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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止痛说明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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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医务室的偶遇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像一层透明的膜，黏在綦妄谲的鼻腔里。他推开门时，金属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
周皌淮正坐在病床上拆纱布。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他腰腹处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黑色的缝合线像蜈蚣脚般整齐排列，一共七针——綦妄谲不自觉地数了两遍。
"偷看要收费。"周皌淮头也不抬，镊子夹着棉球蘸碘伏。液体滴在伤口上时，他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綦妄谲走向药柜。玻璃门映出周皌淮的后背——肩胛骨凸起的形状像是即将破茧的翅膀，脊椎凹陷处有个硬币大小的烫伤疤痕，边缘呈现不规则的锯齿状。
"创可贴用完了。"校医的声音从里间传来，"自己拿。"
他拉开抽屉，指尖碰到个硬物。是一盒德国进口的止痛药，说明书被血渍晕开了几个关键词。药盒背面用铅笔写着剂量换算，字迹和工牌上那行"抓住我的手"如出一辙。
"原来好学生也会偷药？"
周皌淮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呼吸带着薄荷糖的凉意。他的体温似乎比常人低，靠近时像开了扇无形的冷柜门。
"借。"綦妄谲模仿他昨天的用词，"下次还两盒。"
周皌淮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虎口处的旧伤被拇指按住，结痂的皮肤传来细微的刺痛。
"你这里。"周皌淮的指甲划过伤疤边缘，"是被玻璃划的。"
不是疑问句。
2. 铁盒里的秘密
綦妄谲甩开他的手，书包撞在药柜上发出闷响。铁盒从侧袋滑出来，"啪"地弹开——里面整齐码着纱布、碘伏棉球和半板吃剩的安定片。
空气凝固了一瞬。
周皌淮弯腰捡起铁盒，指尖擦过药片上的齿痕。"处方药。"他吹了声口哨，"看来我们綦委员..."
校医的脚步声从里间逼近。周皌淮迅速合上铁盒塞回书包，同时把什么东西拍进綦妄谲手心。是那盒德国止痛药，铝箔包装已经被体温焐热。
"交换。"他耳语道，热气拂过綦妄谲的耳廓，"我的秘密换你的。"
綦妄谲低头看药盒。背面的剂量换算表最下方，还有一行极小的德文：
**"Schmerz ist nur ein Gef?ngnis aus Glas."**
（疼痛不过是玻璃制的牢笼）
窗外突然传来篮球砸地的声响。周皌淮趁机拉开校服下摆，露出腰侧新鲜的淤青——形状像高尔夫球杆的截面。
"昨天家政课，"他歪着头笑，"擀面杖打的。"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綦妄谲想起母亲最后一次挥杆时，指甲油在阳光下泛着珊瑚色的光。
3. 暴雨将至
放学时天色已暗。綦妄谲在储物柜前停住——317号柜门的锁眼被人塞了口香糖。
他掏出美工刀，金属柄上的血迹在暮色中发黑。刀尖刚碰到锁眼，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薄荷味。
"需要帮忙吗？"周皌淮的校服领口湿了一片，锁骨上粘着片梧桐叶，"台风要来了。"
綦妄谲没回答，刀尖挑出黏糊的粉色胶体。柜门弹开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滚落到脚边——是个迷你安全帽模型，内侧用红笔画了颗跳动的心脏。
"喜欢吗？"周皌淮用脚尖拨了拨模型，"我爸的遗物。"
远处传来闷雷。綦妄谲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拇指按在尺骨处的针眼上。"你查过我。"不是疑问句。
周皌淮任他抓着，另一只手从裤袋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工地事故的新闻截图，日期显示五年前九月十七日。照片里模糊的背景中，有个穿珊瑚色高跟鞋的女人转身离去的背影。
"317不只是编号。"雨水开始拍打窗户，"是日期，也是..."
广播突然刺啦作响："请各班关好门窗！台风橙色预警..."
綦妄谲的指甲陷进周皌淮的皮肤。储物柜的阴影里，两人的呼吸声逐渐同步。
"也是我们父亲死亡的间隔天数。"周皌淮轻声说完，闪电照亮他琥珀色瞳孔里的血丝，"现在，要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