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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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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盯着温昭雪耳后的疤痕，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没敢碰。
这位置……太熟悉了。
妈妈车祸时，撞伤的也是左耳后。
"怎么了？"林姐凑过来，"她脑袋开瓢了？"
"不是……"阮棠嗓子发紧，"你看这个疤。"
林姐眯眼瞅了瞅："嚯，还挺深，咋弄的？"
阮棠摇头。温昭雪的日记里从没提过这道疤。
"先包扎吧，再烧下去真要变傻子了。"林姐翻出退烧药，掰开温昭雪的嘴硬塞进去，"咽啊大小姐！别含着！"
温昭雪皱皱眉，无意识地把药吞了，喉咙动了动，又昏沉地睡过去。
阮棠小心地给她额头换新纱布，指尖碰到皮肤时，温昭雪突然轻轻"嗯"了一声，往她手心蹭了蹭。
……像只猫。
阮棠耳朵一热，赶紧缩回手。
"啧啧。"林姐一脸看戏的表情，"你俩这氛围，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演偶像剧呢。"
"闭嘴。"阮棠把染血的纱布扔进垃圾桶，"U盘呢？看看里面有什么。"
林姐把U盘插进电脑，点开文件夹——全是加密文件。
"操，要密码。"林姐骂了句，"试试你生日？"
阮棠输入"0520"，错误。
"温昭雪生日？"
"我哪知道……"
林姐突然拍桌："等等！日记本！她肯定写过自己生日！"
阮棠赶紧翻开日记，果然在前几页找到一行字：
「11月30日，又一个人过生日。父亲送了家新收购的公司，真讽刺。」
"1130……"阮棠输入密码，屏幕一闪——解锁成功。
"卧槽！"林姐瞪大眼睛，"她拿你生日当密码？！"
阮棠心跳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反应，林姐已经点开了第一个视频文件。
画面里是间办公室，赵明背对镜头站着，对面坐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齐枫。
"东西带来了？"赵明问。
齐枫推过去一个文件夹："温氏东南亚的走私路线，都在这里。但我要的东西呢？"
赵明冷笑："急什么？等温志远下台，自然让你妹妹恢复自由。"
妹妹？
阮棠和林姐对视一眼。
视频还在继续——
"你确定温昭雪不知道这事？"齐枫问。
"那小丫头片子？"赵明不屑地摆手，"整天就知道追着姓阮的跑，早被恋爱脑糊住眼了。"
齐枫沉默几秒："如果她知道她母亲的死……"
"闭嘴！"赵明猛地拍桌，"那件事永远别提！温志远要是知道我们利用他老婆的死做局，大家都得完蛋！"
视频戛然而止。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阮棠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鼠标："什么意思……温昭雪妈妈的死，也是他们设计的？"
林姐吞了吞口水："听起来像……而且齐枫这王八蛋明显是内鬼啊！"
阮棠脑子嗡嗡作响。
所以……温昭雪的母亲，和她妈妈的车祸，可能都是同一伙人干的？
那温昭雪知道吗？
她接近自己，是为了查真相……还是复仇？
"呃……"
沙发上的温昭雪突然动了动，慢慢睁开眼。她的目光涣散了会儿，最后聚焦在阮棠脸上。
"……水。"
阮棠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温昭雪想抬手接，但胳膊软得根本抬不起来。阮棠只好托着她后颈，小心翼翼喂她喝。
温昭雪吞咽时喉结滚动，有水珠顺着下巴滑到锁骨。阮棠下意识伸手擦掉，碰到皮肤的瞬间又触电般缩回。
……太烫了。
"你发烧39度多，不要命了？"阮棠板起脸，"医生不是让你住院吗？"
温昭雪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怕你跑了。"
"我跑个屁！"阮棠声音突然拔高，"你知不知道你伤口感染会死啊？！"
温昭雪怔了怔，突然笑了："担心我？"
"我……"阮棠语塞，耳朵更红了，"我是怕你死我家！晦气！"
林姐在旁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温昭雪艰难地撑起身子，看向电脑屏幕："你们……看了U盘？"
"看了。"林姐抱起胳膊，"正好，解释下齐枫怎么回事？他妹又是谁？"
温昭雪脸色更白了："他妹妹……是我母亲生前的舞蹈学生，叫林月。"
阮棠浑身一震："我……我的芭蕾老师？"
温昭雪点头："二十年前，我母亲和林月……是恋人。"
"卧槽！"林姐爆粗口，"所以温志远是因为被绿了才报复？"
"不全是。"温昭雪闭了闭眼，"赵明利用这点，怂恿我父亲打压林月身边的人，包括她的学生……也就是阮棠。"
阮棠如坠冰窟："所以我妈妈的车祸……"
"是赵明安排的。"温昭雪声音沙哑，"但我父亲……不知情。"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阮棠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年前。"温昭雪抬头看她，眼眶发红，"我发誓，我一直在查证据，想替你报仇……"
"报仇？"阮棠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温昭雪，你爸是主谋，你接近我，是不是也想利用我扳倒他？"
"不是！"温昭雪猛地抓住她的手，"我接近你是因为……"
"因为什么？"阮棠甩开她，"因为我像你妈？因为愧疚？还是因为——"
"因为我他妈喜欢你！"温昭雪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从十年前在福利院见到你开始，我就……"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又渗出血丝。阮棠慌了，赶紧扶住她："别说了！你先……"
"不，说完……"温昭雪死死攥住她手腕，"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求你……别推开我。让我帮你……报仇。"
阮棠僵住了。
报仇？向谁报仇？赵明？齐枫？还是……温志远？
"你打算怎么做？"林姐插嘴，"你现在自身难保吧？"
温昭雪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后点开一张照片——是她在病床上拍的，手腕上仅剩的那颗黑珠已经不翼而飞。
"最后一颗珠子……"她轻声说，"我用来换了这个。"
照片往后滑，出现一份文件，标题是《温氏集团股权转让协议》。
"我放弃了继承权……"温昭雪抬头，眼神决绝，"换来了董事会一票否决权。"
阮棠倒吸一口冷气。
温氏的规矩她听说过——重大决策需全员董事通过。一票否决意味着……温昭雪可以单方面阻止温志远的任何行动。
"你疯了？"阮棠声音发抖，"没了继承权，你以后……"
"无所谓。"温昭雪笑了笑，"反正……我从来不想当什么继承人。"
她说完就脱力般倒回沙发，呼吸急促得像破旧的风箱。阮棠手忙脚乱地摸她额头——烫得吓人。
"去医院！现在！"
"不行……"温昭雪摇头，"医院有赵明的人……"
"那怎么办？！"阮棠快急哭了，"你会死的！"
温昭雪虚弱地指了指手机："通讯录……找陈医生……他是……自己人……"
话没说完，她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温昭雪？！"阮棠拍她的脸，没反应，"操！林姐，打120！"
"不能打！"林姐按住她，"赵明肯定监控了全市医院！"
阮棠急得团团转，突然想起什么，抓过温昭雪的手机翻通讯录——"陈医生"。
电话接通后，对方听完情况立刻说："地址发我，二十分钟到。别让她睡着，保持侧卧，防止呕吐窒息。"
阮棠开扬声器，按指示把温昭雪摆成侧躺姿势。林姐去厨房弄湿毛巾，两人手忙脚乱地物理降温。
"你说……"林姐边拧毛巾边小声问，"她为什么做到这地步？"
阮棠看着温昭雪苍白的脸，没说话。
为什么？
因为愧疚？因为责任？还是因为……那句没说出口的"喜欢"？
窗外雨声渐大，阮棠轻轻拨开温昭雪额前的碎发，又一次看到那道疤。
"林姐……"她突然问，"你相信……命运吗？"
"哈？"
阮棠摇摇头，没再说话。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林姐从猫眼确认后开门，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拎医疗箱的助手。
"高烧40度，伤口感染，轻度内出血。"陈医生检查后迅速挂上输液瓶，"得送我们私人医院，这里条件太差。"
"安全吗？"阮棠不放心。
"温小姐提前安排过。"陈医生示意助手抬担架，"整个医疗队都是她的人。"
他们把温昭雪抬上担架时，她突然半睁开眼，迷迷糊糊抓住阮棠的衣角："……别走。"
阮棠鼻子一酸："我不走，我……"
"阮小姐最好一起。"陈医生打断她，"赵明的人可能在蹲你。"
林姐立刻收拾电脑和U盘："我也去！"
一行人匆匆下楼，上了辆伪装成救护车的黑色厢车。车门关上后，陈医生才松口气："温小姐的计划，你们知道多少？"
阮棠摇头："她只说……要报仇。"
"不止。"陈医生压低声音，"她要彻底扳倒赵明和温志远，需要阮小姐父亲的证词。"
"我爸？"阮棠愣住，"可他人在越南……"
"不，他昨晚被我们的人接回来了。"陈医生递过一部手机，"他现在很安全，想见你。"
阮棠颤抖着接过手机，屏幕上是条未读消息：【棠棠，爸爸回来了。温小姐救了我。——发件人：爸爸】
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转头看向担架上的温昭雪，胸口涨得发疼。
这个傻子……
明明只剩最后一颗珠子，不用来保全自己，却换了她父亲的安全……
"温昭雪……"阮棠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你他妈……真是个疯子……"
车驶入雨夜，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阮棠望着窗外闪过的霓虹，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说过的话——
"棠棠，真正的勇气不是不怕，而是明明害怕，还是选择去做对的事。"
温昭雪……
就是这样的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