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练习到夜深的人 ...
-
下午一点半，阳光透过云层，晒在国家队训练馆外新铺的地砖上，有点热。二队的新人集体集合在馆门口，统一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训练服，每个人肩上都背着球拍包，脸上是紧张又克制的表情。
沈嘉辰站在人群左后方，手指轻搭着球拍，眼神望向前方，没有焦点。训练正式开始前的这十分钟，似乎格外安静。他脑子里已经过了一遍下午的流程：体能测评、分组测试、基础动作评估。
“集合！”
负责带队的是二队的主教练——宋岩，四十岁左右，身形魁梧，说话不多但语气很硬。站在他身边的，是几位助教和随队队医，最显眼的却是站在后方、穿着浅灰运动服的女生。
“罗语颜，体能教练。”宋岩介绍得简洁，“你们今天下午的测试由她负责。”
罗语颜点点头，语气干练：“测试是基本流程，主要看大家的身体耐力和基础协调性。体能不过关的，别想上台乒乓球。”
几位男生轻声哼笑了一下，被宋岩一个眼神扫过，立刻闭了嘴。
沈嘉辰站得笔直。他不怕体能测试，这方面他向来是靠稳定出成绩。真正在意的，是接下来训练的节奏能不能赶上。
测试开始后，操场上响起口令声，众人开始绕馆跑步、折返冲刺、核心耐力、快速反应等内容轮番上阵。沈嘉辰并看似很轻松，每一项都稳稳地排在第一，但他从不第一个冲。他更像是在计算自己的体能分配方式，精准、节制、不张扬。
罗语颜注意到他，眉头一挑，在记录本上记下他的号码。
体能测试持续一个小时后，全员集中回到训练馆，站成三列。
宋岩走上前，扫了一圈所有人：“本次体能测试第一名沈嘉辰，第二名谢则然，第三名：吴诗家。
沈嘉辰心里一震：谢则然看起来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没想到体能这么强，果然能来这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宋岩“合上文件夹：“你们现在在二队，目标是进入一队。”他顿了顿，“二队分组制，每月积分排名决定资源配比。前五名可以参与与一队联合训练，有机会与一队主力选手对打。前三有权申请上调一队跟练，成绩突出者可转正。”
他声音洪亮，不带感情：“我们不靠关系、不讲背景，只看成绩。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回答：“明白！”
宋岩挥挥手：“分组训练，开始！”
沈嘉辰被分在第二组，组里总共六人，谢则然在第四组。沈嘉辰被分配到第五号球台，谢则然在八号球台。他的斜后方，今天的内容是发球、接发、短球控制三项。每项轮换训练十分钟，随后由助教评估得分。
刚上球台时，沈嘉辰做了个深呼吸。他能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但他没回头。他一向习惯专注在自己的球上，别人看不看，与他无关。
发球第一轮，三十球，他打出了二十八个高质量点位，其中七球落点刁钻，旋转精准。助教记录时眉毛一挑。
“这新来的小子不简单。”有人低声评论。
沈嘉辰结束后面无表情的去后面排队了
下午的训练强度从基础开始，强度中规中矩，但节奏很快。每一轮训练结束后都不留喘息时间，直接转场。到了最后的控球对练时，几位新人都已满头大汗，动作略显散乱。
只有沈嘉辰，节奏始终如一。衣服湿透贴在背上，手臂肌肉线条清晰，每一个发力都精准到位。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种沉静里透出的韧劲，让同组的几个队员看得发怵。
训练结束，宋岩简单点评后宣布解散，让新人各自熟悉训练中心的自由时间安排。大多数人一听“自由活动”都松了口气，有人直接跑回宿舍冲澡，有人聚在一起去食堂。
谢则然拉着他就准备走，被沈嘉辰拉了下袖子。
“你先回去。”沈嘉辰说，“我再练会儿。”
谢则然愣了一下：“还练？”
“嗯。”
谢则然看着他片刻，没劝，只是抬手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自己拎着包走了。
馆里其他组陆续也走了，灯光亮着，但人越来越少。沈嘉辰换了个角落球台，从多球筐里挑出几颗球，开始一个人练习发球接发，动作一遍遍重复。他习惯用重复建立肌肉记忆，不依赖感觉，全靠理性判断与手感的细节微调。
球声在空旷的训练馆中回响，清脆又规律。每一记球出去，他都在心里默数。
“慢一点，再薄一点……”他默念着调整，“太快了，重心低……”
直到夜色彻底落下。
负责值班的助教走过来：“嘉辰，差不多了，晚上九点半闭馆。”
他这才停下，把球一颗颗收回筐，动作一如白天那样利落，只是肩膀微微耸着，有些累。他收拾完，背起球包，从馆后门走出去。
路灯亮着，宿舍楼B栋的窗口透出几盏微弱灯光。他慢慢走回305室，拧门进去，发现室内只留一盏床头灯。
谢则然坐在床上，靠着墙在看视频，一见他进门便道：“你回来了？快洗澡吧，马上熄灯了。”
沈嘉辰点点头，把包放好，脱下外套搭好，然后拎着衣服进了浴室。
等他出来时已经快十点半了，灯光昏黄，他动作轻巧地晾衣服、拉被子，整个人沉静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身上只余干净的温度。
谢则然打了个哈欠：“明天几点啊？”
“六点早训。”沈嘉辰声音低。
“靠……”谢则然钻进被子，“这帮人不睡觉的吗？”
沈嘉辰没答，他坐回床上，背靠着墙，最后望了眼窗外夜色。
安静得像他心里那片未曾说出口的执念。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练习到夜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