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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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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锐利而深沉，严白晏知道他没有说谎，在周悬的少年时代的确有这样一个人，从而影响他的一生。
“抱歉。”他垂下眼眸，“是我冒犯了。”脖颈很痒，不是挠心挠肺的那种，而是像有人拿羽毛轻轻刮着，酥酥麻麻的，直往骨头缝里钻。
“你怎么了？”周悬见他又挠脖子，“你过敏了？”
过敏？
“应该是吧。”有种不好的预感，严白晏松开手将此事略过：“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在我这里没有任何证据支撑，我持怀疑态度，毕竟我失忆了你随便说什么都行。”
“你不信我？”周悬眯眼。
“语言逻辑不完整的只言片语，说服不了我。”严白甚至没有多少情绪就给出结论，无论刚刚周悬抛出了多大一个炸弹。
“你这人……”周悬忽地笑起来，带着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无奈，“认死理。”
严白晏不觉得认死理有不对，他基于自己的修养，相信自己的智商，从或真或假的消息里，拼凑着周悬不愿意告诉他的事实。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纵然身份成迷，目的不明，但他希望自己好。
这就够了。
“你都查到江城了，那你还会跟我回去吗？”周悬忽然问，但不等严白晏回答，他便挥挥手径直离开，“算了，我们各走各的吧。”
不久以后他就能查到自己的身份，然后回到江城去，再跟严世蒲明争暗斗一阵，他相信严白晏肯定会在这场内斗中赢下来，重新掌管严家，调查出车祸凶手，如果真的是他哥的话，那他就去替他哥求个情，如果是别人的话，他就回他的曼顿，继续做他的纨绔。
什么失忆，到最后，小丑居然是他自己。
他有些疲惫了，也不想回郊区，出了医院大门拦了个出租车，“师傅，香山华悦。”
司机大哥回了个好勒，就要驶出临时停车点，瞟了一眼后视镜却从副驾驶的车窗看到远处有一个人狂奔而来，几乎就是片刻间已经到了车门前，抬手砰砰砰的砸车窗。
“你要死啊！”司机大哥按下车窗要骂一句，如同墨鸦一般死寂瞳孔，乌沉沉的看了他一眼，一股寒意从后背窜起，顿时把话都咽了回去。
砰砰又是两下，这次后座的车窗打开了，周悬撑着额头看他：“有事？”
“你要去哪？”严白晏跑得有点急，努力压着自己的呼吸。
“与你无关。”周悬脸色也沉了下来，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严白晏到底要干嘛。
严白晏：“我跟你走。”
“免了，供不起你这尊大佛。”周悬撂下一句话就催促司机开车。
猛地，严白晏手里拿着一个东西狠狠地掼在地上，顿时碎片纷飞，那东西四分五裂，周悬吓一跳，低头一看是他的手机。
严白晏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从后视镜里看着周悬的眼睛：“从现在起，你说了算。”
这句话之后，车上一直没人出声，周悬脑子有点懵，直到到了目的地都没有反应过来，目光呆滞的看着正在付钱的严白晏，直到看见严白晏向自己走过来，他才问出一句：“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过来？
可是看到严白晏在他身前站定，他有一种奇异的直觉，现在无论他问严白晏什么，他都会回答，并且一定说的是真话。
可是他嘴唇张了又合上，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严白晏等了一会，看着他的眼睛从茫然到清醒就知道周悬这话今天是说不出来了。
忽略过心里莫名其妙的遗憾，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
“换个舒服的地方住。”
香山华悦是高档小区，安保工作做得很好，每进一个门都要刷脸按指纹，电梯直达房子内部，周悬带着他直接进了电梯，按下指纹之后，他们就到了一套房子里。
“这是程宸的房子，他买了就没住过，我之前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随手在门口的主控面板按了几下，原本漆黑的房间滴的一声响起，落地窗缓缓打开，整个客厅一览无余，后现代装修风格，极致黑白灰显得整个房子一点人气都没有。
周悬进了客厅就没有管他，径直回房间换下了身上的病号服，严白晏一路尾随到房间，看到他换衣服也没有避开，甚至还有心情欣赏他的身材。
白玉微瑕，不掩其色。
“看够了没。”换下来的衣服重重地丢进垃圾桶里，周悬从他身边路过：“出来。”
耳边的头发被他路过带起的一阵风撩起，那股附骨之疽的酥痒又爬了上来，严白晏不自在地摸了摸脖颈。
客厅里翻箱倒柜一阵响，等那股酥麻褪去，严白晏回到客厅的时候就见桌子上放着一瓶矿泉水，跟一盒氯雷他定，对面周悬拿着个平板，正在浏览超市购物软件里的生活用品，看见什么都往购物车里加。
严白晏吃了颗药，从他手里拿过平板，先是把周悬那些乱加的东西都删了，重新挑了一批用得习惯的东西。
做这些事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客厅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再买个手机。”周悬开口了，“回头把卡补办一下。”
“不用。”严白晏把平板推回去，“电话卡是用别人身份证办的，手机不值钱。”
说完这段话，他又看了周悬一眼：“我心甘情愿。”
周悬被这句心甘情愿说得心头一颤，几乎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他心甘情愿什么啊，心甘情愿跟他走？还是心甘情愿摔的手机？
周悬有些头疼，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肚子咕噜一声响，从那句心甘情愿之后他就不敢出门，晚饭都没吃，现在饿得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烧心的难受。
一直到过了十二点，周悬琢磨着严白晏那个早睡早起的作息，应该早就睡了，才小心翼翼的从房间出来到厨房里找吃的。
外面的确没人，厨房里却留了小灯，锅里给他留了一份今天的晚餐番茄牛腩盖饭。摸起来还是热的。
周悬站在灶台前看着晚饭，酥酥麻麻的酸涩感一下子涌上心头。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很多很多年，没有人为他做过这种事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就早早爬起来准备早餐，好吧，其实早餐是他叫的外卖，他就现榨了一杯橙汁。
他这天的早起严白晏也很意外，看着桌子上的包子跟粥迟疑了片刻：“你做的？”
“不想吃我就倒垃圾桶里。”周悬咬了一口包子，当做严白晏的脑袋在嚼。
严白晏识趣的没吭声。
不过周悬也就心血来潮这一顿，剩下的一日三餐都是严白晏一手包办。
这里环境比原先的地方好太多了，二十四小时的医生随叫随到，物业保洁每天上门做基本打扫，瓜果蔬菜，生活用品专人送上楼，电梯直达一楼有健身房咖啡厅，会客室，游泳池。
养病、度假、休闲娱乐做到了极致，周悬甚至还叫了个看护给他洗了个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简直比在国外还快活，周悬差点又被养成废物。
不过，他天生就是废物。
可他也不能就这么一直享乐下去，如果严白晏不跟他回就算了，可是他既然来了，那以前那个既定的小丑剧本，他就还得担着。
还要为严白晏回江城做准备，不过想到那个粉身碎骨的手机周悬其实心里是松口气的，就严白晏这信息整合速度，他怕严白晏还没恢复记忆就把事情查个七七八八，最后事情直接闹大，周临哐当下狱。
虽然严白晏恢复记忆再查车祸事件，其实情况也没有好多少，但至少，当严白晏恢复记忆做出这些事时，自己不会在他身边。
那时候他们可能早就分道扬镳。
脸突然被冰了一下，橙子的清香扑鼻而来，自上次早餐周悬鲜榨了橙汁之后，最近这段时间橙汁已经是日常标配，严白晏把新鲜榨好的橙汁放到他手里：“在想什么？”
“想你有没有给我下毒。”说归说，他倒是十分诚实的喝了一大口。
“想要害你不用下毒。”这就是说他傻呗，周悬听明白了，闷不吭声咯吱咯吱咬着橙汁里的冰块。
跟他比，那的确聪明的人没几个。
见他脸色稍缓，严白晏漫不经心的问：“你刚刚在想什么事情，我也许可以帮上忙。”眉头一筹不展，久思不动，严白晏一见他这样就想用手把他眉头搓开。
“在想游戏怎么通关。”周悬看了他一眼：“你不打游戏不懂这些。”
“你可以教我玩。”严白晏道。
“没兴趣教，自己网上看。”周悬说完打算喝完杯子里的橙汁又开一局，不料，严白晏板着脸抽走他手里还剩一个底的橙汁转头回厨房：“想喝橙汁自己榨。”
“喂，你有毛病吧。”周悬愣在沙发里，反应过来之后跟在严白晏后面，想把那半杯橙汁要回来，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橙汁倒进下水池里。
他真的很烦！
严白晏躺在阳台的沙发上，锦江从脚下蜿蜒而过，对岸霓虹编织夜幕灿如繁星。
他手指间夹了本书，许久都没有翻过一页，目光出神地看着客厅里那人不知道多久。
直到他忽地站起来，才收回目光落在书上，阳台门被拉开又合上，带起的风把头发吹到眼前。
手里的书被周悬用两根手指头夹走：“这书好看吗？”
严白晏实事求是：“很枯燥，打发时间。”
周悬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英文原书，冷哼一声把书丢回去了。
死装。
严白晏接住手往茶几上一放，“游戏打完了。”
周悬趴在阳台上看着夜景，懒洋洋地回了他一句，“通关了，让眼睛缓缓。”
这都打七八个小时了才想起来让眼睛缓缓，那也迟了。
严白晏没说话，只是看他的头发在风中飘扬，时不时扫过眉眼，漂亮得像幅画
他猛地一僵，伸手捂住脖颈，那股无缝不钻的酥痒感又爬上来，让人恨不得拿把刀削去皮肉，劈开骨头，从缝隙中把那股痒抓出来好好挠一挠。
“你怎么了？”他一动周悬敏锐地转过头看着他。
“又过敏了？”
“不是。”严白晏摊开手掌给他看：“头发落脖子上了，有点痒。”
周悬看着他手上的那根头发，勉强相信了他的话：“我联系了一个心理医生，上门咨询，让他辅助你找回记忆。”
“不需要。”他莫名不喜欢心理医生，一种没由来的厌恶与戒备，还有恶心。
“说好了听我的呢？”被风吹久了，他的嗓子带着几分撒娇的呢喃。
严白晏没再拒绝，默认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