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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让暧昧对象看我结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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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电台今晚的朗诵是由一个想要给女朋友求婚的男生点的诗,这首诗是博尔赫斯的,《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迷迷糊糊间,鱼岸好像又听到了那句诗,他的头上满是鲜血,鱼岸清楚地知道这是朱紫崇的报复,他在警告自己。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车上的电台仍在播报,播音员的声音严肃冷冽: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
关于你自己的理论,
你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快报警啊,打120!”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传来,鱼岸几乎是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车窗爬了出来,司机伤得有些重,但是还有呼吸,鱼岸用尽力气把司机从扭曲地驾驶座里拽出来。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生先抬走司机,给鱼岸初步检查,发现他只是胳膊划伤了,然后护着脑袋时血流到了头上,其它的地方没什么伤。
鱼岸的酒醒了一大半,他看着司机被抬走,给李闻逃打了个电话。
他今晚有事要办,李闻逃一来,医院和车祸这边就有人主持,他打了个的,去了自己的家。
还好他坐的车防撞系数很高,鱼岸除了胳膊有点疼以外没什么难受的,只是出租车司机一个劲地盯着他的脑袋看,看得鱼岸心里很烦。
车很快便到了这座高档小区,他回到家,熟练地给自己绑上绷带,清理完头上的血迹,发现额头上有一个六厘米的伤口,处理一番后,他才打开手机。
昏暗的房间内,鱼岸接通电话,微弱的灯光从耳边打出,映亮他的鼻尖,饱满且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
“什么事?”
“岸哥,这小子不吃饭。”
鱼岸冷笑一声,嗯了一声:“不吃饭关几天就好了,记得照顾好,药也要好好喂。”
“岸哥,那你不来看看这小子?”
“还有五天我就要结婚,你给我看好他。”鱼岸挂断电话,仰着脑袋望向虚空,整个人含着无尽地疲惫。
就在他发呆时,韩敏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鱼岸连忙接通:“喂?怎么了?”
“靠,老娘被车撞了!”
“我也是。”
韩敏沉默了两秒,又靠了一声,最后缓缓发问:“谁的仇家?”
“我的。”鱼岸无奈一笑,“抱歉了,我结仇太多。”
“没事,和我联姻你也挺受罪,我情债太多,你小心被情杀,我小心被仇杀,不说了,明天就换车。”
鱼岸摇摇头,嗯了一声:“没伤太狠吧?”
“破了点皮在脖子和胳膊上。”韩敏摆摆手,一副劫后重生的模样,“还好没上脸,老娘这张脸,可是要登报的。”
“知道了,我给你买辆新车,明天就买。”
“这么着急干什么?”韩敏不太理解,只听见鱼岸那边没了声音,她喂了两声,鱼岸才答了上来。
“可能婚礼结束,我就没那么多钱了。”鱼岸叹了口气,笑道,“记得婚礼的时候化一个大杀四方地妆。”
又絮叨了两句,鱼岸挂断电话,切换了手机系统,看着小弟发来的照片,重新换了一件衣服。
婚礼在即,这五天像是处于一段激昂地交响乐里,鱼岸忙着发请柬,筹办场地,联系策划公司。
时间太赶,他们没有彩排。
闵圣区的大教堂里,站成一排的小提琴演奏家,被风微微吹起的西装衣角,悠扬地钢琴曲,还有咔嚓咔嚓地有力的相机快门声。
韩敏正坐在房车里,她穿着露肩白色婚纱,脸上化着上扬的眼线,涂着红到滴血的嘴唇,头上坠着三米多长的拖地头纱。
只是她的脖子和手臂上缠着三四截纱布,可能是人美,衬得她不像是来结婚的,倒像是来拍写真。
鱼岸唯一一次穿着合身地燕尾服西装,头发往上梳起,整个人透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帅气。
他和韩敏都有一双勾引人的狐狸眼,瞪大时又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杏眼,若是有了这样的一张脸,装无辜装纯那肯定是信手拈来。
可这两个闷炮竹不知道装乖,受了气只会把整个桌都掀了。
鱼岸打开房车的门,发现韩敏正在对着手机臭美。
“别臭美了。”
鱼岸敲了敲车门,提醒道:“仪式要开始了。”
他手里拿着两个蕾丝面具,一个黑,一个白。
韩敏挑了黑色的那只,啧啧嘴:“够辣。”
“你的法国小白牛来了,你赢了。”鱼岸为她系上黑色面罩,薄薄地布料贴着韩敏的肌肤,鱼岸系了一个蝴蝶结。
“哦,那说明我的魅力很大啊,不过,咱们这是……假面婚礼?”韩敏没有打理法国小白牛的话,比起情人她更在意这场婚礼,戴上黑色面具,她看了一眼镜子,哇哦了一声。看着鱼岸坐在一旁,自己对着镜子系上白蕾丝面具,不由得吹了个口哨。
“正经点,你是女孩子。”鱼岸翻了个白眼。
“够骚。”韩敏又啧啧了两声,不知道想到什么,问道,“今天有特邀嘉宾?以前没见你这样过。”
鱼岸耸耸肩:“不知道,但是你上次提的方案很好,童话故事,骑士救出公主,并和她踏入婚姻的殿堂……杀死恶龙。”
“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来啊!岸哥,我真要给你竖大拇指了!”韩敏笑了老半天,两人在车里傻乎乎地乐,直到走流程的人来喊他们,两人才整理好出了房车。
悠扬地西洋乐,直戳云霄地哥特式建筑,庄严肃穆地十字架,关于人类的秘密以及流传千年的西方神话。
许多可爱的小天使绕着圣母飞,来宾戴着喜欢的面具,坐在平时礼拜的地方,等待着新人进场。
年轻的外国神父穿着黑色的神袍,站在大门对立的尽头,本该庄严的地方竟挂起了一些卡通背景,像一个不严肃的舞台剧。
乐团的众人被安排在侧边,中央装饰好的舞台会留给新人,舞台上等待被阅读的誓词、即将要上演的情景剧,都在诉说着这场婚礼的重要性。
厚重地、雕刻着上帝画像的铜门缓缓从两侧打开。
一对新人站在大门处,一个额头斜包着纱布,黑色长款燕尾服将他的腰身勒得很细,薄且锃亮地皮鞋踏在红毯上,男人抬起眼眸,一双好看的眼睛被白色蕾丝面具紧紧包裹着。
女人瘦削地身子被设计精良的婚纱紧紧包裹,细长地脖子上还挂着绷带,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有什么剧烈运动,纱布周围还晕出一丝血来。
三米长的头纱点缀在脑后,一双总是趾高气昂的眼睛被黑色蕾丝面罩覆盖,她的高跟鞋站在新郎的皮鞋旁,终于走上了所有人都满意的一条道路。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庄严到不能再庄严地婚礼时,一旁却突然窜出来两个人,一人劫持住韩敏,一人穿着恶龙的卡通服装,身上似乎还别着麦克风。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去迎娶公主,那就打败我吧!”
韩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正回头坐着的宾客都被这对年轻小夫妻的主意弄得啼笑皆非。
韩父率先鼓掌,路爷爷坐在轮椅里,无奈地摇摇头,被请来的商圈大佬们纷纷笑出声,一时间,整个大堂充斥着贵气且矜持地笑声。
这对新人被分开,按照剧情,鱼岸作为骑士会举着宝剑打败邪恶的卡通恶龙。
一旁窜上来一个小兔子人偶打扮的女孩,递给了鱼岸一把纸做的宝剑,并告诉他恶龙的方向。
鱼岸点点头,整个教堂的窗帘都被拉起来,只有微弱的灯光闪耀在中央,宾客们来了兴趣,纷纷想看看结局会变成什么模样。
身材颀长的男人举着纸宝剑,三两步穿过红毯,对着聚光灯下的绿色恐龙又打又踢。
不知道这只屎绿色龙触及到谁的童年,有个年轻人突然出声:“圣主!”
现场一片哗然,笑声响彻整个肃穆地教堂。
虚浮地假动作,夸张地慢镜头,还有恶龙落荒而逃的身影,大家都被这个创意逗得哈哈大笑。
骑士打败恶龙,就在这时,泡沫做的灰色石头被掀翻,一口做工精良地棺材露了出来。
这时候,场上的年轻人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反而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们皱起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么喜庆的一天,为什么要出现棺材?不过西方的婚礼和丧葬的感觉也没差,突再加上然响起的流行音乐冲破了这种违和感,他们也没多想。
恶龙和骑士的斗争还没结束,骑士狠狠挑破龙的皮,恶龙智障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呀,不要挑破我的皮,我会变成……变成人的!”
“你把我的新娘藏在了哪里?”骑士揪住恶龙的皮,声音里满是对新娘的焦虑。
恶龙哭唧唧地指着交响乐背后的一个柜子,呜呜道:“新娘在那里,我给你我所有的金银财宝,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命!”
“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新娘?”骑士厉声问道。
恶龙邪恶一笑,不过笑得滑稽又搞笑:“嘿嘿嘿,你是骑士,你永远无法和公主在一起!公主不一定喜欢骑士的保护,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喜欢驯服恶龙?”
恶龙话音刚落,衣柜的门被推开,韩敏扯着裙角走了过来,朝着恶龙扇了一巴掌,空荡的教堂里响起了一阵巴掌的音效。
很有趣的反转。众人又笑了出来,在一阵欢笑声中,恶龙被制服。
旁白的声音飘了出来:“恶龙褪去了龙的衣服,它成为人后喜欢千变万化,他成为了一个哑巴司仪,来为这对新人送上婚戒……”
灯光又一次聚焦在铜门上,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坐着轮椅、穿着西装的男人被推了进来。
男人的全脸被白色绷带缠绕,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无力且呆滞地看着那对新人。
而鱼岸和韩敏则相对而立,年轻的牧师站在两人中间,目光注视着韩敏脖子上的绷带。
轮椅上的男人的头一坠一坠,怀里抱着一束淡紫色的花,这束花叫铁线莲,男人的手臂不正常地交织在一起,腿上还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个戒指盒。
众人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却没想到是哪里怪,鱼岸沉默地注视着他,看着他被缓缓推到自己跟前。
“请拿起属于你们的祝福之花——”
机械且搞笑的音效又一次冲淡了现场的氛围,鱼岸抬起手,从男人手里拿过这束淡紫色的花,铁线莲的花瓣擦在两人的手臂,鱼岸垂眸看了一眼瘫坐着的男人。
路爷爷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看着轮椅上的人,皱着眉,看了一眼韩父,韩父又望向坐在一旁的陈女士。
他们虽然离婚多年,可为了孩子的婚礼,还是不得不坐在一起。陈女士没有笑,只是觉得一切都太幼稚了。
“请新娘为新郎解开面具——”
旁白缓缓开口,鱼岸垂下脑袋,韩敏踮起脚,手指轻轻拉动蕾丝面具的抽绳。
蕾丝面具缓缓滑落,鱼岸举起花,将铁线莲放在鼻尖,他垂眸看了一眼轮椅上的人,白色蕾丝面具缓缓滑落,半挂在鱼岸的脸上,落入这束捧花上。
薄薄地白色蕾丝半遮住鱼岸的脸,这种半漏不漏的模样,落在坐在轮椅的男人眼里格外刺眼。
明明只是脱面罩而已,却被鱼岸搞得像是在脱nei,衣,他的眼里迸发出淡淡地怨恨,无力搭在轮椅上的手动了动,男人想用尽所有地力气将戒指扫落下来。
“现在请新郎为公主取下面具……”
鱼岸取下自己的面罩,刚想伸手为韩敏解开面具,却被突兀地啪嗒声惊到。
只见轮椅上的男人发了狠,把膝盖上的戒指盒扫落下来,戒指盒砸在木地板上,发出尴尬又突兀地声音。
带着喜感的旁边及时救场:“看来恶龙还未被打败——他要破坏婚礼!”
就在众人替这对新人尴尬时,韩敏淡定地抬起头,打开鱼岸伸过来的手,把头纱掀掉,捏紧两头系在脖子上。
她轻笑一声:“比起相信别人的营救,靠自己不是更好?”
说罢,沉重的铜门被打开,牧师和骑士都被扔在原地。韩敏路过轮椅时,还踹了一脚这个绷带西装的男人。
她身披白色头纱,赤脚往外跑去。
这一瞬,众人都没有分辨出到底是演的还是真的。
“我靠我靠!真跑啊!”
“我的妈啊!这是在搞抽象吗?我去啊,现在的年轻人……”
“靠!!靠靠靠!太抽象了,等我结婚我也要这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