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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噩梦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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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谢临——或者说，讲台上那个长得像谢临的年轻教师——用粉笔在黑板上轻轻敲了敲，将沈夜飘远的思绪拉回考场。
阳光依旧温暖，教室依旧安静，但沈夜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低头看向空白试卷，指尖触碰纸面的瞬间，那些涌入的记忆又消失了，只留下模糊的余韵。
"考试时间还剩四十五分钟。"教师谢临走过沈夜身边，手指在他桌角轻叩三下——这是他们在游轮上用过的暗号，意思是"相信我"。
沈夜微微点头，重新审视试卷。看似空白的纸页上，其实布满了只有特定角度才能看到的浮水印：
【噩梦学院期中考试：记忆与真相】
【第一题：你的名字是？】
【第二题：你最重要的记忆是？】
【第三题：你愿意为真相付出什么代价？】
更诡异的是，当他盯着这些问题时，耳边响起了轻柔的哼唱声，像是某个遥远的童年摇篮曲。哼唱声中夹杂着微弱的电子杂音，令人头皮发麻。
沈夜拿起铅笔，在第一题下方写下："沈夜，街头魔术师。"
字迹在纸上停留了不到三秒，就像被某种无形力量吸收般消失了。紧接着，第二题下方自动浮现出一行新文字：
【验证通过。欢迎回来，S-7。进入第二阶段测试。】
沈夜猛地抬头，发现教室里的其他学生都静止了。他们保持着写字的姿势，但眼睛一眨不眨，嘴角挂着完全相同的微笑。只有教师谢临还在移动，正走向教室后方的储物柜。
"教授？"沈夜试探地喊道。
谢临没有回头，只是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金属盒子。当他转身时，沈夜注意到他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银白色——和管理员09一样的机械眼。
"继续答题，S-7。"机械谢临的声音冰冷刺耳，"测试你的记忆稳定性是本校的首要任务。"
沈夜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口袋，却发现自己穿着校服，没有扑克牌，没有武器。就在这时，他的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
【技能被动激活：规则漏洞感知】
教室在沈夜眼中突然变成了由光线组成的网格。他看到了墙壁里的电线，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甚至其他学生大脑中闪烁的芯片。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教师谢临胸口处的一个金色光点——和控制核心的连接点。
"第二题。"机械谢临走回讲台，手中多了一根细长的教鞭，"请回忆你最重要的记忆。"
教鞭轻轻一挥，教室前方的投影幕布亮起，显示出一段模糊影像——白色房间，束缚椅，谢临拿着针管...
"不。"沈夜摇头，"那不是我的记忆。"
"验证失败。"机械谢临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惩罚程序启动。"
离沈夜最近的一个女学生突然站起，她的头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直勾勾地盯着沈夜："你偷了我们的记忆！还给我！"
其他学生也陆续站起，异口同声地重复："还给我！还给我！"
沈夜推开课桌后退，后背抵上墙壁。他的手指触到了某个凸起——电灯开关？不，是某种更精密的装置...
【技能提示：记忆干扰器开关】
没有时间思考。沈夜按下开关。
整个教室瞬间陷入黑暗，只有学生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红光。沈夜趁机冲向讲台，但机械谢临的教鞭已等候多时——
刺骨的疼痛。教鞭击中沈夜的手腕，却没有留下物理伤痕。相反，某种无形的力量从他脑中抽走了一段记忆。他跪倒在地，突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冲向讲台。
"记忆抽取完成。"机械谢临冷漠地宣布，"样本编号S-7-50，类型：短期工作记忆。"
幕布上出现了沈夜刚刚被抽走的记忆画面——他按下开关的瞬间，注意到教师谢临的左手中指有一道疤痕，而真正的谢临没有这个特征。
"伪造品..."沈夜喃喃道，记忆逐渐回流，"你是假的。"
机械谢临歪了歪头："本单元是噩梦学院标准教学模型X-12-DUPLICATE。根据系统记录，你曾七十六次识破该型号伪装，但每次记忆都会被重置。"
沈夜的大脑嗡嗡作响。七十六次？这意味着他已经历过七十六次类似的副本？
"第三题。"机械谢临无视他的困惑，"你愿意为真相付出什么代价？"
沈夜咬牙站起："一切。"
教室突然剧烈震动。机械谢临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银白色眼睛闪烁不定："警告...检测到真实答案...启动紧急协议..."
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突然喷出液体，但不是水——是某种黑色粘稠物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那些"学生"开始融化，发出非人的惨叫。
沈夜冲向门口，却发现门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镜子。镜中的倒影不是现在的他，而是穿着拘束衣、满脸是血的另一个沈夜。
"终于想起来了？"镜中的沈夜咧嘴一笑，牙齿沾着血，"他们把你和我分开关押。你是温顺的S-7，我是危险的M-7。"
"什么...?"
"记忆迷宫还没教会你吗？"镜中人敲打镜面，"我们是同一个人被分裂的两面。你负责遗忘，我负责记住。"
黑色粘液已漫到脚踝。机械谢临完全变成了怪物，教鞭化作触手向沈夜袭来。千钧一发之际，镜中的沈夜突然伸出手，穿透镜面抓住沈夜的手腕：
"带我出去。我能给你全部记忆。"
触手近在咫尺。没有时间思考。沈夜握住了那只血淋淋的手——
镜面破碎。沈夜跌入一片漆黑，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镜中人的大笑："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天真的我！"
黑暗散去后，沈夜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四周是灰蒙蒙的建筑，天空呈现不自然的铅灰色。远处，一个穿黑色风衣的背影正匆匆前行——是谢临，但装束与平时不同。
"这是...记忆场景？"沈夜喃喃道。
"我的记忆。"身旁响起声音。沈夜转头，看到了镜中人——M-7。他比自己瘦削，眼神锐利如刀，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
"跟着他。"M-7指着谢临的背影，"看看你的'教授'到底隐瞒了什么。"
沈夜不由自主地跟上。谢临走进一栋标有"第七研究所"的建筑，两人尾随而入。走廊尽头是一间会议室，里面坐着十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
真正的谢临站在投影幕布前，正在汇报：
"...综上所述，'魔术师'案件存在重大疑点。七起命案的监控记录显示，嫌疑人虽然与沈夜长相一致，但瞳孔反射率和步态分析有细微差异。我怀疑是..."
"够了，谢博士。"首席上的白发男子打断道，"董事会已经认定S-7为罪犯。你的工作是评估他的记忆可塑性，而不是翻案。"
谢临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如果有另一个人——"
"没有另一个人！"白发男子拍桌而起，"这个项目投入了数十亿资金，不能因为你的突发奇想就前功尽弃！"
会议不欢而散。沈夜看着谢临独自留在会议室，将一叠文件塞进内袋——那些是证据照片，每张上面都有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沈夜，只是其中一个的左手小指少了指尖。
"看明白了吗？"M-7冷笑，"你的教授是唯一发现真相的人。所以他们也要处理他。"
场景突然切换。现在是深夜的研究所走廊，谢临被两个警卫押送着走向某个房间。他的金丝眼镜碎了，嘴角有血迹。
"你们要带我去哪？"谢临冷静地问。
"记忆校准。"警卫机械地回答，"根据董事会命令，X-12号研究员表现出过度共情倾向，需要重置。"
门开了，里面是一台巨大的机器，连接着束缚椅。谢临被强行按在椅子上，头部固定。白发男子站在控制台前，语气惋惜：
"可惜啊，谢博士。你是最优秀的人才，可惜站错了队。"
"你们不能这样。"谢临的声音依然镇定，"记忆重构是非法的。"
"在法律触及不到的地方，我们就是法律。"白发男子按下按钮，"晚安，谢博士。下次醒来时，你会成为一个更合格的研究员。"
机器启动的瞬间，谢临的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记忆之外的沈夜。他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三个字——
"找到我。"
场景再次切换。沈夜和M-7现在站在一个白色房间里，中央是两把背靠背的椅子。一把椅子上坐着穿拘束衣的M-7，另一把椅子空着，但扶手上刻着"X-12"。
"这就是真相。"M-7走向椅子，"系统把我们分开囚禁。你负责在副本中循环，我负责记住所有痛苦。而谢临...他们把他改造成了系统的'狱卒'，一个带着部分记忆的复制品。"
沈夜的头剧烈疼痛，记忆如洪水般涌入——所有被重置的副本，所有被遗忘的相遇，所有谢临试图告诉他的真相...
"为什么现在让我想起来？"他咬牙问道。
M-7笑了："因为系统正在崩溃。管理员09没告诉你吗？每次你使用能力，不仅会遗忘，还会在系统中留下裂痕。七十六次循环，七十六道裂痕..."
他指向白色房间的墙壁——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有些已经透出外界的光。
"现在，是选择的时候了。"M-7坐进束缚椅，"你可以继续做温顺的S-7，或者...和我重新合为一体。代价是承受所有痛苦记忆。"
沈夜看向空着的X-12椅子："那谢临呢？"
"他的原始意识还在系统某处。"M-7耸耸肩，"但找到他意味着挑战整个系统。成功率不足7%。"
沈夜没有犹豫。他走向M-7，伸出手："给我全部记忆。"
M-7的笑容变得真实："即使会疯？"
"即使会死。"
两人的手相握的瞬间，白色房间崩塌了。沈夜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童年、魔术训练、偶然目击的秘密实验、追捕、拷问...还有谢临，永远冷静自持的谢临，在无数个副本中用不同方式试图唤醒他的记忆...
当沈夜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坐在一间咖啡馆里。窗外阳光明媚，行人如织。对面坐着谢临，穿着熟悉的衬衫，金丝眼镜后的双眼温和而疲惫。
"这次你记得多少？"谢临问，声音轻柔。
"全部。"沈夜回答，声音因久违的完整记忆而颤抖，"我记得你是真的谢临，不是系统复制的狱卒。我记得第七研究所的阴谋。我记得...我们本该是敌人。"
谢临的咖啡杯微微晃动："但？"
"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沈夜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牌——不知何时回到了他身上，"所以，教授。合作吗？"
谢临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推了推眼镜，从西装内袋取出解剖刀放在桌上："最后一次。为了自由。"
"为了真相。"沈夜抽出一张红心A盖在解剖刀上。
咖啡馆的灯光突然闪烁。周围的"顾客"全部转过头，露出管理员09的机械眼：
【检测到未授权记忆恢复。启动最终协议：记忆湮灭。】
世界再次开始崩溃。但这次，沈夜牢牢抓住了谢临的手："别走散了。"
"不会。"谢临反握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几乎疼痛，"这次我们一起面对结局。"
白光吞噬了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