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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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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凛东乐了，姜安齐不仅模样大变，性格也变了不少。他印象里的围棋少女好像是个只知道读书的好好学生，胖胖的，话很少，不是埋头看棋谱，就是埋头做卷子，两人仅有的几次交流也都限于围棋，说话声音也小，给人感觉是个内向的文静女孩。哪能想到现在变化如此之大！
“别光笑啊，笑完给个答复嘛。”姜安齐晃晃脑袋，“我可是还在前公司地盘，你还是我前老板的朋友，我鼓起很大勇气才敢开口！”
周凛东边笑边比出一个大拇指，他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姜安齐：“先留个联系方式。”
“哇，果然主动就会有回报！”姜安齐喜滋滋扫码，“加你咯！谢谢学长！”
周凛东通过了好友申请，突然想到中午那个蓝头发帅哥，便问姜安齐：“你一直在吴城吗？如果是D市的工作，你家人会不会不同意？”
吴城紧邻D市，高铁一般二十来分钟，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意达就有几个同事每天跨城上班，格外辛苦，但也没办法，两地房价悬殊，挣着高薪才有力气还房贷。
“我家人才管不了我呢。”姜安齐惊讶于周凛东的脑回路，“再说D市那么近，我很多同学毕业后也留在那儿了。”
周凛东颔首：“那你尽快发个简历给我，我前上司创业初期，正缺人。”
姜安齐不好意思地晃晃手机：“已经发你啦，嘿嘿。”
冯源准时出现在小会议室，姜安齐急忙开溜，溜之前还不忘喊了声“冯总好”，冯源报以如沐春风的微笑，姜安齐跑得更快了。
“上楼看看吧。”冯源带周凛东去到22层，这一层只有一大一小两个摄影棚，可以对外出租，平时的试镜也都在这里。还有两间不大的放映室，墙上贴满大大小小的海报，公司制作的各类型片子一般就拿到这里供大家观看讨论。
冯源给周凛东看了那部乡村振兴的短片，以辉煌传媒的规模和资源，做这种类型应该不难才对，但在观看过程中，冯源抱臂一言不发，直到片子结束都没换姿势。
“你到底在愁什么？”周凛东按捺不住地问，“找不来演员还是没人写脚本？总不能是没钱吧？我可不信啊。”
冯源挠了挠头，半晌才叹了口气：“做这个片子的市台领导前阵子调走了，现在这位呢，想法就有点多。”说着笑了一声，“我看了上报省里的几家制作公司，有两家的履历一看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说完又笑了笑，见周凛东没接话，便继续道：“吃饭那会儿你问我要不要帮忙，其实你这次找我，就相当于帮我一个大忙。”
周凛东懂了，笑着拍了拍冯源肩膀。看来这家是非回不可了。
彭睿下午的两节都是素描，他其实不擅长素描，起码不如水彩画得好，但最近学校缺人，他只能先顶上，教教基本功还是行的。正巧这两节的学生都是社会人士，以兴趣为主，学学皮毛即可，不用像艺考培训那样绞尽脑汁给他们一对一指点。
六点下课，经过长达30秒的激烈思想斗争，他决定找发小孙广才吃烧烤，顺道把姜安齐接上一起去。她今天办离职，说好晚上一起吃饭庆祝。
一分钟后彭睿被负责排课的欧老师堵回教室，欧老师是这家美术培训机构的合伙人之一，是个严肃正经不苟言笑的中年大姐。
“小梁老师下午发高烧，临时请假。”欧老师语速很快，不给彭睿说话的机会，“她六点半有一节少儿水彩的一对一，时间不长，一个小时，你代一下吧？”
“我还没。。。”
“我那里还有泡面，你先垫垫。”欧老师走出教室，边走边说：“课时费和加班补贴都给你算上了。”
彭睿二话不说，放下包就去搜罗泡面，许愿能有老坛酸菜味儿的。
欧老师第一次见彭睿就不太喜欢，觉得他外形太惹眼，可能会影响学员上课，尤其那些艺考生，心思都活络得很。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但他是一位信得过人品的老朋友强烈推荐，当初才给了一个试课机会。彭睿倒是勤勉，从不对排课发表异议，从不迟到早退，偶有请假也都是通过和其他老师换班来保证每个月的全勤课时数。如果有老师觉得课太多，或者学生难带，彭睿甚至会私下找欧老师协商。似乎只要时间能排开，他能一天24小时都赚课时费。
后来欧老师发现自己想得实在太多，彭睿的美术功底教这帮子学生绰绰有余，不仅如此，这人完全是白瞎了一张帅脸，说起话能把人噎死，刺头都比他委婉，凡经他手、并曾对他有过各种旖旎想法的年轻学员，无论男女，统统被他黑脸训过。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些学员哭完，下一期还是会报彭老师的课
年轻人的想法真是难懂。欧老师看着蹲在地上翻箱倒柜、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彭睿，摇摇头走掉了。
等彭睿终于坐在烧烤店里，时间已是八点过十分，孙广才还没到。他拿着菜单一通狂指，姜安齐劝他少点一些，不够再说嘛。
彭睿蓦地想到中午的装*货和奸商，冷哼一声：“我可不会浪费一块肉！”
说着把菜单翻面，泄愤似的又点一大堆。
姜安齐早就习惯她哥这种没来由的发神经，端起一次性纸杯一饮而尽，朝彭睿道：“我刚说的你都听到没啊？我下周一要去D市面试。”
“吴城容不下你了，还得跑D市？”彭睿发微信催孙广才快点儿，饿死了。
“谁让你发表意见了，我这是通知你。”姜安齐翻了个白眼，换上一脸笑容，“你知道吗我真的惊呆了，办离职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你猜我今天碰见谁了？居然能遇到高中学长，就中午在老张那儿吃饭那个，我还见你俩说话呢，当时我都没敢认。”
彭睿百无聊赖，拿一次性筷子蘸水在桌上乱涂，一听姜安齐说天呐惊呆了，就知道这张嘴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立刻自动进入左耳进右耳出模式。
“他就在D市一个很有名的广告公司，他前上司自己创业，上升期正缺人。我跟这位学长高中都是围棋社的，人品靠谱，还是个大帅哥大学霸。”
彭睿嗯嗯啊啊随口应着，手里不停，直到最后听到一个学霸，才发现自己画了个王八。
都是晚上代课那小孩儿缠着他左求右求，说家里养了只千年老鳖，马上要死了，梁老师不愿意教，可他必须得赶紧把它画下来，否则日后哀思都找不着念想。
“你都不能给他拍照拍视频吗？”彭睿对小孩子多少还是克制一些，“拍它个七八九十张，裱起来挂墙上。”
说这话的时候彭睿想的是中午的场景，语气不自觉带着点儿凶狠。
哪知小孩哥不为所动，言简意赅：“不够诚心。”
于是彭睿不得不在最后十五分钟画了好几只王八。
美味上桌，他把水渍擦掉，孙广才的消息适时发来：“对不住了哥们儿，临时来了个客人烫头，估计要很晚。你们吃，吃完给我带。”
彭睿暗骂一句，嘴上得意：“看吧，我就说点的不多。”
姜安齐懒得搭理他，拿起最豪横一串肉，大口咬了下去。
吃完饭姜安齐非要和彭睿一起给孙广才送夜宵，她和孙广才也熟。彭睿跟孙广才初中在一个班，毕业后孙广才去了职业学校专攻美发技术，之后先在几家连锁发廊从学徒做起，一步步做到店长，终于在两年前开了这家尚美造型。由于他技艺精湛，收费合理，也不搞乱七八糟的推销，加上前面许多年积累下来的客人，尚美开业后一直生意红火，孙广才不得不多招几个发型师和学徒，他自己亲自操刀却是少了。
所以能让他临时脱不开身，应该是年头很久的客人了。
姜安齐拎着一兜子烧烤先进去，彭睿在外面找电瓶车充电器，居然一个都没有，只能先停在树下，一会儿去店里找一个。
推门进去，整间店像被清场了似的，只有围着一台大罩子的孙广才和两个学徒，跟大罩子背对着的椅子上还有个客人，看样子快剪完了，正和发型师还有站在一边的姜安齐说笑。
彭睿眉头紧皱，先去拍了下孙广才，算是打招呼，顺便瞥了眼大罩子里的人，是个美女，看着稍微上了点儿年纪，但也是风韵犹存。
他转身看向姜安齐，她笑得那么愉悦，比见到亲哥都开心。彭睿更加不爽，两步跨过去，让她去一边坐着。
“简直不可思议啊哥！”
彭睿顺着姜安齐的视线看向镜子里的人，有点眼熟，那人也非常惊讶地看着他，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出难以置信。
“你说说这得多巧，我跟学长一天偶遇三回！”姜安齐拽着彭睿的胳膊晃，却压根儿没看他一眼，“这就是我说的帮我介绍工作的学长，周凛东。”
接着又看向镜子里，把彭睿往跟前拉了拉，欢快地伸出一只手：“这是我哥哥，彭睿。你们今天见过的！”
有一本姜安齐大学时很喜欢的言情小说，里面写过这么一句话：我的出现不是巧合，而是恰到好处的缘分。
姜安齐阅读口味繁杂，早就不记得这句，她只想拼命感叹，这么这么巧的事怎么会降临到她头上，这是不是一种征兆，她是不是很快就能交上好运，在D市开启人生新篇章，赚得盆满钵满。
杂七杂八的念头充斥着姜安齐的脑海，以至于忽略了两人脸上石化的表情。
发型师解开围布一甩：“好了，帅哥。”
周凛东站起来摸摸头发，剪了跟没剪好像差不多，本来也不需要剪，是他回家吃完饭没一会儿，被方晓晴拉出来烫头。冯源的事他得请方晓晴帮忙，甘愿当车夫。
方晓晴是周凛东的后妈，但他从没喊过，一直叫她晴姐，一方面是年龄差没那么大，另一方面自然是想表达一种反抗，妈只有一个，只能叫一个人。周凛东非常清楚方晓晴和周钧业勾搭了多久，比他亲妈李盈躺在病床上的年月可是久多了。所以能叫一声姐，已经是他最体面的做法，他可是连亲爹都不叫。
周凛东转身看向彭睿，对方似乎格外惊讶，眼睛瞪得老大，比他白天在面馆里的模样生动许多。
“你好，这么巧啊。”周凛东对彭睿和气地笑笑，仿佛忘了中午彭睿是怎么凶巴巴地让他删照片，“原来你们是兄妹？”
“我跟爸爸姓，他跟妈妈姓。”姜安齐抢答，做出一副兄妹情深，这才注意到彭睿一脸便秘样，赶紧捅他胳膊：“说话呀哥，你们今天不是聊天了吗？”
“我是和那个傻，呃，另外那个老板认识，他说给我介绍试镜，我就谢谢人家。”彭睿被看得莫名心虚，摸着鼻子左顾右盼。
“凛东碰到朋友了？”旁边传来一声甜美呼唤，大罩子被撤走了，美艳少妇顶着一头大小不一的卷，在镜子里笑颜如花：“我说你怎么这么痛快陪我出来，原来是约了朋友呀？”
“碰巧遇到。”周凛东看了镜子一眼，很快转了回来，完全没有要介绍的意思。
彭睿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周凛东的声音好像冷了一些，虽然脸上还挂着笑。
他非常肯定这个女人跟周凛东不是母子，至于是什么关系，他不关心，他只是不喜欢女人说话的调调，很久以前有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说话也是这个腔调。
两个学徒上前拆卷，孙广才扭头给彭睿使了个眼色，带着他去门口。前台放着冷掉的烧烤，热腾腾的香气已不再浓郁，白色塑料袋软趴趴地贴在逐渐干硬的褐色肉串上，肉质混着油渍，散发出油汪汪的死气。
“你妹同学？”孙广才扯开烧烤袋子看了看。他从桌面上扒拉出来半盒烟，示意彭睿拿一根，自己也拿了一根，想了想又放回去。
“应该是吧。”彭睿不管那么多，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还记得年前我有次试镜没过吗？就最后二选一那个，今天中午那个老板就带着这男的去老张吃饭。卧槽，物以类聚。”
小工带着方晓晴去洗头，孙广才压低声音道：“那你得让安齐小心点儿，我听她那意思，这人还给她介绍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