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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到了吗?”沙哑的声音不受控地从喉咙发出,童锦川自己听着被吓了一跳。

      “喝点水吧。”闵行从车上取下一瓶水,“你会摘头盔吗?”

      他摇着头,连带那巨大的头盔也随他摇晃着,晃得他脚下踉跄。

      还好闵行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好让他不至于真的被头盔带着摔下去。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低头将头盔从童锦川头上轻轻摘下。

      童锦川头上原本十斤重的,一下减到一斤。他不由得甩了甩被压迫许久的脖子,不过好在有这个头盔,不然他刚刚真的会被风吹出去。

      凛冽的风吹得他的衣摆飒飒作响,头发也被吹得胡乱飘摇。

      他望着眼前没有尽头的森林,四处只有鸟鸣声和他们的说话声。

      “累吗?”闵行看着童锦川甩了甩头,便直直地望着前方。

      小鱼的思绪还未发散便被打断,泡泡才刚吐出一个。

      “嗯?”听到闵行的问话呆呆地将头转向他,又回过神似地,“不累。”

      “你少说点话,走吧,我们往前走一点。”闵行听他说着不累,可他迷蒙的眼神好似刚种完十里田回来。

      童锦川确实感到大声喊叫后的一丝疲倦,但只有一丝,微微一丝。他望着眼前未尽的路,现在可还兴奋着,由着闵行在前面带路。

      他宣布单方面将闵行划为他的朋友,因为带他经历了他没体验过但很喜欢的事情。

      走没一公里,满目的金霞映入童锦川的眼帘。

      任何语言都表达不出眼前的震撼,金霞洒在城市中,整座城市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像上帝给予人们的谢礼,华丽又温暖。

      童锦川发出惊叹,被满目金霞晃得移不开眼。一旁的闵行不知从哪变出一张垫子,招呼着童锦川坐下。

      闵行躺了下来,双手搭在颈后,自如地望着天。

      童锦川还在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中,嘴上不停惊叹着,眼睛大得像是想把它刻在脑海里。

      两人躺在上天纺织的毛毯里,被风抚摸着。

      另一边餐厅里,童诗雅和闽宁喝起了下午茶。

      桌上漂亮精致的茶具让一一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嘴上咿咿呀呀地叫着。

      “这可不是可以玩的。”闽宁赶紧将茶具移远了点,一一看到触手可及的玩具离她越来越远,忍不住发怒了。

      她用力拍打着桌子,嘴上发出抗议的叫声。童诗雅立马从怀里变出一个玩具,一一的视线被转移,又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还是你有办法。”闽宁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一一,单手撑着脸颊,喃喃道:“要是我也有个女儿就好了。”

      “你不打算再生了吗?”童诗雅听着闽宁的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算了,我不想小杏难过,本来他就讨厌我现在那位。”闽宁像是不在意地说着,“不说我了,你赶走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私房闺蜜话想和我说呀?”闽宁俏皮地朝童诗雅眨眨眼,拍了拍胸脯,“你知道我的,嘴巴向来严实。”

      童诗雅没好气地看她转移话题,停顿了下,想张口说些什么又停了下来,这么久又见面就开始诉说她的烦恼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闽宁看着童诗雅欲言又止的模样,笑着对她说:“我们俩谁跟谁,有什么你都可以和我说。”

      童诗雅开口便哽咽住了。

      之前川川生病的事情像跟锐利的针一样还一直扎在她心里,偶尔想起来便会很难受。她好像太过将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意志,摆在川川身上了。尽管他现在看起来已经没事了,可要是和她呆久了,又复发了该怎么办?

      童诗雅说着眼泪不由自主从眼角滑落,滴到一一的手上,一一还不懂妈妈为什么流眼泪,她却知道自己会流眼泪是因为饿了。她便伸手去够不远处的奶瓶,抓在手中,朝妈妈伸去。

      感性的人总是比别人容易落泪,童诗雅看到一一不解的眼神以及伸向她的小手,眼泪更是喷涌而出。

      闽宁坐到她身旁,从她手里将一一接过,“我来抱吧,你先擦擦眼泪,一一很担心你呢。”

      一一疑惑地望着妈妈,又望着抱着她的这个阿姨,依旧将奶瓶甩来甩去,嘴上咿咿呀呀地说着,像是在问闽宁阿姨为什么不把奶瓶给妈妈喝。

      “你妈妈可不能吃你的口粮,吃完你就没得吃了。”闽宁像是恐吓一一一般,一一也听话地收回她手上的奶瓶,伸出她那肉嘟嘟的手,安慰似地在童诗雅手上轻拍着。

      闽宁和童诗雅都被逗笑了,闽宁忍不住动心,“你这女儿真好玩,什么时候你带她带累了给我玩玩。”

      “一一她不知道像谁,机灵成这样。”童诗雅将一一的手放回她怀里,轻轻地拍回她。

      “以前你不就这样,你忘了以前我们从教室偷溜到一半被老师抓住,老师问我们做什么去,我想想你当时怎么说。”闽宁想了想,脸上表情转为严肃,开口说道:“老师,我月经来了,不舒服,想让闽宁陪我。”

      闽宁说完绷不住了,和童诗雅两人大笑起来,和她们成功偷溜出去后大获胜利的笑容有的一拼。

      快活的日子好似就在不远前,老师吃瘪的脸还印在她们的脑海。

      一一看着眼前两人笑得这么开心,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你也开心是不是,一一。”闽宁刚和一一说完话,一一便像是漏电的电池,笑着笑着便睡着了。

      闽宁有点懵,看向身旁的童诗雅,“不用管她,她经常这样,医生说没事。”

      肉嘟嘟的脸上还带着笑容的痕迹,仔细看还有酒窝,闽宁伸出手偷偷戳了一下。

      “我想你应该找回你最开始想做的事……”闽宁开口了。

      “我吗?”童诗雅脸上还留有泪痕,又哭又笑的,还没回过神。

      “不然是一一吗?”闽宁内心很心疼这个好友,原本在大学毕业后她们还有联系,后来因为她的丈夫从中作梗,联系便淡了。可诗雅对此也接受良好,她也不方便说什么。当初大学情同姐妹的交情,她还是希望她能过得更好一点。

      她不希望诗雅真的变成她丈夫希望的模样。

      “你还记得你当初和我描述的,你的未来吗?”闽宁想着当初她和童诗雅在一家老旧的书店里畅谈着未来,书店不给大声喧哗,于是她俩像老鼠一样窸窸窣窣地聊着。

      那时正是下午,阳光照进来,空气中漂浮着颗粒,尘封已久的书籍终于能透透气,于是便争先恐后地将气息挥洒。她俩坐在角落,这个视角可以将店铺内所有地方收进眼里,看着各式各样进来看书、挑书、买书的人们,她们开始对未来的畅想。

      “我记得……”童诗雅当然记得,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将自己弄丢了。她当初怀上川川时便决定怀孕的同时好好休养自己因劳累工作而不太健康的身体,并且和闽宁重新联系上。再在川川出生后开始边创业边带小孩。

      可她并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累得川川身体也不好,也并没有和闽宁联系上。愧疚与不安令她无法将注意力全身心放在自己的事业上。可越照顾川川,自己也越煎熬。川川不在她身旁时,她总会想起那大学的挚友,怎么也被她搞丢了。

      直到川川手术成功后,她心里才暂时放下一块大石。

      然后呢?川川那时已上小学,不再需要她全权照顾。

      然后呢?她开始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撞向南墙,童煜(即童锦川父亲)建议她可以试着将培养川川为事业,毕竟他的赚钱能力足够养活他们一大家子。

      “你觉得……他的建议好吗?”闽宁打断童诗雅。

      最开始工作时,童诗雅和闽宁还是好友,不知从何开始,应该是从童诗雅认识童煜开始,那男人便有意无意地隔开她与童诗雅之间的距离。他提出这个建议也是为了隔开诗雅和社会的距离吧……

      可不插手别人的婚姻是闽宁的准则,不处于当事人的状态,她的建议只可能是好心办坏事,最后讨不找好。可对于童诗雅,她要打破自己的准则。

      于是,她又坚定地问了一遍:“你觉得他的建议好吗?”

      童诗雅嗫喏着,“我……我当时不觉得不好,我现在觉得不好。”

      “那你应该和他说清楚,你要摆出你当年的性子,他当初不就被你训得服服帖帖的,”闽宁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不应该被困着。”

      童诗雅沉默了,像是沉思又像是静默。

      闽宁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一股脑说出来,“川川生病也不是你的错,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当初一直尽心尽力照顾他,他现在也成为一个很好的小孩,你有错吗?”

      “川川他……不久前有过一些心理问题,是因为我。”童诗雅说着,又低下头。

      闽宁确实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毕竟刚刚和童锦川的见面很愉快,完全不像有过心理问题的小孩。也可能是她狭隘了,没见过便以为都是一眼便能看出来的问题。

      她视线专注,看着低下头的童诗雅。尽管现在还有一一,可笼罩在童诗雅身上的阴影仍旧挥之不去。

      有谁问过她的心事?那个所谓的老公也不是什么好货。闽宁鄙夷着,只想着将诗雅圈在一席之地,嘴上说着都听诗雅的,实际他才是心理问题最大的那一个。

      “我能问问原因吗?”她实在想不出像童锦川那般乖巧的孩子会因为什么事情导致心理出现问题。

      这时闽宁自己好像也陷入了误圈,乖巧的孩子不是更会将自己的心事藏在心底吗?会哭的孩子有糖的,礼让的孩子自然只能看着别人吃。

      “当初我以为是因为一一,可后面发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川川他很听我话,我刚开始以为他是怕有了一一会少了对他的关爱。自从我怀孕后,川川变了很多,他再也没和我说过有关学校的事,还是很听话。当初他和我吵架的时候,我虽然身体有点不舒服,可内心深处却有点窃喜。川川在吵架前的那段时间里,人越来越安静,我以为他是长大了,以为青春期的孩子都是不愿意和父母沟通的。”童诗雅说着她的发现,“后面由小梵告诉我川川的期末成绩,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川川从我怀孕后从来没和我说过有关他的事。”

      “小梵?”闽宁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他是川川的同学,长得好看,学习也好。他现在还成了我干儿子,原本说今天一起来的,突然有事,我下次带他出来见见你。”童诗雅这么说着。

      闽宁思考着诗雅刚刚说过的话,觉得这更应该劝她去寻找自己的人生,将自己人生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可不是个好选择。

      “只要你决定好了,我愿意帮你。”闽宁郑重地对童诗雅说道,她想重新看到那活力四射的童诗雅。

      望着闽宁那真切的眼神,童诗雅又憋不住自己的眼泪,呜咽着朝闽宁抱了上去,完全不顾闽宁怀里还有个一一。

      闽宁腾出只手拍着童诗雅的背,这么多年,诗雅的经历可和她那个混球丈夫分不开,她这次绝对要和他斗个够,她相信诗雅的决心。

      “好啦,你眼睛都快肿的不成样了,别哭了。”闽宁看着还在不停抽泣的童诗雅,感受她这么多年的委屈,可再哭眼睛真的不要用了。她朝服务员招手,问他要了冰块和毛巾。

      “宁宁你真的太好了,我们俩这么久之后才第二次见面,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和你说这些事,可我身边也没别的朋友。”童诗雅认为自己很卑劣,哪有这么多年不联系后第二次见面就朝别人吐一大口苦水的,只是她感觉她不说出来的话,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生病。

      “宁宁我们以后常出来可以吗,不会像这次一样的,不过你要是有什么烦恼我都很愿意听的。”童诗雅想抓住闽宁,她现在如同救命稻草般。

      “当然可以。”闽宁轻柔地抚摸着童诗雅的头,她知道童诗雅的性格,她只是被暂时改变地太多,她也想看到以前的童诗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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