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罗马流浪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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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之局是昨日，失败乃成功之母，今朝为前朝之子，说明今日必胜！
进屋前“为什么不开门啊伍序我们聊聊好不好我在你家门口大叫啦。”
进屋后“为什么不想和我见面呢咱们做不成朋友了吗你绝对猜不到我找——”
差点嘴上没门话跑出来。
“做不成。”
陆巧：“哎呀，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消气呢……那现在呢，现在我不走了我没地儿去，我们不能做回好哥们吗！”
“你看现在，我说十句话你嗯哼一下，不跟以前一样嘛。”
“……”
“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陆巧跟他打得有来无回的。
伍序沉默了。这段对话毫无意义，又消磨他廉价的性命。
你想的，伍序，做不成和不想做是两码事，我还不懂你。
陆巧铁了心要同他和好如初。
他解释起来跟机关枪一样没完没了：“其实上高中那会儿，一直都是我妈说了算，她打包票的事没我说话的份，我是消化的快，想着反正高三啦也是搞学习在哪不是学习呢，才拖到高二下学期才走。”
“那会儿，其实现在，一直，我都是想和你一起上大学的啊伍序。”
“你不知道我大学那些同学个个人精事逼，跟着他们好歹我没有误入歧途。我舍友也是奇形怪状的，有从首都特意跑来沿海体验贫苦生活的，有大一瘦的跟骷髅架子似的到大三胖的一屁股把床板子坐塌的，有节节花钱找人代课堂堂缺席的，笑死了我跟你说就这样他居然还是毕业了应该是没动什么手脚的——说岔了我重说……”
“没和你一起奋战高考我抱憾终身，没和你一起上大学我悔恨难当，没和你一直保持联络时常见面我痛彻心扉，现在可算找着你了，你说说咱俩为啥不能，那个那个，再续前缘呢……”
伍序竟然还是安静如鸡。
他等着伍序回应。
好吧，确实不比从前了，伍序现在都不带搭理他一下的了。
没人管他，他就不客气地把人家家里看光光。
墙壁每年饱受梅雨之磨炼，发黄发绿应该都是正常的，但是有几块大面积的发黑就不知原因了。霉点子倒是看不太出来，但依然能想象到墙上淌水时属于滨海特产的霉味。
洗手间还是干湿分离的，就是浴室的天花板掉得也差不多了，水泥斑驳。
确实是阳台小了点，站那跟前跟关监狱里似的，照进来的阳光本来就不多，还被铁栏杆截了一大半。
总共估计有五十平大小，外表看上去是磕碜了点，室内就算主人再怎么缺少人味，但是有拥挤的家具，遍地可见的生活气息，还称得上舒适。
他睡眠质量好得出奇，他妈说他活猪转世，只要是坐着，更别说现在瘫着，周围安静下来他是秒秒钟要入睡的。
直到他真睡死了，也没听见伍序说一个字。
他睡觉就跟刷时间一样的，眼睛一闭一睁人生就消耗掉几个数值，原因就是他从不做梦。
所以他坚信，在自己睡着后碰了自己脸的活物，除了蚊子还能有谁。
睁眼天黑。陆巧伸懒腰，才发现自己躺的狭小沙发上是伍序的“衣柜”，看这乱的，衣服也随便放，外套都跑他身上了，弯腰捡起，东一件西一件。
就是太乱了，才更加惹蚊子。
他听见码字声，看来无诫大佬还在酝酿大作。
他不去打扰，去折腾伍序的冰箱。这冰箱在同类里也得是长老级别了，灯光暗淡，时好时坏，打开关上都要用牛劲。
保鲜层没什么东西，孤零零几颗鸡蛋，冷冻层倒是一大堆速冻的东西。
水龙头出来的水是劈着叉的，一放水就跟着怪声响，稍微开大一点都怕震掉。
他厨艺可过关了，大学宿舍厨师长在此，宋利文吃成个两百来斤大肥仔，可能或许没准还真和他脱不了干系。那时他凭一己之力喂饱宿舍四口人，等锅被查收的那一天，不，那三天，第一次胖子扛下，第二回罗炽担了，最后是大三的时候，顾哲越甚至不在宿舍，他们剩下三个嘴上漏油也一口咬定锅是姓顾的那位的。
想到舍友他就想笑，一群傻帽。没有一个比得过他的小同桌——伍序同学贴心温暖，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为他同桌煮碗面，势必拿下！
陆巧哼着哼着“八十平米的小窝，还有个温柔的好老婆……”，伍序出来的悄无声息，把他吓得震了一下，说吃吧。
桌上两个一样大的碗，不一样的是其中一个有三块煎蛋。
“你吃，锅里面还有。”
伍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拿起筷子。
伍序的饭量是无穷大。这是他初中就知道的。
那时一心想交好，强行把带来的牛奶给伍序喝，结果人家不肯要，他就实话实说自己喝纯牛奶作呕，不喝又挨他妈揍。这么说了以后，伍序就要他先喝，每次都剩一大半，再给接班的搞定。他俩每天这样接力喝牛奶，被同学注意到了。那些人最喜欢嘲弄彼时孤僻的伍序，笑他吃喝别人剩下的，说他翻垃圾桶这样的难听话。陆巧很生气，从那以后每天都带两瓶牛奶，非要一人一瓶的喝给所有人看，然后迅速接过伍序的空瓶，假装自己先喝完，实际上他的已经出现在了伍序的手中。
感觉交情是牛奶浇出来的。
他那会就开始习惯性把东西分给伍序吃，美其名曰不浪费，原因还是人家没他挑食，而且好像永远都吃不撑。
宋利文大一时文文弱弱，存在感低，头发遮眼，相貌清秀。陆巧第一眼有种见到少年伍序的感觉。等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投喂过什么都吃的阿文后，发现他和伍序一样对食物来者不拒，更加关注照料疼爱他了。就硬生生把人养成了大胖子。
看来同样是大胃王，体质终归是不同啊。伍序吃进肚子里的，全用在竖着长去了，压根不会横着长一点。
餐桌也不知道哪只脚是瘸的，晃晃的，幻视在海上吃面，甚至还有海的味道……
吃完后他决定放过这个哑巴，门都关上了还在说“明天也要给我开门哦”。
……
陆巧晚上躺床上划拉手机，
今晚无诫停更了。
理由是私事耽搁。
出奇了那他一天到晚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啥呢，不爽，连追载的文都不让他好过。
第二天，陆巧早八闹人，“我好蠢，昨天又忘记加你好友了你把电话也给我……”
他一直在心底铭记着他和伍序另类的罕见的网络联系，以至于忘却无诫本人还不识妮可真面目呢。
伍序想关门了。
陆巧垂下头，喃喃道：“加好友吗，我们能……破破破镜重圆的……”
他看见伍序气抖冷，手臂青筋暴起，一弹一弹的。
门疾速关上，门把手刚脱落，敲着铁门，一响一响的。
陆巧表情没什么变化，“加我好友，然后我走。”
今天可是万恶的星期一，车子停在路边又要吃罚单，那些钱加起来都能给伍序买一百个灯泡了，把这小蜗居照得金碧辉煌的。
两人僵持，陆巧绝对是吃软不吃硬的，大有站在原地白头到老的气势。
他不信邪地最后摸一把门把手，摘掉了，漏出一个大洞来，门把手怎么塞也固定不住，陆巧悻悻一丢，倒退着打算离开。
这下罚单的钱也够给他来几个门把手了。
不见日光的枯白两指倏然从那洞冒出，陆巧吓得一抖，顿时不动了，忍笑忍得肚子疼。
伍序扣着坏掉的门锁扯开门，可怜这门已是垂垂老矣，接连几日重创连连，真是命不久矣，危在旦夕。
伍序顶着一头乱毛，遮得眼睛看不见在哪了，朝陆巧伸手要手机。
陆巧：“你点通过。”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露出一个坚韧的后脑勺和倔强的一头毛。
一直走出那片破小区，才憋不住笑。
这个伍序，就是要好好治治。
这嘴从小死鬼毒，如今说这么多违心话，口是心非！也不怕哪天遭殃倒大霉。
算了呸呸呸。
撒了多年的网，下了全年的雨，不过一个字——收！
……
无诫也是很神的，《全年雨季》完结后顶着一身骂名，不搭理不回应不辩解，悠哉悠哉地开了新文，他个人是快哉快哉了，新书评论区依然在哀哉哀哉。
最近总是断更，断断续续地更。
伍序的昵称是二三事，头像是一团乌漆墨黑，让人没有点开的欲望和必要。
燕老师：噔噔！[烟花][爆竹][庆祝]
不用面对面承受那股无形的压力，陆巧顿时又生龙活虎了。
燕老师：你忙不？
燕老师：我呢在二小做幼师，工作日只能线上问候你了，不过周末和假期都闲得很。
燕老师：很快我这边小崽子们放暑假回笼，我就完全逍遥了哈哈哈！
燕老师：依你的时间来，有空的话聚一下聚一下嘛！
燕老师：得是七月初才放假，最近还要上班，不去找你啦，暑假我再来找你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勾引][勾引][勾引]
伍序盯着手机屏幕半天了，真的等来一条消息时，却一点反应都无。
他看着这个“燕老师”，头像是一只竖起的大拇指，颇具权威。
伍序动动手指给陆巧改个备注。
这边陆巧已经第一时间结合头像与本人气质将伍序的备注设成“罗马流浪汉”。
流浪汉：忙。
燕老师：屁。
流浪汉：别来。
燕老师：就来。
燕老师：哎那你来我这也是一样的，我住新城区，一个人，如何如何~
燕老师：来嘛来嘛，我做饭好好吃的[社会社会]
燕老师：对吧正好那天你也吃了我煮的面[鼓掌]
燕老师：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
燕老师：你不心动吗，正好心动一下吧拜托拜托[可怜]
燕老师：伍序。
他其实是想编辑一段长一点的，送佛送到西，告诉伍序他家怎么来比较方便，最近大修路，新老城区跨度大，路不好走，伍序看上去出门稀少，就算出门也不过是家门方圆百米内的样子，来他家怎么不算出远门呢。
不过这段话得往后挪了，因为伍序回了个“嗯”，他发了五个热烈鼓掌表示欢迎。
伍序嗓子发干，一手举着杯子，一手托着手机，双眼时刻不离屏幕。
623：你考驾照了吗序？
二三事：没车。
623：那不好整[衰]，你真的不怎么出门嘛？
二三事：没辙。
623：可是坐公交的话得要两个钟吧，还要转几趟车！还得走几里路！
二三事：没事。
623：你干嘛呢，练组词啊。[敲打]
二三事：没有。
623：……
无诫可是网站作者排行榜上首页的大人物，这么多年著作等身，赚了大钱不花在刀刃上，攒着生小钱去了？
623：还是我去找你吧。[合十]
伍序拧眉，说不清道不明，走一步是一步。
陆巧退出罗马流浪汉的聊天界面，点进去下一条挂着红点的消息。
落落大智：人民教师，放假了没？
燕老师：米有鸭，还有一周多。
落落大智：暑假来找你，别说出去。
燕老师：哇噻爱你么么米。
落落大智：好恶爱你么么拜。
陆巧退出来，看见置顶的“309”群聊里，最后一条消息是毕业前他说：
“阿姨说钥匙齐啦。”
他自我感觉良好，又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想着跟伍序迟早重修于好，对别人的友情也不能见死不救。
晾了这么久，还需他出手。
他找到顾哲越的聊天框，言简意赅：罗炽暑假来滨海。
对方秒回。
顾顾顾总：好兄弟，结婚请你做司仪。
陆巧大笑，笑完后才回味，他出手拯救顾哲越和罗炽的稀巴烂友情，与他能在顾哲越和未来嫂子的婚礼上做司仪有鸡毛关系？
不过本来对暑假就是心向往之，如今更是恨不得过隙的白驹马不停蹄，如梭的日月风驰电掣，似箭的光阴百发百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罗马流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