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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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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祁旻你在说什么？我们快迟到了。”林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难道是昨天打架搞的脑子伤着了？
“哦，来了来了。”祁旻长腿多跨两步走上前和他并排。
彻底清醒的林霰才发现不对劲。
好安静，真的太安静了。
即使旁边不断路过吃着早点的同学，但是除了脚步声外几乎没了别的声音。
和昨晚放学时的鲜活形成了巨大的对比。
到教室后更离谱，几乎所有同学都挂着黑眼圈。
个别几个如同行尸走肉般蹒跚的脚步交作业，更多的趴在桌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最大的声音竟还是钱江求一个女生要英语作业抄：“董大小姐！你行行好，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啊。”
他几近跪下，言辞令人潸然泪下，仿佛在没有那本英语作业他老钱家便是断了后。
董茜不耐烦的将英语作业丢给他，话都懒得说。
钱江书一到手便飞快的回到座位上笔不停挥，根本不在意自己乱糟糟的鸡窝头和青黑的下眼轮廓。
这是……吸了……？
林霰悄悄靠祁旻近了点。
感觉比起神色疯癫的钱江，同桌虽然脑子伤了，好歹人看起来稍微正常些。
“对了，还没问你之前在哪里读的？”
虽然林霰从始至终表情未变，但祁旻还是察觉到林霰到学校后的新奇。
祁旻暗叹，好一个神秘同桌。
林霰：“哦，之前在我们那边的三中。”
“你们那个学校和这里差别很大吗？”
让感觉你好像以前没经历过高中的毒打一样……
“感觉挺大的吧，他们都挺开朗的。”
“北方嘛，正常。”
不，重点不是地域差异，而是生存状态。
林霰寻思着就连昨天看起来跳的最欢的同学今天眼里都失去了对生活的热爱。
仿佛没了活着的意义。
林霰没忍住又问：“他们每天都这么……”
额，找不到形容词。
“死人微活罢了。”坐他前面的钱江精准抓住林霰的疑问所在。
朝他回头微笑，配上死鱼般诡异的眼神，杀伤力堪比丧尸。
“哟，抄完了这是？”祁旻莫名不满钱江打断他和新同桌之间的感情交流，语气里有些阴阳怪气。
“没啊，但是我是谁？区区英语作业罢了，我分分钟搞定。”
钱江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老大的小情绪，回答林霰的嘴巴拉间手上速度也丝毫不减。
“我们高中牲啊，活着，就行。”
听到这里，林霰竟从他身上看到一缕万事看淡的佛光。
还是不知其所：“可我记得你们昨天不还好好的？”还蛮有活力的。
旁边祁旻懒洋洋的趴下：“因为昨天出太阳了。”
“嗯？”
“他们经历光合作用，死灰复燃，涅槃重生。”
林霰：“……”
钱江：“……”
你要不自己听听这合适吗？
林霰一边掏出第一节课的课本和文具一边感叹正常高中生日常。
他之前初中在国际班，学习压力本就不大，到高一后更是天天忙于训练的原因，学校都很少去，自然不清楚高中生的绝望。
一想到未来两年可能会变成钱江的样子，林霰后背竟有些发寒。
可分明祁旻状态样貌都是级好……
哦不对，祁旻可能成绩比他还差，不参与讨论，毕竟整天睡得好像根本醒不来。
可怜孩子哦。
林霰给同桌多加一枚同情分，想起他还要打工，再加两分。
祁旻逗完同桌后，便被林霰不断掏出来十来支各色的彩色笔迷花了眼。
昨天也有这么多吗？
回忆起昨天钱江因为笔记十分自信的为林霰判定学霸人设，以及深夜网吧依旧在看初中数学知识点的同桌。
祁旻彻底恍然大悟。
原来，是差生文具多。
祁旻看着林霰的眼神充满怜惜。
旁边的林霰也下定决心以后可以带着可怜同桌一起学习。
毕竟林霰深信，知识改变命运。
就这样，两人相视一笑。
虽然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但也相处的十分愉快。
可惜愉快的时间总是很快。
当林霰随着众人站起来早读时，心如死灰。
身边的同学们歪七八钮的努力将英语小读举过头顶，瞧着眼睛也没睁开的吼着。
乍一听声音洪亮，细听却什么都听不懂。
林霰默然。
奇妙的是，居然隐隐还有歌声……
行吧……
二十分一到，林霰刚松一口气，就见旁边的祁旻坐下就睡。
突然，祁旻诈尸般坐起。
然后从左手的书袋里掏出一袋面包，眼也不睁的丢林霰怀里。
林霰：“？”
“你不是没吃早点？”说着祁旻又已经趴回去了。
林霰靠近他耳边小声道：“……谢谢”
祁旻没动，臂弯下的嘴角却勾了一下。
又是四节课过去，离中午饭点五分钟时，林霰刚犹豫着叫祁旻时。
“唰”的一声。
祁旻自己奇迹般坐起身来，眼神清明：“走，吃饭？”
林霰：“……行。”
林霰大为赞叹。
不愧是你。
路上钱江和另一个叫王涛的男生拉着林霰侃侃而谈，恨不得把学校百八十年的八卦一吐而快。
林霰认出来，王涛就是昨天和钱江隔这百八十里也要交流的好兄弟。
越讲越上头，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将攻击转移对方身上。
“你别说，上次就是你把陈太的保温杯摔烂的，你还不承认！”
“呵，那你把教导主任鱼捞了我还没说你呢。”
“呵呵，你……”
听着他们聊着聊着就互揭底子，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林霰也有几分好笑。
但也感叹他们的感情之深厚。
毕竟都说到这份上了，都没干起来。
“别理那两个智障儿童。”
祁旻松垮垮的揽着林霰，刚把手搭在同桌肩上，就不动声色的挑眉。
好像闻到一股清幽的味道。
什么牌子的洗衣液？怪好闻的。
祁旻正准备凑近闻清楚，食堂就到了。
祁旻只好莫名有些遗憾的撒手。
一中的食堂十分具有人性化，有十几个窗口，包含各大菜色，而且味美价廉。
按钱江的话，干饭，就是在学校活着的唯一盼头。
他们先各自分散开来，打到菜后又坐到一起。
“林霰，你吃的这么寡淡呢。”钱江扫了两眼他的餐盘，全部都是清淡的，甚至组合起来有点减脂餐的意味。
王涛也看了眼，真的是完全没有进食欲望。
“嗯，我下次再点辣口的。”
其实林霰也是当他习惯性打好对体脂有益的荤素搭配的菜后，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已经不用在克制口欲了。
其实他最喜欢香辣的菜色。
一旁的祁旻看了眼，直接从自己的餐盘里给他挑过去一些酸菜鱼。
“拿去吧，看起来这么瘦，可怜见的。”
林霰弯了弯眼：“谢谢。”
下午有一节体育课，林霰刚准备去换运动装就被祁旻拦下。
林霰：“？”
祁旻捏了捏眉心，怜惜的看着林霰：
“傻孩子，我们高二哪儿来的体育课？”
林霰：“黑板上不是写了吗？”
“害，一般这个时候是盲盒。”祁旻满脸沧桑：“这得看办公室各老师的战斗力如何。”
钱江亦回首：“是这样的。”
林霰似懂非懂，好在他依旧佛系：“好吧。”
结果显而易见，办公室的胜利者是物理老师，一个穿成棕色皮凉鞋的地中海小老头。
一天的课程终于结束了。
林霰抱着记满作业的笔记本不禁感叹。
挺好的，又活了一天。
好累，虽然不知道哪里累，但就是很累。
晚自习后祁旻看着同桌欲言又止：“你今晚……”
林霰看出他的意思，回答铿锵有力：“去。”
于是大晚上的两个一高一矮少年结伴走向不良之地，“幻音”。
到了后林霰有些惊讶，网吧里的电脑排放整齐，昨天遍地的残骸和血迹也丝毫不见踪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眼神复杂的看向面色如常的祁旻。
你们s市，果然人才济济。
祁旻和前台的李月说了声，拿着卡也不管她惊讶的眼神，熟门熟地地将林霰领到一个靠窗的角落，就去换班了。
林霰也不和他客气，继续昨天的学习。知识点真的缺太多了，就算是聪明如他也不可避免的心慌起来。
而祁旻刚回到柜台就见李月上下打量着他。
“说说吧，我昨天刚见人家第一面你就拿下了？”
祁旻奇怪：“说什么呢，那是我同学，什么拿下不拿下的。”
“噫～”李月表情做作，一个词三个音调。
“还同学呢～我也没见着人家和你穿一样的校服啊。”
祁旻翻了个白眼：“人家刚转过来，哪来的校服。”
“真是同学啊？”
“你以为呢？”说着，祁旻也跟着阴阳怪气：“还是，同桌呢～”
李月瘪嘴：“那你俩刚刚还难分难舍，你看他眼神都快拉丝了”
祁旻：“……”
还拉丝上了。
他纯粹就是觉得在网吧上数学真的离谱多看两眼好吧。
虽然网上偶尔也会有这种去网吧学习什么的，但也是当段子看。谁知道自己身边就来了一个真的呢。
而且学的可认真，完全不受环境污染。
天地良心的，被说拿下同桌祁旻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他摆摆手：“行了姐，你快下班吧，天都黑成什么样了。”
李月瞅了他几眼，拎着小包还不忘提醒他：“听说你又受伤了，下次小心点昂，还是生命最重要。”
“知道了知道了。”
李月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又在敷衍她，但她也不好做什么，只能嘴上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关怀。
什么用都没有。
虽然两人看起来有打有闹，关系挺好的样子，但是其实她也不了解祁旻。
这孩子其实心眼子多，藏的也好，只知道他缺钱，连成哥这鱼龙混杂的地也来。
一阵冷风吹乱了李月的头发，她把微卷的发丝寽到耳后，露出姣好的面容，然后去公共厕所脱掉了厚重的外套。
里面是性感的短裙和紧身小背心。
说到底，其实祁旻也不了解她。
匆忙化好妆后，李月掏出盗版的纪梵希细细涂抹。
她打了辆车，去下个工作场地。
车窗外不断闪烁的路灯下是廉价的红色和女孩麻木的眼。
是啊。
去成哥哪的又有那个生活是好过的呢。
……
“接下来这十题由各位自行抄写并完成，我们下节课讲答案。”显示屏的进度到达最后。
林霰随之收笔，长叹一口气。
数学，呵。
易如反掌。
时间刚好，林霰收好东西背着单肩包去前台退卡。
就见祁旻正在打字，便自然而然的勾头去看，是一堆密密麻麻的绿色字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