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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双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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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身于沙发上，裴云栩一晚上没怎么睡好，可能是日有所思，他梦见了祁铮。
只是一道背影，比现在的祁铮更高大些，‘祁铮’只是静静望着他，二人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那人眼底藏着他看不透的悲凉，刺得裴云栩心痛。
分明算不上噩梦，可裴云栩还是惊醒了，比平时早醒了二十分钟。
也没有继续睡下去的心思，裴云栩还是忘不掉那眼神，他轻轻起身。
他放轻脚步，站在床头打量着祁铮，
这次祁铮没再蹙着眉头，呼吸沉沉。
少年的眉眼越发明晰锋利，裴云栩见他睡得香甜，悬着的心放下，这才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闹钟‘嗡嗡’响起，裴云栩擦干手上的水叫醒祁铮。
刚睡的人还迷糊着，裴云栩见他毛发躁乱的样子，莫名联想到他见过的傻狗起床如出一辙，心口软了软，没忍住用冰凉的手背贴了贴祁铮的耳朵，却被祁铮一把拽住手腕，
“你松开。”裴云栩挣了挣，
祁铮用脸拱拱他手，被冻得一激灵。
“怎么这么凉？”祁铮嗓音还带着刚起床的哑，却没忘记操心，
“刚洗完手，冷你就松开。”裴云栩训他。
祁铮只好乖乖松开手，裴云栩又催他：“快起来，你的衣服在阳台。”
等到出门，时间刚刚好，门一打开，却刚好撞见隔壁宿舍的老师，
“裴老师早啊。”那老师刚打完招呼，却看见了站在裴云栩身后的祁铮。
那老师怔了怔，他认出了祁铮，“呃.....这么早就辅导学生啊？”
裴云栩心脏重重跳了两下，回头却瞥见了祁铮期待的眼神，
“没有，这孩子昨晚没带伞。”他尬笑。
那老师也没多想，匆匆道别就走。
裴云栩心里一阵莫名的心虚，明明只是将人留宿罢了。
再回头看祁铮，祁铮已经掩去了眼中的失落，他没想到裴云栩会这么公事公办的介绍自己。
二人一路无言，各怀心事。
坐到办公室，裴云栩翻着教案，却久久不能回神。
早上的对话还绕在他脑袋里，他没法忘记祁铮的眼神，那眼神....就像是等他承认什么似的。
裴云栩耳尖红红，忍不住骂自己，他还是个孩子，自己胡思乱想什么！
可是那双有力的手梏住自己腕子时，分明是成年人的力量。
裴云栩心中警铃大作，他们之间早已逾矩。
是时候拉开距离了，师之间本不该这样。
祁铮转眼忘了早上的事，想起自己古文默写没过，拿了默写本就去往办公室走。
走到一半，他忽地想起早上那只冰凉的手，又折返回去用纸杯接了杯热水。
办公室里，零零散散两三个学生围着裴云栩问题，因为年轻性格又温和，学生们和裴云栩相处总是很轻松。
祁铮看着在裴云栩面前嬉笑着问题的男生，心里莫名不爽。
手里的纸杯被无意识捏的咯吱作响，热水溢出烫到了手指，可祁铮像是没感觉似的牢牢抓着纸杯。
老师太年轻的坏处就是：管不住学生，有时纵然裴云栩再冷脸，也有学生嘻嘻哈哈。
裴云栩无奈，眼前高大的男生正嬉笑着和他打趣，可他已然没了耐心，后面的学生还等着问题呢。
“草！好烫！”一杯热水突然撒到那男生肩膀，那人被烫的往后躲，祁铮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拿着一只空纸杯。
“不好意思，手滑。”他毫无诚意的说。
那男生还想张口骂，却在瞥见是祁铮后噤了声。
裴云栩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红笔掉落在地，下意识关心道：
“没烫伤吧？”他看着那男生，又朝祁铮投去一个关心的眼神。
祁铮方才躁动不安的心静了下来，摇了摇头。
可那位被“不小心”淋到的男生就没那么幸运了，即使水温度已经不是很高，可也足矣把人烫疼。
祁铮顺势凑近捡起了地上的红笔，挤在裴云栩身前，用肩膀挡住了那男生。
男生面色不善，一把撞开祁铮就走。
裴云栩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待到办公室只剩祁铮，裴云栩这才下意识轻轻揪住他耳朵：“干事怎么冒冒失失的，烫着了怎么办？”
祁铮顺手去捏那只放在他耳上的手：“我又不是故意的，他站那挡着我背课文。”
裴云栩反应过来，不着痕迹的避开祁铮的手。
祁铮见状一愣，又试探的去扯裴云栩的袖子。
裴云栩不动声色的拨开那手骂他：“.....跟个小姑娘似的拉拉扯扯做什么？”
祁铮没意识到裴云栩的退让，只当是他心情不好，背了课文又去重新倒了杯热水放在裴云栩手边。
裴云栩心里一暖，吃人嘴短，他叫住了往外走的祁铮：“祁铮。”
“嗯。”祁铮回头等着下文。
裴老师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公事公办地说：“后天周考认真考，有什么不会的来问我。”
“什么都可以问？”祁铮问。
“......只是语文，其他的找各科老师问去。”
祁铮闻言，闷闷的“哦”了一声就走。
合着只能聊学习？
裴云栩收起课本走进教室，被粉笔灰呛了一脸。
“今天谁值日？”他咳嗽着问班长，顺手抄起抹布。
班长吞了吞口水，仿佛难以启齿般开口：“呃...好像是祁铮？”说罢还用余光瞟了瞟最后一排。
祁铮一愣。
某位刺头开学以来从没搞过值日，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值日。
裴云栩不知道，只当是他忘了：“下次记得把黑板擦了。”
抹布擦过的地方飞起一阵粉尘，裴云栩呛得直咳嗽。
祁铮却蓦地起身，大步迈上讲台一把拿过了裴云栩手里的抹布，
颇有霸道之势，动作快，姿势帅。
裴云栩不这么觉得，他被这疯子吓了一跳。
突然跑上来做什么？
祁铮手掌贴着裴云栩的手擦过，拿走抹布就擦，还不忘把裴云栩往边上推。
刺头三下五除二擦了黑板，台下众人皆是瞠目结舌。
转性了？居然真把黑板擦了。
真不怪众人反应大，这人从来没听过老师话。
刚擦过的黑板湿漉漉的往下滴水，劣质粉笔根本没法写，裴云栩无奈。
祁铮仿若没事人般拧干抹布回了座位。
下课后，裴云栩却没着急走，他敲敲黑板：“许南星你跟我来办公室，还有金盛。”
被点到的二位忐忑不安的起身，祁铮没被点到，眼神却牢牢黏在裴云栩身上。
为什么不叫他？倒数第二第三都叫了就是不叫他？
裴云栩故意的吧。
孤立学生，不负责任！
祁铮心里极不平衡。
不负责且孤立学生的裴老师毫无察觉祁铮幽怨的眼神，领着两个忐忑不安的学生就走。
办公室内。
不负责的裴老师极其负责的拿出了倒二三的卷子开始分析。
“你俩坐吧。”他拉出两张小马扎。
两个男生憋屈的片着半拉屁股坐在小马扎上，看着裴云栩。
裴云栩有些想笑：“你们的卷子我分析了，南星的文科有些费劲啊，小盛你呢.......”
裴云栩玉色的手虚握着一只红笔在卷子上轻点着，面色温和，没有指责之意。
“你们希望还是很大的，还有时间，不要放弃，嗯？”
他三言两语道清了优势劣势，还不忘鼓励二人，马扎上的二位也听的认真。
门外偷听的祁铮也很认真，殊不知自己现在像个欲求不满的跟踪狂。
希望很大？还分析试卷？
祁铮又不平衡了。
卷子分析完，两位学渣两眼直冒小星星。
寻常老师对他们通常没什么好脸色，温柔是好学生专属的。
可自从裴云栩来了，他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连那个刺头都管着。
临上课之前，裴云栩还不忘拿出两个小面包塞进二人手中。
“好好上课听到没？”裴云栩眼底盛着笑，心想一定要买几个椅子，这小马扎也太委屈了。
裴云栩没想什么偏爱好学生，他觉得这帮少年比起学习，要先学会做人。
是好的老师遇上对的学生罢了。
祁铮听见脚步声，已经先一步离开。
心里莫名胀满，胸腔充斥着无名的情绪。
裴云栩真的是个好老师。
是个好人。
心脏像是被人抓住，祁铮脑内不断浮现裴云栩那张脸：温柔笑着的，严厉蹙着眉的、平静毫无波澜的......
2g网的祁铮不会冲浪，对感情更是愚钝。
看着物理题目能迅速求出答案的一个人，面对无名的感情却发了愣
他搞不定自己的心。
他能感知到的感情寥寥无几。
有从未感受过的母爱，有父亲偶尔心情好的笑脸，有女生羞红着脸递上的情书。
可由他主观能动发出的情感呢？
对母亲的是思念和悔过，对父亲的爱是痛恨却又渴望，男女之情更是从未想过。
甚至连梦遗的对象都没有。
落后的县城，他无法把喜欢跟爱与同性联系在一起。
是依赖，依赖罢了。他这么想，却只觉得更渴望。
裴云栩不知道某位学生脑内掀起了一场与他有关的感情风暴。
午休，他打开门，却没看见往常蹲坐在一旁等他的少年。
心底空了空，他自嘲般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