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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美工刀与遗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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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课桌里的秘密
周皌淮的座位在教室右后方，靠近垃圾桶的位置。
綦妄谲站在空荡的教室里，指尖搭在周皌淮的课桌边缘。台风过后的阳光格外刺眼，将桌面上的刻痕照得一清二楚——密密麻麻的"317"数字，有些已经氧化发黑，像是刻了很久，有些则很新，边缘还带着木屑的毛刺。
他蹲下身，轻轻拉开抽屉。
里面塞满了揉皱的纸团、折断的铅笔，还有几片沾着血迹的创可贴。最底下压着一个透明文件袋，边缘已经泛黄。綦妄谲抽出来，文件袋里是一份复印的遗嘱——《綦振国遗产分配协议》，日期是五年前，签名处是他母亲的笔迹，珊瑚色的指甲油印在纸上，像干涸的血迹。
而遗嘱的最后一页，被人用红笔圈出一行字：
"若监护人变更，遗产由綦沈氏全权接管。"
綦妄谲的呼吸微微停滞。
这份遗嘱他从未见过。父亲死后，母亲只告诉他"什么都没留下"，而现在，它出现在周皌淮的抽屉里。
文件袋里还有一张照片，拍摄于某个建筑工地。照片里，父亲戴着安全帽，正和另一个工人交谈——那人侧脸和周皌淮有七分相似，手臂上刺着德文单词"Freiheit"（自由）。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材料有问题，别签字。——老周"
綦妄谲的指尖微微发抖。
突然，教室后门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翻别人东西，"周皌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懒散的凉意，"是不是该付点报酬？"
2. 交易
周皌淮靠在门框上，校服领口敞着，锁骨上的烫伤已经结痂，呈现出暗红色的疤痕。他手里转着那把美工刀，刀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綦妄谲缓缓站起身，遗嘱仍捏在手里。
"你从哪拿到的？"
"你猜。"周皌淮歪头笑了笑，酒窝在右颊一闪而逝，"或者，拿你的秘密来换。"
綦妄谲盯着他，半晌，从书包里摸出铁盒，打开——里面除了纱布和药片，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他展开，上面是母亲的银行流水复印件，标注着几笔大额转账，收款方是"明珠建材有限公司"。
周皌淮吹了声口哨："偷拍你妈的文件？真叛逆。"
"换你的情报。"綦妄谲冷声道。
周皌淮走近，美工刀"咔"地一声折回刀鞘。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混凝土标号不够？那又怎样，反正验收的不是我。"
——女人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綦妄谲的瞳孔骤然紧缩。
那是他母亲的声音。
录音还在继续：
"老綦要是不同意，就让他滚蛋。至于他那个工友……处理干净。"
周皌淮按下暂停键，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綦妄谲："你爸不是意外死亡。"
"他是被谋杀的。"
空气仿佛凝固。
綦妄谲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遗嘱在他掌心皱成一团。他想起父亲下葬那天，母亲的黑裙崭新如初，连一滴泪都没掉。
"为什么调查这些？"他嗓音低哑。
周皌淮的刀尖轻轻点在那张照片上——"老周"的脸。
"因为他是我父亲。"
"而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3. 裂痕
放学后的天台，风很大。
綦妄谲靠在栏杆上，手里捏着那份遗嘱。周皌淮坐在他旁边，美工刀在指尖转出银亮的弧光。
"你母亲嫁给了工程承包商，"周皌淮说，"而我父亲发现了材料问题。"
"所以他们必须死。"綦妄谲接上他的话，声音平静得可怕。
周皌淮的刀尖突然停住，指向綦妄谲的锁骨——那里有一道淡色的疤，形状像半截钢筋。
"你这里，"他轻声道，"是怎么来的？"
綦妄谲沉默片刻。
"十二岁那年，"他缓缓开口，"我翻到了母亲的转账记录。"
"她用高尔夫球杆砸碎了电脑，碎片划的。"
周皌淮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突然抓住綦妄谲的手腕，拇指按在虎口的旧伤上："那我们算是同类了。"
綦妄谲垂眼看他。
周皌淮的体温偏低，手指像冰块一样贴着他的皮肤。但他没有挣开。
"合作吗？"周皌淮问，"查清真相。"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两人脚边打了个旋。
綦妄谲缓缓点头。
周皌淮笑了，酒窝深陷。他掏出那把美工刀，在栏杆上刻下一道痕迹——"317"，然后画了个箭头，指向綦妄谲。
"现在，"他轻声说，"我们是共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