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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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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把温昭雪塞进副驾驶时，那人还在抗议："我能走。"
"闭嘴。"阮棠砰地关上车门，"再废话就把你扔后备箱。"
温昭雪挑眉："玩这么大？"
"......"阮棠耳朵发烫，猛踩油门。
后视镜里，医院越来越远。温昭雪靠在车窗上，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阮棠偷瞄了好几眼，确认她没再发烧才松了口气。
"看路。"温昭雪突然说。
"要你管！"阮棠赶紧转回视线，"住哪？送你回去。"
"家被记者围了。"
"酒店？"
"没带身份证。"
阮棠攥紧方向盘："......温昭雪。"
"嗯？"
"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
副驾上的人嘴角微扬："可能吧。"
操。
阮棠咬牙切齿地拐上去自己家的路。等红灯时，她突然想起什么："喂，林姐说晚上来送饭。"
温昭雪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她最近很闲？"
"谁知道。"阮棠撇嘴，"自从知道你会吃她做的饭，跟打了鸡血似的。"
温昭雪轻笑："她喜欢我。"
"哈？！"阮棠差点闯红灯，"你......"
"字面意思。"温昭雪瞥她，"吃醋了？"
"吃你大爷！"阮棠猛按喇叭，"我是怕你乱撩遭报应！"
温昭雪不说话了，转头看窗外。阮棠趁机打量她——瘦了好多，病号服空荡荡的，锁骨凸出得吓人。
胸口突然闷得慌。
到家停好车，阮棠绕到副驾开门："慢点，别扯到......喂！"
温昭雪已经自己下来了，结果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阮棠赶紧架住她，那人滚烫的呼吸喷在颈侧："......晕。"
"活该！"阮棠骂归骂，手上力道放得更轻，"搂着我脖子。"
温昭雪乖乖照做。
两人贴得极近，阮棠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某种冷冽的香水后调。
......要命。
电梯里，温昭雪突然问："林姐全名叫什么？"
"啊？"阮棠一愣，"就......林姐啊，大家都这么叫。"
"本名。"
"不知道。"阮棠皱眉，"问这干嘛？"
温昭雪若有所思："她左肩有个月牙形胎记吗？"
"......你偷看人家洗澡？！"
"小时候见过。"温昭雪轻描淡写，"她妹妹的胎记。"
阮棠突然想起什么，浑身一僵："等等，她妹妹不会是......"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林姐来的时候拎了三个保温盒，一进门就嚷嚷："温大小姐还活着呢？"
温昭雪坐在沙发上，淡淡点头："托你的福。"
"少来。"林姐把餐盒往茶几上一撂，"这顿五百。"
阮棠翻白眼："你抢钱啊？"
"包含情报费。"林姐突然压低声音，"我刚从老东家那儿挖到点东西。"
温昭雪眼神一凛："关于齐枫？"
"嗯哼。"林姐掏出手机，"先吃饭，边吃边说。"
饭菜香顿时充满客厅。
阮棠饿得不行，刚要动筷子，发现温昭雪盯着那盘清蒸鱼发呆。
"没刺。"林姐突然说，"我挑干净了。"
温昭雪抬头看她："......谢谢。"
"客气啥。"林姐咧嘴一笑，"快吃，凉了伤胃。"
阮棠眯起眼——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饭吃到一半，林姐点开手机相册："看这个。"
照片上是张泛黄的老报纸，日期显示1999年，头条新闻：《轧钢厂下岗潮席卷全市》。角落里有个小标题：《优秀教师林某某携家迁往南方》。
"这有什么......"阮棠突然顿住，"林......？"
林姐喝了口啤酒："我爸。"
温昭雪放下筷子："所以你是......"
"林月她姐。"林姐抹抹嘴，"大八岁，当年在外地上大学，家里出事才赶回来。"
阮棠筷子掉了："卧槽？！"
"别激动。"林姐摆摆手，"我也是最近才把线索串起来。"她转向温昭雪，"你妈出事前，是不是资助过一批艺术生？"
温昭雪点头："包括林月。"
"这就对了。"林姐翻出另一张照片，"看这个。"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温昭雪母亲和一群少女的合影。
角落里站着个穿芭蕾舞裙的女孩，笑得腼腆。
"林月？"阮棠凑近看，"好像我小时候的舞蹈老师......"
"就是她。"林姐声音突然哑了，"她和你妈......"
温昭雪打断她："恋人。"
空气凝固了。
阮棠瞪大眼睛："等等，所以齐枫他......"
"找我妹找了二十年。"林姐冷笑，"以为她被温家藏起来了。"
温昭雪皱眉："他妹妹不是......" ”
"死了。"林姐突然红了眼眶，"零三年，车祸。"
阮棠浑身发冷："和温昭雪妈妈一样？"
"不一样。"林姐攥紧啤酒罐，"我妹是自杀。"
砰地一声，罐子被她捏瘪了。
温昭雪脸色煞白："......因为我父亲？"
"一部分吧。"林姐抹了把脸，"主要怪那傻逼世道。"
她掏出烟，看了眼温昭雪又塞回去："当年我爸下岗，家里欠一屁股债。我妈带着小妹投奔亲戚，结果......"
"被欺负了？"阮棠轻声问。
"嗯。"林姐眼神阴郁，"小妹不敢说，直到......怀孕四个月才被发现。"
温昭雪猛地站起来，又因为眩晕扶住沙发。
阮棠赶紧扶住她，发现她手指冰凉。
"后来呢？"温昭雪声音发抖。
"打胎时大出血，没救回来。"林姐仰头灌完剩下的啤酒，"我妈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
阮棠胃里一阵翻腾。
她想起小时候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舞蹈老师，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齐枫不知道？"
"知道个屁。"林姐嗤笑，"那时候他在北京念大学，我家搬走都没通知他。"
温昭雪突然问："胎记怎么回事？"
"这个啊。"林姐扯开领口，露出左肩的月牙形胎记，"我家女孩都有，我奶奶说是'月亮娘娘给的记号'。"
阮棠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老东家'......"
"赵明那儿啊。"林姐咧嘴一笑，"老娘卧底三年，就为查这个。"
温昭雪瞳孔一缩："你是故意接近阮棠的？"
"一开始是。"林姐坦然道，"后来发现这丫头傻乎乎的，挺对我胃口。"
"......谢谢。"阮棠鼻子发酸，"这些年......"
"少肉麻。"林姐摆摆手，"现在问题是齐枫——那疯子以为小妹被温家害了，憋着报仇呢。"
温昭雪沉思片刻："得告诉他真相。"
"没用。"林姐摇头，"我试过，他根本不信。这傻逼现在满脑子都是'温家害死我妹'。"
阮棠咬牙："那怎么办？"
"简单。"林姐掏出手机划拉几下，"我找到小妹的日记了，最后一页写得很清楚。"
她把手机推过来。照片上的字迹已经褪色，但依然能看清：
「对不起，姐姐。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别怪温夫人，她尽力了......」
「如果见到齐枫，告诉他：那年夏天的西瓜，很甜。」
阮棠眼泪啪嗒掉在屏幕上。
温昭雪伸手覆住她的手背，轻轻握了握。
"齐枫现在在哪？"温昭雪问。
"澳门。"林姐叹气，"赵明派他去洗钱，估计下周回来。"
"我去见他。"
"不行！"阮棠和林姐同时反对。
温昭雪皱眉："那......"
"我去。"林姐站起身，"有些话，该由我来说。"
她收拾好餐盒，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你爸那边......"
"处理好了。"温昭雪淡淡道，"他不会再插手。"
林姐挑眉："牛逼。"
门关上后，阮棠终于忍不住："温昭雪，你......"
"嗯？"
"你早就怀疑林姐身份了？"
"嗯。"温昭雪靠在沙发上，"她切菜的手法和小时候给我家送饭的保姆一模一样。"
阮棠："......这都能记住？"
"记性好。"温昭雪突然咳嗽起来，脸色发白。
阮棠赶紧去拿药，回来发现那人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阴影，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阮棠轻手轻脚给她盖毯子，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别走。"温昭雪闭着眼呢喃。
"我去拿水......"
"就一会儿。"
阮棠心软成一滩水，小心翼翼在沙发边坐下。
温昭雪立刻靠过来，脑袋枕在她腿上。
"重吗？"那人闷声问。
"......重死了。"阮棠口是心非，手指却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线。
阮棠盯着温昭雪微微颤动的睫毛，突然想起件事：
"喂，你之前说......喜欢我十年？"
"嗯。"
"从什么时候算的？"
温昭雪睁开眼："福利院演出，你跳《天鹅湖》摔了，爬起来继续跳。"
阮棠呼吸一滞——那是她妈妈去世后第一次登台。
"......你当时在？"
"评委席。"温昭雪轻笑，"我打了最高分。"
阮棠眼眶发热："......为什么？"
"因为你哭起来很好看。"
"......变态！"
温昭雪笑着闭上眼。阮棠正想再问，手机突然响了——林姐发来一条语音：
"卧槽！我刚查了监控，齐枫那傻逼提前回来了！现在往温昭雪公寓去了！"
阮棠腾地站起来："糟了！你那些证据还在......"
温昭雪已经拿起外套："走。"
两人冲出门时，阮棠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林姐怎么有你公寓监控？"
温昭雪按下电梯："我给的权限。"
"......什么时候？"
"今早。"温昭雪嘴角微扬，"她说要确认未来妹夫的安全。"
阮棠差点绊倒："......什么夫？"
"你猜。"
电梯门关上前，阮棠终于反应过来："等等，林姐!林月是你亲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