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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特别对抗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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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队训练馆，清晨八点半。
中央大屏幕准时亮起，对抗积分赛的出战名单缓缓滚动。白底黑字清晰地排列着今日对战顺序——
第一场：林锐 vs 王奕
第二场：陆敬原 vs 谢则然
第三场：陈晨光 vs 沈嘉辰
短短三秒安静过后，场馆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泛起一片沸腾。
“陈晨光也上场？！”
“沈嘉辰不是刚进队吗，怎么能和他打？”
“这不叫比赛了，这叫心理暴击吧……”
众人纷纷低语，震惊难掩。而被点名的两人，一个坐在场边，面无表情地望着屏幕；一个在角落安静热身，仿佛一切早已心知肚明。
“疯了吗？”谢则然凑近沈嘉辰，压低声音急切地问，“赵指导到底在搞什么？”
没人能回答。连陈晨光本人，也是半小时前才被通知出战。赵一鸣只留下一句：“去打一场。”便不再多言。
沈嘉辰喉结微动，强迫自己转回视线。他其实早有所感。自入队以来，赵一鸣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关注，这场“特别安排”，大概是要试探他在高压下的心理承受力——或者，更直接地说，是试探他面对“压力源本人”时的反应。
前两场比赛陆续进行。沈嘉辰静静坐在场边，整个人像是收进了沉默的壳中。他背脊挺直，双手叠在膝上，但指尖却紧绷得发白。球场上乒乓球的撞击声清脆频繁，他却像听不见。
他并不紧张，但身体每一寸神经都拧得死紧。他脑海里不停闪过各种可能的应对策略，技术细节被放大、拆解、重构。
陈晨光站在球台另一边，穿着训练服，神情平静，动作流畅。无论是握拍姿势、抛球弧线，还是小幅度调整的站位，都精准得像教科书，毫无多余。他是台上无懈可击的对手，也是沈嘉辰十年来最熟悉的身影。
“第三场，陈晨光对沈嘉辰。”裁判的声音落下。
沈嘉辰起身走向球台。脚步不急，但每一步都带着压抑的重量。全场忽然安静下来，气氛像被勒紧的弦。
开局，陈晨光发球。
球带着极快的速度和诡谲的旋转飞来，沈嘉辰几乎是下意识地挡回一记平球。啪——下一拍瞬间到位，陈晨光拉出一个流畅的弧圈，轻松得分。
沈嘉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微调整站位。第二球、第三球——他连失三分。
场边窸窣声响起，有人轻声议论，也有人皱眉不语。谢则然握拳站在一侧，嘴唇紧抿，眼神发直。
第四球，陈晨光变换发球节奏，短球斜吊。
沈嘉辰快步补位，反手拉出一记擦边球，球飞速弹出对角落点，线条刁钻得惊人。
“漂亮。”谢则然低声惊叹。
赵一鸣在看台上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眉。
随着比赛推进，比分差距逐渐拉开，但沈嘉辰的状态却没有下滑，反而越来越稳定。他开始舍弃常规打法，用更激进的方式去试探节奏，逐渐找到属于自己的步调。
他不再试图保守得分，而是主动搏杀。他的一记下旋球落点精准，逼得陈晨光也不得不动真格。二人之间来回交锋，像是在绷一根随时可能断裂的弦。
场边的几位教练交头接耳。
“他冷静得不像一个新人。”
“不是冷静，是压抑。他在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眼里只有陈晨光。这场比赛对他来说压力不小。”
赛点来到。20:17，陈晨光领先。
沈嘉辰发球，短促突然。球紧贴网沿飞出，速度与旋转结合极为刁钻。
陈晨光回挡中路。
沈嘉辰抢位提前，一记反手快拨，擦边得分！
球轻轻蹭过边线，全场一静。
陈晨光站在台前，第一次直视沈嘉辰。
他看见那双眼，沉静、坚定、炽热，像长久压抑的感情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那不只是想赢。
是十年仰望的全部心念。
最终，比分0:3，沈嘉辰落败。
裁判吹哨。
他站在原地，手指紧握球拍，指节苍白，脸色却一如既往平静。
陈晨光走到球台另一侧，朝他伸出手。
沈嘉辰一怔。
片刻，他才缓缓伸出右手，与那只熟悉的手掌紧紧相握。
触感比想象中更真切些。带着薄茧和运动员特有的温度。他努力克制自己手指的收紧幅度，但指腹还是下意识多留了一秒，才松开。
整个过程不过两秒。
可沈嘉辰心脏却猛地一紧，像是有人在他胸口轻轻敲了一记，带着某种悸动后的空落。他低头，看着陈晨光转身离去的背影，眼神沉沉。
那一握，让他终于从梦里醒来。
——他站在对面，不再是电视里的人，不再是球场上遥不可及的神。
他就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
而那只手，刚刚赢了他。
他既心痛，又满足。
就像终于攀上了十年仰望的山巅，却发现山顶的雪太冷了。
场边，谢则然还沉浸在刚才那一球中。他低声道：“那球不是蒙的，他预判到陈晨光的走位，提前拉了角度。”
一位教练点头：“技术上没话说，节奏掌握也快，反应够敏锐。但这场比赛最关键的，从来不是技术。”
“而是心理。”
“站在他对面的，现在还越不过的高山。”
“而他，敢在所有人面前打得这么狠。”
比赛结束后，赵一鸣坐在办公室翻阅当天记录。
助教迟疑着开口：“今天那场……是您特别安排的吧？”
赵一鸣语气淡淡：“不扔进水里，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游？”
“连压都压不住的，没资格走这条路。”
对抗日结束，当天成绩整理出来。
二队五名新人，全部落败，排名如下——
第一名：沈嘉辰
第二名：谢则然
第三名：吴诗家
第四名：周泓宇
第五名：梁彦
“后面几个连名字都没被念到。”谢则然边换衣服边嘀咕，“但你今天也太太太强了。”
他看了沈嘉辰一眼，“尤其那球……帅呆了。你知道吗，陈晨光真的认真了。”
沈嘉辰换鞋的动作一顿，没说话。
谢则然笑嘻嘻地凑过去，声音轻了一点：“你今天真的挺厉害的，我在旁边都快被你吓傻了。”
沈嘉辰低下头，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轻轻回了一个“嗯”。
其他的二队队友都向他竖起大拇指。
天色渐暗，比赛才结束，大家都散去回宿舍休息了。
沈嘉辰径直走向操场，跑了十圈来压抑自己激动的心，带着微微汗水回到宿舍
洗完澡后，他躺在床上第一次迎来了失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