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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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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恰好是周六。
许嘉树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在周茹的念叨声中慢吞吞地挪到餐桌前，百无聊赖地啃着面包。
周茹忙着收拾厨房，瞥了他一眼，随口吩咐：“小树，去市场帮我买条鱼。”
许嘉树叼着吸管喝牛奶，懒洋洋地“哦”了一声，拖着嗓子答：“遵命。”
他接过周茹递过来的钱，刚要转身出门，忽然又回头，笑嘻嘻地补充：“那按老规矩，找零归我，当零花钱。”
周茹懒得理他，随手挥了挥手：“快去快回，别又路上玩没了。”
许嘉树打了个哈欠，拖着步子晃晃悠悠地打开门。
然后，他脚步一顿，眉头微微一挑。
门旁边蹲着一小团影子，安安静静的。
？
许嘉树愣了两秒，低头一看，就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上了。
对方仰着头，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等了很久。
……
许嘉树惊了：“欸？你啥时候来的？”
一晚上不见，小蘑菇又当上蘑菇了。
程让抿了抿嘴，老老实实地回答：“太阳不晒的时候。”
许嘉树：“……”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烈日炽热，明晃晃地让人睁不开眼。
“那你怎么不按门铃？”
程让低了低头，“唔”了半天没“唔”出个理由。
许嘉树盯着蹲在那的程让，看他抱着膝盖，乖乖巧巧的模样，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复杂感。
想起昨天答应今天带着他一起玩的，也不好意思把人家打发走。
最后，他叹了口气，伸手在程让脑袋上揉了一把：“行吧，跟哥去买鱼。”
程让眨了眨眼，眼神瞬间亮了一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乖乖站起来，默默跟在许嘉树身后。
两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长长的，一个高一个矮，影影绰绰地映在地上。
*
水果摊的老板认识许嘉树，瞅见他今天身边多了个乖乖巧巧的小孩，随口问道：“你弟弟啊？”
许嘉树单手拎着袋子，闻言瞥了眼程让，随口回道：“我俩长得像吗？”
老板仔细打量了一下，笑呵呵地说：“像的像的，都一样俊呢。”
程让正低头抱着水果，听到这话，眼睫毛轻轻颤了下，抬头看了许嘉树一眼。
许嘉树被夸得十分受用，毫不谦虚地挑眉：“那必须的。”
两人提着袋子走出菜市场。
许嘉树单手拎着水果，另一只手插在兜里，懒洋洋地走在前面。走了几步，他忽然侧头问：“你平时都玩什么啊？”
程让想了想，小声道：“拼图……还有看书。”
许嘉树脚步一顿，表情微妙地看着他，沉默两秒后，下了个结论：“不行，太闷了，今天带你见见世面。”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了电玩城门口。
程让仰头望着门口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和他平时安静的书桌完全是两个世界。
许嘉树已经熟练地去换了游戏币，把身上的零钱花了个精光，转身看见程让还站在原地没动，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啊。”
说完，他一手拎着游戏币，一手拉着程让，直接往抓娃娃机那边走去。
他往程让的手心里塞了几个游戏币，让程让先自己试试。
程让被推着往里走了一步，抬头看看他，声音小小的：“我不会玩。”
“不会玩怕啥？”许嘉树勾着唇，语气轻快地说，“实在不行哥教你。”
程让抓了几次都没抓上来，看上去似乎点泄气。
许嘉树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袖子，得意洋洋得说：“瞧好吧小蘑菇。”
没多久，许嘉树就抓到了一只小狗玩偶。
程让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崇拜地看向他。
许嘉树一向爱逗小孩，每年过年回老家，能把村里一片小孩都给逗的眼泪汪汪，然后状被告到爸妈那，虽然每每都会被教训一回，但他还是乐此不疲。
他把玩偶在程让眼前晃了一圈，很享受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跟着玩偶转。
“想要吗？”
程让犹豫着点了点头。
“嗯……”许嘉树把玩偶举的高高的，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叫声哥哥就给你。”
他算是发现了，这两天小蘑菇一句“哥哥”都没叫过，唯一称呼他的一次就是昨天抢答的“许嘉树”。
哪想，对面的小孩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怎么？这么不愿意叫？”
程让急忙摇摇头，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我以为只有可爱的小朋友可以叫你哥哥。”
许嘉树也震惊，一是因为程让这荒谬的逻辑，二是因为程让对自己的错误认知。
“你还不可爱？”他揉了把程让的脑袋。
程让的脸颊红扑扑的：“那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叫吧叫吧，随时欢迎。”
程让抿了抿嘴，仰头看着他，小声喊了一句：“哥哥。”
声音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
许嘉树被这声“哥哥”叫得心情大好，把玩偶往他怀里一塞，顺手又揉了揉他脑袋：“这还差不多。”
程让抱着玩偶，眼里带着点惊喜，又带着点羞涩，脸颊也红扑扑的。
许嘉树看着，被逗笑了，“哈哈”两声后拍了拍程让的脑袋：“小狗抱小狗。”
程让也不生气，乐呵呵地抱着小狗玩偶对他笑。
许嘉树也跟着笑，随即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直到看到程让胳膊上挂着的塑料袋。
……
他完了，周女士让他买来当午餐的鱼。
这时候，他口袋里的小灵通震了震。
许嘉树低头一看，屏幕上果然跳出了周茹的消息——
【鱼呢？】
他呼吸一滞，脑子里闪过自家老妈的怒火值上升的画面，立马一个激灵。
“快快快，咱们得回去了！”他一把抓起程让的手腕，风一样冲出电玩城。
等许嘉树回到家时，周茹正站在厨房门口，双手抱胸，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许嘉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试图用程让当掩护。然而周茹的视线精准地越过程让，直勾勾地锁定了他手里那袋晃悠的鱼。
“许、嘉、树。”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熟悉的压迫感让许嘉树瞬间绷紧了神经。
“在！鱼在！”他立刻举起手里的塑料袋，姿态堪比交作业的学生，“妈您看，我这不是买回来了吗？”
周茹瞥了一眼袋子里的鱼，目光又回到他身上，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嗯？你回来得挺快啊？”
许嘉树干笑两声，眼珠子乱转，迅速编借口：“这不是路上遇到程让嘛，带他去买了点水果，还……顺便逛了逛。”
程让乖乖站在一旁，怀里还抱着那只小狗玩偶，闻言点了点头，十分配合地点头作证：“嗯，哥哥还带我去抓娃娃了。”
许嘉树：“……”
周茹挑眉，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程让身上，神色稍微柔和了一些：“没吃饭吧？”
程让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揉着怀里的小熊玩偶，姿态乖顺。
“那就一起吃吧。”周茹笑着招呼，转身走进厨房，顺便瞥了许嘉树一眼，话音不容拒绝：“你，去洗手切菜。”
“……哦。”许嘉树无奈地叹了口气，拖着步子往厨房走。
程让小声道：“谢谢阿姨。”
周茹看他一眼，见他站在餐桌边乖乖等着，语气不自觉地温和了些：“别站着，先坐会儿。小树这家伙调皮，不知道把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程让抱紧怀里的玩偶，黑白分明的眼睛弯弯的，软声道：“没有，哥哥对我很好。”
周茹轻笑了一下，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忙着做饭去了。
吃过饭后，许嘉树带着程让窝进了房间，两人并排趴在床上看漫画书。房间不大，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暖洋洋的，空气里带着点洗衣粉和阳光混合出的干净味道。
程让翻着漫画，整个人趴在枕头上，黑色妹妹头规规矩矩地垂在耳侧。许嘉树盯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看了几秒，心里痒痒的，伸手勾着他的头发转了几圈，又捏住他的发尾，来回揉了揉。
程让被摸得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他，眨巴着眼睛，嘴角挂着软乎乎的笑意。
许嘉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不会是个小傻子吧？”
程让摇头：“不是的。”
“那怎么呆头呆脑的，和小呆呆似的。”许嘉树单手撑着下巴，思索片刻补充道，“就是《猪猪侠》里的小呆呆。”
程让没看过《猪猪侠》，抱着玩偶，歪着脑袋，声音软软的：“和哥哥玩开心。”
许嘉树哼了一声，嘴角微微勾起：“被玩也开心啊？”
程让点点头。
许嘉树没忍住又捏了捏他的脸，揉了两把，手感特别好。他若有所思地收回手，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猛地翻身下床，噔噔噔跑出房间。
程让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抱着玩偶等了一会儿，许嘉树就拿着一根皮筋跑了回来，眼神亮晶晶的，透着点恶作剧的得意。
“哥哥？”程让歪头。
“别动。”许嘉树抓起他脑后的头发，噼里啪啦地捣鼓几下，给他扎了个冲天辫。
程让的头发本就软，许嘉树手法又不怎么熟练，扎完之后，那根冲天辫歪歪扭扭地立在头顶，看起来傻乎乎的。
许嘉树满意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作品”，笑得肆意：“哎，还挺可爱的。”
程让歪头，迷茫地摸了摸头发。
“没事，你就保持这样，特别帅。”许嘉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程让信了，眼睛弯弯的，没再管头上的冲天辫，抱着玩偶继续看漫画。
许嘉树忍着笑，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太好骗了？
他正想着，房间门突然被推开，周茹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一眼就看到程让头上的“冲天辫”，顿时脚步一顿。
“……许嘉树。”她眯起眼睛，“你在欺负人家小孩？”
“没有！”许嘉树立刻举手，“程让自己愿意的，对吧？”
程让乖巧点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嗯，哥哥给我扎的，哥哥说我帅呢。”
周茹看着那根歪歪斜斜的冲天辫，忍不住失笑，倒也由着两个孩子自己玩去了。
许嘉树嘴里嚼着水果，沉迷于给程让的冲天辫做“微调”，一边捏着那撮毛茸茸的头发一边感叹：“你这头发咋这么软啊？你家洗衣服的柔顺剂是不是给你也用上了？”
程让眨眨眼，小声道：“没有的。”
“啧。”许嘉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头顶，“行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勉强收你做小弟。”
程让愣了愣，眼睛亮了亮：“……真的？”
“当然。”许嘉树大方点头，语气豪迈，“以后谁欺负你，报我名字。”
程让认真地点了点头，像是得到了什么特别厉害的身份认证似的，抱着玩偶坐得更端正了些。
时间很快又来到晚上，周茹得去店里，临走前提前做好了饭，装进保鲜盒放进冰箱，出门前叮嘱许嘉树：“等会儿记得把饭热一下，别玩忘了。”
“知道了。”许嘉树答应道。
许嘉树看着程让，忽然有点好奇：“你这么晚不回家没事吗？”
他要是这个点还在外面乱逛，早被他爸妈轮流收拾八百个来回了。
程让摇摇头：“爸爸妈妈不在家。”
“嗯，有啊。”程让点点头，“但她晚上不住家，做完饭、打扫完卫生就走了。”
“要不你今晚别回家了，来我家睡。”
许嘉树没觉得有什么，他和小区里别的孩子一起玩的时候，如果玩的太晚或者想一起玩游戏，经常也会在对方家里睡。
程让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嘉树见他没反应，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傻了？让你来我家睡觉，你愿不愿意？”
程让猛地回神，眼睛都亮了，整个人像是被一团热乎乎的情绪包裹住，连语气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真的可以吗？”
“当然是真的。”
程让紧紧攥着衣角，像是生怕他反悔，飞快地点头：“我愿意！”
许嘉树给周茹发信息说了一声，周茹也欣然同意。
他翻了件自己穿着有点小的t恤和短裤扔给程让，让程让去洗澡。
穿在程让身上有点大，看着很可爱，许嘉树又手痒了，找了根皮筋给给程让扎了个小啾啾。
大约晚上十点，周茹就回家了，催着两人赶紧去睡觉。
两人躺在床上，许嘉树有些好奇地问：“你平时一个人睡觉不怕吗？”
程让默默把脑袋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内心天人交战，他不想骗哥哥，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许嘉树见他这样，故意叹了口气，捂着心口道：“你居然有秘密，我太伤心了，这样我们怎么一起玩？”
程让瞬间紧张：“我、我说。老师说勇敢的小朋友不怕一个人睡觉的。”
说完就紧张地看向许嘉树，生怕他觉得自己不勇敢。
许嘉树觉得他真的是太可爱了，和自己曾经幻想过的、想让妈妈生的妹妹一模一样。
虽然性别不太对，但许嘉树表示无伤大雅。
“不勇敢就不勇敢呗。”
“哥保护你。”
程让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把许嘉树萌的不行。
他在程让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亲出很响亮的一声。
“睡觉！”
