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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深宫 ...

  •   齐国皇宫比宁姒伶想象中更加宏伟。雪白的宫墙延绵数里,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宫门前的守卫见到齐子莲的令牌,立刻跪地行礼,眼中满是敬畏。

      "欢迎回家,皇后娘娘。"齐子莲在宁姒伶耳边轻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宁姒伶不自在地动了动。这一路上,齐子莲对她呵护备至,仿佛要把三年的分离都补回来。但每当她想询问这三年的经历,少女帝王就会用吻或者其他方式岔开话题。

      宫门内,文武百官已列队相迎。见女帝携宁姒伶同乘一骑归来,众人神色各异,却无人敢多言。

      "传朕旨意,"齐子莲声音清冷,"宁姒伶即日起为我大齐皇后,居栖凤宫,享半朝之权。"

      群臣哗然。一位白发老臣出列谏言:"陛下!宁氏乃敌国大将,岂可..."

      "陈爱卿年事已高,该回家颐养天年了。"齐子莲淡淡打断他,"即日起,革去丞相之职。"

      老臣脸色煞白,踉跄退下。其余大臣噤若寒蝉,再无人敢反对。

      宁姒伶暗暗吃惊。三年不见,齐子莲的统治手段竟如此铁血。那个曾在她面前撒娇的小丫鬟,如今已是真正说一不二的帝王。

      栖凤宫坐落在皇宫东侧,与齐子莲的寝宫仅一墙之隔。殿内陈设极尽奢华,却又不失雅致。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满的画像——全是宁姒伶。

      有她执剑而立的英姿,有她伏案疾书的侧影,甚至还有她熟睡时的模样...宁姒伶看得面红耳赤,这些画明显出自偷窥。

      "你...你什么时候..."她指着那些画,声音发颤。

      齐子莲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每一天。"她轻吻宁姒伶的后颈,"我让人每天画一幅,这样就不会忘记姐姐的样子。"

      宁姒伶心头一热。这三年,她以为齐子莲早已忘记自己,却不知对方用这种方式日日思念。

      "变态。"她轻声骂道,却没有挣脱那个拥抱。

      晚膳后,齐子莲被紧急政务叫走。宁姒伶独自在栖凤宫转悠,发现寝殿内有一个暗门。出于好奇,她推门而入——里面竟是一条通往齐子莲寝宫的密道!

      密道尽头是一面单向镜,可以清楚看到齐子莲的寝宫内景。镜前还放着一个小凳子,旁边散落着几幅未完成的素描。宁姒伶这才明白,那些画是怎么来的。

      "这个小变态..."她红着脸喃喃自语,却忍不住坐在凳子上,透过镜子看向对面。

      齐子莲的寝宫比她想象中简朴许多,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满墙的书架和一张大得离谱的床。最引人注目的是床头挂着的一幅画——宁姒伶十七岁时的全身像,画中的她一身戎装,意气风发。

      "那是我的宝贝。"齐子莲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每天不看着它,我就睡不着。"

      宁姒伶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齐子莲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姐姐在看什么?"

      宁姒伶耳根发热:"你还有脸问?偷画我那么多画像..."

      "不止画像呢。"齐子莲轻笑,拉着她来到一个精致的檀木箱前,"还有这些。"

      箱子里整齐摆放着各种小物件:宁姒伶用过的茶杯,写过的字条,甚至还有几缕头发...最底下是一件染血的里衣,正是三年前宁姒伶出征时穿的那件。

      "你连这个都偷?"宁姒伶又羞又怒。

      齐子莲却突然严肃起来:"这是你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她轻抚那件血衣,"我被囚禁的那两年,全靠它撑下来。"

      宁姒伶心头一颤:"子莲..."

      "嘘。"齐子莲将手指按在她唇上,"今晚不说这些。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牵着宁姒伶来到御花园深处的一个莲花池。与宫中其他地方不同,这个池子朴素得近乎简陋,却让宁姒伶莫名熟悉。

      "这是..."

      "按将军府的莲花池仿建的。"齐子莲轻声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月光下,莲花盛开,清香浮动。齐子莲摘下一朵白莲,别在宁姒伶发间。

      "姐姐还记得吗?"她眼中闪着微光,"你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宁姒伶当然记得。那是她母亲常说的话,也是齐子莲在她府中当丫鬟时,两人最初的共鸣。

      "我记得。"她轻声回应,"但你还没告诉我,这三年..."

      齐子莲突然吻住她,将未尽的话语封在唇间。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带着莲花的清香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明天。"她喘息着松开宁姒伶,"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明白了。"

      当晚,宁姒伶在栖凤宫辗转难眠。三年来积压的疑问,齐子莲身上的伤痕,还有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一切都让她心绪不宁。

      天刚蒙蒙亮,齐子莲就来了。她穿着一身素白劲装,发间只簪了一支木钗,朴素得不像个帝王。

      "走吧。"她递给宁姒伶一件斗篷,"别让人发现。"

      两人悄悄出宫,骑马来到城郊一处偏僻的山谷。谷中有一座不起眼的石屋,四周戒备森严。

      "这里是?"宁姒伶疑惑地问。

      齐子莲没有回答,只是牵着她的手走进石屋。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和几把椅子。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双眼紧闭,面容枯槁。

      "祖母。"齐子莲轻声唤道,"我带她来了。"

      老妇人缓缓睁眼。当她的目光落在宁姒伶脸上时,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宁...宁..."

      宁姒伶不明所以,却见齐子莲跪在床前:"祖母,她就是宁姒伶。宁将军的女儿。"

      老妇人伸出枯枝般的手,死死抓住宁姒伶的手腕:"你...你长得真像你娘..."

      宁姒伶浑身一震:"您认识我母亲?"

      "何止认识..."老妇人喘息着,"她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宁姒伶如遭雷击。她母亲是齐国人?这怎么可能!

      齐子莲轻声解释:"三十年前,宁军攻破落霞关时,你母亲——宁夫人,其实是齐国派去的密探。"

      "胡说!"宁姒伶厉声打断,"我母亲是宁国大家闺秀!"

      老妇人艰难地摇头:"不...她是我的徒儿齐瑶,奉命潜入宁国...接近你父亲..."

      宁姒伶的世界天旋地转。她最敬爱的母亲,竟然是齐国密探?

      "后来呢?"她声音发颤。

      "后来..."老妇人眼中泛起泪光,"她真的爱上了你父亲...背叛了齐国..."她剧烈咳嗽起来,"但她至死...都没忘记自己的根..."

      宁姒伶想起母亲临终前,确实常常对着东方落泪。当时她只当是母亲思念故乡,却不知...

      "那场大火..."宁姒伶突然想到,"不是意外?"

      老妇人痛苦地闭上眼:"是齐国派去的刺客...也是我的错..."

      宁姒伶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齐子莲及时扶住她,眼中满是心疼。

      "所以..."宁姒伶艰难地消化着这些信息,"你接近我,是为了..."

      "一开始是的。"齐子莲坦然承认,"我想看看齐瑶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她握住宁姒伶的手,"但我很快就发现,姐姐就是姐姐,独一无二。"

      宁姒伶甩开她的手,踉跄后退。太多信息一下子涌来,她需要时间消化。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我怕失去你。"齐子莲眼中含泪,"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恨我..."

      宁姒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应该愤怒的,可看着齐子莲泪眼婆娑的样子,心却软了。

      "送我回宫。"她最终说道,"我需要...静一静。"

      回宫的路上,两人沉默不语。直到宫门前,齐子莲才开口:"姐姐恨我吗?"

      宁姒伶摇头:"我不知道。"她看着齐子莲红肿的眼睛,"给我点时间。"

      齐子莲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宁姒伶把自己关在栖凤宫,谁也不见。齐子莲每天都会来,却只是安静地坐在门外,直到深夜才离去。

      第五天清晨,宁姒伶终于推开门,看见齐子莲蜷缩在门口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少女帝王的睡颜稚气未脱,像个迷路的孩子。

      宁姒伶轻叹一声,弯腰将她抱起。齐子莲立刻惊醒,却不敢动弹,任由宁姒伶将她放到床上。

      "睡吧。"宁姒伶轻声道,"我在这陪你。"

      齐子莲的眼圈红了:"姐姐不走了?"

      "不走了。"宁姒伶替她掖好被角,"但你要告诉我全部真相。"

      齐子莲点点头,开始讲述这三年的经历。

      原来,她回国后不久就发现叔父齐桓勾结权臣谋反。一场宫变中,她被迫饮下毒酒,险些丧命。是那位老妇人——她的祖母,用毕生功力保住了她的性命。

      "我被囚禁在地牢两年。"齐子莲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每天都被拷问玉玺的下落..."她掀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烙印,"这是齐桓亲手烫的,他说要让我记住背叛齐国的代价。"

      宁姒伶心疼地抚上那道伤痕:"后来呢?"

      "后来我逃出来了。"齐子莲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杀了齐桓,还有所有参与谋反的人。"她突然抓住宁姒伶的手,"姐姐,我变得好可怕...手上沾了那么多血..."

      宁姒伶将她搂入怀中:"都过去了。"

      齐子莲在她怀里啜泣:"我不敢来找你...我怕你看到这样的我..."

      "傻瓜。"宁姒伶轻抚她的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子莲。"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某个闸门。齐子莲放声大哭,将这三年的委屈、痛苦和思念全部宣泄出来。

      等她哭累了,宁姒伶才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我母亲...真的是齐国密探?"

      齐子莲点点头:"但她最后选择了爱情。"她从枕下取出一封信,"这是她留给我祖母的绝笔信。"

      宁姒伶颤抖着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师父亲启:徒儿不孝,辜负了您的期望。但我无法背叛自己的心,正如无法停止呼吸。宁郎待我至诚,姒伶是我骨血。若有来世,再报师恩。瑶绝笔。"

      泪水模糊了宁姒伶的视线。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何总在教她齐国礼仪,为何对莲花情有独钟...原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姐姐恨她吗?"齐子莲小心翼翼地问。

      宁姒伶摇头:"她是我母亲,永远都是。"她擦干眼泪,"只是...我需要时间接受这一切。"

      齐子莲乖巧地点头:"我会一直陪着你。"

      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宁姒伶不再抗拒齐子莲的亲近,甚至开始主动了解齐国的政务。而齐子莲也渐渐恢复了当年在将军府时的活泼,偶尔还会撒娇耍赖。

      一个月后,宁姒伶正式接受了皇后册封。典礼上,她一身红衣,与玄色龙袍的齐子莲并肩而立,接受百官朝拜。

      "后悔吗?"当晚,齐子莲趴在宁姒伶膝上问道,"放弃宁国大将军的身份,来做我的皇后?"

      宁姒伶轻抚她的长发:"你说过,我们会改变两国的命运。"她望向窗外的明月,"这才是最重要的。"

      齐子莲突然翻身坐起:"姐姐,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拉着宁姒伶来到御书房,从暗格中取出一卷地图。展开一看,竟是两国合并后的疆域规划图。

      "我想了很久..."齐子莲兴奋地指着地图,"我们可以在这里建新都,作为两国共同的首都!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莲宁城'!"

      宁姒伶惊讶于她的远见。图上详细标注了水利、道路和城池规划,显然不是一时兴起。

      "你早就计划好了?"

      齐子莲点头:"从在将军府当丫鬟时就开始了。"她狡黠一笑,"姐姐不知道吧?我偷看了多少军报。"

      宁姒伶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个小骗子!"

      "但有一点是真的。"齐子莲突然正色,"我爱你,从始至终。"

      宁姒伶心头一热。是啊,无论有多少算计和隐瞒,这份感情是真实的。她俯身吻住齐子莲的唇:"我知道。"

      正当两人情意绵绵时,侍卫突然来报:宁国使者求见!

      来者竟是谢旋妄。他风尘仆仆,面色凝重:"将军...不,皇后娘娘,宁国出事了!"

      原来,宁姒伶"投敌"后,宁国皇帝震怒,竟派兵屠杀边境百姓泄愤。如今民怨沸腾,多地爆发起义。

      "陛下要我转告您,"谢旋妄低声道,"他需要您的帮助。"

      宁姒伶看向齐子莲。少女帝王沉思片刻,突然笑了:"正好,我有个主意。"

      三日后,两国边境新建的行宫内,一场历史性的会晤正在进行。宁姒伶一身戎装,站在齐子莲身侧,对面是宁国皇帝和他的重臣。

      "陛下别来无恙。"宁姒伶平静地问候。

      皇帝脸色阴沉:"宁爱卿...不,现在该称皇后娘娘了。"

      齐子莲打断这尴尬的气氛:"直说吧,我们愿意出兵助陛下平定内乱,条件是——两国合并,共尊一主。"

      群臣哗然。皇帝拍案而起:"荒谬!朕岂能向一个小丫头俯首称臣!"

      "谁说是我了?"齐子莲轻笑,"我提议由宁姒伶担任女皇,统治两国。"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宁姒伶自己。

      "你...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齐子莲。

      齐子莲握住她的手:"姐姐比我更适合。你了解两国国情,深得民心..."她眨眨眼,"而且,我当皇后就够了。"

      宁姒伶这才明白她的用意。齐子莲是在给她一个机会,一个弥补母亲"背叛"的机会,一个真正统一两国、结束战乱的机会。

      "我..."她刚想说话,宁国皇帝突然大笑。

      "好!好一个齐鸢!"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但你们以为,朕会束手就擒?"

      话音未落,数十名侍卫冲入大殿,刀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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