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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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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十七分，柯瑾年站在公司后门的监控盲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夜风吹乱了他刻意没有梳理的头发，黑色连帽衫和运动裤让他看起来与平日判若两人。
【确认，保安每30分钟巡逻一次，23楼走廊监控已循环播放】小林的信息跳出来。
"好了吗？"黎曜从阴影中钻出，同样一身黑衣，头发被压在一顶棒球帽下，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他背着一个相机包，里面装着不是摄影器材，而是老周提供的"特殊工具"。
柯瑾年点头，喉咙发紧。作为公司高管，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样溜进自己的办公室。但正规途径已经走不通——董事会暂停了他的权限，法务部封存了他的文件，而林世杰显然已经打点好了关系。
"放松点，"黎曜捏了捏他的手腕，"我们只是去拿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
"如果被抓住—"
"那就一起坐牢。"黎曜咧嘴一笑，"多浪漫。"
柯瑾年瞪了他一眼，但紧绷的肩膀线条稍微放松了些。自从三天前在雨中袒露心迹，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打开了某个闸门，所有隐藏的情感奔涌而出，冲垮了理智筑起的堤坝。
小林提供的员工卡顺利打开了后门。两人贴着墙壁前进，避开巡逻保安的手电光。电梯太危险，他们选择了消防楼梯——23层，柯瑾年平日不屑一顾的健身建议此刻让他后悔不已。
"需要...休息...一下..."爬到18层时，黎曜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柯瑾年也好不到哪去，肺部像着了火，但他没有停下："快到了。"
"你...简直...是个...魔鬼..."黎曜哀嚎着跟上。
23楼走廊空无一人，应急灯投下幽绿的光芒。小林成功黑入了监控系统，但只能维持15分钟。柯瑾年快速输入备用密码——他的生日加上幸运的收养日期——打开了办公室门。
"哇哦，"黎曜轻声感叹，"这就是金融精英的巢穴？"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勾勒出简约而昂贵的家具轮廓。柯瑾年径直走向书架，取下一本厚重的《证券法》，书后藏着一个微型保险箱。
"等等，"黎曜突然拉住他，"有人来过。"
柯瑾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书桌上的笔筒角度微妙地改变了，抽屉把手上有新鲜划痕。"林世杰，"他咬牙道，"他在找这个。"
保险箱里只有一个U盘。柯瑾年将它插入电脑，快速浏览内容："找到了！林世杰与绿源技术高管的邮件往来，他早在收购公告前三个月就知道了消息。"
"这能证明是他泄露的内幕信息？"
"不仅如此，"柯瑾年继续翻找，"还有...这里！他指示IT部门伪造我的邮箱发件记录。"
黎曜凑近屏幕，下巴搁在柯瑾年肩膀上："太专业了看不懂，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柯瑾年忍不住微笑，正要解释，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僵住。
"巡逻保安，"柯瑾年低声道，"比预计提前了七分钟。"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手电光从门缝底下扫过。黎曜的手悄悄握住了柯瑾年的，掌心潮湿却温暖。十秒、二十秒...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脚步声终于继续向前。
"快走。"柯瑾年拔出U盘，但黎曜却走向窗边。
"等等，你看这个。"他指着窗外——对面大楼的某个窗口，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操作电脑，屏幕光照亮了他的脸：林世杰。
"他在加班？半夜两点半？"黎曜挑眉。
柯瑾年迅速拿出手机，调至最大变焦。画面虽然模糊，但足以辨认林世杰正在操作的界面——公司内部交易系统。"他在删除记录，"柯瑾年呼吸加速，"快拍下来！"
黎曜已经举起专业相机，连拍数张，然后换成录像模式。镜头里，林世杰接了个电话，表情变得狰狞："...我说了会处理干净！告诉李董别担心，所有证据都指向柯瑾年...当然包括那个摄影师...没人会相信他们..."
"够了。"柯瑾年收起手机，"我们走。"
撤离比潜入顺利得多。二十分钟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公寓地板上，幸运兴奋地在他们之间跳来跳去，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半夜要玩这么刺激的游戏。
电脑屏幕上同时播放着两段视频：一段是柯瑾年从U盘找到的林世杰与绿源高管的秘密会面，另一段是刚刚录下的林世杰自白。
"这足够洗清你的嫌疑了。"黎曜靠在柯瑾年身上，疲惫但满足。
柯瑾年摇头："还不够。我们需要证明那些伪造的邮件确实出自他手。"
"老周的朋友也许能帮忙。"黎曜打了个哈欠，"明天...不，今天联系他。"
柯瑾年关掉电脑，转头凝视黎曜的侧脸。月光下，他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还带着胜利的弧度。一种强烈的保护欲突然涌上心头——他想永远守护这个笑容，不惜任何代价。
"怎么了？"黎曜睁开眼，对上柯瑾年的目光。
"如果...我是说如果，"柯瑾年轻声问，"我被开除甚至起诉，你会..."
"我会每天给你送牢饭，"黎曜打断他，"顺便在探监时给你看我在世界各地拍的照片。"
柯瑾年笑了，真正的、毫无保留的笑："听起来不赖。"
他们肩并肩躺在地毯上，幸运蜷缩在两人之间。柯瑾年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主角们也是这样躺着看星星。此刻，天花板就是他们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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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会会议室里的气氛像凝固的沥青。林世杰坐在长桌一端，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柯瑾年则站在投影幕旁，西装笔挺，表情平静。
"各位董事，"林世杰开场，"鉴于柯总监无法提供有力证据自辩，我建议立即终止其职务，并移交法务处理。"
老董事长陈老叹了口气："瑾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柯瑾年按下遥控器："请各位先看一段视频。"
屏幕上出现林世杰与绿源高管的会面画面，紧接着是他半夜删除文件的录像。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伪造！这是赤裸裸的伪造！"林世杰拍桌而起，脸色铁青。
"还有更多。"柯瑾年播放了那段自白录音，林世杰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会议室里："...所有证据都指向柯瑾年..."
当柯瑾年展示IT部门员工证实林世杰要求伪造邮件的书面证词时，林世杰彻底崩溃了："你不可能拿到这些！我明明—"
"明明删除了记录？"柯瑾年冷笑，"可惜备份系统不受你控制。"
林世杰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董事会迅速做出决定：暂停林世杰职务，全面调查其行为；恢复柯瑾年所有权限；公开澄清内幕交易指控。
走出会议室，柯瑾年被母亲拦住了。柯母今天穿了件深蓝色套装，嘴唇抿成一条细线："我们需要谈谈。"
咖啡厅里，柯母的第一句话就让柯瑾年僵住了："我见过那个年轻人了。黎曜。"
"什么时候？"
"今早。我去你公寓送汤，他开的门。"柯母搅拌着咖啡，没有看儿子，"穿着你的衬衫。"
柯瑾年的耳朵烧了起来："妈..."
"他给我看了相册。"柯母突然说，"他养父母的那本。"
柯瑾年愣住了。他不知道黎曜还保存着这样的相册。
"其中有一张..."柯母的声音罕见地有些颤抖，"我和他养母的合影。1988年，我们大学时。"
柯瑾年的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个信息："您认识黎曜的养母？"
"苏婉是我室友。"柯母终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毕业后我们失去了联系。我不知道她嫁给了举报青山案的那个人，也不知道他们收养了孩子。"
世界突然变得很小。柯瑾年想起父亲提起"青山案叛徒"时的愤怒，想起母亲看到黎曜博客时的激烈反应...所有碎片突然拼合在一起。
"所以您反对我和黎曜，是因为—"
"因为我害怕历史重演。"柯母打断他，"苏婉和她丈夫因为那起案子受尽排挤，最后搬到小县城生活。我不想看你走上同样的路。"
柯瑾年深吸一口气："妈，这不是1988年了。况且，黎曜的养父母虽然生活简朴，但很幸福。黎曜给我看过他们的信—他们从未后悔自己的选择。"
柯母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放下咖啡杯："今早那个年轻人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阿姨，如果您担心的是瑾年会受伤，那我向您保证——我会用余生证明，有些战斗值得两个人一起打。'"柯母模仿着黎曜的语气，眼中闪过一丝动容，"然后他给我看了他养父临终前写的一封信，关于坚持真相的重要性。"
柯瑾年的心脏像被一只手轻轻握住。他不知道黎曜还做了这些。
"他很像苏婉，"柯母轻声说，"尤其是眼睛里的那种倔强。"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套装："周末带他回家吃饭吧。你父亲...他也会希望看到你幸福的。"
母亲离开后，柯瑾年在咖啡厅坐了很久，思绪万千。手机震动起来，是黎曜的信息：【怎么样？世界冠军回来了吗？】附赠一张幸运咬他手指的照片。
柯瑾年回复：【不只是世界冠军，还赢得了太后娘娘的初步认可。】
【！！！】黎曜发来一连串表情符号，【那我得准备准备！对了，有个消息...等你回来再说。】
回到公寓，柯瑾年发现黎曜盘腿坐在地板上，周围摊满了文件和照片，幸运在他膝盖上打盹。看到柯瑾年，他立刻跳起来，却又突然变得犹豫。
"什么消息？"柯瑾年直接问道。
黎曜咬了咬下唇："《全球地理》的摄影奖...我入围决赛了。"
"这是好事啊。"柯瑾年走近他。
"但..."黎曜递过一封信，"颁奖典礼在巴西，下周。之后还有为期两个月的获奖者巡回展览和工作坊..."
柯瑾年读着邀请函，胸口泛起一阵钝痛。两个月的分离，在他们刚刚确定关系的时刻。但他抬起头，强迫自己微笑："太棒了。这是你应得的。"
"我可以拒绝—"
"不。"柯瑾年坚定地说，"你去。"
黎曜的眼睛亮了起来，又迅速暗淡："但公司那边...林世杰的事还没完全结束吧？"
"董事会已经恢复了我的职位，但..."柯瑾年叹了口气，"我确实违反了公司规定，私自潜入获取证据。最可能的结局是协商离职。"
"因为我。"黎曜自责地说。
"因为我自己的选择。"柯瑾年纠正他，"而且这不一定是坏事。老周一直想拉我入伙他的环保咨询公司。"
黎曜突然扑上来抱住他，力道大得差点把两人都撞倒："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不，每小时！"
柯瑾年笑着回抱他："国际长途很贵的，摄影师先生。"
"管他呢。"黎曜把脸埋在柯瑾年颈窝，"我还可以给你寄明信片，拍视频，甚至—"
柯瑾年用一个吻打断了他。幸运被挤在两人之间，不满地"喵"了一声跳开了。分开时，黎曜的眼睛闪闪发亮，像盛满了星星。
"我们会没事的，对吧？"他轻声问。
柯瑾年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有些人就像星星，即使看不见，也知道他们在那里。"
黎曜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偷看我博客！"
"只是不小心看到。"柯瑾年无辜地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对了，我有东西给你。"
盒子里是一对银色袖扣，造型简约，一面刻着"K"，另一面是"L"。
"哇，"黎曜拿起袖扣，"这么正式？我都没有西装可以配。"
"你会需要的，"柯瑾年帮他戴上，"颁奖典礼和展览开幕式上。"
黎曜低头看着袖扣，突然安静下来："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柯瑾年轻声回应，"但两个月后—"
"五十八天。"黎曜纠正他，"我已经数过了。"
窗外，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金光透过玻璃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幸运重新跳回两人之间，好奇地拨弄着黎曜袖口的新饰品。无论前路如何，此刻，他们拥有彼此和这一室的温暖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