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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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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街道石板路铺满枫叶，晚风卷起残枝刮起泥沙。
两人在街上当游魂。
往北走进一条小巷子口——通向梨园的捷径，路面坑洼，雨水下过后积成泥塘。
颂今将身子靠在矮墙上，微微垂下眸子，地面的积水像镜面一般透亮，静静注视那面镜子里纤细有劲的背影，眼神里藏不住笑意。
直到他回神，又观察他一会儿才疑问：“你走这里做什么？”
他说：“走这里近。”
巷子也许说得直接一点都算不上巷子，它只是狭缝，但有人给它命名为二尺巷，初极狭，才通人。
只见往北一整个身子往里拱，融入那片黑暗中不见影。
颂今抬眸，朦胧的视线里，他感觉巷子像古兽，正在吞噬无数细胞组成的圣灵，而往北的灵魂在渐渐消散。
这个身影他太熟悉了，就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他的脑子里突然一阵闪白，记忆化的碎片将他的脑浆砸得个零落、迸发，喷|溅而出。
一瞬间像是被冲垮，一些声音，重重叠叠挤入他的脑海，乃至眼球暴起血丝。
谜一样的声音诡谲而疯狂。
在疯狂撞击他的五官，痛觉，听觉，嗅觉，触觉。
那声音告诉他。
“我想给你留一点生命中无法逝去的贡品。”
一句一句……
“伤口结痂后印刻在海马体镂骨铭心的厄劫。”
犹如黑夜海滩汹涌的浪潮。
“为我们这美好的夜晚做个纪念吧。”
向他直击奔涌，甩出巨浪裹挟他的身体。
颂今感觉自己快死掉了，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都死去。
他的视线遮上红帘，血色的视线中曾经陨落的，泯灭的，埋没的那个人的影子由动脉鱼贯而入脑髓。
他直勾勾盯着黑漆漆的巷子，无意识呢喃出一个名字：“帝上……”
往北身子一僵。
颂今声音特别轻，一瞬间他的瞳孔失去原本的色彩，仿佛没有什么生气：“宙神丢掉了我的翅膀，我成了天道的囚徒，落到凡间祭菩萨。祭你。以我的肉驱血骨。”
往北心里一颤，眼眶泛红，神色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灰眸泪光粼粼，沾湿眼尾红痣衬得无比惜人爱怜，这张神圣的脸永远不会被人遗忘。
“你死亡了吗，就算曾经？”
他慢慢跨步从暗处出来，眼里藏不住的酸涩，声音沙哑：“我死掉了。”
他缓了缓，哑声：“要救我吗？”
颂今眉眼间有些茫然：“往北，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往北：“难道不是你讨厌我吗？”
两人同时沉默良久。
往北先开口：“是你不想跟我有瓜葛，你不想我为你献躯抵死。”
“……”
“我强迫你，你也会喜欢我吗。我不懂你，你怎么能擅自替我死。”
往北低眸自嘲，好看的眸子蓄满泪水：“我再怎么替，你也还是没能保下命来，甚至割去了你的翅膀。”
“不要这样。”
“……”
他们的中间好像凭空搁着一面镜子，对方所看见的，俱是杂糅在心脏缺口的不堪、狼狈、恶心的生理器官。
交子那双灰蓝的羽翅，血淋淋的伤痕，被划破的头颅，全身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牢牢锁在里面。
霓虹闪烁，镜子反射灯光，刺痛人的面颊。
那张可怖的脸上展露着一丝疯狂的笑意。
他血迹斑斑的眼睛被发丝盖住，眼神哀求，笑容更瘆。
他说。
“我求你，殉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