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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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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永利皇宫的套房内，齐枫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的烟灰积了老长。
"齐总，婚纱送来了。"陈梦推着衣架进门，声音甜得发腻，"您要看看吗？"
齐枫没回头："放那儿吧。"
"可是......"陈梦咬了咬唇，"下周就订婚了，您一次都没试过......"
"我说，"齐枫转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冷得像冰，"放那儿。"
陈梦立刻噤声，小心翼翼把婚纱挂好。那是一件镶满碎钻的鱼尾裙，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极了二十年前林月表演《天鹅湖》时穿的舞裙。
"还有事？"齐枫瞥她一眼。
"赵总刚来电话，"陈梦低头，"说温氏那边......"
"出去。"
门关上后，齐枫掐灭烟，走到婚纱前。他伸手抚过那些钻石，指尖微微发抖。
"......好看吗？"他对着空气问，"月月。"
没人回答。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赵总：温昭雪出院了，阮棠接走的】
齐枫冷笑一声，拨通电话："准备飞机，今晚回北京。"
"可是订婚......"
"照常进行。"齐枫扯松领带，"给温昭雪发请柬。"
电话那头迟疑了："这......"
"就写，"齐枫勾起嘴角，"'诚邀温小姐携阮棠小姐出席'。"
挂断电话，他打开保险箱，取出一本泛黄的日记本。扉页上写着「林月，1998」。
翻到最后一页，那些模糊的字迹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对不起，姐姐。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别怪温夫人，她尽力了......」
「如果见到齐枫，告诉他：那年夏天的西瓜，很甜。」
"骗子。"齐枫轻声说，"明明那么苦。"
他合上日记，目光落在墙上的监控屏幕上——温昭雪的公寓正显示"有人进入"。
北京，温昭雪公寓楼下。
阮棠紧张地盯着电梯数字："你确定要现在上去？万一齐枫......"
"他还在澳门。"温昭雪按下25楼，"林姐刚确认过。"
"那这些是什么？"阮棠指着电梯里新贴的婚纱海报——齐枫搂着个陌生女孩，标题写着「齐氏集团总裁订婚喜讯」。
温昭雪皱眉："陈梦，赵明的侄女。"
"哈？"阮棠瞪大眼睛，"他要和仇人的侄女结婚？"
"障眼法。"温昭雪冷笑，"他真正想娶的......"
电梯门开了。
两人同时僵住——
公寓门口堆满了白玫瑰，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每朵花上都系着银色丝带，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什么情况？"阮棠头皮发麻。
温昭雪弯腰捡起一张卡片：「贺温小姐康复，聊表心意。——齐枫」
"操！"阮棠一把抢过卡片，"这变态来过了？"
温昭雪没说话，输入密码推开门——
客厅中央摆着个巨大的婚纱模特，身上套着件纯白婚纱，头纱上别着枚枫叶形状的胸针。
阮棠倒吸一口冷气："这......"
"林月的尺寸。"温昭雪声音发紧，"他找人复刻了她当年的舞裙。"
餐桌上摆着两份请柬，烫金字体闪闪发亮：
「诚邀温昭雪小姐携阮棠小姐出席齐枫先生与林月女士的订婚典礼」
"......疯了吧？"阮棠声音发抖，"林月已经......"
温昭雪拿起请柬，下面压着张照片：年轻的林月穿着芭蕾舞裙，在阳光下笑得灿烂。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温昭雪，真羡慕你，阮棠爱着你，我和林月......」
后半句被血迹模糊了。
"妈的！"阮棠抢过照片撕得粉碎，"这人有病是不是？！"
温昭雪突然按住她："嘘。"
卧室传来细微的响动。
两人对视一眼，温昭雪抄起花瓶，阮棠拎着高尔夫球杆，轻手轻脚靠近卧室。
门缝下有血。
阮棠心跳如鼓，猛地踹开门——
"......林姐？！"
林月蜷缩在墙角，左肩鲜血淋漓，手里攥着把带血的美工刀。地上散落着被割烂的婚纱碎片。
"操！"阮棠冲过去，"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林姐喘着粗气，"是齐枫那傻逼的。"
温昭雪立刻拉上窗帘："他人呢？"
"跑了。"林姐咬牙，"我刚拿出小妹的日记，他就疯了似的抢......"她从怀里掏出本残破的笔记本，"就剩这几页了。"
阮棠扶她到沙发上，赶紧找医药箱。温昭雪翻看那几页残破的日记，眉头越皱越紧——
「2003.4.5
今天又吐了，我不敢告诉姐姐......」
「2003.4.17
他说会负责，可是......」
最后一页被撕掉了一半，只剩几个模糊的字迹：「......孩子......温夫人......救......」
"妈的！"林姐突然砸了下茶几，"那疯子根本不信！非说是温家伪造的！"
温昭雪合上日记："他看见胎记了？"
"嗯。"林姐扯开衣领，月牙形胎记上有一道新鲜抓痕，"他盯着看了半天，然后......"她声音突然哽咽，"然后哭着喊月月的名字。"
阮棠手一抖，碘酒洒了一地。
"......现在怎么办？"她小声问，"他真要办那个变态订婚宴？"
"办。"温昭雪眼神冰冷，"我们去。"
林姐猛地抬头："你疯了？那摆明是陷阱！"
"所以才要去。"温昭雪拿起那张被撕碎的婚纱照，"他想要真相，我们就给他真相。"
阮棠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我们'......"
"你留在......"
"想都别想！"阮棠打断她，"要么一起去，要么都别去！"
温昭雪还想说什么，林姐突然笑了："啧啧，妻管严啊温总？"
"......闭嘴。"
三天后，澳门永利皇宫。
宴会厅被布置成灵堂风格，黑白纱幔从天花板垂下，中央摆着个水晶棺材——里面是穿着婚纱的模特。
宾客们窃窃私语，没人敢靠近主桌。齐枫一身白色西装，金丝眼镜擦得锃亮，正慢条斯理地切牛排。
"齐总，"陈梦紧张地拽他袖子，"客人都在看......"
"好看吗？"齐枫突然问。
"啊？"
"月月。"他对着空气举杯，"今天是你最喜欢的日子。"
陈梦脸色煞白。
就在这时，宴会厅大门轰然洞开。温昭雪一袭黑裙走在最前，阮棠和林姐一左一右跟着。
全场瞬间安静。
齐枫缓缓起身，嘴角勾起："欢迎啊，温小姐。"
"齐枫。"温昭雪直视他，"闹够了吗？"
"闹？"齐枫轻笑，"我是在完成承诺。"他走向水晶棺，"二十年前，我答应过月月......"
"娶她是吗？"林姐突然上前，"那你他妈知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怀了谁的孩子？！"
全场哗然。
齐枫表情终于出现裂痕："......闭嘴。"
"是你们校长的！"林姐吼出声，"那老畜生趁补习的时候......月月不敢说，直到......"
"我让你闭嘴！"齐枫抄起红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
温昭雪把阮棠往后护了护："齐枫，林月的日记......"
"假的！"齐枫歇斯底里，"全是温家伪造的！"他突然掏出一把枪，"是你们害死了她！"
保安们一拥而上，却被他开枪逼退。宾客们尖叫着逃窜，现场一片混乱。
"看清楚！"林姐扯开衣领露出胎记，"这他妈能伪造吗？！"
齐枫的枪口剧烈颤抖："不......月月没有......"
"她有！"林姐红着眼眶掏出那张残缺的日记，"这是她最后写的话！"
齐枫一把抢过，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模糊的字迹映入眼帘：
「......孩子不是他的......温夫人说要帮我......」
"不......"齐枫踉跄着后退，"不可能......"
温昭雪上前一步："我母亲当时在帮她联系国外的医院。"
"你撒谎！"齐枫举枪对准她，"行车记录仪显示......"
"显示刹车被动了手脚？"温昭雪冷笑，"那是我父亲干的，就因为我母亲要带林月出国。"
齐枫如遭雷击，枪口慢慢垂下："......什么？"
"她们本来约好第二天在机场见。"温昭雪声音发涩，"但我母亲没能开到那里。"
林姐突然哭了："小妹是看到新闻才......"她哽咽着，"她从医院楼顶跳下去的......怀里还抱着那本《天鹅湖》谱子......"
齐枫呆立在原地，枪从手中滑落。
阮棠趁机冲上去捡起枪，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那个永远西装革履的齐枫，此刻跪在水晶棺前，抱着那件婚纱嚎啕大哭。
"......月月......"他哭得像个孩子，"西瓜......我买到了......很甜的......"
温昭雪默默递过一张照片：年轻的林月在福利院门口，捧着半个西瓜笑得灿烂。
"她最后的话，"温昭雪轻声说，"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齐枫颤抖着接过照片，贴在胸口。二十年的执念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真相。
他抬头看向林姐，声音嘶哑："......姐。"
林姐别过脸，眼泪砸在地毯上。
阮棠突然发现齐枫袖口有异样的反光——是刀片！
"小心！"她扑过去，却见齐枫已经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瞬间染红白西装，像极了那年夏天林月送他的草莓味橡皮。
"......笨蛋。"齐枫笑着闭上眼睛，"我来找你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温昭雪捂住阮棠的眼睛："别看了。"
阮棠在她掌心发抖："他......"
"结束了。"
水晶棺上的婚纱被血浸透，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林姐跪在地上，把残缺的日记一页页烧掉。
灰烬飘散中，阮棠仿佛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穿芭蕾舞裙的女孩踮起脚，为少年别上一支钢笔。
月光不会说谎。
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