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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觉得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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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管控局总部坐立于市中心,分别还有东南西北各个分部。
穿过铁门来到地下停车场,把车停好后,郗常乐也跟着醒来。
揉了揉眼,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暗哑,“到了?”
“嗯。”
跟着人下车,坐着电梯来到七楼。
电梯门打开,郗常乐好奇地第一个走了出去。左看右看,特别好奇地摸着每一个地方,虽然他的手无法触碰,但他还是一个人看的津津有味。
“贺队,局长下会了。”
贺芜点头,一路没停来到一间办公室。郗常乐也好奇的跟上来,进门就看见他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一件管控局的特殊警服,走到一旁的空房间。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郗常乐眨眨眼睛。
下一秒,门又被打开,贺芜那张谁欠了他八百万的脸再次出现。
“在我办公室好好呆着,别偷偷出去。”
声音拽的也跟个二五八万一样。
贺芜三两下换好衣服,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左边是个还没来得及扔的口罩,右边……某人不知何时偷偷塞进来的面包口袋。
把它们都扔进垃圾桶,越过坐在地上的人,戴上帽子。
郗常乐:“你要去哪?”
“向上面报告。”
两人对峙一会,郗常乐忽然道:“我饿了。”
“你不刚吃了一个面包吗?”
“可我已经几十年没吃过东西了。”
贺芜一顿,几十年?那他可真是个陈年老鬼了。
“我等一下让人送过来。”
“谢谢。”郗常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贺芜:……
郗常乐就这么坐在地上继续玩着那个积木。非常熟练地拼好又非常熟练地拆乱,然后又继续拼。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拼好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一个带着眼镜的文弱男生把一个塑料袋放在桌子上,然后退了出去。
郗常乐欢喜地抛下积木,准备去享受美食。嘴里还哼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洗脑小曲,心情很好。
他的五指径直越过塑料袋,抓了把空气。
郗常乐:......
很好,他现在心情一点都不好了。
烦躁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结果还没碰到椅子就落了空。他错愕了一下,才想起来,他碰不到实体。今天太兴奋了,差点把自己之前过的日子抛到脑后了。
气哄哄地坐在地上,发愤地乱踢。
“太过分了!”
整个人呈大字一样躺在地上,生无可恋的叹气。整个办公室布置简单,柜子里放满了文件,桌上干净整洁。
“贺芜,贺队长,老大,小贺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好饿啊。”
“我要饿死啦。”
对于他而言,他并不需要通过食物来补充能量。他住的地方有一个充电站,站上去就可以补充能量,他早就忘记食物的味道是什么了,那个面包他也尝不出什么味道。不过能吃到正常食物他还是很高兴,鬼知道这些年他路过那些香喷喷的小摊贩的时候有多难走。
半小时后,贺芜从办公室里出来,迈着长腿越过办公区来到办公室。
地上的人闭着眼平躺在地上,呼吸绵长。桌上的饭没动过,他挑眉,他不是说饿吗?
郗常乐做了一个梦,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只觉得心脏难受,眼角似乎还带着一丝凉意,还未多想,肚子就咕噜噜地叫起来。
“还要坐多久?”
郗常乐惊讶回头,贺芜坐在椅子上,手指快速地签完一份文件,看了眼他。同一件警服,那个陆庭穿起来就丑丑的,贺芜就不一样。
是让他一眼就移不开眼的存在。
贺芜坐正,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桌面,“给你重新点的饭。”
郗常乐泄气,“我碰不到。”
“那那个面包?”
郗常乐给他示范了一下,他的手指穿过塑料袋,像个虚影一样。
贺芜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旋即拿起塑料袋,抬起下巴,“再试试。”
郗常乐再次伸出手,这一下是真的碰到了!
“我知道了!你碰过的东西我才能碰!”郗常乐说道。
眉眼带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笑得跟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样。他想,他以前应该也是被宠爱着长大的。
贺芜眸色微动,收回手。郗常乐打开塑料袋,香气扑鼻,看着就很有食欲,拿起筷子就呼哧呼哧地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怎么不坐沙发?”
他摇头,嘴里塞着饭,说话模糊不清的,“碰不到,还是坐地上好。”
“那你别把饭掉到我地板上。”
郗常乐瞪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看在你给我送饭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贺芜:“我可以把你的情况上报吗?”
“嗯嗯,快上报,我想变成人。”
“不怕我们拿你做实验吗?”
“可他们碰不到我,也看不到我。”
“现在科技发达,异能种类越来越丰富,他们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我不怕,他们伤害不了我。”
贺芜怔怔地看着他,突然问道:“你多大了?”
郗常乐停下动作,眼睛不自觉地垂下,语气闷闷的,“如果是我死的那年,我刚好25。”
“对不起。”
郗常乐一下就从低情绪走出来,笑着说,“说什么对不起,我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现在你能看到我,我很高兴。”
“高兴?”
“对啊,有人能看到我了,还可以陪我说话啊。我觉得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贺芜轻咳一声:“谁跟你是朋友了。”
郗常乐:“你啊。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名字了,不是朋友了吗?”
他真挚地看向贺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他,“难道不是嘛?”
“……你开心就好。”
贺芜突然想起来下午那会,他跟人打着电话,远处却突然打了起来。现场混乱,人群熙熙攘攘,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慌乱中有人被推到在地,被一群人围住,尤其是带头的紫衣少年,仿佛周围的人看不到他一样。表情生动形象,跟个会学舌的鹦鹉一样,前面的大妈说一句,他就跟着说一句。
随后警车的喇叭声响起,与人们的叫骂声混为一起,愈发显得场面混乱。
唯独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累了一般。接着就看到了他滑着滑板溜走,没看路摔了一跤。
那时候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贺芜想到此,眼里流出一丝笑,转瞬即逝。
接着低头继续工作,把各种文件整理好然后让人送出去,办公室的人来了又来,没一个人能看到郗常乐。
他也不打扰他工作,默默地坐在地上拼着积木。
“咚咚咚。”
“请进。”
一个小助理抱着一个快递走进来,“队长,你的快递。”
“谢谢,你放桌上就行。”
助理出去后,郗常乐好奇地走过来,围着它转圈,“队长,这是什么啊?”
“不知道,自己拆。”
郗常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还没有碰过它。”
贺芜沉默了几秒后才选择起身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滑开表面,他没有继续开,而是把快递留在原地,让身后的人自己打开。
“这是什么啊?欸?紫色的?”
等看到全部,郗常乐惊叫,“积木?!”
“送我的?”
“买来当装饰的。”
郗常乐笑了,口是心非。不过他是什么时候买的?什么快递送这么快?
贺芜回到座位继续工作,郗常乐抱着积木放到旁边空地,趴在地上拼了起来,双腿还不停地在空气中摇晃,肉眼可见的开心。
郗常乐对着图纸看了许久,一个一个地拼好。最后一步完成,他开心地举起积木,跑到贺芜身边。
郗常乐眉眼弯弯:“队长你看。”
贺芜扫了眼,“一般。”
“切。”
郗常乐满意地把积木放到桌子的右上角,调整好位置,挥着小手的人物就这么对着坐在办公室里办公的人。
拍拍手,回头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外面的人都走光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工作,“一点了,还不回家吗?”
贺芜:“你不会自己回家吗?”
“我要跟你回家。”
“我拒绝。”
“拒绝无效。”
贺芜看向他,“为什么要跟我回家。”
“因为你能看见我啊。”
“没有说服性。”
郗常乐心一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往前倾,“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你家大门拦不住我。”
贺芜:……
“不可能。”贺芜冷着脸拒绝他,捞起外套起身就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腿脚被人拽住,他低头,眼皮一跳。
郗常乐抱住他的大腿,死活不撒手。他气笑了,“郗常乐,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那你带我回家!”
“不可能!”
“可我是你带过来的,你要抛弃我!你个渣男!”
“……”
贺芜扶额,真是个麻烦。还没向上面汇报就已经被人赖上了。
最后贺芜无奈之下只能同意,郗常乐微微一笑,“谢谢队长。”
贺芜:“我不是你队长。”
“收到小贺!”
“也不要叫这个。”
“那叫什么?”
贺芜摁下电梯,垂眸说,“叫我全名。”
郗常乐摇头,坚持叫小贺,“你看啊,我们是朋友!朋友是什么?就是我们可以互相喊小名!”
贺芜冷笑,“谁家朋友强迫别人带他回家?”
郗常乐反驳:“那谁家朋友把人带到一个陌生地方之后不管不问?”
贺芜无话可说,电梯恰好上来,他长腿一跨率先进入了电梯。随后摁下关门键,郗常乐睁大眼睛,“我还没有进去呢。”
“你不需要。”
郗常乐冷哼一声,穿过电梯门站到他旁边。
地下停车场,郗常乐一屁股坐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
车子进入车道,平稳地开着。随后拐了一条街,大概就五楼分钟,车子开进一个小区。
郗常乐:“离得这么近吗?”
贺芜找到自己的停车位,倒好车,“上班方便。”
郗常乐竖起大拇指,敬佩道:“何止方便啊,在局里没有坑拉屎,你都可以回家拉。”
贺芜神色复杂,在自己的词典里挑挑拣拣好一会后,才吐出一个字,“滚。”
“嗷。”
跟着他上了电梯,然后停在了十五楼。
贺芜摁了指纹开门,让他先进去。
郗常乐看着自己一尘不染的白鞋,“我要换鞋吗?”
贺芜给他拿了双拖鞋,“先穿着吧。”
“谢谢小贺。”
公寓跟他的办公室一样,简约风格,黑白色调。客厅也没个电视机,墙上空空的。郗常乐问:“你都不看新闻的吗?或者放松看电视剧吗?”
贺芜:“我想我的手环比电视机更有趣。”
手环其实类似于手机,功能比它还要多,也更方便,现在很多年轻人已经不再使用手机,而是使用手环。
贺芜给他倒了杯水,“左边第一间房有被子被套,自己弄。”
郗常乐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我碰不到。”
贺芜:……
贺芜放弃地把水杯搁在桌上,脱下外套,低头翻转手袖,走进了房间。
郗常乐捧起水杯笑嘻嘻地跟上去。
“谢谢小贺!”
贺芜打开衣柜,问他,“紫色还是蓝色?”
“蓝色!”
贺芜三下五除二的套好被子,从衣柜最上面拿下来一个枕头,“可以了。”
“好。”
一点半,贺芜回了自己房间,郗常乐满足地躺在床上,激动地翻滚了几圈。
整个人外套都没有脱就躺进被窝里,鼻子使劲闻了闻,虽然闻不到味道,但是就是觉得好开心。
躲在里面傻笑了一会,开心过后才坐起来,换上刚刚贺芜送过来的睡衣。
黑夜里,郗常乐眨着眼睛睡不着。
他觉得今天是他的幸运日,有人能看到他了,他再也不孤单了。
他睡着了吗?
郗常乐想着,大脑过于激动,处于兴奋状态,一时半会是睡不着了。
他听过贺芜这个名字。很出名,据说实力很强。之前住的房子旁边的邻居家的小孩就是把他作为偶像,说要加入管控局,成为他的组员。也不知道他现在多大了,有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
贺芜侧身闭眼,他觉得今天过的太过奇幻了。
先是遇到一个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人。接着就遇到了新物种,不死不伤,感受不到疼痛,刷新了大家的认知。
他说他姓郗,会不会和郗遥认识?
明天上班去问问。
……
清早,外面天还灰蒙蒙的,郗常乐正睡得很熟,房门被打开。一双长腿踏进来,接着是那张冷淡到无欲无求的脸,“郗常乐,起床了。”
床上的人丝毫没反应。
“郗常乐。”
还是没反应。
贺芜走出去把放在客厅的手机拿过来,打开,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突然响起来。
床上的人只是翻了个身,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贺芜挑眉,把手机凑近了,就放在他的耳边,接着走了出去。
在重复了第三遍“狼烟起江山北望”后,郗常乐烦躁地捂住耳朵缩进被子里。这声音如雷贯耳,脑子被吵的要炸了。
猛地坐起身,关掉音乐。
“贺芜!!”
话音刚落,被叫的某人就倚靠在门框边,神情冷淡,“醒了?”
郗常乐的头发像个鸡窝头一样,睡衣松垮垮的,还能看见大片雪白的肩膀。他大喊道:“才七点半!”
“哦,我八点上班。”
“你上班我不上班!”
“你要跟着我一起上班。”
最终,郗常乐被歌吵的根本睡不着,掀开被子起床。
客厅里,贺芜斯条慢理地吃着早饭,郗常乐拖着鞋子像个丧尸一样走出来。刚坐到椅子上,贺芜就抽了几张纸擦嘴,“我吃完了。”
郗常乐呆愣地看着他,像是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贺芜已经把餐盘收到厨房放到洗碗机,然后迈着长腿换鞋准备出门。
他看了眼桌上的三明治和牛奶,又看了眼换好鞋准备出发的贺芜,一下激灵,端起杯子猛猛喝了一大口,抓起三明治就跟出去,“等等我!我还没换鞋!”
贺芜关上门,嘴角微勾,摁下电梯开始等了起来。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伴随着的还有郗常乐喊叫的声音一同响起。
郗常乐跟着他进入电梯,咬了好大一口三明治,语气带着抱怨,“你都不等我。”
他今天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里面是白色长衣,外面紫色外套,很有少年活力。他的滑板插在挎包里,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面。
贺芜:“你不换衣服?”
郗常乐:“我没带。”
“你之前住哪?”
“华怡苑。”
贺芜偏过头看他,眼神带着怀疑。
郗常乐解释说:“虽然我碰不到物体,但是有一些我能碰到。”
“比如?”
“比如你们给我烧的东西。”郗常乐认真回想,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发现的了,“就是像给死人烧东西一样烧给我,然后我就可以碰到了。”
贺芜眉心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没说话,直到电梯到了停车场,才开口道:“在外面吃完再上车。”
郗常乐看着手里三明治,全塞进嘴里。
“喔豪啦,肘吧!”
贺芜:“……”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