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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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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站在医院门口淋雨，手里攥着那本被雨水打湿的日记本。出租车司机按了好几下喇叭她才反应过来，踉踉跄跄地拉开车门。
"去哪儿啊姑娘？"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哎呦，怎么哭成这样..."
"随便...呃...随便开。"阮棠把脸埋进掌心，温昭雪最后那句话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从来不是替身」。骗人的吧？那为什么温志远会那么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掏出来一看，是林姐的未接来电和十几条消息。最新一条：【你爸的事查到了，见面说。】
见面？现在？阮棠抬头看了眼车窗外模糊的霓虹，突然觉得累得要命。"师傅，改去...嗯...锦江小区。"
那是她租的公寓。
现在她只想把自己扔在床上，最好能睡到世界末日。
车开到一半，手机又震了。这次是陌生号码：【我是齐枫，明天务必来咖啡馆。温家比你想象的复杂。】
阮棠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足足十秒。这个齐枫...到底知道多少？而且他为什么帮自己？就因为温昭雪救过他妹妹？
"姑娘，到了。"司机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付完钱下车，雨已经小了很多。阮棠慢吞吞地往公寓楼走，脑子里全是病房里温志远那个轻蔑的眼神。
他说"一句话就能让你父亲..."就能怎样？被抓？被...
"阮棠！"
一个黑影从楼道里冲出来，吓得她差点把日记本扔出去。
定睛一看，是林姐，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下面挂着俩巨大的黑眼圈。
"你他妈去哪儿了？"林姐抓住她肩膀猛摇，"我找你一整天！"
"我...呃...去见了个人。"阮棠把日记本往身后藏，但林姐眼尖，一把抢过去。
"这什么？"她翻开第一页，表情逐渐震惊，"卧槽...这是温昭雪的日记？你偷的？"
"不是！她...啊...她自己给我的。"阮棠伸手想抢回来，但林姐已经快速翻到中间。
"『阮棠今天穿蓝色裙子很好看』...『她跳舞时咬下唇的习惯还是没改』...卧槽卧槽卧槽..."林姐抬头，眼神复杂，"这他妈是变态跟踪狂日记吧？"
阮棠脸红了。"她只是...嗯...比较细心。"
"细心？"林姐夸张地挥舞日记本，"这上面连你哪天来大姨妈都记了！"
"什么？！"阮棠一把抢回日记本，快速翻到某一页——『5月12日，阮棠排练时一直按肚子，应该是生理期。让助理送了热饮过去。』
...确实有点变态。但莫名又有点...甜？
"进屋说。"林姐拽着她上楼，"我有更劲爆的消息。"
公寓里一片狼藉，泡面盒和外卖袋堆在茶几上。林姐踢开地上的衣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神秘兮兮地掏出个U盘。
"你爸的事，我托黑客朋友查的。"她压低声音，"他确实在越南，但不是逃债...是在查账。"
阮棠皱眉。"查什么账？"
"阮氏破产前三个月，有笔20亿的资金流向一个空壳公司。"林姐把U盘插进电脑，"追踪到最后...属于赵明控股的离岸账户。"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份复杂的资金流向图。阮棠凑近看，突然指着一个名字："等等，这个'QY投资'...是齐枫家的企业？"
"没错。"林姐点头，"而且温昭雪她爸也投了钱。所以整件事很可能是..."
"他们联手做空阮氏？"阮棠声音发抖，"但温昭雪日记里说赵明才是主谋..."
林姐撇嘴："你觉得女儿会写自己爸爸是坏人吗？"
阮棠不说话了。她想起温昭雪手腕上仅剩的两颗珠子...如果连父亲都在骗她...
"还有更刺激的。"林姐点开另一份文件，"你妈当年那场车祸，可能不是意外。"
阮棠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茶几。"你说什么？！"
"肇事司机是赵明的远房表弟，而且..."林姐滑动页面，"车祸前一天，他账户突然多了50万。"
阮棠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妈妈的车祸...是谋杀？为什么？就为了逼爸爸破产？
"我...呃...我需要冷静一下。"她跌坐在沙发上，双手发抖。
林姐递过来一杯水。"还有件事...温昭雪知道这些。"
"什么？"
"你看这里。"林姐翻到日记某一页，"『必须阻止赵明接近阮棠，他手上还有人命』...她明显知情。"
阮棠盯着那行字，胃里翻江倒海。所以温昭雪一直知道她妈妈可能是被谋杀的，却什么都没说？
这算什么？
保护？
还是...愧疚？
手机突然响起，是个越南号码。阮棠和林姐对视一眼，按下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久违的声音："糖糖...是爸爸。"
阮棠的眼泪瞬间决堤。
三年了，这是爸爸第一次联系她。"爸...你在哪？为什么..."
"听我说。"爸爸声音急促，"我找到证据了，赵明和温志远合谋做空阮氏，还...还害死了你妈妈。"
阮棠握紧手机。"你怎么知道的？"
"我查到当年那个司机的遗书...棠棠，你现在很危险。温昭雪接近你肯定有目的，别相信她！"
阮棠看向摊开的日记本，上面还记录着温昭雪如何匿名支付妈妈的医药费...这算哪门子的别有用心？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能回去。"爸爸压低声音，"赵明的人在找我...棠棠，记住，别相信温家任何人。尤其是温昭雪。"
电话突然中断。
阮棠回拨过去，已经是空号。
林姐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你爸这...演谍战片呢？"
阮棠没回答。
她机械地翻着日记本，突然在最后一页发现夹层——里面藏着一张老照片：年轻的温志远搂着个穿芭蕾舞裙的女人，两人中间站着个小女孩...是温昭雪？但那个女人...
"卧槽！"林姐凑过来，"这不是你妈吗？！"
阮棠心跳骤停。
照片上的女人确实和妈妈年轻时有八分像，但仔细看...气质更冷一些。
"不是我妈。"她声音发飘，"是...温昭雪的母亲。"
所以温志远说她像温昭雪妈妈...是真的。
那爸爸知道这事吗？
温昭雪呢？
她接近自己到底...
门铃突然响了。两人吓得一激灵，林姐抄起扫把："谁、谁啊？"
"阮棠，开门。"是温昭雪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阮棠僵在原地。
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温昭雪...但最想见的也是她。
这种矛盾快把她撕成两半了。
"别开！"林姐拉住她，"万一她爸派来抓你的呢？"
门把手转动了几下，然后传来"咔嗒"一声——温昭雪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门撬开了。
"操！"林姐举起扫把，"我报警了啊！"
温昭雪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像鬼。她额头上的纱布又渗血了，白衬衫领口全是血迹，右手还拎着个...点滴架？
"你...啊...你怎么出来的？"阮棠瞪大眼睛。
"爬窗。"温昭雪晃了一下，扶住门框，"能...呃...能进来吗？要晕了..."
说完就真往前栽。
阮棠下意识冲过去接住她，被带得一起跪在地上。
温昭雪浑身滚烫，呼吸急促得吓人。
"发烧了还乱跑！"阮棠手忙脚乱地摸她额头，"林姐，帮忙拿条毛巾！"
林姐站着没动："她爸刚威胁完你，现在她又装柔弱混进来...这不明摆着有诈吗？"
温昭雪虚弱地睁开眼："我...嗯...和我爸决裂了。"她抬起手腕，上面只剩一颗黑珠，"用了...倒数第二颗。"
阮棠这才注意到她左手掌心有道很深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割的。"你的手..."
"戒指。"温昭雪扯了扯嘴角，"订婚戒指...我把它...嗯...熔了。"
林姐倒吸一口气："金属过敏还徒手熔戒指？疯了吧？"
温昭雪没回答，只是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赵明手机...呃...数据恢复...在这里..."她看向阮棠，"你妈妈的事...我很抱歉..."
阮棠心脏猛地一缩。她果然知道...
"先别说话。"阮棠把她扶到沙发上，转头对林姐说，"医药箱在卧室，能帮忙拿下吗？"
林姐翻了个白眼："你确定要救她？她爸可是..."
"她是她，她爸是她爸。"阮棠打断道，"快去。"
林姐嘟囔着去拿药箱。温昭雪靠在阮棠肩上，呼吸灼热："日记...看完了？"
"嗯。"阮棠声音闷闷的，"你...呃...为什么记那么多关于我的事？"
温昭雪沉默了一会："因为...啊...怕忘记。"
"忘记什么？"
"忘记...怎么当个人。"温昭雪苦笑，"在温家...呃...活得像机器...只有想起你的时候..."
她话没说完就开始咳嗽，嘴角渗出血丝。阮棠慌了："你内出血？得回医院！"
"不去。"温昭雪抓住她手腕，"听我说完...赵明和我爸...不止做空阮氏...他们...嗯...还走私..."
林姐拿着药箱回来，正好听到这句："走私什么？毒品？"
"文物。"温昭雪艰难地说，"用...阮氏的车队...你爸发现后...他们才..."
才制造车祸。
阮棠胃里一阵绞痛。所以妈妈是因为爸爸的调查才...
"证据呢？"林姐追问。
温昭雪指指那个U盘："部分...在...齐枫手里...更多..."
她的眼皮开始打架，头也慢慢滑到阮棠腿上。阮棠轻拍她脸颊："别睡！你脑震荡不能睡！"
"就...五分钟..."温昭雪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我们...一起...找齐枫..."
说完就昏过去了。林姐探了探她鼻息："还活着...现在咋办？真送医院？她爸肯定在那儿蹲着。"
阮棠看着腿上这张苍白的脸，想起日记里那些小心翼翼的关心...还有小时候那个害羞的芭蕾舞娃娃。
温昭雪或许隐瞒了很多事，但有一点她能确定——这个人从没想过伤害她。
"先处理伤口。"她打开医药箱，"然后...嗯...明天去见齐枫。"
林姐挑眉："你信她？"
阮棠用棉签轻轻擦拭温昭雪额头的伤口："不知道...但我想...啊...赌一次。"
赌这个为她熔掉订婚戒指、为她用掉珍贵珠子、为她记了十年日记的人...值得信任。
雨又大了，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某种摩尔斯电码。
阮棠把温昭雪额前的碎发拨开，突然发现她左耳后面有道很旧的疤痕...和妈妈车祸时头上的伤口位置一模一样。
这巧合也太诡异了...阮棠的手微微发抖。
会不会...温昭雪和她之间，还有更深的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