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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联手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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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塘的程启明科技园荒废了近二十年。
程昱站在锈迹斑斑的大门前，晨露打湿了他的球鞋。这块占地五公顷的土地被高墙围起，墙内杂草丛生，几栋未完工的建筑骨架如同巨兽的骸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了半圈就卡住了。程昱用力一拧，锁芯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终于"咔哒"松开。铁门推开时铰链的尖啸惊起一群飞鸟。
"有人吗？"程昱的喊声在空旷的园区回荡，无人应答。
根据周父律师提供的资料，这里本该是父亲规划的科技创新园区，2004年动工，2005年因资金链断裂停工。程昱踩着及膝的杂草向中央的主楼走去，每一步都扬起细小的灰尘，在朝阳下闪着金光。
主楼只有骨架，水泥柱子上裸露的钢筋已经锈蚀。程昱绕到后面，发现一栋不起眼的单层建筑，门上挂着"项目指挥部"的褪色标牌。
这把钥匙正合适。
门开的一瞬间，霉味扑面而来。屋内积满灰尘，但摆设完好——一张长桌，几把椅子，墙上的工程图纸已经发黄。程昱的目光被角落的保险柜吸引，那上面贴着一张便签纸：「W：按约定封存。2006.1.17」
父亲去世的日期。
程昱的心跳加速。他试了试仓库找到的钥匙，不匹配。环顾四周，他的视线落在长桌抽屉上。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躺着一本落满灰尘的笔记本，封面上是父亲熟悉的字迹：「程园核心数据备份」。
翻开第一页，程昱的呼吸停滞了。
「如果有人在读这本笔记，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王世安和周志恒的合作是个陷阱，但我发现的真相更加惊人...」
程昱的手微微发抖。他迅速翻阅笔记，父亲的字迹越来越潦草，有些页面甚至沾有可疑的污渍。
「...王世安不只是想吞并我的公司，他在利用我们的项目洗钱。那些所谓的"国际投资者"其实是...」
一页被撕掉了。
「...今天与周志恒对质，他承认也被骗了。我们决定联手举报，但需要更多证据...」
又几页缺失。
最后一条记录日期是2006年1月16日：
「找到了王世安的秘密账本，藏在园区地下室的保险箱。钥匙在我钢笔里。明天交给证监会，然后...或许小昱和妻子能过上好日子了。」
钢笔？程昱猛地想起周墨送他的那支古董钢笔。他急忙从内袋取出，旋开笔帽——里面空空如也。
等等...笔帽内侧刻着「To KM, Keep your passion. LSE 2007」。程昱仔细检查，发现刻字边缘过于锋利，像是...他用力一按，笔帽底部弹出一个微型暗格，里面是一把精致的银色钥匙。
地下室在哪里？
程昱冲出指挥部，绕着主楼寻找。在背面杂草丛中，他发现了一个几乎被植被掩盖的金属门，门锁已经锈死。程昱捡起一根钢筋，用力撬动。三次尝试后，锁扣终于崩开。
阴暗的楼梯向下延伸，手电筒的光束照出一排排货架，上面堆满了文件箱。最里面，一个绿色保险箱嵌在墙里。
银色钥匙完美契合。
保险箱里只有一本账册和几张磁盘。账册记录着大量资金往来，收款方包括几个国际通缉的洗钱组织。而磁盘标签上写着「王世安-黑金证据，2005」。
程昱将所有东西塞进背包，转身时手电筒照到墙上的一张蓝图。那是科技园的完整规划图，但被红笔圈出了一块区域，旁边写着「真正目标」。
这块被圈出的区域形状异常熟悉——周氏集团总部的轮廓。
程昱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张岩：「老板！出事了！王世安在峰会上宣布Quantex将起诉创元科技侵权，要求冻结Aegis系统！周总刚刚到场，看起来情况不妙！」
"告诉周墨我找到证据了，一小时内到！"程昱冲出地下室，向大门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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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科技峰会主会场气氛剑拔弩张。
周墨站在讲台上，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西装外套下隐约可见绷带的轮廓，但声音依然沉稳有力："王世安先生的指控基于片面之词。创元科技的Aegis系统已经通过独立第三方认证，不存在侵权行为。"
台下，王世安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周总，您的立场令人困惑。昨天程昱还公开攻击周氏集团，今天您就为他辩护？"他转向观众，"还是说，两位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关系？"
会场一片哗然。周墨的手指微微收紧，握住了讲台边缘。
"我和程昱都是商业诚信的拥护者。"周墨冷静回应，"而王先生似乎有别的议程。比如，您为何隐瞒自己持有Quantex 15%股份的事实？这场诉讼对您有直接经济利益。"
王世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公开信息，谁都可以查。"
"那么2005年您通过离岸公司转移程启明科技园资金的事呢？"周墨突然发问，"或者您与'红蝎子'洗钱组织的资金往来？"
会场瞬间安静。王世安的面色变得铁青："这是诽谤！你有证据吗？"
"我有。"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门口。程昱站在那里，西装皱巴巴的，头发上还挂着草屑，但眼神锐利如刀。他大步走向讲台，将一个U盘插入音响系统。
"各位，请看屏幕。"
大屏幕上显示出一系列文件照片——王世安的秘密账本、程父的笔记、科技园蓝图上的标注。最后是一段录音，王世安的声音清晰可辨：「...程启明那个傻子真以为我会投资他的科技园？那块地皮才是目标，周氏总部搬迁计划已经获批，地价至少翻五倍...」
会场爆发惊呼。王世安猛地站起："伪造！这些都是伪造的！"
"是吗？"程昱点击下一张图片，"那您解释一下，为什么程启明科技园的地下室会有这些？而钥匙..."他举起那支钢笔，"藏在您2006年1月17日寄给我家的慰问信里？"
王世安脸色煞白："这...这是栽赃！"
"香港证监会和警方金融犯罪调查科已经收到完整证据。"周墨平静地宣布，"包括您指使陈立窃取周氏商业机密，以及雇佣人员袭击程昱的证据。"
仿佛安排好一般，会场后门打开，几名警察走了进来。王世安踉跄后退，撞翻了椅子。
"你们不懂..."他嘶声道，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商场如战场，弱肉强食..."
"不。"程昱打断他，"商场是共建未来的地方。我父亲相信这点，周志恒先生也是，我和周墨更是如此。"
警察带走了面如死灰的王世安。会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台上的两人。
周墨突然摇晃了一下，程昱迅速扶住他："你需要坐下。"
"先说完。"周墨坚持道，声音虽弱但坚定，"各位，今天的事件揭示了一个悲哀的事实——商业竞争有时会沦为个人野心的牺牲品。"他看向程昱，"但同时也展示了另一种可能——竞争对手也能成为价值共创的伙伴。"
程昱接过话筒："我和周墨决定，将创元科技与周氏金融科技合并，成立'墨昱国际'。"他停顿一下，"首个项目将完成程启明先生当年的愿景——建立一个真正公平、透明的金融科技平台。"
掌声如雷。周墨的身体再次摇晃，这次他没能坚持住，向前栽倒。程昱一把接住他，惊呼："医疗队！快叫医疗队！"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周墨轻声说："太平山顶...日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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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山顶的夕阳将云层染成金红色。
程昱推着轮椅沿观景台漫步，周墨坚持要来这里，尽管医生强烈反对他出院。绷带在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但他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医生说你至少再休息两周。"程昱停在最佳观景点。
"有些事不能等。"周墨从轮椅侧袋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给你的。"
程昱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份泛黄的文件——《程园科技金融平台设计方案》，父亲的字迹。但文件后面附着厚厚的新增内容，笔迹陌生但风格相似。
"这是..."
"你父亲当年的设计，只有初步构想。"周墨指向新增部分，"我根据现有技术做了完善和发展。这是'墨昱国际'第一个项目的蓝图，如果你同意的话。"
程昱翻看着文件，喉咙发紧。父亲梦想的雏形与周墨的专业规划完美融合，形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金融科技平台方案。在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照片——年轻的周志恒和程启明并肩站在未完工的科技园前，笑容灿烂。
"我父亲今早给我的。"周墨轻声说，"他说...这是他们成为朋友的第一天拍的。"
程昱的视线模糊了。他蹲下身，与轮椅上的周墨平视："为什么帮我？从一开始...为什么？"
夕阳为周墨的侧脸镀上金边，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线条。他伸手抚过程昱的脸颊，拭去一滴未落的泪水。
"因为我读过你所有的论文和采访。"周墨的声音异常温柔，"那个在TED演讲中谈论科技民主化的年轻人，那个在LSE学报上论证算法伦理的研究者...我想认识他很久了。"
程昱睁大眼睛："你...你读过LSE学报那篇？那是我硕士二年级写的，几乎没人引用过。"
"第七个引用者是我。"周墨微笑，"笔名K.M."
程昱脑中闪过那支钢笔上的刻字——To KM。他突然明白了一切："钢笔是...?"
"我导师送的毕业礼物。他说我太理性，需要保持激情。"周墨的手指仍停留在程昱脸上，"遇见你后，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远处，维多利亚港的灯光渐次亮起，如繁星落入凡间。程昱倾身向前，两人的呼吸交融在黄昏的空气中。
"程昱。"周墨轻声唤道，"愿意和我一起完成你父亲的梦想吗？"
程昱的回答是一个吻，轻柔如蝶翼，坚定如誓言。在他们身后，香港的夜景璀璨如银河，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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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亚洲金融论坛的会场座无虚席。
程昱站在讲台上，身着深蓝色西装，领口别着一个小小的银色徽章——墨昱国际的标志。台下第一排，周墨正专注地看着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去年此时，有人预言我们的合作不会超过三个月。"程昱看向周墨，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但今天，墨昱国际已成为亚洲最大的金融科技平台，服务超过两千万普通投资者。"
大屏幕显示出一组惊人的数据——平台用户平均收益比传统机构客户高出15%，而风险率低30%。
"我们的成功证明了一点。"程昱的声音充满力量，"科技可以也应该用于创造更公平的金融环境。这正是我父亲程启明先生二十年前的愿景，也是周志恒先生一直秉持的理念。"
掌声中，周墨走上台与程昱并肩而立。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地在身后相触，指尖轻勾。
"未来一年，我们将推出'启明计划'。"周墨宣布，"为发展中国家的小微企业提供智能金融服务。"他转向程昱，"详情请我司首席技术官介绍。"
程昱接过话筒时，两人的手指再次短暂相触。台下闪光灯亮成一片，但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演讲结束后，两人站在会展中心露台上，俯瞰维港夜景。一年前，就在这里，周墨为救程昱挡下那一刀。
"还疼吗？"程昱轻声问，手指轻触周墨腹部。
周墨摇头，握住那只手："最好的投资回报。"
程昱笑着靠在他肩上。远处，香港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而他们的未来，比这夜景更加明亮。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