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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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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刺破澳门的夜空时，温昭雪正死死捂着阮棠的眼睛。
她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湿润，阮棠的睫毛像受惊的蝴蝶般不停颤动。
"别看。"她低声说，声音比想象中嘶哑。
林姐跪在水晶棺旁，手里攥着那件染血的婚纱。
警察冲进来的瞬间，她突然扑上去扯下齐枫的领带——那条绣着枫叶纹样的深蓝色领带。
"操你妈的......"林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就这么......这么走了......"
温昭雪松开阮棠，快步走过去。齐枫的脸色已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嘴角却带着笑。他的左手还紧紧攥着那张林月的照片，指节都泛了青。
"让开！"医护人员推开她们。
阮棠突然抓住温昭雪的手："他......"
"失血过多。"温昭雪平静地说，"没救了。"
林姐猛地站起来，把领带塞进口袋："我去处理后续。"她顿了顿，"你们先走。"
"不行。"温昭雪皱眉，"赵明的人可能......"
"管他妈的赵明。"林姐抹了把脸，"老娘今天非得......"话没说完，她突然晃了晃。
温昭雪一把扶住她："你受伤了？"
"没事。"林姐扯开衣领，露出肩上的伤口，"那王八蛋抓的。"
伤口很深，血肉模糊。阮棠倒吸一口冷气："这得去医院！"
"先离开这里。"温昭雪环顾四周，已经有记者在拍照了。
三人从后门溜出酒店时，澳门正下着倾盆大雨。林姐的白衬衫被血染红了一大片，雨水一冲，在脚下汇成淡红色的水洼。
"操......"林姐靠在墙上喘气，"真他妈疼。"
温昭雪脱下外套按在她肩上："坚持一下。"
阮棠拦了辆出租车，三人挤进后座。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吓得差点踩油门逃跑。
"医院。"温昭雪甩出一叠湿漉漉的钞票，"最快的路线。"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来，像被打翻的颜料。
林姐的头渐渐歪在温昭雪肩上，呼吸越来越弱。
"林姐？林姐！"阮棠拍她的脸，"别睡！"
"......困。"林姐含糊地说，"让我睡会儿......"
温昭雪探了探她的脉搏，脸色骤变："师傅，再快点！"
澳门仁伯爵医院急诊室的灯亮得刺眼。林姐被推进去后，温昭雪和阮棠浑身湿透地坐在长椅上。阮棠的手一直在抖，温昭雪握住了，才发现自己的也在抖。
"她会没事的......对吧？"阮棠小声问。
温昭雪没回答。她盯着急诊室的门，突然说："给赵明打电话。"
"什么？"
"告诉他，齐枫死了。"温昭雪的声音冷得像冰，"问他，想不想知道是谁干的。"
阮棠瞪大眼睛："你疯了？我们现在......"
"最危险的时候就是最安全的时候。"温昭雪拿出手机，"他现在一定乱了阵脚。"
电话接通得比想象中快。
"温小姐。"赵明的声音带着假惺惺的悲痛，"听说出了点意外？"
"齐枫死了。"温昭雪单刀直入，"林月她姐干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月？"
"别装了。"温昭雪冷笑，"你利用齐枫对林月的执念，让他替你卖命二十年。现在他死了，证据在我手里。"
"什么证据？"赵明的声音突然紧绷。
"东南亚的走私路线，温氏的股权转让协议，还有......"温昭雪顿了顿，"1998年轧钢厂那笔消失的抚恤金。"
阮棠震惊地看着她。电话那头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
"你想怎样？"赵明终于撕下伪装。
"见面谈。"温昭雪报了个地址，"两小时后，一个人来。"
挂断电话，阮棠一把抓住她："你干什么？我们现在的处境......"
"必须主动出击。"温昭雪揉了揉太阳穴，"赵明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齐枫一死，他的左膀右臂就断了。"
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走出来："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但她是稀有血型，血库库存不足......"
温昭雪立刻站起来："抽我的。"
"你？"医生怀疑地看着她。
"我是她妹妹。"温昭雪平静地说，"同父异母的那种。"
阮棠："......哈？"
抽血的过程很安静。温昭雪躺在林姐旁边的病床上，看着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导管流出去。
林姐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而她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
"够了。"医生拔掉针头，"再抽你也要倒了。"
温昭雪坐起来时眼前一黑，被阮棠一把扶住。
"你他妈......"阮棠气得声音发抖，"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刚确认不久。"温昭雪虚弱地笑笑，"林月的父亲，也是我父亲。"
阮棠如遭雷击："所以林姐是你......"
"姐姐。"温昭雪看向病床上的人，"虽然她可能不想认我。"
病床上的林姐突然动了动："......放屁。"
两人同时转头。
林姐虚弱地睁开眼睛："早知道了......你那该死的挑眉......跟爸一模一样......"
温昭雪眼眶突然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恶心。"林姐别过脸，"毕竟我妈是......"
"受害者。"温昭雪打断她，"我查过了，是温志远强迫她的。"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窗外的雨声变得清晰可闻。
"操......"林姐捂住眼睛，"这他妈什么狗血剧......"
阮棠站在一旁，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她悄悄退到门口，却被温昭雪叫住。
"去哪？"
"呃......买点吃的？"
"过来。"温昭雪伸出手，"我们需要谈谈赵明的事。"
三人凑在一起，温昭雪打开手机地图："两小时后，我会在这里见赵明。"
"太危险了！"阮棠反对，"他现在狗急跳墙......"
"所以需要你们配合。"温昭雪划动屏幕，"林姐，你能联系到陈梦吗？"
林姐挑眉："那个假未婚妻？"
"嗯。她手上一定有赵明的把柄。"
"给我半小时。"林姐拿起手机，"那丫头暗恋齐枫多年，早看赵明不顺眼了。"
阮棠还是不安："那我们呢？"
"你跟我去见赵明。"温昭雪捏了捏她的手，"相信我。"
两小时后，澳门老城区的一家茶餐厅。
赵明独自坐在角落，面前摆着杯没动过的奶茶。
温昭雪和阮棠推门进来时，他脸上的肌肉明显抽动了一下。
"温小姐。"他挤出一个笑，"好久不见。"
"赵叔。"温昭雪拉开椅子，"上次见还是在父亲的生日宴上。"
赵明的眼神阴鸷："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温昭雪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东南亚的生意归你，温氏的股份归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赵明盯着那个U盘："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全部？"
"你可以不信。"温昭雪耸肩，"但齐枫死了，警方很快会查到你们的关系。没有我帮忙，你连澳门都出不去。"
赵明的手在桌下动了动。阮棠敏锐地注意到他腰间鼓起一块——是枪。
"赵总。"她突然开口，"陈梦让我带句话。"
赵明脸色一变："什么？"
"她说......"阮棠故意拖长音调，"1998年的账本还在保险箱里。"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赵明瞬间面如死灰："她怎么......"
"您太小看女人了。"温昭雪轻笑，"尤其是被当成棋子的女人。"
赵明的手抖得厉害。
就在这时，茶餐厅的门被推开，林姐带着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赵明。"她亮出警官证，"现在以涉嫌谋杀、走私和金融诈骗逮捕你。"
赵明猛地站起来，掏出手枪："贱人！你们算计我！"
"放下枪！"警察们迅速包围过来。
混乱中，赵明突然把枪口转向阮棠。温昭雪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
"砰！"
枪声在狭小的茶餐厅里震耳欲聋。温昭雪感觉肩膀一阵剧痛，但奇怪的是，她还能站着。
"昭雪！"阮棠的尖叫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温昭雪低头，看见赵明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餐刀——是林姐扔的。
那把刀精准地插进了心脏，赵明连挣扎都没有就断了气。
"......姐？"温昭雪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林姐走过来，一把抱住她："......笨蛋。"
回北京的飞机上，温昭雪靠着阮棠昏睡。她的肩膀包扎得很厚，医生说要静养两周。
林姐坐在过道另一边，正翻看齐枫留下的日记本。
"找到什么了？"阮棠小声问。
"这个。"林姐递过来一张照片，"你们应该看看。"
照片上是年轻的温昭雪母亲和林月，两人站在钢琴旁，手牵着手。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给小雪：妈妈和月月阿姨永远爱你。」
阮棠眼眶发热。
她低头看了看熟睡的温昭雪，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对了。"林姐突然说，"温志远被捕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林姐冷笑，"陈梦提供的证据，足够判他无期。"
阮棠长舒一口气："终于......"
"还没完。"林姐合上日记本，"温氏现在群龙无首，需要有人接手。"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温昭雪。阮棠立刻摇头："她不会要的。那些股份......"
"已经转回她名下了。"林姐笑了笑，"齐枫临死前签的字。"
阮棠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他终于明白......"林姐望向舷窗外的云层，"仇恨只会毁掉更多像林月那样的人。"
飞机开始下降，温昭雪迷迷糊糊醒来："到了？"
"嗯。"阮棠握紧她的手，"回家。"
北京的天空难得放晴。三人走出机场时，一群记者突然围了上来。
"温小姐！听说您父亲被捕了？"
"温氏股价暴跌，您会接手吗？"
"齐枫的死是否与您有关？"
温昭雪停下脚步，转向镜头："关于温氏集团......"
她突然拉住阮棠和林姐的手："将由我们三人共同管理。"
记者们一片哗然。阮棠瞪大眼睛："等等，我？"
"怎么，不愿意？"林姐搂住她的肩，"咱们三姐妹联手，还不把商界搅个天翻地覆？"
闪光灯下，温昭雪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笑了："就这么定了。"
当晚的新闻铺天盖地：
《温氏三姐妹：豪门恩怨终落幕》
《从死敌到家人：温昭雪与林月的血缘之谜》
《破产千金逆袭：阮棠成温氏第三大股东》
阮棠关掉电视，看向阳台上的温昭雪。那人肩披月光，正在接电话。
"嗯，处理干净......不，别留痕迹......"
察觉到视线，温昭雪回头，对阮棠做了个"嘘"的手势。
"怎么了？"挂断电话后，阮棠问。
"尾巴。"温昭雪轻描淡写，"赵明的几个心腹还想闹事。"
阮棠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这个给你。"
她从包里掏出一支旧钢笔——是齐枫随身带的那支。
温昭雪接过钢笔，轻轻旋开笔帽。金色的笔尖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刻着两个小字：林月。
"他最后......"阮棠轻声说，"应该是想通了。"
温昭雪摩挲着钢笔，突然说："我们去看看她吧。"
"谁？"
"林月。"
第二天清晨，三人来到郊外的墓园。
林月的墓碑很简单，只有名字和生卒年月。
林姐放下三束白玫瑰："小妹，带人来看你了。"
温昭雪摆上那支钢笔："对不起，来晚了。"
阮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鞠了三个躬。
离开时，林姐突然说："其实......月月很喜欢你。"
温昭雪脚步一顿："嗯？"
"她日记里写的。"林姐笑了笑，"说温夫人的女儿像个小王子，又酷又可爱。"
温昭雪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
阮棠悄悄握住她的手，发现冰凉一片。
"走吧。"林姐揽过两人，"公司还有一堆破事等着呢。"
阳光穿过树叶，在三人的背影上投下斑驳光影。墓碑前，那支钢笔静静反射着晨光，仿佛在微笑。
风拂过玫瑰花瓣，像一声轻轻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