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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茴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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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江凛拉着方筱早早赶来片场。
方筱困得直打哈欠，“上学的时候喜欢科比，他有句很出圈的名言，你听过吗？‘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我现在可以写一句‘你见过凌晨六点的片场吗’？”
伸手抹去眼角因为打哈欠而流出的生理性的泪水，江凛揽过方筱：“来，今天凛哥的肩膀借你靠一会。”
方筱不领情，拍开江凛的手，说：“可算了，靠你的肩膀，我还不如直接睡地上。”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方筱突然正色问江凛：“阿凛，你真想追池老师啊？认真的？你跟我交个底，我以后也好跟曼丽姐交代。”
方筱是江凛的助理，徐曼丽才是江凛的经纪人。在拍戏期间，若是江凛真被爆出恋情，公司第一个问责的一定是他方筱。
江凛昨晚跟方筱说想追池砚知，虽说有点冲动，但绝不是心血来潮。
他第一眼见池砚知就觉得这人的长相对自己胃口，在得知对方就是自己喜欢了七年的配音演员后，江凛就动了些歪心思。
昨天一整天的相处后，这种想法不减反增。
江凛没有否认：“是真想追，不过八字没一撇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一直等到天光大亮，等到江凛换好戏服，池砚知依旧迟迟没有现身。
江凛问：“毕导，池老师今天不来了吗？”
毕钧解释说：“昨天拍得比较晚，砚知又没跟过剧组，我怕他不适应，就让他休息好了再过来。”
昨晚江凛的戏份还是提前拍了，收工后他便回了酒店，后面的事他并不知情。难道是他走了以后，又加了场夜戏吗？
“昨晚加别的夜戏了？”
毕钧的表情有些尴尬，副导演在一旁解释说：“没加戏，就是小任的台词一直有点小问题。你也知道，拍电影哪有用后期配音的，池老师留下来陪他磨了一会台词。”
涉及到另一名主演，又是这么敏感的话题，江凛不便再多说什么，只点了下头应了一声。
临近中午，池砚知姗姗来迟。
隔着老远，江凛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一笔，池老师不喜欢影响他休息的人，很大概率有起床气。
江凛也没勇气去触霉头。
午餐时间，江凛正打算去领剧组盒饭，却听到了熟悉的一道声音。
“小凛——”
“奶奶？你怎么来了？”
江凛的奶奶站在方筱身边，慈眉善目地看着他，方筱的手里提了两个食盒。
“我来给你送点饺子吃，今天刚包的。”
江奶奶已经七十多了，精神头依旧很好。前两天听说孙子就在家附近拍戏，就张罗着说要过来探班。
“奶奶你都这么大岁数了，等我休息了回去看您多好，跑这么远来片场累不累？”江凛嘴上这么说，表情却是很欣喜的。
江凛的父亲就是北京人，奶奶住在北京的老房子里，在距离片场大概地铁一个小时左右车程的地方。
“臭小子！奶奶也没多大岁数，不至于动弹不了。”
江奶奶把食盒掀起来一条窄缝，带着食物香气的水汽从缝隙中弥漫出来。
“这饺子是我和隔壁胡同的老张头一块包的，他包的可没我包得好看。”江奶奶很是得意地说着。
“可以啊奶奶，什么时候把张爷爷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一直是奶奶一个人把江凛拉扯大，祖孙俩很亲。
江凛太忙了，十二个月里有十一个半月不着家，他也挺希望能有个人陪着奶奶的。
“别臭贫了，饺子送到我就走了，你快趁热吃吧。”江奶奶是个急性子，东西送到了就想回去，怕打扰江凛他们拍摄。
江凛自知拦不住她，便说：“行，那我让方筱送您回去。”
“不用，我没到要人送的地步。”江奶奶连连摆手推脱。
江凛只得退让一步，让方筱把人送到地铁站。
“那奶奶走了，有空多回家来看看。”
听了这话，江凛难免有些鼻酸。他是奶奶带大的，一直觉得自己对奶奶亏欠良多，可现如今他连经常回家这种小事都没办法做到。
待江奶奶走后，毕钧问江凛：“奶奶给你送了什么好吃的？”
江凛收敛起情绪回答道：“饺子。应该是茴香鲜儿和芹菜肉的，我从小就爱吃这俩馅儿的。”
果然，食盒刚一打开，浓郁的茴香和芹菜的味道就涌了出来。
“毕导来点儿吗？我奶奶送了挺多的。”
毕钧摆手，“我就不用了，我吃不惯茴香的味道。”
过了两秒，毕钧又补充道：“我记得砚知挺挺喜欢吃的，你要不喊着他去你保姆车上吃，顺道让他在你车上再睡会。”
江凛正愁着怎么主动找池砚知说话，这送到手边的机会，他不可能拒绝。
“好嘞，那我去找池老师。”
江凛把食盒的盖子扣好，这可馋坏了夏雨彤和宋寻，这俩人一闻到味儿就占好了江凛旁边的座位，打算蹭两个饺子吃。
这下可好，饺子和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俩大眼瞪小眼地吞口水。刚才那香味他俩可都闻见了，不免感叹池老师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绕了好大一圈，最后江凛是在那天剧本围读的会议室里找到池砚知的。
找到他时，池砚知正闭目仰靠在椅子上，眼下有一抹青色的黑眼圈。
江凛轻声唤了两声池砚知的名字，眼见眼前人的眼皮轻颤了两下后，缓慢地睁开，露出墨色的瞳孔。
他的目光不太清明，还带了些被被人吵醒的不满。
“池老师，我奶奶送了饺子过来，茴香馅儿的。毕导说你爱吃，让我叫你一块去车上吃。”
池砚知哑声道：“不用了，我不是很饿。”
江凛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毕导要求的，我要是没办好，也不好交差啊池老师。”
池砚知轻轻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江凛期待的眼神，又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食盒，即便隔着食盒，池砚知也闻到了茴香的香味。
“行，走吧。”
江凛十分钟前就联系了司机老赵，让他把车开到胡同口。他和池砚知一出胡同便看到了那辆黑色的保姆车。
熟悉的保姆车和熟悉的人。
老赵很会看眼色，把车开来人就先走了，只把钥匙留在了车里。
江凛撑起保姆车里的小饭桌，把食盒打开放在饭桌上，把装着茴香猪肉馅饺子的食盒推到池砚知面前。
“池老师，给您筷子，还有我奶奶亲手挑的饺子蘸料，您尝尝。”
江奶奶拿来的筷子不是一次性的，是家里用的筷子。
熟悉的原木色筷子被池砚知握在手里，他夹起一个饺子，沾了两下蘸料，送到嘴边。因为没休息好而略微苍白的唇瓣微张，一口咬下。
池砚知的嘴唇因为食物的浸润变得红润，江凛突然感受到一种说不上来的燥热，目光慌乱地挪开视线。
池砚知喜欢茴香，江奶奶的手艺确实不错。埋头吃饺子的人，并没有发现江凛方才的异常。
茴香甘甜的味道和猪肉的鲜香达到了完美的平衡，本是借口说不饿的人，也免不了多吃了几个。
江凛脸上觉得热，心里也热乎，就这么看着池砚知吃东西，他就挺满足的。
保姆车里一时无话，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
“池老师是北方人吗？都说茴香是北方小孩儿的童年，很多南方人都吃不惯茴香的味道。”
网络上关于池砚知的信息很少，因为他不出镜，也没有公共社交媒体账号，很多人就只知道他是墨声文化的创立者而已。
“我是北方人，小时候家里经常做茴香饺子，后来出来上学就很少能吃到了，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
看他的表情，似乎是陷入了对过去的某些回忆中。
江凛没想到，池砚知会跟他说这些。
“你呢？也是北方的？”池砚知追问道。
江凛点了下头说：“我就是北京本地人。”
池砚知有些意外。
细看江凛的五官是精致硬朗的，整体面部的轮廓走向又比较柔和，带了些江南水乡的味道。五官的锐利被中和掉，不笑时会让觉得这人冷淡不好相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又很是明媚。
江凛一拍大腿，手一扬，吊着嗓子说：“池老师，您别不信。我，地地道儿道儿百京人！”
池砚知失笑，刚想说点什么，微信语音的来电铃声突兀地响起。
他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来电的是工作室的陈欢。
“池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真快顶不住了。”电话一接通，陈欢就像个大喇叭一样哭诉。
“快了，再有个三四天就回去了。”
江凛望向低头打电话的池砚知，他的大半张脸都被手机挡住了，江凛无法窥得他的表情。
“行，那您可一定快点回来。我现在是又当牛又做马，这不纯种牛马吗！”
“知道了，挂了。”
挂断电话后，池砚知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借口离开。
“池老师，给你。”江凛递过来两颗彩色包装的糖果，“清口糖。”
池砚知接过道了声：“谢谢。”
“不客气，池老师。”
江凛想起自己还没加池砚知的联系方式，语气真诚地问：“池老师，能赏脸加个微信吗？”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吃了江奶奶亲手包的饺子，池砚知说不出拒绝的话，点出二维码递到江凛面前。
“叮”的一声，江凛扫码添加。
“池老师，好友申请发过去了，你记得同意啊。”江凛嘱咐道。
他不傻，二维码扫了，可加好友的决定权还在池砚知手里握着。
“嗯，谢谢奶奶的饺子，我先走了。”
得到池砚知肯定的答复后，江凛才放下心来，和池砚知挥手道别：“池老师慢走。”
今天能加到微信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至于毕钧交代的在车上睡觉，还是下次再说吧。
毕竟，人不能太得寸进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