛然而止，盛斯洋没平静几天的心又开始突突乱跳，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
小瑜要去哪里呢，妈妈和他说过小瑜不想留在本地，那时候是想带着谢钧璟远走高飞吧，现在呢，是不是改变了想法？
能不能别走，能不能留在哥哥身边，别让哥哥又一次找不到你？
盛斯洋好想挽留，可是他必须要尊重小瑜的想法——
如果不择手段，自己和谢钧璟又有什么分别。
路上他偷偷觑着副驾驶座的青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到底没能说出什么恳求挽留的话来。
到了公司，盛斯洋带着谢钧瑜到了办公室，交代秘书好好照顾，自己便匆匆去了会议室开会，留谢钧瑜一个人与干练的秘书姐姐大眼瞪小眼。
秘书露出一个职业的微笑，却难以遮掩眼中的好奇。之前老板还因为跟弟弟闹矛盾的事跟天塌了似的，现在都能带弟弟来公司了，想必兄弟俩已经和好了吧？
她悄悄打量老板这位传说中的弟弟，谢钧瑜也在悄悄观察盛斯洋办公室的环境。
他还是第一次来盛家的公司。
以前和晏澄结婚时，他就很少去公司找对方，除非是对方要求送个饭什么的，这才会去跑跑腿。
晏氏的企业氛围很严肃，大家都忙忙碌碌、紧皱眉头，各个走路带风，也极少看见同事之间交头接耳，在谢钧瑜看来压抑得紧。
盛氏的风格相比之下就松弛了很多，一路上有不少人和盛斯洋打招呼，目光自然也会落到他身上，盛斯洋带着笑意一个个回过去，把他拉得近些，听口气似乎是想低调，却又隐隐藏着些骄傲：“这是我弟弟，今天带他来公司转转。”
此话一出，可能是有人在公司小群里汇报，一路上路过好几间办公室，大的小的都有，门口都站着几个探头探脑的年轻人，八卦的眼神闪闪发亮，纷纷在问：“盛总盛总，这是你弟弟呀？”“盛总，你弟弟好年轻呀。”“弟弟来不来我们部门玩会儿？”
过于热情的招呼声难得让谢钧瑜也享受了一把万众瞩目的窘迫，盛斯洋顺着他们开了几句玩笑，才把众人赶回去工作。
“请问喝咖啡还是果汁？”
谢钧瑜正回忆今天的早些时候，被对方的询问喊回了神，眨了眨眼：“我喝白开水就行。”
秘书为他倒了水，过了一会儿又端来一盘小甜点和水果：“今天是开大会，盛总整个上午都可能不在，有什么需要的喊我就行，我就坐在外面。”
谢钧瑜文文静静坐在沙发上，对着秘书绽放出一个堪称璀璨的笑：“好，谢谢姐姐。”
年轻人常有，年轻帅哥不常见，尤其还是这样笑得好看嘴又甜的小帅哥。秘书推了推眼镜，默默就把家里的弟弟和眼前人做起了对比，悲哀地发现弟弟还是别人家的香。
她看谢钧瑜好说话，仗着老板不在，起了闲聊的心思：“小瑜……？我之前听盛总说过你的名字，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呀，”谢钧瑜点点头，“很多人都这么叫我的。”
……
等盛斯洋结束了一个上午的纷争，步履匆忙地赶回办公室，就发现说好在办公室等着自己散会的小骗子不见了踪影。
一瞬间心脏狂跳，几乎让他站都站不住。
他佯装镇定地问了其他人，听见了对方和人去了食堂的答案后，立刻转身改道，健步如飞，终于在食堂看见了小瑜和他公司的秘书言笑晏晏，相对而坐，各人面前摆了一个餐盘。
“……”
盛斯洋默不作声地取消了私厨餐厅的外送服务。
公司食堂的伙食不错，他平常也来食堂吃得多，故此，他出现在食堂没有引起其他员工的过多注意。
但是他一来就走到秘书身边把人连带着盘子一块儿赶走，还说什么“让我陪陪我弟弟”，这种恶霸行为实在是很难不引人注目。
不少人斜着眼睛竖着耳朵，偷看偷听他们老板是怎么当弟控的。
盛斯洋才不管其他人想什么，自然而然地把一筷子糖醋肉夹谢钧瑜盘里：“多吃点肉，瘦了这么多还净吃蔬菜。”
谢钧瑜在别人面前卖卖乖还行，在盛斯洋面前早就暴露本性了，很难配合对方再玩兄友弟恭的戏码：“我要吃什么会自己夹。”
末了，异常生硬地挤出一个字：“哥。”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