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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下赠别 ...

  •   宁姒伶从混沌的梦境中挣扎醒来时,窗外已是日上三竿。她猛地坐起,一阵眩晕袭来——那杯茶有问题!

      "子莲?"她唤道,声音嘶哑。

      无人应答。

      枕边那支白玉莲花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旁边还有一张字条:

      "将军珍重,奴婢暂别。待山河无恙,再续前缘。"

      宁姒伶攥紧字条,昨夜所见所闻如潮水般涌来——莲花池边的密语,那声"陛下",齐子莲反常的举止...一切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荒谬却不容忽视的结论。

      "齐子莲...就是齐国女帝?"

      她翻身下床,一阵天旋地转。该死的,茶里的药效还没完全消退!强撑着来到庭院,整个栖梧院静得出奇,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忙前忙后,没有轻柔的"将军醒了",只有风吹过梧桐的沙沙声。

      老管家匆匆赶来:"将军!边境急报!"

      宁姒伶展开军报,瞳孔骤缩——齐国大军压境,落霞关告急!更糟的是,谢旋风中了埋伏,身负重伤!

      "备马!"她厉声道,"我要进宫面圣!"

      "可是将军的禁足令..."

      "现在谁还管那个!"

      皇宫内一片混乱。朝臣们争论不休,主战派与主和派吵得面红耳赤。皇帝见到宁姒伶,竟像是看到了救星。

      "爱卿来了!边境之事..."

      "臣已知晓。"宁姒伶单膝跪地,"请陛下准许臣即刻领兵前往落霞关!"

      皇帝犹豫道:"可齐国兵力数倍于我军..."

      "正因如此,才需臣亲自坐镇。"宁姒伶抬头,目光如炬,"臣与齐军交手多次,熟悉他们的战术。"

      皇帝最终点头:"准了。朕给你五万精兵,务必守住落霞关!"

      "臣,领旨!"

      离开皇宫,宁姒伶立刻着手调兵遣将。一队队士兵集结,粮草辎重陆续启程。忙碌中,她总忍不住看向府门——那个熟悉的身影会不会突然出现?

      但直到出征前夜,齐子莲依然杳无音信。

      宁姒伶独自在庭院中擦拭佩剑,月光如水,照在冰冷的剑刃上。她想起齐子莲为她包扎伤口时的轻柔动作,教她下棋时的狡黠眼神,还有那夜莲花池边冷酷的背影...

      "将军。"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姒伶猛地转身,剑尖直指来人咽喉——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硬生生停住。

      齐子莲站在月光下,依然是一身素雅衣裙,发间簪着那支白玉莲花。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的眼神不再怯懦,身姿不再卑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内敛的锋芒。

      "你还敢回来?"宁姒伶声音冰冷,剑尖纹丝不动。

      齐子莲微微一笑,竟迎着剑尖上前一步:"将军舍得杀我吗?"

      锋利的剑尖抵上她雪白的脖颈,一丝鲜血缓缓流下。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到底是谁?"宁姒伶咬牙问道。

      "将军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齐子莲轻声道,"齐国女帝,齐鸢。"

      尽管已有猜测,亲耳听到这个答案还是让宁姒伶呼吸一窒。她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为什么接近我?"

      "因为..."齐子莲的目光变得柔软,"两年前落霞关一役,我看到了将军的风采。"

      宁姒伶皱眉:"你当时在战场上?"

      "我在对面的山丘上。"齐子莲回忆道,"将军以三千骑兵破我万人军阵,身中数箭仍死战不退...那一刻,我就决定要认识你。"

      宁姒伶冷笑:"所以你就伪装成丫鬟潜入我府中?真是好算计!"

      "起初是的。"齐子莲坦然承认,"但后来..."她突然伸手握住剑刃,鲜血从指缝渗出,"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了将军。"

      宁姒伶猛地抽回剑:"疯子!"

      齐子莲不以为意地甩了甩手上的血:"边境的异动,是我宰相章临贺擅自调兵。我已经处理了他。"她顿了顿,"但两国局势已如箭在弦,将军此去..."

      "不必假惺惺。"宁姒伶打断她,"明日战场上见真章。"

      齐子莲摇摇头:"我不会与将军为敌。"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这个请将军带上。危急时刻打开,可保平安。"

      宁姒伶没有接:"谁知道是不是毒药?"

      "若我想害将军,"齐子莲轻笑,"过去三个月有无数机会。"她将锦囊放在石桌上,"明日我会撤走大部分军队,只留象征性兵力。将军可轻松取胜,向皇帝交差。"

      "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宁姒伶警惕地问。

      齐子莲没有直接回答。她仰头望着月亮,轻声道:"将军知道吗?齐国有个传说,若在满月之夜将心意刻在莲花簪上送给心上人,就能得到真爱。"

      她取下发间的白玉莲花簪,递给宁姒伶:"这是我的信物。待将军凯旋,我自会解释一切。"

      宁姒伶没有接,但也没有拒绝。齐子莲将簪子放在锦囊旁,转身欲走。

      "等等!"宁姒伶突然叫住她,"那晚...莲花池边,你在和谁说话?"

      齐子莲回眸一笑:"齐国秘术,水镜传音。"她顿了顿,"将军枕头下的香囊,记得带上。战场夜寒,能安神。"

      说完,她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宁姒伶独自站在月下,看着石桌上的两样东西,心乱如麻。最终,她还是将锦囊和莲花簪收入怀中。

      次日黎明,大军开拔。宁姒伶一身戎装,腰佩长剑,马鞍旁挂着那个锦囊。她没告诉任何人昨夜的事,甚至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要带上齐子莲给的东西。

      行军途中,副将乐政凑过来:"将军,听说齐国女帝亲自督军,此战恐怕..."

      "管他是谁,"宁姒伶冷声道,"犯我疆土者,杀无赦!"

      但心里,她却在想:齐子莲真的会如她所说撤军吗?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

      五日后,大军抵达落霞关。关隘上硝烟未散,显然刚经历过战斗。守军见援兵到来,欢呼雀跃。

      "情况如何?"宁姒伶一入关就问道。

      守将风盛——那个惹出祸端的蠢货——已经被押解回京,接替他的是老将陈嘉颖。

      "回将军,齐军今早突然撤走了大半,只留下约五千人驻守对面的山头。"陈嘉颖一脸困惑,"更怪的是,他们挂起了免战牌。"

      宁姒伶眯起眼睛。齐子莲说到做到?她登上城楼远眺,果然看见对面山头的齐军营地规模小了很多,一面白色旗帜在风中飘扬——确实是免战牌。

      "将军,会不会有诈?"陈嘉颖担忧地问。

      宁姒伶沉思片刻:"加强戒备,明日我带一队人马去探探虚实。"

      当夜,宁姒伶在帐中辗转难眠。她取出那支白玉莲花簪,在灯下细细端详。簪子做工精致,花瓣上似乎刻着极小的字。她凑近一看,发现是两句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宁姒伶心头一震。这是母亲生前常念的诗句,齐子莲怎么会知道?她正疑惑,突然听到帐外一阵骚动。

      "什么人!"卫兵的呵斥声传来。

      宁姒伶握簪冲出帐外,只见一个黑影闪过,卫兵已经倒地昏迷。她拔剑追击,那黑影却消失在营地外的树林中。

      "将军!要追吗?"闻声赶来的士兵问道。

      宁姒伶摇头:"加强巡逻,小心调虎离山。"

      回到帐中,她发现案几上多了一封信。拆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明日勿出关,有埋伏。——莲"

      宁姒伶盯着那熟悉的字迹,眉头紧锁。齐子莲这是什么意思?一边撤军示好,一边警告有埋伏?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思虑再三,宁姒伶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翌日清晨,她依然点齐兵马,准备出关侦察。

      "将军,"陈嘉颖劝阻道,"若真有埋伏..."

      "所以我只带轻骑兵,速去速回。"宁姒伶检查着马鞍,那个锦囊就挂在最顺手的位置,"关隘就交给老将军了。"

      出关后,宁姒伶带着五百轻骑沿着山路前进。四周静得出奇,连鸟叫声都没有。这种异常的安静让久经沙场的她立刻警觉起来。

      "停!"她举手示意,"有埋伏!"

      话音刚落,两侧山坡上突然冒出无数弓箭手!箭如雨下,宁姒伶挥剑格挡,但仍有数名士兵中箭落马。

      "撤!撤回关内!"

      队伍调转马头,却发现来路已被一队重甲骑兵截断。宁姒伶咬牙,拔出佩剑:"突围!"

      混战中,宁姒伶渐渐察觉不对劲——这些伏兵虽然打着齐国旗号,但战术风格与齐军截然不同。更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刻意避开她,只攻击她的部下。

      正当她疑惑之际,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直取她后心!千钧一发之际,宁姒伶猛地侧身,箭矢擦破臂甲,带出一道血痕。

      "将军小心!"亲兵大喊。

      更多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宁姒伶的亲兵接连倒下。她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埋伏,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

      就在她几乎被包围时,山路上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一队玄甲骑兵如神兵天降,冲入战阵。他们训练有素,很快就将伏兵击溃。

      宁姒伶警惕地看着这些突如其来的援军——他们确实是齐国的玄甲军,但为何要救她?

      玄甲军首领下马行礼:"宁将军受惊了。奉陛下之命,特来相助。"

      "陛下?齐鸢?"宁姒伶冷笑,"这出戏演得真妙。"

      首领摇头:"这些伏兵不是齐军。他们穿着我们的衣甲,但..."他踢开一具尸体,露出里面的服饰,"是宁国人。"

      宁姒伶瞳孔一缩——那是章临贺府上私兵的装束!

      "章临贺..."她咬牙切齿,"回关!"

      回到落霞关,宁姒伶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信回京,揭露章临贺勾结外敌、谋害将领的罪行。同时,她对齐子莲的用意更加疑惑——为何要救她?

      夜深人静时,宁姒伶取出那个锦囊,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里面是一块精致的玉佩,刻着交缠的莲花与剑,还有一张小纸条:

      "见此玉如见朕,玄甲军任尔调遣。"

      宁姒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相当于把齐国最精锐的军队交到她手上!齐子莲疯了吗?两国正在交战,她怎么敢...

      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宁姒伶警觉地收起玉佩:"谁?"

      "将军,齐国使者求见。"

      宁姒伶皱眉:"带进来。"

      使者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行礼后递上一封信:"我国陛下致宁将军。"

      宁姒伶拆开信,上面只有简短几句:

      "章临贺已伏诛,其党羽犹在。玉佩可保将军平安。待尘埃落定,盼与将军一叙。——莲"

      "你们陛下现在何处?"宁姒伶问道。

      使者摇头:"末将不知。陛下只命我送信,并转告将军——'两年前落霞关的承诺,朕一直记得'。"

      宁姒伶一愣。两年前?那时她与齐军血战,何曾有过什么承诺?

      使者告退后,宁姒伶苦思冥想,终于回忆起一个细节——在那场惨烈的战斗尾声,她身负重伤,却仍持剑立于阵前。对面的齐军将领似乎说了什么,但她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只隐约记得有人在她耳边轻叹:"如此良将,杀了可惜..."

      难道那就是齐子莲?

      次日,宁姒伶决定主动出击。她带着玉佩来到齐军营地,玄甲军果然恭敬相迎。更令人震惊的是,营地中央的大帐内,齐子莲正独自品茶,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来。

      "将军果然来了。"她微微一笑,示意宁姒伶坐下,"伤口还疼吗?"

      宁姒伶没有动:"为什么帮我?"

      齐子莲放下茶盏:"我说过,不会与将军为敌。"

      "两国交战,岂能儿戏!"

      "谁说要交战了?"齐子莲反问,"我从始至终要的,不过是一个见将军的借口。"

      宁姒伶愕然:"你调动大军,就为了...见我?"

      齐子莲起身,缓步走到宁姒伶面前。她今日穿着一袭白色战袍,发间依然簪着一支莲花簪,但款式与送给宁姒伶的那支略有不同。

      "将军可知道,为何齐国能在短短三年内崛起?"她轻声道,"因为我一直在找一个能与我并肩而立的人。"

      宁姒伶心跳突然加速:"你..."

      "宁姒伶,"齐子莲直呼其名,目光灼灼,"做我的皇后吧。"

      帐外,夕阳将落霞关染成血色。帐内,宁姒伶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五岁却已权倾天下的少女帝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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