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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彭睿揣着工资日结单去休息区找张叔和谢阿姨,他本来坚决不要报酬,周凛东先是跟他说演员都会给,然后又说是给他救场的答谢,最后实在拗不过彭睿,才让他拿到钱就当补贴今天面馆亏空,彭睿看金额确实也不高,这才签字。
放饭时间,周凛东叫上彭睿出去吃,走之前让他把工牌摘下来。
“不回来了吗?”彭睿问,“你不是下午还要去博物馆?”
周凛东把两个牌子随手扔进一个筐里:“那也是我去,你不想去的话我就不勉强你了。”
这话听在彭睿耳朵里总有点黯然的意味,他想从周凛东的脸上寻找答案,对方却没表现出有何不同,察觉到彭睿的审视,扭头看向他:“看我干嘛?你待会儿有事?还是大发慈悲愿意陪我去了?”
“每周一我固定休息,”彭睿轻轻摇头,纷杂的思绪已经快要冲破最后一道围栏,他强行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疑虑,对周凛东道:“周凛东,我们谈谈吧。”
周凛东扫码付停车费,闻言手指一顿,不小心触碰到返回箭头,只好重新扫一遍。
彭睿站在副驾一侧,没注意到车头处周凛东的动作。想了想,他继续道:“不是现在,我知道你今天很忙,找时间吧,我有话想问你。”
“什么事这么严肃?”周凛东心脏狂跳不止,彭睿说出“我们谈谈”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就猜到彭睿想谈什么了。
“我也没想好现在说这些合不合适,先吃饭吧,”彭睿拉开车门钻进去,“你想吃什么?这顿我请,替张叔和谢阿姨感谢你的红包。”
上午拍完,彭睿去找张叔,张叔给他掀开自己的外套口袋,一个崭新的红包静静躺在里面,封面“RC酒店”几个金字闪闪发亮。
“他悄悄给我的,我就一直不敢拿出来,但你看看,这么厚的。”
彭睿攥紧口袋里的那张纸。这个周凛东把每个地方都想到了,他能预判到每个人的顾虑,想出最合适的理由让所有人都接受。
而且他昨天又没回家吗?多大的矛盾能这么久都不回家?
“跟我还客气什么,又不是很难的事情。”周凛东眉毛一挑,还是那副带着点得意的笑容,他发动车子,“既然你请客,还是你来选吧。”
彭睿不再多说,低头划拉一会儿,给周凛东发了一个地址,车程只要十分钟。
彭睿带周凛东去的是一家老字号炖品店,可能是临近居民区的缘故,工作日的中午依然门庭若市,服务员领着二人走到角落一张小桌,彭睿询问周凛东的意见:“这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周凛东坐下摆放餐具,他喊服务员提来一小壶开水,熟练地把两幅碗筷杯碟都烫了一遍。
“生意真好,是你来过的店?”周凛东环视四周,每张桌子上都有至少一个冒着热气的砂锅,“好香啊,快点菜吧,我饿了。”
“菌菇锅可以吗?党参鸡汤。”彭睿把菜单推过来,还有一小包消毒湿巾,周凛东看着他,眼里充满疑问。
彭睿也直视他:“你不擦一擦吗?这个店很多年了,你看这桌椅,”他扶着边沿晃了晃,“又旧又脏,都是油。”
周凛东微眯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半晌才道:“吃烤串那次你也特意帮我擦了桌椅,你觉得我嫌弃这些地方?”
彭睿错开目光,他发现自己受不了周凛东这样看着他。
“不是嫌弃,是我觉得你,我觉得你应该,你可能不会习惯这类环境。”
一个服务员过来问他们要不要点菜,问了两遍,见两人都不说话,嘟嘟囔囔地走了。
周凛东突然笑了一下,但这个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他拿起看着像是磨砂质地的半透明杯子喝了一口,山楂水,热的,清凉降火,倒是适合吃这种热气腾腾的食物。
周凛东放下水杯,抬眼看向彭睿,扯出一副笑容:“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有些误解,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一种。”
“我。。。”
“你先让我说完,我就一个问题,”
周凛东抿了抿唇:“你说想和我谈谈,是关于这个的吗?”
“不是,”彭睿冲口而出,“不是这件事。”
他把两条胳膊架在斑驳的透明桌布上,使劲儿搓了搓脸,用清明澄澈的眼神看着周凛东,认真地说:“是我误会了,对不起。”
周凛东敏锐地察觉到对话走向似乎离他最初以为的方向愈来愈远,从他嘴里说的误解,和彭睿说的误会,好像不是一回事。
“你误会什么了?”
周凛东不是没想过,如果能和彭睿谈一场恋爱,他要怎么让他知道。周凛东坚信以彭睿的个性,就算他也对自己有好感,也绝不可能先表白,彭睿性格直率,看起来口无遮拦,其实有细腻害羞的一面。
周凛东十分愿意做那个先开口的人,所以他有耐心给彭睿更多时间,但如果现在就有一个契机,他也愿意一试。
“不是说就一个问题吗?你已经问完了,”彭睿的表情应该是想笑,可嘴角提起的弧度像是提线突然断裂,导致笑意僵持在面中部位,无法到达眼底,“现在该我说了。”
彭睿看着周凛东:“你让我今天来看张叔和谢阿姨,是想让我出镜的吧?”
周凛东一滞,张了张嘴,彭睿没什么表情:“我相信你是出于好心,但你大可以昨天直接告诉我,我不喜欢兜圈子。”
几分钟前周凛东还因为彭睿误会他嫌弃这里而不高兴,现在轮到他慌了。
“我一开始没这么想,真的,我哪知道那个师傅临时不干了呢?”
周凛东上半身微微前倾,直视着彭睿的眼睛,那里面长着吸盘,牢牢锁定着周凛东的目光,一分一厘都不愿错开。
幽深的眼眸动了动,彭睿别过脸,好一会儿才说:“抱歉。”
“别!”
周凛东真急了,越过油汪汪的桌面去捞彭睿的手腕,彭睿一惊,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他们。
“时间紧张,我就没和你商量,是我不对。你——”周凛东终于意识到自己抓得多紧,连忙松开,“——你不要跟我说抱歉。”
彭睿轻轻挣开,在桌子下面揉着被周凛东攥出印子的手腕,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是真的生气,可也不敢再和周凛东对视。
“点菜吧。”彭睿招手喊服务员过来,完全忘记刚才商量好要吃什么,闭着眼一通乱指。
刚点完,另一个服务员过来问他们:“二位有没有领到今天的优惠券呢?如果手机里有app的话,可以立即进入本店直播间,领取满100减20的优惠哦。”
彭睿这阵子研究直播课,刚好下载了这个app。服务员走后,周凛东小声问:“你还看直播呢?都看什么?”
彭睿跟周凛东简单说了说美术直播课的事,这时他明显不再那么别扭,话也多了不少。
“教学内容我倒是不担心,但那些设备我实在搞不定,其他老师都笑我老古董。”
可不就是老古董?周凛东腹诽,不追剧不听歌不刷手机,手机都快成出土文物也不换。
“比如我想特写某个笔触画法,或者展示一下对比,这要来回切换,我顾不过来就手忙脚乱的,影响上课效果。”
周凛东听出了重点:“你这个直播课不会就是自己架着手机坐那儿干巴巴地讲吧?没有技术人员辅助?”
服务员来上菜,迅速铺满一张小方桌就及时撤退了。彭睿隔着砂锅升起的袅袅白烟冲周凛东笑:“我们这种小破庙,有个自己专门的线上平台就已经很不错了,你看我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吃饭吧周总。”
两人同时抄起汤勺往各自小碗里盛,盛完同时举起递给对方:
周凛东:“小心烫。”
彭睿:“这个不辣,你可以吃。”
两人相视一笑,都微微起身把碗放在对面,周凛东身上熟悉的冷冽香气飘进彭睿的鼻子,让他在这个热烘烘的空间里感受到久违的凉爽。
“方便把你们的线上平台告诉我吗?”周凛东搅拌着彭睿给他盛的砂锅牛肉粥,“我们有大量的客户都在做直播,我们公司自己也有直播部门,和知名MCN机构都有合作,技术运营方面比较成熟,我可以请信得过的同事帮忙给点意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MCN是什么?”
周凛东噎住:“你就理解为是现在最流行的网红经济运营模式吧,帮你策划制作内容,然后在各个平台宣传推广,还有管理粉丝代理签约这些服务,和中介差不多。你知道网红是什么吧?”
彭睿斜斜抛来一记眼刀,周凛东忍着笑问:“可以吗?你都冒充我的下属大半天了,我还给你发了奖金,我能不能也多了解你一点?”
彭睿举筷的手顿在半空,面色潮红,分不清是热气熏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有些迟钝地放下筷子,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才对周凛东说:“那你看了不准笑啊。”
话题绕了一圈,终于又回到原点,彭睿的反应让周凛东更加肯定他说的“想谈谈”指的到底是什么,周凛东暗自庆幸把跑偏了的走向给拉了回来。
还没吃两口,周凛东就接到冯源的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到,两人只得匆忙吃完离开,周凛东又问了彭睿一遍能不能跟他去博物馆,彭睿拒绝了。
“上午我就是想看看张叔和谢阿姨,博物馆我去了没事干啊,还会影响你们工作,”彭睿面露难色,他揉了揉鼻子继续道,“而且我还想趁今天休息,再学习一些直播课的东西,我还是有点儿犯怵。”
周凛东只好放弃,但是执意要送彭睿回家,说什么都要送,推着搡着把他往车里塞,彭睿脑袋磕到车门上,无语得要死:“行行我让你送让你送,周凛东,我得亏不是个女的,不然人家以为你大街上公然拐卖。”
“我看也是,幸好你不是女的。”
周凛东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清的音量说道,紧接着狡黠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彭睿登时愣住,目光停在周凛东的眼角,直到跟随他从车前绕到驾驶座,想要比中指的左手还是没伸出去。
送彭睿回家这十来分钟,周凛东手机要爆,彭睿恨不得中途跳车好让他赶紧走,最后周凛东不得不调成静音模式。到楼下看着彭睿上楼,周凛东一边找路口掉头,一边给冯源回了个电话说马上到,并在冯源骂骂咧咧之前,以信号不好为由果断挂掉电话。
平心而论,这一个月以来,周凛东也数次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彭睿。和大部分男人一样,周凛东也是个颜狗,但不是完全卡死颜值,换句话说,他有自己的审美癖好。
比如不喜欢皮肤太白的,不能太瘦,不喜欢依赖性太强,随便什么事情都要找他处理的,他也不喜欢动不动黏在一起,恨不得一天24小时随时报备的关系。而这些彭睿恰好都符合。
不仅是浅层次条件的符合,周凛东跟彭睿接触两次后才开始逐渐发觉彭睿最吸引自己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一开始,他喜欢彭睿每次提到姜安齐时流露出来的温柔,对她的牵挂和担忧,他记得两人认识没多久时,彭睿就说过自己从小爹妈不在身边,姜安齐小学没上几年就都是靠着彭睿拉扯大的。
后来看到彭睿的画,周凛东觉得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忘记借宿那晚,他是真的被惊艳了。虽然不是专业搞美术的,但以他浸淫广告行业多年的商业眼光和创作经验来看,彭睿作品的最大特点就是具有强烈的情感冲击力,而这也恰是当前艺术市场稀缺的部分。
就拿他软磨硬泡几次才抱走的《雨巷》来说,明明用的是大块明亮的蓝色,给他的观感却犹如挨了一记闷棍,大片蓝色像被雷劈过的海,看得他心口发堵。周凛东仿佛看到画家本人的悲观和痛苦都被碾碎在画布上的细微颗粒中,借着倾盆大雨宣泄而下,却最终只能流入这暗巷,永远隐匿在不见天日的下水道里。
彭睿说当年教授的评语是情感不够浓烈,周凛东第一时间反对,这哪里是不够,这是多到溢出来了。
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周凛东自己都还不十分确定,他总觉得彭睿的画和妈妈手稿中一些涂鸦有神似的地方。他曾把在彭睿家拍的几张画和手稿作比对,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但就不知怎的,他总是能从彭睿的画里看到熟悉的东西。
前方红灯,黑色suv缓缓止轮,周凛东猜想着在画布上泼洒颜料的彭睿会是什么样,与他今天在面馆看到的彭睿会有什么不同。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美术老师,只是为了呈现镜头里几秒钟的完美,愿意无数次摔打揉捏那些面团。
看到彭睿大颗大颗滚落的汗珠,周凛东突然就想到年轻时的自己,为拿下第一个大客户苦熬三晚,到处求师现学雕刻,凭着丁点皮毛和满腔信念,在提案现场就敢抄起美工刀削掉一处自以为非同小可、实则无足轻重的木棱,还把客户的暗讽当作褒奖。
偏执若无人见证,西西弗斯也不过是自娱而已。
可这就是彭睿对他的吸引所在。
碎屏手机,磨毛边的T恤,染着各种不同颜料痕迹的薄夹克和工装裤,按照颜色顺序排列放置的颜料,窗边画架上一尘不染的调色板,低头擦拭灶台污渍的手,坐得板正的身上围着的那条洗得发硬的黄色围裙,甚至因为只有一个头盔就让他走过一个路口才愿意载他的那副正经的口气,都让周凛东既烦躁又亢奋,他觉得自己像个沉迷考古的老学究,既渴望撞见从未被发掘的青铜古器以供进展馆,又希冀着自己能是那个亲手刮开铜锈验证铭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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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2025.6.27 啊啊啊啊我的第一本小说完结啦! 我可以很大声对无数次想放弃的自己说 你坚持下来了!你做到了! 好棒!!!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