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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她醒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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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幻想自己能在某个地方某个瞬间看到郁唯安,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郁唯安并没有离开,与此同时,又害怕郁唯安会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才找到自己,为什么郁峤还活得那么好?
贺菻鸣也曾说过让他不要这么偏执,放下郁唯安,向前看。
可怎么样能放下?仅仅是踏足这片土地,看到星微山就会想起郁唯安坠山时的记忆,仿若发生在几分钟前一样,心脏没来由的抽紧,分不清是郁唯安压抑的恐惧呼吸声还是自己的疼痛。
“五年的时间,我什么都没做到!郁唯安,我一直坚信你没有离开,如果我站上那个位置,是不是就可以找到你呢?”
回到家一开门,郗菀率先抱住了站在门口的他,“你还舍得回来,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吗?臭小子,整整5年,走了就不回来。”
郗菀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哭腔让他心里一滞。
郗菀没什么变化,眼睛蓄了水气,以前每每看到郗菀难受,自己也跟着不好受,什么都会随着她,但是现在却不同,心就像是覆了一层坚硬的壳,或许是时间和距离,或许自己心里的芥蒂形成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就好。”郗菀抹了抹眼角的泪痕,“东西放一放,我们得先去北郊。”说话间,把他的行李箱推进房间,抓着他的手腕左看右看,笑道,“儿子,你真是越长越帅了,一会你爷爷的生日宴,嘴巴可要甜一点,他都念叨你好几次,怪我们把你送出去。”
褚郗的爷爷奶奶住在北郊的老房子,是褚政北搬来扶苏城好几年才将两位老人接过来,二老喜静,北郊的环境优美,颇受高知和退休的干部喜欢,所以就在北郊买了一套二层的独门独户的小楼。
二老平时也是家居机器人照顾,鲜少跟这些小辈们联系。过生日还是头一遭。
褚郗有些疑惑,“爷爷什么时候开始过生日了?不是,礼物我都没”
“妈妈给你准备了,走吧。”郗菀拉着他的手出门,“这次回去的人除了我们一家就是你堂姐,还有她男朋友,你也知道吧,澄子进了市检6厅,她男朋友也是,你到时候多跟人说说话。”
“妈,我这才刚回来。”
“顺便嘛,那孩子也是第一次见你爷爷奶奶,肯定紧张,你又是男孩子,年纪差不多,话题多,你以为什么呢?还有,妈妈要你打预防针,你奶奶肯定会问到个人生活的,你这几年在国外没有遇到一个合眼的?”
褚郗哎呦了一声,“你就操心这些了,快走吧,别让爷爷他们等急了。”
郗菀一瞧褚郗避而不答的态度,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也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倒是褚奶奶一见到褚郗便兴奋的往他们身后看,打趣道,“我还以为我们小郗也能领着媳妇回来呢。”
褚政北没到,褚澄的男朋友陪着褚爷爷在客厅下围棋,褚澄系着围裙正在餐厅里帮忙端菜,一听到褚郗回来了,放下手上的活,跑到门口,“哎呀,越长越高,看着结实了不少,就是皮肤晒黑了点,看起来成熟了不少,是个大男孩了。”
“是吗?我没发觉,听说姐姐带了男朋友来,不介绍一下?”褚郗到了过来的褚爷爷和脸面白净的年轻男子,戴着眼镜,看起来有几分拘谨,朝着他笑了笑,“时析,来的时候听澄子说过你,一路辛苦了。”
褚郗回以一笑,跟对方握了握手,褚老爷子说时析是褚政北介绍给褚澄的,时析年纪轻轻就在市检任要职,不得了。
趁着还没开席,褚郗忙凑去褚澄身边,“姐,没想到你喜欢这种清俊类型的,文质彬彬的,但有点严肃。”
“那你指望他跟个话唠一样,自来熟?那不可能,我们是同事,又是大伯介绍的,知根知底的,没什么不好的。”
他看着褚澄看起来并不是对时析没一丁点感情的样子,便说,“不好,你也不会在爷爷的生日带来啊。”
“什么呀。”褚澄凑过来低声说,“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带来的,但这不是给你们认识的机会,他老哥这两年升了,负责莱荒岛那边的工作,多走动走动,看能不能安排你去莱荒岛。”
褚郗一听就觉得这主意肯定是褚政北提的,转头看了一眼时析,想起了莱荒岛开发那时有一段时间确实有一个叫时域的秘书长代为出席发布会,后来没再出现在官方中,是因为升职了啊。
“安排我去莱荒岛?”褚郗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听到褚奶奶说褚政北到了,几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去了客厅。
褚政北一进门就笑呵呵的跟父母问了好,转而对褚郗说,“小郗,你跟我去楼上说说话。”
郗菀不乐意了,“儿子刚回来,有什么事给爸爸过完生日再说吧。”
褚政北摆摆手,“就几分钟,不耽误。”说罢对有些紧张的时析道,“小时不用拘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褚郗跟着褚政北上楼进了褚老爷子的棋房。
“一路辛苦了。”
褚郗心知褚政北着急,但是没想到这么迫切,一见面就要找自己谈话,有些疑惑,“爸,这么急,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是想问,你这些年私下和南厉在接触?”
“爸怎么突然这么问?”褚郗说。
“晚上吃饭的时候南厉也在,他问到你什么时候回来,说跟你有个约定。”
这是试探么?还是自己太敏感了?
褚郗看着褚政北神色平和,眉眼间有些肃然,认真道,“我和他没没什么说的,只是,爸,你以前不喜欢我跟他往来,我自然懂得分寸的。”
听到他的这些话,褚政北眉眼一松,笑了笑,推着他往出走,“南厉这几年行事越发让人看不懂了,你啊,还是不要和他接触。”
“怎么个不懂法,爸从前觉得他做事太过阴狠,不喜欢他,又做了什么惹得你如此评价?”
褚政北道,“你往后就知道了。”
褚郗转头看他,“那郁铮,郁叔呢?”
褚政北怔了一下,道,“小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调放到现在这个位置么?”
“墙外的不喜欢扶苏的掌控权落在以郁家为代表的资本家手里吧,只是,爸,我好奇的是,你是被牵连的无辜者还是狼狈为舞者呢?”
褚政北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神秘兮兮的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等着你自己去找,小郗,世上事若按立场,角度来说,没什么对错,而争和斗的结果是资源的重新分配,好了,去跟爷爷切蛋糕了。”
褚老爷子的生日宴比较简单,小辈挨个祝福就是切生日蛋糕,罢了就是吃饭,席间安静,各吃各的,吃完后才开始拍照留念,坐在一起聊聊家常,今年似乎是因为褚澄带了新成员,话题难免就在时析身上多一些,反正不是问家里长辈身体好不好之类就是问婚期。
褚澄有些哭笑不得,“爷爷,您怎么不问问您大孙子,再说下去,该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生了。”
“哎,你倒是了解我,正想问呢。”褚老爷子咳了一声,道,“小郗,你也要抓紧啊,你离开扶苏我们才知道你和那个”
“爸,都是些过去的事了。”郗菀急着打断褚老爷的话,“您就让小辈们陪您去走走,溜溜弯。”说着还给褚郗使眼色,让他行动起来。
几人都在褚家留宿,褚郗和时析住的房间挨着,褚郗陪着老爷子溜了大半个小时说了些国外的生活回来就打算去休息,实在是太累了。
没成想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就听见有人敲门。
“褚郗,没睡吧?”
褚澄的声音。
褚郗将自己的睡衣理了理,开了门。
褚澄端着一盘切成小块的西瓜,走进来放在桌上,“哎,你真的想好了,按照大伯安排的路走?”
“不走又怎么办,我又不傻,现在在我面前是一条看得见目的地的路,多好啊。”
“你这话也没错,那,”褚澄似乎有所疑惑,停了一下,将一块西瓜送进自己的嘴里,吃完才道,“他的事,你放下了吗?”
“姐,你有话直说,这里又没其他人。”褚郗从盘里拿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冰的,整个口腔里都像是含了块冰。
褚澄见他捂着嘴的样乐出声,“大冬天的吃冰镇西瓜,透心凉吧?”
“牙,嘴里,一嘴寒气,你是女孩子,不要吃这么冰的。”褚郗把盘子里的西瓜都倒进垃圾桶。
“哪里有那么冰,太夸张了,浪费。”褚澄在他床边坐下,“褚郗,郁唯安已经走了5年,我知道你这些年不愿意回来是对大伯他们有怨气,可是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爸妈,不是别人。”
“你自己要来的还是我妈让你来的?”褚郗靠坐在房间里的圆桌上,从桌上的保温水壶里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褚澄,“你想多了,我只是比较忙,也确实如你所说,不想回家跟郁唯安有关,因为这座城市让我难受,跟爸妈无关。”
“那我就当你说的是真话,不过,接下来的话,我也希望你听完可以冷静?”褚澄看了看没什么反应的褚郗,缓缓说,“如果,不,没有如果,郁唯安已经走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褚郗神色凝重,心想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难不成郁唯安真的没走?
褚澄突然压低了声音,“你离开的那年冬天,变成植物人的苏矜短暂的醒来过,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联系到了南厉,原话是,“南烈的身体在郁铮手里,郁铮什么都知道,他可能会对郁唯安下手,郁唯安有危险,带小安离开这里。”,南厉用这些话当作证据之一起诉郁铮,但是因为证据的问题,事情最终还是不了了之,数字卷宗,还有所有知情,经手人的记忆都被删除了,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就当我是漏网之鱼。”
褚郗激动的站起来,抓住褚澄的肩膀,“他还活着,对吧。”
褚澄无奈道,“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要是把大伯招来了,我们俩都得被送进实验室清洗记忆。”
他猜想过郁铮带走郁唯安肯定另有他用,就算是基于那张脸和声音,郁铮不会让郁唯安轻易的离开,只是他自己没有能力,就算是冒用他人身份去接触博大集团也挖不到一丁点有用信息。
“这件事,我爸他们都不知道这事?”
褚澄轻声嘘了一声,竖起耳朵听了听门外的动静,像是做賊一样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贴在门板上听了听,见外面没声音才回来坐在他的床上,放低了声音,“是,我也不敢跟别人说啊,当时的我就是一只刚进市6厅的菜鸟,参与庭审的人全部在实验室被清洗了记忆,我也不太清楚他们到底还记得不,总之从那以后没人再提这事,所以我必须当面告诉你,还得是在一绝对安全的地方,爷爷这里再安全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