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山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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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山雨欲来
清晨的露珠挂在桃枝上，晶莹剔透。
陶清盘坐在千年桃树下，双手结印，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粉色光晕。自从周景明闯入他的生活，这样的修炼变得更加迫切——他需要更多的妖力来帮助那个灵魂残缺的人类。
"陶清大人！"小狐狸小雪蹦蹦跳跳地跑来，在陶清面前化为人形，"周公子来了！还带了好多东西！"
陶清收功，缓缓睁开眼。自从上个月周景明恢复前世记忆又强行压制后，他便来得更加频繁，几乎每日都要到桃林报到。
"让他进来吧。"陶清起身，拍了拍白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不多时，周景明出现在林间小径上，身后跟着几个挑着担子的伙计。他穿着一件靛青色的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白玉佩，阳光下整个人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灵魂残缺的迹象。只有陶清知道，那健康的表象下隐藏着怎样的脆弱。
"陶清！"周景明远远地就挥手招呼，笑容灿烂如朝阳，"看我带了什么来！"
陶清迎上前，扫了一眼那些担子："又是茶叶？"
"不止。"周景明示意伙计们放下担子，"有上好的龙井，姑苏的点心，还有一些..."他压低声音，"我从家里带来的古籍，想你一定喜欢。"
陶清挑眉。自从周景明决定与家族决裂，他便搬出了周家大宅，独自住在城中的一处别院。这些古籍，想必是他偷偷带出来的。
"进来吧。"陶清转身走向树屋，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周景明打发走伙计，快步跟上。两人进入树屋后，周景明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个木箱，取出几本装帧精美的书籍："看，《山海经》全本，还有这本《太平广记》，都是绝版了！"
陶清接过书，指尖轻轻抚过泛黄的纸页。这些古籍确实珍贵，上面还有历代收藏家的批注，对研究人间文化大有裨益。
"喜欢吗？"周景明眼巴巴地看着他，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狗。
陶清点头："嗯。"顿了顿，又补充道，"多谢。"
周景明顿时笑开了花："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其实...这些是我父亲最珍爱的藏书。"
陶清手一抖，差点摔了书："你偷来的？"
"借！是借！"周景明连忙摆手，"等我看完了...呃，等他不生气了，再还回去。"
陶清无奈地摇头。这个周景明，虽然比季清远多了几分商人的圆滑，骨子里还是那个会为了一本书冒险的书生。
"你父亲现在如何？"陶清将书放回木箱，"还生你的气吗？"
周景明笑容淡了些："昨日派人送来最后通牒，若月底前不回去完婚，就将我从族谱除名。"他耸耸肩，"我回信说，悉听尊便。"
陶清胸口一紧。周景明为他放弃的不仅是锦绣前程，还有整个家族的认可。这份情谊，比前世更加沉重。
"其实你不必..."
"我必须。"周景明打断他，眼神坚定，"前世我顾虑太多，最终辜负了你。这一世，我绝不重蹈覆辙。"
陶清无言以对，只能转身去泡茶。周景明跟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别想那么多。我现在有'清远茶行'，就算脱离周家也能活得很好。"
"清远茶行..."陶清轻声重复这个名字，心中五味杂陈。周景明用前世的名字命名茶行，既是对过去的纪念，也是对未来的承诺。
"对了，"周景明突然想起什么，松开陶清，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我有个想法，想征求你的意见。"
陶清接过图纸，发现是一栋宅院的设计图。宅院不大，但布局精巧，正好位于桃林边缘，与千年桃树遥遥相对。
"这是..."
"我想在这里建个宅子。"周景明指着图纸上的一处，"离桃林近，你来回方便，我也能随时来看你。"
陶清仔细看着图纸，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周景明已经在规划他们的未来了，一个真正属于两人的家。
"喜欢吗？"周景明问，"若有不满意的地方，我让工匠改。"
陶清点头："很好。"顿了顿，又道，"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动工，就再难回头了。"
周景明笑了，伸手轻抚陶清的脸颊："我从未想过回头。"
两人相视而笑，阳光透过树屋的透明屋顶洒落，为这一刻镀上金色的光辉。
接下来的日子，周景明忙于茶行生意和宅院建造，来桃林的时间少了，但每次都会带来新消息——茶行接到了大订单，宅院的地基已经打好，他又找到几本陶清可能喜欢的古籍...
陶清则开始暗中准备共生契约所需的材料。这种古老的妖术需要精心准备——月圆之夜采集的露水，千年桃树最顶端的三片叶子，还有两人的鲜血...最重要的是，必须在周景明完全自愿的情况下签订，否则契约无效。
这一日，陶清正在树屋中研读一本妖术典籍，小雪突然慌慌张张地跑来："陶清大人！不好了！周公子出事了！"
陶清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怎么回事？"
"他...他去邻县收茶，遇到山洪..."小雪上气不接下气，"随行的人回来说，他被困在山里了！"
陶清如遭雷击，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冲出树屋。邻县...那是青峰山一带，山路崎岖，一旦山洪暴发，后果不堪设想！
顾不上隐藏妖力，陶清腾空而起，向着青峰山方向疾驰而去。风在耳边呼啸，心脏在胸腔中狂跳，一个可怕的念头不断闪现——若周景明这一世也早早离去，他该怎么办？
青峰山在三十里外，陶清只用了一刻钟就赶到。远远望去，整座山都被暴雨笼罩，泥石流冲毁了山路，几辆马车歪倒在泥浆中，车夫和伙计们正狼狈地向高处转移。
陶清降落在人群中，一把抓住一个伙计："周景明呢？"
那伙计被突然出现的白衣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周...周掌柜去救掉队的伙计了...往...往那个山谷去了..."
陶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沉到谷底——那里已经被泥石流完全淹没！
顾不上多问，陶清再次腾空而起，飞向山谷。暴雨打湿了他的衣衫，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是泪。
"周景明！"陶清大喊，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雨声和山洪的咆哮。
陶清降落在山谷边缘，展开神识搜索生命迹象。突然，他感应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在山谷另一侧的一个小山洞里！
他飞掠过去，果然看到山洞入口被落石堵住，只留下一条缝隙。透过缝隙，隐约可见里面有人影晃动。
"周景明！"陶清拍打着岩石。
"陶...陶清？"周景明惊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你怎么..."
"退后！"陶清命令道，随即凝聚妖力，一掌拍向堵住洞口的巨石。
岩石应声碎裂，露出里面的景象——周景明和两个年轻伙计蜷缩在洞中，浑身湿透，面色苍白。看到陶清，周景明眼中闪过惊喜，随即变成震惊："你...你会飞？"
陶清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完全暴露了妖的身份。但现在救人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
"能走吗？"陶清伸手去拉周景明。
周景明点点头，转身帮助两个腿受伤的伙计："他们被落石砸伤了，行动不便。"
陶清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山洪，咬牙道："抓紧我。"
周景明和两个伙计连忙抓住陶清的手臂和衣襟。陶清掐诀念咒，一道粉色光罩将四人笼罩，随即腾空而起，飞离危险地带。
两个伙计吓得紧闭双眼，周景明却睁大了眼睛，看着脚下迅速变小的山林，脸上满是惊叹："太神奇了..."
陶清没有答话，全神贯注地维持着飞行法术。带一个人飞行尚且费力，何况是三个成年男子？他感到妖力在迅速消耗，但眼下只能咬牙坚持。
终于，他们安全降落在山外的一处高地上。陶清刚落地就双腿一软，差点跪倒，被周景明一把扶住。
"你没事吧？"周景明担忧地问。
陶清摇摇头，看向那两个惊魂未定的伙计："他们..."
"多谢仙长相救！"两个伙计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陶清无奈地看了周景明一眼。周景明会意，上前扶起两人："今日之事，切莫外传。这位...这位是我故交，隐居修行的道士，不喜张扬。"
两个伙计连连称是，但眼中的敬畏丝毫未减。陶清知道，自己妖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
雨势渐小，四人找了个干燥处休息。周景明打发两个伙计去附近村庄求援，自己则留下来陪陶清。
"你真的是..."周景明小心翼翼地问，"妖？"
陶清疲惫地靠在树干上，点点头："桃妖。我告诉过你。"
"我知道，但..."周景明挠挠头，"亲眼看见还是不一样。"他顿了顿，突然笑了，"不过这样更好！"
陶清一愣："什么更好？"
"你是妖，寿命悠长。"周景明兴奋地说，"那我们签订共生契约后，我的寿命也会延长，对不对？"
陶清震惊地看着他："你...你知道共生契约？"
周景明点头："这几天我在查古籍，想找延长寿命的方法，偶然看到的。"他握住陶清的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愿意签！"
陶清抽回手，声音发紧："你知道契约的代价吗？一旦签订，我若死去，你也会死；同样，你若死去，我也会..."
"我知道。"周景明打断他，眼神坚定，"这正是我想要的——同生共死。"
陶清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个傻子，竟然如此轻易就说出"同生共死"这样的话...
"别急着拒绝。"周景明柔声道，"考虑考虑？"
陶清别过脸去："等你活过三十岁再说。"
周景明笑了："一言为定。"
援兵很快到来，将四人接回县城。周景明坚持要陶清一同前往，说是怕他妖力消耗过度出事。陶清拗不过他，只得同行。
在县城客栈安顿下来后，周景明立刻请来大夫为两个伙计诊治，又亲自下厨为陶清熬了一碗姜汤。
"喝点，暖暖身子。"周景明将姜汤递给陶清，"虽然你是妖，但淋了这么久雨，也该难受吧？"
陶清接过碗，小口啜饮。姜汤辛辣，却暖到了心里。他看着忙前忙后的周景明，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人类，明明自己刚从生死边缘回来，却还惦记着照顾别人...
夜深人静，两个伙计已经睡下。周景明和陶清坐在窗前，望着雨后清澈的星空。
"今天谢谢你。"周景明突然说，"若不是你，我们恐怕..."
陶清摇头："不必言谢。"
周景明转头看他，眼中满是柔情："陶清，这一世能再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陶清心头一热，却说不出话来。他何尝不是如此？等待了五十年，终于等到灵魂转世，虽然残缺不全，但终究是同一个人...
"对了，"周景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茶行最近遇到些麻烦。"
陶清立刻警觉起来："什么麻烦？"
"有个叫'福隆茶庄'的竞争对手，一直在暗中使绊子。"周景明皱眉，"先是挖走我们的茶师，又在市井散布谣言说我们的茶叶掺假...最近更是直接派人拦截我们的商队。"
陶清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需要我帮忙吗？"
周景明摇头："商业竞争而已，我能应付。"他笑了笑，"再说，若让陶公子出手，怕是要闹出人命来。"
陶清轻哼一声，不置可否。若有人敢伤害周景明，他不介意让对方尝尝妖的手段。
"不过..."周景明犹豫了一下，"有件事很奇怪。福隆的掌柜一直打听桃林的事，问我们茶行为何取名'清远'，还问我和桃林有什么关系..."
陶清眉头一皱："他为何对桃林感兴趣？"
"不清楚。"周景明摇头，"但我总觉得...他背后有人指使。"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周景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咳完后，帕子上赫然有一抹刺目的鲜红。
陶清心头一紧："又咳血了？"
周景明迅速收起帕子，强笑道："没事，老毛病了。"
陶清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输入一股妖力探查。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周景明的五脏六腑都在缓慢衰竭，灵魂上的裂痕也越来越多。照这个速度，别说三十岁，能不能活过明年都是问题...
"从明天开始，我教你养生之法。"陶清沉声道，"还有，每日必须喝我配的药茶，不许间断。"
周景明乖乖点头："遵命，陶大夫。"
陶清瞪了他一眼："严肃点。你的情况...很不好。"
周景明收起笑容，轻声道："我知道。但能与你重逢，已经值了。剩下的日子，活一天赚一天。"
陶清心中一痛，突然伸手将周景明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周景明先是一愣，随即回抱住他，两人相拥无言，只有心跳声彼此呼应。
三日后，山洪退去，道路恢复通行。周景明处理好茶叶收购事宜，便与陶清一同返回青溪镇。
一路上，陶清明显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但每次回头，又不见异常。他暗中警惕，却没有告诉周景明，怕他担心。
回到青溪镇后，周景明立刻投入到茶行和宅院的建设中。陶清则开始准备养生药茶，每日亲自送到茶行，监督周景明喝下。
这一日，陶清刚走到茶行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周掌柜，不是小的们不仗义，实在是福隆给的价钱太高..."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李师傅，您在我这儿做了三年，我待您不薄吧？"周景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现在春茶上市在即，您突然要走，让我上哪儿去找人顶替？"
陶清推门而入，看到周景明正和一个中年男子对峙。男子低着头，满脸愧疚，但去意已决。
看到陶清进来，周景明勉强压下怒火："陶清，你来了。"
陶清点点头，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个茶师。茶师被他看得浑身一颤，匆匆告辞离去。
"又一个被挖走的？"陶清问。
周景明叹气："第三个了。福隆这次是铁了心要搞垮我们。"
陶清将药茶放在桌上："喝了。"
周景明乖乖喝下苦涩的药茶，脸皱成一团："好苦！"
"良药苦口。"陶清淡淡道，"福隆的事，需要我出手吗？"
周景明摇头："商业竞争而已，用不着陶公子大显神通。"他笑了笑，"再说，我已经有对策了。"
"什么对策？"
"我联系了福建那边的茶商，直接从源头进货，省去中间环节。"周景明眼中闪着精明的光，"福隆想断我货源，我就开辟新渠道！"
陶清看着周景明自信的样子，不禁莞尔。这一世的季清远，确实比前世多了几分商人的精明与魄力。
"对了，宅院快完工了。"周景明突然兴奋地说，"明天一起去看看？"
陶清点头答应。
次日，两人来到桃林边缘的新宅院。这是一座精致的四合院，青砖灰瓦，古朴典雅。院中种着几株桃树，还引了一条小溪穿过，颇有江南园林的风韵。
"喜欢吗？"周景明期待地问。
陶清细细打量着每一个细节——窗棂上雕刻的桃花，书房里宽敞的书架，卧室中面对桃林的大窗...每一处都看得出周景明的用心。
"喜欢。"陶清轻声道，"很美。"
周景明笑了，拉着陶清的手来到后院。这里视野开阔，正好能看到整片桃林，尤其是那株千年桃树，亭亭如盖，美不胜收。
"我给它取名'桃斋'。"周景明说，"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我们的家。这四个字让陶清心头一热。千百年来，他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家，只有孤独的修行和漫长的等待。
"周景明..."陶清刚想说什么，却见周景明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鲜血。
"没事..."周景明勉强笑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陶清连忙扶他坐下，输入一股妖力稳定他的伤势。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周景明的内脏衰竭速度加快了，灵魂上的裂痕也越来越多。
"你必须休息。"陶清沉声道，"茶行的事先放一放。"
周景明摇头："不行，现在正是关键时期。若让福隆得逞，我这些年的心血就..."
"命重要还是茶行重要？"陶清难得提高了声音。
周景明看着陶清焦急的样子，突然笑了："你在担心我。"
陶清别过脸去："废话。"
周景明伸手将陶清拉入怀中，轻声道："放心，我不会轻易死掉的。这一世，我说什么也要陪你久一点。"
陶清靠在周景明胸前，听着他微弱的心跳，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共生契约必须尽快准备了，否则...
当晚，月明星稀。两人在桃斋的后院摆了一张小桌，对月共饮。周景明兴致很高，谈笑风生，仿佛白天的咳血从未发生过。
"陶清，"酒过三巡，周景明突然正色道，"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等我转世吗？"
陶清手中的酒杯一顿："别说傻话。"
"我是认真的。"周景明抬头望着月亮，"紫藤翁不是说我的灵魂残缺吗？我怕...怕这一世死后，就再也没有来世了。"
陶清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这正是他最担心的——灵魂残缺者，死后可能无法转世，而是直接消散于天地间。
"不会的。"陶清强作镇定，"我会找到办法修复你的灵魂。"
周景明笑了笑，没有追问。两人沉默地喝了一会儿酒，周景明突然提议："我们去桃林走走吧，像前世那样。"
陶清点头同意。两人携手来到桃林深处，在千年桃树下席地而坐。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恍如五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陶清，"周景明轻声道，"这一世，我们重新立个誓吧。"
陶清转头看他："什么誓？"
周景明握住陶清的手，郑重道："无论生死，永不相负。"
陶清心头一震。同样的誓言，前世季清远也说过，却终究没能实现...
见陶清犹豫，周景明补充道："这一世，我绝不先离开你。若真有那一天，我的灵魂也会在轮回中等你，直到再次相遇。"
月光下，周景明的眼神坚定而温柔，与前世如出一辙。陶清再也忍不住，倾身吻住了他的唇。周景明先是一愣，随即热烈回应。
桃花纷纷扬扬落下，见证着这对恋人的誓言。陶清在心中暗暗决定——下个月圆之夜，就与周景明签订共生契约。哪怕代价是自己的千年修行，也在所不惜。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