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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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回到家，林衍几乎是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洗澡的时候才悲哀地发现，侧腰被风扇磕到的地方明晃晃地挂着块淤青。更令他悲痛欲绝的是，昨晚一骨碌滚出去的时候，又碾过不知哪个缺心眼留在草坪上的鹅卵石，现在他肩膀也哪哪不得劲。老倒霉蛋了。
林衍一般在洗漱完后会放任自己摊在床上看一两篇China daily，但现在浑身上下都不得劲，索性出门了。他慢悠悠地多走两条街去觅食，打算到下一站搭乘地铁。
已步入十月底，即将入冬了，但清晨的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勃勃生机的气息，沁人心脾。
林衍老大爷散步似的，边走边活动着他的胳膊，扭着他的胯。突见眼前一家早餐店排着列长龙，队伍长到出了店门还需沿着马路牙子拐个小弯。林衍奇了怪了，他可不知道这块能有什么店铺那么好吃，至于这么多人排队。一看手机，才七点一刻，还有大半个小时富余时间，如果不早读，那他将有一个多小时富余时间，于是他也纯凑热闹地跟在队尾。
是一般店铺就罢了，但如此热闹，管它卖的是不是人类的食物，他高低都得尝个咸淡。
于是林衍快乐地排到队尾，做着精听打发时间，突然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姚穆。
他咋也排这儿了？
林衍把自己换到后面，暂停了听力，指指这家店铺，说：“好巧啊。你常在这儿吃吗？”
“不是。我一般在前面那家，他家肠粉，十里八乡唯此一绝。”
“真的假的？你住这儿吗？”
“骗你我吃屎好吧。”
“……倒也不必。”
事实证明，热闹店铺的食物，也许狗都不吃。
校运会第二天，热闹氛围明显锐减。上午理一没有任何比赛项目，大部分同学都“两耳不闻窗外事”地窝在班里看课外书和学习。林衍修正完昨晚的试卷，倚着椅子舒了个长长的懒腰，心里一时畅快，就借着课本的遮掩，偷偷摸摸玩起了手机。
折叠的公众号里弹出的第一条推送是关于调酒。林衍寻思着好久没切小号了，也很久没去过酒吧了。几乎是自打认识了姚穆，跟他一块玩游戏起，就没在踏足过清吧了。
他切了小号，密密麻麻的消息接连弹出来，不出意料，几乎都是在问他是否还“活着”，催促他一块去玩。他快速地划过那几百条消息，不由自主闪过一个念头：“酒有啥好喝的”。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晚上林衍还是久违地来到那间清吧，酒友们早已占好了座。酒过三巡，一个精瘦的小青年醉醺醺地将胳膊靠上林衍的肩，另一只手举着半杯百威在他眼前摇晃。
林衍以为他是想碰杯，伸长胳膊去够酒，却不料被对方按住伸出去的小臂。只见对方一口饮尽杯中酒，用那迷离的双眼盯着他，口齿不清地说：“行森，你喜欢男人吗？你试过男的吗？”
“什么？”林衍混沌的脑子先是一懵，随后“碰”的一声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了花。
他们喝得有点多了，五个人喝了两扎特调，一扎可乐桶，一桌子的各类啤酒。现下，喝下去酒精正一股脑冲上林衍的大脑，撞得他面红耳赤、几近宕机。
那个青年笑意盈盈，接着说：“真可爱。我有点喜欢你，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一阵嫌恶的情绪在林衍身体里疯狂上涌，四处冲撞，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周遭音乐震耳欲聋，同行的酒友兴奋地鼓着掌，互相推弄着，嘴巴开开合合好像在说些什么，红的蓝的黄的光打在他们身上。
林衍好像突然被人揍醒了，猛然回过神的瞬间，“腾”地站起来，又因为酒精上头，两眼一黑地踉跄了好几下，嘴里只会反复念叨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便匆匆忙忙、摇摇晃晃地落荒而逃了。
林衍自认长得还算人模狗样，托他亲妈的福，继承了双符合大众审美的桃花眼，五官柔和轮廓流畅。再加上喜欢穿悠闲的私服，咋一看确实有几分雌雄莫辨，但不管怎么说，他从未设想过会如此发展。
他不是无法容忍同性恋，也并非排斥同性行为。只是感到抓马，和些许无力。更何况，他甚至根本记不清对方的容貌，摸不透他们的为人——归根结底他们只是酒友。
下了网约车，林衍跌跌撞撞地“疾步”回家，却不巧跟正要出门的林宏佺撞了个满怀。
林衍：“……”他全然不知林宏佺今日在家。
林宏佺瞧他这醉醺醺、莽莽撞撞的模样，怒从心生，“林衍！”
他把林衍拽进屋里，放在墙角罚站，气笑了，咬牙切齿道：“干嘛去了！一身酒味！喝了多少！”
“……三瓶。”
“红的白的？”
林衍将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慢半拍的脑子才琢磨过来：“啤的。”
“三瓶啤酒能喝成这样？哄你爹呢！”
就是哄你啊。林衍仅耗时零秒就组织好答案，并在心里默默吐槽。而后不甚清晰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秒速堪比考试最后五分钟时速读三篇英语阅读。最后他一扶前额，装出头痛欲绝的样子，“诶呀，头好晕……”
话音未落，他又迅速将手捂上嘴巴，急匆匆地冲进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林宏佺：“……”
林衍撑在盥洗台前，水龙头在眼前哗啦啦地出水。他脑子一团乱麻，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不停，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难得去喝个小酒还被他爹抓个正着。
他是有点晕乎了，但也没难受到非跑卫生间不可。他觉得他该拿校园十佳表演奖。
他站着缓了好几分钟，再睁眼，心里的乱麻是一点没理清，反倒被镜子里的自己吸引住了视线。
不是，咋还上脸了呢？怎么连耳朵都红了！真喝了那么多吗？
然后又对镜自照，在调转好几个角度后，终于找到让他满意的视角。林衍满意地点点头，掬起一捧冷水就往脸上冲，仔仔细细给自己洗了一把脸，又对着镜子手动挤眉弄眼好一阵，自我欣赏好几秒。他盯着自己的柔和挺俏的鼻梁，再次满意地点点头，关上水龙头，步伐轻快地迈出卫生间，临走前还不忘装模做样地冲一次厕所。
一开门，门外守着个林宏佺。
林衍在林宏佺的注视下默默地喝着手里的蜂蜜水，客厅里静得可怕，唯一的声源是林霄房内传来的朗朗古诗声。
风雨欲来。
直到蜂蜜水见了底，林宏佺都没说一句话，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他如坐针毡。
“喝完了。”林衍摇晃手里的空碗向他爹示意，并做好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准备，静候林宏佺的发落。
不料，林宏佺只是久违地摸摸他的脑袋，说：“那就好。去睡觉吧。”
林衍以为这事就这么翻页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林宏佺特意起了个早，在餐桌前守株待兔。他被迫听着林宏佺絮絮叨叨，被三申五令禁止再去喝酒，心里逐渐不耐烦起来，他在心里冷嘲热讽，“以前不管，现在装模做样给谁看？还用得着你管吗？”
不过为了早点结束这场煎熬，他选择闭嘴，放空自己。
班主任老徐的电话适时插入进来，打断了这场讲话。林衍从未有某刻觉得附中的查人制度是如此完美，此刻他简直如获大赦，抓起书包就迫不及待地赶往学校。然而事实是，还没迈出两步，又被林宏佺抓了回来，塞上副驾，车上又是一顿唠叨。
来到学校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姚穆小声问他怎么迟到了。林衍一叹气，把他的今早倒霉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还没讲完，又被英语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还被警告“做自己的事情可以，但聊天不行”。
林衍：“……”
英语老师开始放听力真题，当喇叭响起熟悉的衬衫价格时，林衍突然想起昨晚的酒钱——还没A呢！
下了课，他又偷摸打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他把大概的酒钱在群里转了，又小窗跟那哥们解释道歉，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但总觉得昨晚自己的反应无端有些不礼貌。完事后他把这个号注销了，决心重新好好做人，不再踏足酒吧一步。
“你一上午都捣鼓些什么，就不怕被抓吗？”姚穆问林衍。
“欸呀，遇到了点事。处理着呢。你都不懂我经历了什么！抓马到我宁愿相信姚穆数学考了78分。”
姚穆：“……”
林衍眼见逗着对方，乐了：“其实也没啥事，就被男生表白了。”
姚穆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打量着他。
“怎么这么盯着我，怪毛骨悚然的。”林衍双手摩擦着双臂，小题大做地试图摆平“鸡皮疙瘩”。
姚穆白了他一眼，接着问：“那你处理完没？”
“那肯定啊，我又不是同性恋。”林衍朝他竖起食指，“删了。”
注销账号从某种程度上怎么不算删了呢。
姚穆点点头，没说话，转回去的同时还顺手把刚凑过来的俞明洲的脸给怼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