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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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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集团顶层会议室的玻璃墙外，北京CBD的灯火璀璨得像一场幻觉。阮棠第N次偷瞄手表——晚上十点半，这破会开了整整六个小时。
"阮总监对这个方案有意见？"财务总监突然点名。
"啊？"阮棠猛地回神，"呃......挺好的？"
长桌尽头传来一声轻笑。温昭雪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她："阮总监连方案都没看就说好？"
操。阮棠在桌下踹了她一脚，结果踹错人，把林姐疼得直龇牙。
"散会。"林姐揉着小腿站起来，"明天再议。"
高管们如蒙大赦，瞬间作鸟兽散。阮棠瘫在椅子上哀嚎："杀了我吧......"
"才三天就受不了？"温昭雪走过来揉她的肩，"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当女强人的？"
"我哪知道当女强人要看这么多报表！"阮棠哭丧着脸，"那些数字跟蚂蚁似的，爬得我眼睛疼......"
林姐点了根烟："知足吧，你只管艺人经纪部，我和小雪可是......"
"禁止吸烟。"温昭雪一把抢过烟掐灭，"还有，叫我温总。"
"哟，摆谱啊？"林姐挑眉，"昨晚谁抱着我哭诉'姐姐我好累'的？"
温昭雪耳根瞬间红了："......你幻听。"
阮棠笑得直拍桌。自从三姐妹接手温氏，林姐成了唯一能让温昭雪吃瘪的人。
叮——
阮棠手机突然响了。陌生号码发来条短信：【阮小姐，有兴趣聊聊陈梦吗？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
"怎么了？"温昭雪凑过来。
"没什么。"阮棠把手机一扣，"粉丝约见面吧。"
"我送你回去。"
"不用！"阮棠跳起来，"你俩不是还要看并购案吗？我自己打车。"
她抓起包包就跑，没看见身后温昭雪若有所思的眼神。
咖啡厅角落里，陈梦一袭黑衣，墨镜遮了半张脸。阮棠在她对面坐下，第一句话就是："你他妈还敢出现？"
"嘘......"陈梦紧张地环顾四周，"我偷跑出来的。"
"赵明都死了，你怕什么？"
"赵明死了，他手下还在。"陈梦摘下墨镜，露出青紫的眼角，"看，昨晚的'问候'。"
阮棠皱眉："......找我干嘛？"
"合作。"陈梦推过来一个U盘，"这里有赵明全部的黑账，包括他贿赂官员的证据。"
"为什么给我？"
"因为温昭雪不会信我。"陈梦苦笑，"但你会。"
阮棠没接："凭什么？"
"凭这个。"陈梦翻开手机相册——照片上是年轻的阮棠父亲，被几个黑衣人围着，脸上带血。
"操！"阮棠猛地站起来，"你......"
"坐下。"陈梦压低声音，"这是三年前拍的。赵明一直用这个要挟你爸替他洗钱。"
阮棠手指发抖："......继续说。"
"你爸不是自愿失踪的。"陈梦轻声道，"他是被赵明软禁在越南。现在赵明死了，但看管他的人还在。"
"地址。"阮棠咬牙，"给我地址。"
陈梦摇头："先谈条件。"
"你他妈......"
"我要温氏5%的股份。"陈梦直视她，"和一份新身份。"
阮棠气笑了："狮子大开口啊？"
"值得的。"陈梦又推了推U盘，"这里面还有温志远买凶杀人的证据，足够判他死刑。"
阮棠盯着那个U盘，突然问："为什么背叛赵明？"
"因为齐枫。"陈梦眼圈红了，"那老畜生逼我监视齐枫十年，连他最后......最后死的时候......"她哽咽了一下，"我连哭都不敢。"
灯光下，阮棠这才注意到陈梦左手无名指有道疤——是戒指长期摩擦留下的。
"你爱他。"
"嗯。"陈梦抹了把脸，"但他眼里只有林月，从始至终。"
阮棠突然有点同情她："......值得吗？"
"谁知道呢。"陈梦笑了笑，"就像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非要蹚温家这浑水。"
阮棠拿起U盘："等我消息。"
温昭雪的公寓灯火通明。阮棠蹑手蹑脚进门，却发现客厅空无一人。
"回来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阮棠吓得U盘都掉了。温昭雪弯腰捡起，挑眉："粉丝送的？"
"呃......"
"陈梦约你了？"
阮棠瞪大眼睛："你跟踪我？"
"猜的。"温昭雪把U盘插进电脑，"林姐说看见陈梦在楼下蹲点。"
屏幕亮起，需要密码。温昭雪看向阮棠："她开什么条件？"
"......5%股份和新身份。"
"呵。"温昭雪冷笑，"胃口不小。"
阮棠犹豫片刻，还是说了父亲的事。温昭雪听完，脸色阴沉得可怕："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
"不信我？"
"不是！"阮棠急了，"我是怕你分心，公司现在......"
温昭雪突然吻住她。
这个吻带着惩罚意味，阮棠被咬得生疼，却舍不得推开。
"笨蛋。"分开时温昭雪抵着她的额头，"你的事永远是我的优先级。"
阮棠鼻子一酸："......那爸爸......"
"已经派人去越南了。"温昭雪调出手机定位，"最迟明早到。"
屏幕上的红点正在移动，阮棠认出来是岘港附近的一个渔村。
"陈梦没骗我？"
"半真半假。"温昭雪点开另一份文件，"你爸确实被软禁过，但三个月前就逃了。"
照片上，阮棠父亲胡子拉碴地站在某个码头，对着镜头比耶。
"这......"阮棠又哭又笑，"这老顽童！"
"他一直在搜集赵明的罪证。"温昭雪滑动照片，"前几天还联系了林姐，说有好东西要给我们。"
阮棠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那陈梦......"
"将计就计。"温昭雪拔下U盘，"她背后还有人。"
正说着，林姐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上她戴着夜视镜，背景像是某个仓库。
"搞定。"她比了个OK的手势，"逮到条大鱼。"
镜头一转，对准地上被捆成粽子的男人——是赵明的贴身保镖。
"这货鬼鬼祟祟跟踪陈梦。"林姐踹了那人一脚，"刚撂了，说是温志远的人。"
温昭雪眼神一凛："果然。"
"爸......温志远还不死心？"阮棠震惊。
"老狐狸在牢里还能兴风作浪。"林姐撇撇嘴，"陈梦八成被他利用了。"
温昭雪沉思片刻："放她鸽子。"
"啥？"
"阮棠明天别去见陈梦，看她什么反应。"
林姐吹了个口哨："钓鱼执法啊？我喜欢。"
挂断电话，阮棠忧心忡忡："万一打草惊蛇......"
"所以要双线操作。"温昭雪打开衣柜，露出里面各式各样的伪装道具，"我替你去。"
"不行！"阮棠拽住她，"你肩膀的伤......"
"早好了。"温昭雪突然脱掉衬衫，"要检查吗？"
月光下，她肩胛骨的线条优美如蝶翼，那道枪伤已经结痂，像一枚小小的勋章。阮棠不自觉地伸手抚摸，感受到温热的肌肤下有力的心跳。
"......别转移话题。"
"晚了。"温昭雪把她压倒在沙发上，"鱼已上钩。"
第二天中午，阮棠"如约"来到咖啡厅。陈梦已经等在老位置，面前放着两杯美式。
"考虑得怎么样？"她急切地问。
阮棠搅动着咖啡："我爸真的在越南？"
"千真万确。"陈梦递过一张照片，"这是上周拍的。"
照片上的男人瘦了很多，但确实是阮棠父亲。背景是某个简陋的棚屋，墙上用粉笔写着「棠棠生日快乐」。
阮棠眼眶一热——昨天是她生日，连自己都忘了。
"......股份可以给，但新身份需要时间。"
陈梦松了口气："太好了，那......"
"先付定金。"阮棠打断她，"带我去见我爸。"
"这......"
"不见兔子不撒鹰。"阮棠冷笑，"你懂的。"
陈梦咬了咬唇："明天有趟货轮去岘港，我可以安排......"
"现在就走。"
"太急了！"
阮棠站起来："那算了。"
"等等！"陈梦拉住她，"......两小时后，3号码头见。"
走出咖啡厅，阮棠拐进隔壁巷子。一辆黑色轿车早已等候多时，车窗降下，露出温昭雪伪装后的脸——金发碧眼，活像个东欧模特。
"怎么样？"
"上钩了。"阮棠坐进副驾，"3号码头，两小时后。"
温昭雪勾唇："够心急的。"
"我爸的照片......"阮棠声音发颤，"墙上有生日祝福。"
温昭雪表情一滞："......抱歉，我们漏了这个。"
"不怪你们。"阮棠握紧拳头，"是陈梦太狡猾。"
"计划要变。"温昭雪按下蓝牙耳机，"林姐，听到没？"
"听着呢。"林姐的声音混着风声，"我刚黑进港务系统，确实有条黑船今晚去越南。"
"准备收网。"
"等等。"阮棠突然说，"我想亲自去。"
"太危险......"
"那是我爸！"阮棠红着眼睛，"而且陈梦认识你们的行事风格，突然改变计划她会起疑。"
温昭雪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条件是你全程听指挥。"
"成交。"
两小时后，3号码头。
咸腥的海风里，阮棠跟着陈梦穿过一堆集装箱。远处停着艘破旧货轮，船身上漆着「幸运星」三个字。
"快走。"陈梦紧张地回头，"船马上开了。"
阮棠突然停下："我爸在哪个舱？"
"二层最里面。"陈梦催促，"快点！"
就在这时，阮棠余光瞥见集装箱缝隙间有反光——是狙击镜！
"趴下！"她猛地扑倒陈梦。
"砰！"
子弹擦着她们头皮飞过，打在铁板上溅起火星。陈梦尖叫一声："怎么回事？！"
"你他妈问我？"阮棠拽着她滚到集装箱后面，"不是说赵明的人都清理了吗？"
"我......"陈梦面如死灰，"是温志远！一定是他......"
又是一梭子弹扫来。
阮棠摸出手机求救，却发现没信号——被屏蔽了。
"操！中计了！"
陈梦突然哭了："对不起......他们抓了我妈......"
"现在说这个有屁用！"阮棠环顾四周，"有后路吗？"
"船......船底有救生艇。"
两人猫着腰往船边挪。
子弹追着脚后跟打，陈梦的小腿中了一枪，鲜血直流。
"别管我了......"她瘫倒在地，"你走吧......"
"闭嘴！"阮棠架起她，"要走一起走。"
好不容易摸到船边，阮棠傻眼了——救生艇早被子弹打成了筛子。
"跳海！"陈梦推她，"你会游泳吗？"
"会，但你......"
"我活不了了。"陈梦苦笑，"他们给我下了毒......"她咳出一口黑血，"U盘密码是......是齐枫生日......1130......"
阮棠瞳孔骤缩："你......"
"告诉齐枫......"陈梦的瞳孔开始涣散，"我把他......从福利院......带出来的那天......最开心......"
枪声再次逼近。阮棠一咬牙，抱着陈梦滚进海里。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头顶。阮棠拼命往深处游，子弹在水面激起无数气泡。
陈梦的身体越来越沉，鲜血像绸带般散开......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阮棠转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直到看见那双熟悉的凤眼。
温昭雪！
水下耳机传来声音："坚持住，潜艇马上到。"
阮棠抱紧陈梦逐渐冰冷的身体，眼泪融进海水。
远处，一艘微型潜艇正无声驶来。
三天后，温氏私人医院。
阮棠坐在病床边，给昏迷的陈梦擦手。那天的毒药差点要了她的命，好在林姐认识黑市医生，硬是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什么时候能醒？"阮棠问。
"难说。"医生摇头，"毒素损伤了神经系统，就算醒了也可能失忆。"
门开了，温昭雪拎着餐盒进来："吃饭。"
阮棠摇头："没胃口。"
"要我喂你？"温昭雪挑眉，"像上次那样......"
"我自己来！"阮棠瞬间红了脸，抢过饭盒。
上次的"喂饭"差点发展成限制级，还被查房的林姐撞个正着。
温昭雪轻笑，走到窗边打电话："嗯，处理干净......对，全部......"
阳光透过纱帘，在她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
阮棠望着她出神，突然想起什么："我爸呢？"
"安全屋。"温昭雪挂断电话，"吵着要见你，但得等陈梦这事了结。"
阮棠叹气："她也是可怜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温昭雪轻抚她的发梢，"齐枫，陈梦，甚至林月......"
"那你呢？"阮棠抬头，"你的选择是什么？"
温昭雪俯身，额头抵着她的："你。"
简单的音节，重若千钧。
病床上，陈梦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初夏的风掠过树梢，惊起一群白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