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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古宅暗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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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散去后，沈夜最先闻到的是霉味和尘土的气息。
他眨了眨眼，视线逐渐适应昏暗的环境。这是一间老式客厅，褪色的墙纸上爬满霉斑，古董家具覆盖着白布，像一群沉默的幽灵。窗外雷声轰鸣，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时不时被闪电照亮。
"谢临？"沈夜轻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宅邸里回荡。
没有回应。
他低头检查手腕，烙印变成了古老的怀表图案，指针逆时针缓慢转动，显示剩余时间【06:00:00】。六小时。比之前的副本都短。
沈夜站起身，木质地板发出不祥的吱呀声。他习惯性地摸向口袋——扑克牌还在。这给了他些许安慰。
客厅的壁炉上方挂着一幅巨大的家族肖像。沈夜走近细看，呼吸瞬间凝滞。画中是年幼的谢临，约莫七八岁，穿着老式西装站在一对夫妇身旁。男孩面无表情，眼神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峻。更奇怪的是，谢临身边本该站着另一个人的位置被拙劣地涂抹掉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这是什么地方..."沈夜喃喃自语。
【欢迎来到古宅暗影。】一个从未听过的苍老声音突然响起，【本副本规则如下：】
【一、古宅只在午夜至黎明间开放，请在此之前找到出口】
【二、每个房间都藏着一片记忆，收集足够多才能离开】
【三、不要相信你看到的谢临，他已在这里迷失太久】
【四、如果听到孩子的哭声，请立即前往阁楼】
沈夜皱眉。第三条规则明显是针对谢临的警告，但措辞与之前的副本风格迥异，更像是...私人订制。
他正思索着，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沈夜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扑克牌夹在指间——
谢临出现在楼梯转角，但有些不对劲。他比平时更苍白，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布满血丝，白衬衫沾满灰尘，像是已经在这里困了很久。
"沈夜？"谢临的声音嘶哑，"你怎么会..."
"你认识我？"沈夜警惕地问，"不是失忆了？"
谢临摇头，动作有些僵硬："我记得一切。游轮、噩梦学院、记忆迷宫...但这个地方..."他环顾四周，眉头紧锁，"这是我的祖宅。我七岁后就再没回来过。"
沈夜想起肖像画里的小谢临："为什么系统会复制你的祖宅？"
"不是复制。"谢临的手指抚过楼梯扶手，那里的木头上刻着歪歪扭扭的"XL"，"是重构。根据我的记忆...和潜意识。"
一声微弱的啜泣从楼上传来。沈夜和谢临同时抬头。
"规则四。"沈夜低声道，"孩子的哭声。"
谢临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这栋宅子...不该有孩子。"
他们循声上楼。走廊两侧是紧闭的房门，每扇门上都挂着铜牌：书房、主卧、客房...尽头是一扇没有标牌的黑门，哭声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沈夜伸手推门，谢临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等等。"
"怎么？"
谢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在我的记忆里，这扇门后是阁楼。但小时候，母亲严禁我靠近这里。"
沈夜看着谢临紧绷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个副本的特殊之处——其他副本都是针对他的记忆迷宫，而这次，是谢临的。
"一起？"沈夜轻声问。
谢临点头，松开了他的手腕。
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陡峭的楼梯。上面的哭声更清晰了，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呼唤："哥哥...救救我..."
谢临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沈夜敏锐地注意到："他叫你哥哥？"
"不可能。"谢临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是独子。"
他们爬上阁楼。昏暗的空间里堆满旧物，中央放着一张小床，上面蜷缩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听到动静，男孩转过头——
沈夜倒吸一口冷气。那是缩小版的谢临，只是眼神更加脆弱，脸上挂着泪痕。
"哥哥！"小男孩跳下床奔向谢临，"你终于来了！"
谢临后退一步，解剖刀已经握在手中："你不是真的。"
小男孩停住脚步，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你又不记得我了...每次都是这样..."
阁楼突然剧烈震动，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沈夜扶住墙壁稳住身体，当他再抬头时，小男孩不见了，只剩下一本破旧的日记本落在床脚。
谢临捡起日记本，手指微微发抖。沈夜凑过去，看到扉页上用稚嫩的笔迹写着："谢临与谢影的探险日记"。
"谢影？"沈夜读出这个名字。
谢临猛地合上日记本："我没有兄弟。"
"但系统显然认为你有。"沈夜指向房间角落，那里出现了一个之前不存在的玩具箱，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孩站在宅子门前，一个严肃，一个微笑。
谢临的脸色变得惨白。他走向玩具箱，像走向刑场般缓慢。当他触碰照片的瞬间，整个阁楼突然旋转起来，景物扭曲重组——
他们站在了一间儿童卧室里。墙纸是蓝天白云的图案，两张小床并排放置。一个男孩坐在窗边画画，另一个则安静地看书。
沈夜立刻认出看书的男孩是小谢临。那么另一个...
"哥哥，看我画的！"窗边的男孩举起画纸，上面是一家四口——父母和两个男孩，"妈妈说今天会带蛋糕回来！"
小谢临头也不抬："专心看你的书，谢影。父亲晚上要检查功课。"
场景突然快进。门被猛地推开，成年谢临冲进来，脸色阴沉："谢影！你又动了我的标本！"
"对不起..."小谢影缩了缩脖子，"我只是觉得蝴蝶太可怜了..."
"那是科学！"小谢临的声音拔高，"你总是这样，什么都做不好！"
快进再次发生。现在是深夜，小谢临独自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相框。沈夜凑近看，发现是谢影的照片，上面挂着黑纱。
"这是...记忆回放？"沈夜轻声问。
谢临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小谢临手中的相框，仿佛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
窗外雷声大作，卧室门突然被风吹开。走廊上，一个模糊的身影飘过——是小谢影的幽灵。
"哥哥..."幽灵的声音空灵哀伤，"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场景再次切换。他们回到了阁楼，但此刻这里变成了某种实验室，墙上贴满了解剖图和笔记。中央的手术台上，躺着昏迷的小谢影。
成年谢临站在手术台旁，手中拿着针管。
"不..."现实中的谢临摇头，"这不可能..."
"这是你的记忆。"沈夜指出，"系统在向我们展示什么。"
成年谢临将针管刺入小谢影的手臂。男孩的身体开始抽搐，然后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为一缕青烟，被吸入墙上的一个金属装置中。
"记忆提取完成。"成年谢临冷漠地宣布，"样本编号X-12-S，准备封存。"
沈夜突然明白了："谢影不是你的亲弟弟...他是你的另一个人格？"
谢临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我七岁那年...确实生过一场大病。高烧三天，之后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金属装置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一个全息投影浮现——是白发苍苍的谢父："做得好，谢临。分离软弱的情感部分，是你成为完美研究者的第一步。"
投影旁边出现了系统提示：【记忆碎片1/7收集完成。解锁区域：书房】
场景消散，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阁楼。谢临踉跄了一步，沈夜及时扶住他。
"没事吧？"
谢临摇头，但脸色依然难看："这些记忆...有些部分明显被篡改了。我父亲确实严厉，但不会..."
楼下突然传来钢琴声。一段忧郁的摇篮曲。
"新线索。"沈夜拉起谢临，"走，去看看。"
书房里，一台老式留声机自动播放着摇篮曲。书桌上放着一个铜制音乐盒，上面刻着"给我亲爱的双生子"。
谢临拿起音乐盒，手指轻抚刻字："母亲的字迹...但她从未..."
音乐盒突然弹开，里面是两张泛黄的纸条。第一张写着："谢临，保护弟弟"。第二张则是："谢影，相信哥哥"。
"矛盾的信息。"沈夜皱眉，"系统在玩什么把戏？"
谢临将纸条放回，音乐盒底部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是一把铜钥匙。
【记忆碎片2/7收集完成。解锁区域：地下室】
"系统在引导我们。"沈夜分析道，"每个区域收集一片记忆，最后拼出真相。"
谢临把玩着铜钥匙，突然说："这把钥匙...应该能打开父亲的书桌抽屉。小时候我经常看到他..."
他的话戛然而止。沈夜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书房角落的镜子——里面映出的是两个身影：沈夜和谢临，但谢临身边还站着一个半透明的男孩，正拉着他的衣角。
沈夜猛地回头，现实中谢临身边空无一人。
"谢影...?"谢临轻声呼唤。
镜子里的男孩点点头，然后指向地下室的方向。
地下室的门被铜钥匙打开了。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沈夜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
灯光亮起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了。
这是一个小型实验室。墙边排列着玻璃罐，里面漂浮着各种器官标本。中央的手术台上摆满了精密仪器，而角落里...是一个金属舱，上面连着数十根管线。
谢临走向金属舱，步伐沉重如灌了铅。透过舱门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小男孩——正是谢影。
"这不可能..."谢临的声音支离破碎，"我七岁后就没见过这个地下室..."
沈夜检查着手术台上的笔记："看起来你父亲在进行某种意识分离实验。这里写着'双生子记忆隔离项目'...还有'锚点稳定性测试'..."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沈夜脑中形成。他转向谢临："你说过X-12是你的编号。如果...谢影是S-12呢？"
谢临如遭雷击。他颤抖着触碰金属舱，舱门突然滑开，释放出一股冷气。里面的男孩已经没有了呼吸，但身体保存完好，仿佛只是睡着了。
男孩的左手腕上，有一个小小的烙印：S-12。
【记忆碎片3/7收集完成。警告：检测到异常记忆恢复。启动防御协议】
地下室的门突然自动锁死。墙上的标本罐一个接一个破裂，里面的器官蠕动着组合成一个巨大的人形怪物。
"后退！"谢临拉着沈夜躲过飞来的玻璃碎片。
怪物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向两人扑来。沈夜甩出扑克牌，但它们直接穿过了怪物身体——这不是实体攻击能解决的。
谢临的解剖刀亮起蓝光："记忆守卫。必须找到它的核心！"
沈夜激活能力，世界在他眼中变成光线网络。怪物胸口处有一个金色光点——与噩梦学院里的教师谢临弱点相同。
"胸口！"他喊道。
谢临的解剖刀精准刺入光点。怪物发出刺耳尖叫，身体开始崩解。但在完全消失前，它的手扫过沈夜的头——
剧痛。沈夜感到大量记忆被强行抽离。他跪倒在地，视线模糊，耳边响起无数声音：
"Subject S-7, 第49次记忆重置..."
"谢临，为什么背叛我..."
"哥哥，救救我..."
"沈夜！沈夜！"
谢临的声音穿透混乱。沈夜感到一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聚焦视线。谢临的脸近在咫尺，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听我说，集中精神。"谢临的声音异常坚定，"记忆被夺走可以找回来，但如果你现在迷失，就全完了。"
沈夜的呼吸急促："我...不记得...你是谁..."
谢临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然后，出乎意料地，他开始轻声哼唱——正是书房里那首忧郁的摇篮曲。
不可思议的是，随着歌声，沈夜的头痛减轻了。一些记忆碎片回流——谢临在游轮上为他挡刀，在噩梦学院记录他遗忘的细节，在白色房间里为他挑战管理员...
"谢...临..."沈夜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谢临停止哼唱，嘴角微微上扬："回来了？"
沈夜点头，在谢临搀扶下站起。地下室的另一侧墙倒塌了，露出一条隐秘通道。
【记忆碎片4/7收集完成。解锁区域：家族墓穴】
"越来越诡异了。"沈夜嘟囔，"谁会把墓穴建在房子里？"
谢临的表情变得复杂："古老家族有时会...为了守护祖先秘密。"
通道尽头是一个圆形墓室。中央石棺上刻着"谢氏双子，同生共死"。周围墙壁上是历代谢家人的墓碑，但最新的一块让沈夜倒吸冷气——
"谢影，逝于七岁。永远怀念。"
日期正是谢临七岁那年。
"这说不通。"谢临声音紧绷，"如果谢影是我的另一个人格，为什么会有实体坟墓？如果是真实存在的弟弟，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
石棺突然发出机关运转的声音。棺盖缓缓滑开，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个小木盒。
谢临拿起木盒，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年幼的谢临和谢影站在一个金属装置前，两人手腕上连着某种管线。照片背面写着："第一次意识分离实验，成功率为37%"。
【记忆碎片5/7收集完成。警告：核心记忆即将解锁。管理员干预请求已发送】
墓室开始震动，碎石从天花板坠落。沈夜和谢临冲向通道，但出口已经被封死。
"另一条路！"沈夜指向突然出现的暗门。
他们跌跌撞撞冲进暗门，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谢临在第七研究所的办公室。
"这是...我的记忆？"沈夜环顾四周。
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最上面一份标着"Subject S-7 分析报告"。谢临拿起报告，快速浏览：
"...S-7表现出异常的记忆重构能力...与早期X-12实验体高度相似...建议进行交叉测试..."
墙上显示屏突然亮起，显示出一段监控录像：谢临站在某个仪器前，而沈夜被束缚在椅子上。谢临说了什么，然后按下按钮——
画面戛然而止。
【记忆碎片6/7收集完成。最终区域已解锁：真相之室】
办公室的书架移开，露出后面的电梯。沈夜和谢临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电梯下行的时间异常漫长。谢临突然开口："无论接下来看到什么...记住系统会扭曲记忆。"
"你担心我看到什么？"沈夜反问。
谢临没有回答。电梯停了。
门开后是一个纯白房间，中央放着两把背靠背的椅子——与记忆迷宫中一模一样。一把椅子上坐着昏迷的小谢影，另一把空着，扶手上刻着"X-12"。
墙上投影着管理员09的银色面具：【欢迎来到真相之室。最后的选择时刻到了，谢临教授。】
"什么选择？"沈夜质问。
【很简单。】管理员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X-12可以带走S-12的意识，代价是永远无法离开这座古宅。或者...留下S-12，带着完整记忆离开，但再也见不到他的弟弟。】
谢临的表情变得异常平静："这不是选择。是折磨。"
【这就是系统的本质。】管理员轻笑，【你父亲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将谢影的意识分离出来，保存在这个特殊副本中——为了保护你。】
沈夜突然明白了："古宅不是系统构建的...它是谢临父亲创造的'安全屋'？"
【聪明。】管理员点头，【老谢博士知道系统会清除威胁性记忆。所以他提前将谢影的意识藏在这里，与系统对抗了二十年。可惜...】
投影切换，显示出白发苍苍的谢父被机械触手拖入黑暗的画面。
【现在，选择吧，谢临。】管理员的声音变得冰冷，【像你父亲一样成为守护者，还是像研究者一样追求真相？】
谢临走向那把空椅子，手指轻抚扶手。沈夜突然注意到铜钥匙和谢临的解剖刀柄形状完美契合。
"等等。"沈夜拿出铜钥匙，"试试这个。"
谢临将钥匙插入解剖刀柄的隐秘凹槽。两者完美结合，发出耀眼的蓝光。
【警告！检测到双生密钥！】管理员的声音突然惊慌，【紧急协议——】
太迟了。整个房间开始崩塌，投影闪烁不定。小谢影从椅子上抬起头，眼睛清澈明亮：
"哥哥，这次带我走吧。"
谢临站在原地，表情痛苦而挣扎。沈夜知道他在计算概率——留下还是带走，哪个选择存活率更高？
但这次，谢临做了出乎意料的事。他走向沈影，却没有坐下，而是将结合后的钥匙刀递给弟弟：
"不，谢影。这次...你带我走。"
小谢影露出微笑，握住钥匙刀的瞬间，整个副本开始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