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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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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希女士本来跟朋友订了两周的度假游，才游到一半，猝然收到儿子的消息。
沈寄明：妈，我怀孕了
沈寄明：[孕检单.jpg]
沈寄明：我和悬山商量过了，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王希攥着手机左看右看，差点没给眼珠子瞪出来，仔仔细细抱着那张图片琢磨半晌，把同行的驴友都吸引了过来。
驴友一无所知，随口恭喜了她两句。王希僵硬地笑笑，手指噼里啪啦地打字，快如闪电。
王希：这么大的事怎么才告诉我！
王希：别光讨论孩子的去留
王希：好好讨论讨论什么时候领证啊
王希：这个说清楚了吗？
哐啷一大堆信息砸过去，如泥石入海，没激起一点水花。王希一把摘下墨镜，急不可耐。
王希：人呢！！
王希：沈寄明，回消息！！
又弹了几个通话，依旧毫无回音。耐着性子等了几个小时，王希女士才后知后觉有时差这玩意的存在，心中实在挂怀不已，旅行也无法安心，当机立断直接打了飞的返程，直奔家去。
从机场打了车，到家门口直接把行李箱一扔，外套都来不及脱，蹭蹭蹭几步直冲进房。
沈寄明还没醒，她一把拉开窗帘，日光倾泻房间大亮。回头看沈寄明还迷迷瞪瞪着，嘴上叽里呱啦不知道嘟囔了几句什么就要翻个身继续睡，王希毫不留情掀起被子。
“妈……？”
沈寄明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愣了会，才揉着眼睛坐起身：“你怎么回来了？”
王希举着手机，上面赫然二人的聊天记录，长长短短一大串都是绿色，扬眉道：“还问我，你昨晚发完信息就没影子了，害你老妈激动一晚上！”
沈寄明眯着眼睛适应光线，反应还有些慢半拍。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王希一拍被子：“这有什么好激动的？沈寄明，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
沈寄明抬起眼，王希脸上妆还没卸完，脸上神情难得严肃。
“这是未婚先孕你知道吗？！”
沈寄明觉得自己要给点反应，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只能半张开嘴：“啊……”
王希轻轻推了下他肩膀，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什么啊，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了要留下这个孩子，那现在当务之急是筹备婚礼啊！”
沈寄明瞬间茫然起来，他还真没想过这层……
“婚礼……”
王希见他一副痴呆样就来气：“不然呢？等月份大了，肚子鼓起来了婚礼多难看啊！”
说着又看了眼沈寄明，表情不满起来：“还是说你们孩子都要生了，但是不打算结婚！”
她指着沈寄明的那根手指上上下下发着抖，警告道：“我告诉你啊沈寄明，虽然现在有些小年轻追求什么不婚主义，但你绝对不行！你要谈恋爱，要生孩子就必须结婚！别跟我扯些什么虚无缥缈的爱情啊，不然到时候有你哭的！”
沈寄明眼睛还有些生涩，脑袋也空空的，但是多少明白了王希的意思。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能不能先给我接杯水？”
王希瞪他一眼，然后出门任劳任怨地给他接了杯水。
沈寄明喝了水，感觉自己脑子清醒不少：“这个我们还真没想到……”
主要是当时盛悬山对于留下孩子的抵抗情绪太严重了，他一心只考虑了这个，倒是把结婚这个相当重要的环节忽略了。
王希一听他的话，嘴唇上下一碰就又要开口，沈寄明急急忙忙抢过话头。
“我会跟他说的！”
接收到王希催促的目光，他心虚地放下水杯：“等他回来我就说。”
王希长出一口气，瞥他一眼，小声说：“这还差不多，你这个没脑子的就算了，小盛这孩子平时那么靠谱居然也没想到这。”
沈寄明顺毛：“他不让我去公司上班了，现在一个人很忙的，忘记这些也很正常的。”
王希对于盛悬山平时表现也都看在眼里，闻言很快释然：“行，你们两个好好说啊。”
顿了顿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道：“这种事越快越好，等月份大了显怀就真来不及了！”
沈寄明讨好地拍拍她背：“好好好，知道啦知道啦，你就放心吧。”
“这点事你就在网上说说好了吗，还特意回来一趟，不旅游了？”
王希理理自己有些乱的发型：“反正也就那样，回来就回来了，还是你们的婚事比较重要，依我看下周末就不错，我回来路上看黄历了，下周日宜嫁娶……”
沈寄明还有些没睡饱，脑袋一点一点地听着王希唠叨。
电话铃声就是在此时响起。沈寄明睡前将手机扔在了床角，摸索了好一会才在床缝中找到。
沈寄明两手捧着：“未知号码……”
王希随意扫了一眼：“是不是诈骗电话？”
“可能吧，我接一下看看。”
王希：“行，我先去洗个澡，坐了八个小时飞机累死我了。”
言罢起身离开
沈寄明手指轻动，按上接通键。不知为何，看到来电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就升起一股不可言说的紧张感。
他咽了口唾沫，把听筒放在耳边，打算等对面先开口。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面除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外并无人说话。沈寄明皱着眉看了眼通话界面，正犹豫要不要挂断，那边终于有人声传来。
“……来了？”
声音有些耳熟，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捂着一样。沈寄明正回忆着，另一个声音响起，令他绞紧了手指。
“你想干什么？”
这声音不肖他辨别，传入耳朵的一刹那就有了答案。
这个客户究竟有什么目的？
有什么东西在土壤下缓缓流动，似乎即将破土而出。沈寄明本能地想阻止，张口叫了几声。但那边没有丝毫回应，结合闷闷的声音，沈寄明推测对面可能是把通讯器藏了起来，那位客户不清楚，但盛悬山一定是不知道他都存在的。
沈寄明把手机打开免提放到枕头上，决定看看这位客户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
不料后面的对话越来越让他心惊，更为诡异的是面对“客户”的诸多问题挑衅，盛悬山几乎没有否决，而是一一默认。
在听到那位客户向盛悬山坦白他的存在，并让盛悬山跟他聊聊时，沈寄明心中再难平静，像湖面的坚冰被人狠狠敲了一铲子，断开一个大缝隙，里头的湖水噗噗涌出，带着恐慌与不确信。沈寄明手忙脚乱，下意识点击了挂断。
窗帘还大开着，朝阳渐盛，透过玻璃窗落到沈寄明手边，应当是暖的，他却无端遍体生寒，掌心沁出冷汗。
思绪混沌，沈寄明干坐了会，从床上爬起，开始在房间里意义不明地走来走去。
抓着自己的刘海，这还是盛悬山昨天亲手帮他剪的，恍惚间他还能感受到盛悬山手指的温度。
后悔的情绪开始泛滥。
不应该挂掉那通电话的，他想，应该好好跟盛悬山说。
麻雀不知何时从三楼飞了下来，精准找着了房间。慢悠悠靠近，最后轻盈地停到沈寄明覆盖阳光的那只手掌心。
沈寄明轻轻揉揉它，抿出一个笑：“难得好天气，你愿意回来。”
掌间绒羽柔软，在阳光下迅速升温，像一层小小棉被，盖在他心头。
想法越发明晰。
来历不明的电话，不知身份的客户。显然都不怀好意，不论他们所说之事真假与否，他都应该先和盛悬山好好谈谈。
迅速平静，慌乱被镇定的勇气取代。沈寄明重新拿起手机，上面还停留在未知号码的挂断页面。他一眼不多看，直接退出，找到盛悬山的号码，点击拨通。
电话说也不够庄重，打给他让他回来好了，或者我去找他。
沈寄明想着。
“嘟嘟嘟……”
他坐到床边，手指轻点膝盖。
打过去不过两秒就被那头挂断。
他挑挑眉，又拨了一次。
这回很快被接起了，只是并不是盛悬山。对方自称利南路派出所的警察，声称盛悬山因为打架斗殴被扣在拘留所，让他去接人。
“他受伤了？”
那边警员声音听起来有些年纪了，听出沈寄明语气里的担心，解释道：“没有没有，他没受伤，他同行那位倒是伤得……”
后半句被沈寄明自动忽略了，他松口气：“好，我马上来接他。”
他收起手机，把鸟放到窗边：“你自己玩啊。”
然后直奔一楼大门，手刚握上门把手，王希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唉唉唉，你干什么去？”
王希刚洗完澡，切了盘水果打算看会电视，就见自家儿子身穿睡衣风风火火跑向门口。
“好歹换身衣服啊，你这孩子！”
沈寄明怔然低头，心笑自己犯蠢，又急匆匆跑回楼上换了身衣服。
王希这回没再拦他，只说：：“注意安全。”
沈寄明头也没回：“知道。”
他随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师傅速度挺快，原本30分钟的车程师傅只花了堪堪20分钟。沈寄明认真道了声谢。
走进警局，里头还挺热闹，三四个警察正对着不同的人说着什么，似乎是邻里矛盾，正在协调中。沈寄明没工夫关心这些不重要的人事，目光扫视一遍，迅速锁定了角落座位的高大人影。
他快步走过去：“盛悬山。”
那人一顿，原本微垂的脑袋不仅没抬起来，还稍稍往里侧偏了些。
沈寄明原本还有些严肃的心情被他这么轻轻一扭，居然变成一声轻笑。
他弯腰在盛悬山面前蹲下，语气中带了些不自觉的宠溺：“你在闹别扭吗？”
盛悬山又顿了一下。沈寄明伸出手抓住他的，抬头看他的眼睛。
这一看他就有些愣神，声音都轻了：“你……哭了？”
盛悬山的眼角居然有些泛红。
这倒是真稀奇了。
盛悬山听了他的话反应变大，猛地抽回手，面向角落墙壁。
沈寄明手心一空，看着盛悬山绷紧的小半张侧脸，艰难地憋住笑。站起身，还是没忍耐住，伸手揉了揉盛悬山的耳朵。
刚刚接电话的警员恰到好处地凑上来：“沈寄明先生是吧，来签个字你们就能走了。”
沈寄明应了声，接过笔，一笔一划签上自己的大名，写关系那栏时他刻意顿了顿，察觉到身后盛悬山明晃晃的视线，才勾着唇写上“爱人”两个字。
“好了，谢谢警官，那我们就先走了。”
警员收好了纸笔，跟二人道别。
门外，沈寄明很自然地去牵盛悬山的手，盛悬山还是微微偏着头，露出的一点红彤彤的眼角。在沈寄明牵他时没有犹豫地回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