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五点钟的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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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州国家训练中心的早晨，天刚亮，地面还覆着一层未褪尽的薄雾。
沈嘉辰醒得很早。手机屏幕刚跳到五点，他就睁开眼睛，坐起身。谢则然在隔壁床还在熟睡，呼吸均匀，室内一片安静。
他动作轻缓地下床，换上训练服，把放在桌角的那只白色护膝绑好，又从行李袋里摸出一根能量棒塞进外套口袋。开门时，他回头看了眼谢则然，轻轻带上门。
操场位于宿舍楼后的两侧，是片标准的400米橡胶跑道。清晨风有些冷，呼吸落在嘴边，化成淡淡白雾。他围着跑道慢跑了一圈，身体还没完全热开，脚下踩得谨慎，每一步都在试探膝盖的反应。
第二圈刚跑到一半，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远处。
是一个人，站在看台边缘热身，穿着一身黑色运动外套，拉链拉到下巴，头发没打理，看起来刚起床。在做运动前的热身。
沈嘉辰下意识放慢了速度，胸腔因为奔跑而微微起伏，目光悄悄打量过去。
然后他认出来了。
陈晨光。
比在电视上看过的更瘦削一些，五官立体，眼神却显得有些倦，像是连空气也不敢打扰他那种寂静。
他下意识快跑两步，靠近了些。陈晨光似乎也注意到了他，视线转过来，在晨雾中落在他身上。
“你是新来的？”声音低哑，像刚开嗓。
沈嘉辰停下来点头，站定：“嗯，刚来两天。”
陈晨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只道：“挺早的。”
沈嘉辰没接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自己说得太多。只能礼貌地点头，低声应了句：“习惯了早起。”
气氛短暂安静。陈晨光似乎不擅长寒暄，手插着兜微微点头，转身走下看台开始跑步。
沈嘉辰站在也继续开始跑，他没有超过他，一直跟在他的后面。跑完五圈后，沈嘉辰忍住和陈晨光讲话的那份心，留恋的看了一眼还在跑步的陈晨光，便离开了。
早饭过后，二队集合。上午是体能训练，地狱开局，没有任何热身铺垫，直接就是变速跑、核心组、负重深蹲轮番上。
带训的是二队主教练罗语颜，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女性，身材高挑利落，短发干净利落，整个人带着一股“谁不服谁先跑十圈”的气场。她站在跑道边，穿着教练外套，眉眼锋利。
“各位先别急着松懈。”她翻着名单，声音清晰有力，“新来的我都知道，老的也别想划水。我先讲下二队的规矩——”
“迟到一次全队连带跑步，第二次我不管你是谁，直接请回原队。训练不达标的，每晚加训，成绩末位者随时可能调岗、下放，甚至遣送回省队。”
她翻了页：“当然，努力就有机会。一队不是只给天才开的门，训练结束后每月有一次阶段性测试，前五名可以申请参与一队训练，前三名可申请主力队名额试训。但能不能留下，要靠你们的表现。”
罗语颜语气一顿，看向他们：“听懂了吗？”
“听懂了！”队员们齐声应着。
沈嘉辰站在队伍靠后，低头擦了下额头的汗，已经跑了五圈的他除了出了点汗，好像依然挺轻松的样子。目光静静落在远处一队训练区的方向——那是他的目标。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成了某种机械重复。
清晨五点，起床，去操场跑步。有时能遇到同样在陈晨光。对方不是每天都来，这也变成了沈嘉辰的一种惊喜，每天到操场前都会期待，能不能看见那个身影。
他们也不说话。偶尔陈晨光会点头算作打招呼，沈嘉辰就轻轻点头回应，然后低头继续跑。
早饭后训练，上午是体能+专项协调，下午是技术训练，晚上加练或视频分析，偶尔会有队内对抗赛或者心理课。
每晚回到宿舍都是快十点，洗完澡、拉伸完，连给母亲的微信也只是报个平安。
谢则然睡得早，几次都在沈嘉辰回到宿舍时已经闭着眼了。
他每天像时钟一样重复着这一套三点一线的行程，唯一不一样的，是每天清晨期待见到的那道身影。沈嘉辰像魔怔了一样，把每天的行程重复得毫无缝隙，把自己的生活填得满满当当。他不想停，也不敢停。
时间转眼过去一个月。
日子像一张时间表，一格一格被划掉。清晨跑步的习惯没有停下，和陈晨光的相遇也成了某种默契。
他们很少说话，但那种存在感越来越稳定——就像天亮之前那束固定亮起的灯，总在那里，沈嘉辰可以朝着它奔跑，哪怕距离遥远。
这天晚上，罗语颜在训练结束后把他们叫到一起，宣布了下周测试的具体安排。
“测试分两部分，体能和技术。成绩总排名前五的，可以进入一队参与阶段训练，前三名可以申请主力队试训。如果主力队教练认可，就能直接进入轮换名单。”
她目光扫过人群：“别给我认怂，想上去的，自己拼。”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沈嘉辰站在人群中，眼神安静而专注。他没说话，但目光落在那面贴着“主力队名单”的公告栏上，停了很久。
他知道，那是目标，也是某种证明。
证明自己，不只是仰望光的人。
也可以靠近一点。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五点钟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